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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城往西数十里,那辆优哉游哉的马车从昆仑山下游了一圈,便是直奔西北而去。
青松峰不远处,一位麻衣老人独自缓缓前行,其实说是独自倒也不是太准确,在其身后有三匹极为神骏的骏马跟随,一匹通体乌黑,双眼显得极为灵动,颇具灵性。还有一匹则是一道雪白的白狐横卧骏马之上,显得甚是慵懒。
老人在前面缓行,后面则是极为温顺,没有丝毫的躁动之意,如此一来,倒是显得有一丝诡异的气氛弥漫其间。
行走不久,老人便是猛然抬头,一丝冷笑浮现在脸上。下一瞬间,便是有一只米粒大小的灰色乌鸦落于老人手上,在落在老人手上的瞬间散于无形。感受了一下进入体内的灰色小鸦,如同黑夜油灯,忽亮忽灭,却不知道需要多少阴魂饲养才可能再恢复原样!似是自言自语道:“行啊,连我的雀儿都敢下手,胆子不小啊!”平静的语气,却蕴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阴沉,身后三匹骏马皆是噤若寒蝉,就连马上白狐都是收起了慵懒神态。、
身后白狐突兀开口,道:“虚虚实实,瞒天过海,暗度陈仓,这很是像那位书生儒圣的行事风格啊?”
麻衣老人自然知道身后白狐指的是谁,饶是老人的阴沉性子,谈到那位却也是闪过一丝凝重。摇摇头道:“这点小把戏还不至于让他们动手,西北望长安,他们的目光不在这里。不过这中间倒是昆仑山的影子出现的挺频繁,要不然仅仅一个简单余孽,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不过你这句话倒是也没错,不管这趟是那搅乱伦常法理的墨家还是昆仑剑阁,都必然与那些当年......的几位有关系,自然能够顺藤摸瓜,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对于这些,身后的却是没有多少可以置喙的东西。
麻衣老者回头微微一笑,神色莫名道:“怎么?当年你们百族可是由那位七星共主请出来的?就没想着要为那位说上几句避嫌的话?”
身后白狐与漆黑骏马霎时浑身汗如雨下,低头不语!不要说没什么说的,就算说了,也不过是增加两具尸体而已。
老者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没有再纠缠这一点,自言自语道:“倒是被引偏了,不过这一遭本来就没打算可以将那气数未尽的余孽收回网中,不过这撒下去的网说不到还能网起几条意料之外的锦麟。”
飘身上马,三骑往北方绝尘而去。
看着三条斜里刺过来的长枪,互成犄角,封锁了沈清风前进的可能性,没有蠢到将身体往枪尖上送,手中铁黑长枪,如同海波荡漾,从三枪之间寻隙穿过,三柄蓄意已久的长枪堪堪抵到沈清风的胸前喉间,便是被那突然旋转的长枪带起的气机狠狠崩开,在没有站起来的可能。面无表情,一脸陈静的沈清风刚刚回头制止了准备出手的少女,只要还能站,便没有要女子挡在自己前面的道理!这一间隙,便就有一个先前一直拼命冲杀的年轻士卒,腰弯如弓,快速压至低处时,便是猛然张开,手中长枪直奔回头的沈清风后背正中,同时一双不怎么粗糙的双手握上一直负于身后的长剑,合身扑上。
微微一笑,心中低语一声:“你还真是不浪费,多才多艺啊!”不过下一刻便是豪不犹豫的身形后仰,一道黑光从肩头撕下一条血肉,尚还没有来得及感叹一句的沈清风,下一刻便是呆住了。
一道未见剑身的长剑如同雷光闪过,下一瞬间便是只看到半截长枪与被削掉的半颗脑袋,身旁之前倒下的士卒中,一具复起半个身子的“尸首”轰然重新落下。刚刚冲出数步年轻士卒,则被那杆扔出来的长枪狠狠砸回行伍之间。
沈清风抬起头,只看到数点鲜血在剑柄之下,沿直线滑动,快速坠入大地消失不见。一袭红衣,如同一盏盛开的火莲,从一片青翠与荒黄之间徐徐落下,如同降世人间的红莲业火,霎时间,这古道之上便无其他,只余下这天地间惟一的一道火。
沈清风愣了一下,才问出一句差点引来红衣女子追杀的话语,“大姐,你谁啊?”
沈清风看着那道就差杀人的眼睛,终于弄明白那天河谷光头汉子为什么说自己是英雄救美了!
这下轮到袁南山头疼了,本来堪堪围住青衣小子,这时候却是半路杀出这位不知道哪来的家伙。看着眼前一个个倒下去的士卒,袁南山实在坐不住了,双腿一磕身下黄膘战马便准备亲自上阵,不过刚刚身动,便是有一道犹如实质的目光扫了过来,一瞬间袁南山便是感觉到一股压力笼罩而来,霎时便是冷汗浸出,毫不犹豫的紧勒马缰。其实要说来,袁南山作为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百战校尉,况且要在武力修为上压对方一头,怎么也不至于单单在气势上就被对方弹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对方身后竖着的那三个字,就能让许多个真正的将军都噤若寒蝉,就别说袁南山一个小小校尉了!
可是看着刚刚扑上去的四十士卒,只剩下二十余个,袁南山实在不敢等了。这是精锐士卒可都是宝贝疙瘩,本来就是用来在战场上砍敌方脑袋的,在这儿被这些江湖高手一手一个摘了项上人头去,不说到时候会被史校尉如何收拾,但是自己都是心疼的看不下去了,这就和自己的家当是一个道理,要是不知道持家有道,这么一气折腾,到时候家底赔完了,自己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当看到被一堆财力物力才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血士”,被沈清风丢出来的一枪横贯了个通透,再也坐不住了。真乃是一位军部将军授意,史校尉亲手在士卒中优中选优,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苗子,再这么下去非得把这点家底交代在这里不可。
其实按着袁南山的意思,直接将这群家伙赶到开阔地带,挥军碾压,除非你真的站在那高高在上一品境中,要不然,就别想着能够逃脱。
抬头快速瞄了一眼前面的黑影,袁南山硬着头皮抱拳道:“几位大人,末将请求出战亲自抓下这两个小贼,缚与大人面前处置!”这时候袁南山却是不得不主动请命,也顾不得这些个大人物有什么打算了。
为首黑衣人只是沉吟一下,便微微笑道:“袁校尉体恤下属,自然理解,轻便!”
也顾不得旁边站在旁边黑影一脸无所谓的不屑之意,站起身来提枪上马,一身的献媚气息便消失不见,一瞬间又恢复了那个百战将校的气度,提枪爆喝:“锥阵,攻!”剩下百余骑再无保留,全线出击!在一剑一枪之下殒命只剩下的二十余骑迅速后撤,为后面已经开始冲击的袍泽让开道路。
伸手撕下一截衣襟,慢慢缠在满是血迹的手上,瞥了一眼身旁红衣女子,没说话,而是提枪直奔冲击而来的军阵而去,就丢下一句话:“大菜归我,这可是男人的活计!”
前冲的袁南山并没有因为被对方当成桌上饭菜讨论而恼怒,一双眼睛沉默而无情,这是经过战场厮杀留下来的。这道锥形出人意料没有针对一人,全力碾杀一人之后再对付另一人,而是选择了两人中间的缝隙冲击,显然是打定主意想要斩断两人之间的气机联系,两人不再能够相互呼应借力。
沈清风手中长枪横扫,却依旧没能破开这气势极盛的军阵。借力向后荡开,然而身形尚在空中,身下便是有一道梅花阵型即将悄然成型,这种阵型,一旦深陷,除非是有着横扫军阵强行破阵而出剽悍实力,否则只能是被源源不断围上来的士卒淹死。沈清风可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深陷其中,瞅准一个显得极其明显的漏洞斜撞过去。
看着身形从空中直扑过来尚显青涩的少年,一道狰狞的笑容从这个平凡汉子的脸上浮现出来。先不说自己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仅仅是自己身后的这家伙偷袭之下,怎么都够眼前的这张俊脸喝一壶的了!在那即将扑到时,闪身将身后的瘦弱人影露出来。不过却没等到身后这个在甘州军伍中极为怪胎的家伙的惊艳长刀,只有一道快若惊鸿的枪影从眼前掠过,下一刻便是感觉到一道慢慢变小的声音传入耳朵:“小心,退!”这是将军的声音!
青衫早已看不清颜色的少年快速晃过那道后发先至的长枪,从那两个还没有缓过神的狠辣汉子胸后抽出长枪,不再默念,轻轻出声道:“第五枪!”
抽出的长枪没有收回,而是手上加力,长枪瞬间暴掠,将眼前的士卒尽数穿成冰糖葫芦。身影也不停留,伸手夺过最外面的一骑手掌长枪,反手一掌便是拍烂那倒霉士兵的大好头颅。再一跃,便是跃下马背,倒提长枪开始向着那一脸阴沉的校尉狂奔而去!
看着这个在战阵中如雷狂奔的小子,袁南山除了极为愤怒,还有隐藏极深的一丝的惊惧。自己刚才的第一枪,送给了那个手持怪异长剑的大红衣女子,否则这小子也没那么容易击杀一名“血士”还优哉游哉的跳出梅花阵。然而刚刚与那女子的枪剑相击,不说那无形无影的诡异长剑,单是那晦暗的剑气就在自己脸上划下一道血印,差点带走大好的项上人头。再看到这个分外年轻的小子违反常理的直击最强一点破开阵型,就极为不凡,普一交手,便是感觉十分棘手。
不敢再有分心,策马便是狂奔迎上去,不让对方再积蓄气机,铁枪相击,气机炸开,便有一道轰然响雷在两人之间响起。
看着场中的围剿,左手边的黑衣人忍不住凑上来问道:“大人,这样由着这群莽夫打破我们的安排?”
为首黑衣人淡淡扫了一眼,道:“本来就是想着由着这群从铁血中打磨过来的士卒逼迫对方现身,没想到这群乌龟一样的家伙竟然还能耐得住性子,那就由着这位袁校尉再去加上一把火。况且史云后面的人物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连那群军部的老家伙们都是对于这家伙做的尝试很感兴趣,所以也不好让这位褚校尉将这么多家当都搁在这里。”惟一停顿,便是再度开口:“虽然不知道这个使长枪的小家伙是什么来头,但是既然执意要趟这趟浑水,我这命索倒也不嫌多一个碍事!”
再顺着青松林直上,青松峰半山腰上,有两道身影立于其中。正是之前甘州城中的那对男女,可能身处暗处,女子便再没有像城中那般谨慎。随意立于松枝之上,看着山下拼命的少年,微微撅嘴,这家伙可是还得自己大师兄打赌都输了两次了,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立于旁边的汉子似乎知道身旁女子的神情,微微一笑,却没在提眼前的事情,而是与少女说起了江湖上的形式:“这个江湖,凭借着当年那场大战立下的功劳,这个江湖着实滋润了这么些年,江湖势力眼看着越来越庞大。本来这种百家争鸣的气氛自是极好,可是这段时间的种种迹象却是让人不得瞩目小心,无论是这西北的中牟道或肃州道,还是江南、东胶,皆是不时有小帮派莫名消失,更是有一些成名已久逍遥江湖的潇洒英雄也不明不白的横首异处,这就包括江南道早就跨入第一流品金刚境的墨笔书生。虽说有些分量的势力还没有出现什么事情,但是这从暗处微小处的风雨却更能润物无声的来个大换血。说不得,便是有人想要给这个江湖气机太盛的江湖画出一些条条框框”
还准备说到说到的汉子,瞅见身旁少女的神情,便懒得再费多少口舌,反正旁边少女对这又没有多少兴趣。便随口一句:“这少年出手皆是没有多少多余,论狠辣更是不输这位浴血百战的壮年校尉,看来这校尉是踢到钢板了!”
刚刚摆脱师兄说教的女子一瞬间精神起来了,刚想反驳道,便想起这些次打赌一次都没赢过,便是强行咽下喉咙的话语,悻悻闭嘴!
身旁男子微微一笑,也不戳穿女子的窘境。
到底按耐不住,还是开口到:“那几个不人不鬼的家伙在,我们该怎么办?出手吗?”
微微摇头,男子朝着女子道:“咋们来接人,总得把客人的问题解决掉,别人才能安心做客啊!”
场中少年,手中长枪已经被换过数次,不是被那臂力惊人地武将被崩飞,就是自己不得已主动舍弃,不过还是终于被逼至再无挪移之处,终于被一杆乌黑长枪拍入远处的马车上,马车瞬间粉碎,不见人影。看着拍马逼近的铁血校尉,陈镇一把握住手中长剑,还没来得及冲出去,便有一杆紫色长枪如出水蛟龙,从这个前程似锦地校尉后颈飚射而出。
沈青风看着那抹枪尖的紫金流光,低声默念:“我有一枪压万军!”
慢慢拔出紫色长枪,沈清风看着对面一众人,血衣拖枪问众人:“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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