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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猛地爆发,四周的火焰乃至头顶地下,水镜屋中有草木的地方,火焰遽然腾起向着中间聚拢。
水镜一身黑衣,在倒塌下来的房梁上一团火焰也正向着他头顶砸下。水镜当然也不是神,不可能操纵得了火焰和这间房子中的冥冥之力,刘协摸着袖子,已准备在水镜挡下房梁的一瞬间出手杀人!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间背后风声大作,刘协心中一惊,猛地缩身飘向一侧。
剑光穿破火焰,猛地追击而至!
刘协目光一凝,心中惊愤莫名,“刘玄德,你这是什么意思?!”
剑光闪烁,而持剑的人却正是刘备。刘备还没有说话,一个令刘协无比熟悉的声音就在大火中遥遥传来。
“刘协,这也是我的意思。我十多年前逃身出来,早已身负重伤,如果不是凭着一股誓杀水镜的气,早已死了!今日我跟水镜的了断,是当年黄巾军与水镜的了断,任何人插手不得!我准备了十年,水镜,我知道你必定看不起我,今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代价!”
张宝一声大喝,整个人在大火中变成一道模糊的影子,向着水镜冲去!
刘协猛地驻足,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瞪着火焰中那两道交错的人影。然而刘协停住,刘备却没有半分停顿,不过目光闪烁,猛地收剑出腿,一脚将刘协踹出了草屋之中!
刘备也随之冲出,刘协一口鲜血喷出,在大火中被满满蒸成血色水汽。
“砰”的一声,刘协重重倒在地上,不远处的溪涧上倒影着血色的残阳和整片被红色大火包围的草屋。
刘协倒在地上,双目有些空洞的望着天空,似乎还听得到那十多年前那个老人的厉骂。似乎还记得那个眼前不一定就是天堂,地狱一定在身后的道理。
可如今教会他这个道理的人,在那越来越大的火焰之中,已经再难出来。
“哐啷”一声,刘备双股剑收到鞘中,跟刘协一并躺在了溪畔。满是嫩草的河岸上,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倒在上面,出奇的宁静。
大火噼啪,烧红了另一边的天空,而夕阳西下杜鹃啼,似乎也有血色漫天。
“水中月,镜中花,烈火焚尽世界时,他必将重临天下。”刘备低沉着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水镜要开始他的动作了,不过最危险的不是我,是你。长安王,你好自为之。”
大火烧尽了水镜的草屋,等到夕阳只剩下一半的时候,草屋原有的地方只剩下两具烧黑的尸体。
大火中没有人走出,刘协坐起身来,看着一片焦黑,“水镜就这样死了?”
“长安王真的信么?”
“如果说我的师父能胜了水镜,我或许还不信。可如果二人同归于尽,或许……真的是水镜失算了也并非不可能。”
刘备望着一旁的刘协,那张年轻的面孔跟他年少时的确有分相似,“或许吧,你运气比我好,水镜也或许真的在他崇敬的火焰里死掉了。”
“其实这么多年,我不止只是隐忍。我不仅因为当年设计杀张角时锋芒太盛,还因为我在躲一个人。就是水镜,那个想扶我当傀儡的水镜。我逃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只能来到荆州。我一直在想我可不可以不逃了,可是当我见到水镜……我发觉我仍旧没有胜算。我不像你,还有个好师父,我只有一个虚名而已。”
刘备也站起身来,遥遥望着那烧焦的草屋,迈步过去仔细辨认着两具尸体。
“这个是我师父的,那边看起来也真的很像水镜。”刘协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只是行动仍旧有些呆滞。
死亡早已见得多了,不会再那样恐惧,可是水镜与张宝张角,乃至于那个被提到的华佗。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也或者说,另一个属于天才世界的疯子们。
现在其中一个疯子,真的死了?或许这本来就是疯子的归宿。
夕阳彻底落下山坡,天色开始阴沉,刘协刘备也已将两具尸体埋在了地下。草屋残破,晚风拂过还有纸屑般的残沫。
刘备忽然神色有了些变化,刘协侧头望去。
“难道……水镜真的就这样死了?”刘备抓着一片焦黑的纸屑,一直表情不怎么丰富的脸上,忽然间似是欣喜,似是激动,又是悲伤和颓然。
刘协不解,看了看那张纸屑,忽然心中一动,“这是水镜门上贴的那副画?”
“烧成这样了,你怎么看得出来?”
“水镜家中,似乎没有别的书了。我进门的时候就很奇怪,一个隐士学者,怎么会没有书呢?”刘协望着那张纸屑,又皱眉道:“可是这又代表了什么?”
刘备望着天空,神色复杂,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叹了口气,不知包含了多少情绪。
“我刚才看这二人身形,按着二人骨头。有不少被重击砸断,这二人之前的确有过生死搏斗。而且年龄也的确相差不多,都是四五十的人。本来我觉得水镜以这种方式死亡,实在太过可笑,可这张水镜无论何时都不会丢弃的画作……竟然也被烧成飞灰了……”
刘备低下头,哑然一笑,又忽然抬起头来,狂笑不止。
笑声中,似有泪光闪动。
刘协也默然站在两座新坟之前,心中也陡然一空。那个被自己刚刚是为平生大敌,荆州最大隐患的人,忽然就以一种这样的方式,跟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恩师一同死了。
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张角和华佗难道也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死了么?
华佗……
刘协猛地惊醒,他一直觉得在水镜的叙述中有什么地方他很熟悉,他是听过的。可是一直没有想到,如今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他也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对华佗这个人这样耳熟。
一个游戏世间,把看天下争斗为乐,为了好玩不惜祸乱天下的人。
这个人,岂非就是徐庶所说的师父?!
徐庶的师父如果是华佗,那徐庶是否知道张角的下落?
“张角死了……我师父从来没有救过他。”
恍惚间,刘协似乎产生了一个幻觉,那个白衣如侠的士子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这样说着。跟水镜发生的有关前辈人一切,都似乎是水中月,镜中花。
可事实是,这里仍旧只有两座新坟,可溪畔晚风。身旁的刘备,历经这番变化,越加深沉内敛。只是望了刘协一眼,便一躬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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