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说,人之初有如一张白纸,可事实却不见得。也许,人之初,彼此间是有些差别的,有的是如一张白纸了,可有的或是有如彩纸呢,纸张大小和纸质的差别或也千差万别了。一个孩子从出生起,就是一个迷,我们不知她从哪里来,是天上还是地下,是游魂还是野鬼,或是那位神仙施个法变一个娃送来的呢?我们只知道,尘世间有她必经的入口——母亲。那孩子,如果是她,或将来也会做母亲,而在做母亲之前,要走多长的路,要经历多少事呢,要深藏多少密秘呢?传说中,有一国度叫吉拉斯王国,那里的人们没有羞耻感、私秘事,更没有罪与罚。事实上,那不只是一个传说,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就拿晓林这个女孩来说吧,她就曾毫无掩饰地告诉了我有关她在成为一个母亲前的全部生活。我不想忘记她,也不想让世人忘记她,至少想要让子孙后代牢记他们的妈妈、姥姥、奶奶……曾是怎样一个女孩!至于我自己,倒是希望被世人能够永远地忘记了,但为了这被忘记,似乎也要记录下一些片段,以标记那忘记的史程。
还记得那一天,我们第一次见面,她说:“你为什么还没结婚?”这个问题,一时间让我感觉很难回答,似乎要和她讲很多故事才能说明白。不过,我毕竟吃了整四十年的盐了,应对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还是能滑头一下的,只犹豫了不足三秒钟,就回答:“因为从来没有女孩愿意嫁给我。”她听后,简单地笑了笑,说:“我也可是还不能说愿意嫁给你呢!”我说:“不急了,如果你愿意让我等,我可以再等四十年。”她说:“你那时不成了糟老头了么,哈哈。”那笑声很开朗,如水仙花绽放;那笑容满是娇态,却在一低头的瞬间,被长发挡住了。我知道了,她没有嫌我老,这让我更深地爱上了她。事实上,我还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只是N次方地说过“喜欢你、很喜欢你”之类,因为我怕表白太过把她吓跑了。就是这“喜欢”两个字,她都要追究呢,很快便问道:“咱们之前还没见过面,你怎么就说喜欢我了呢?”我说:“因为我喜欢小孩子。”她愣了愣,然后又一次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原来你一直是把我当小孩子呵,真是没想到。”我觉得她有点误解了,就补充说:“也不完全是,也还因为你是个女孩子,还有,我看过你照片的嘛。”她对我的解释似乎不很接受,倒是说:“你知道我孩子时是什么样的么?”我:“你想讲讲么?”她把头光转向别处,慢慢说:“我小时候嘛——”,停顿五秒多了,继续道,“有一个名字,叫贺晓林。”我说:“你告诉我真名了,谢谢。”她回过头来,突变成快嘴女,说:“本就没什么嘛,只是不想早让你知道而已。”
伊乐园静巧巧的,气温怡人,没有一丝风。晓林特喜欢拍照。我们行走在历史颓墙与科幻迷宫筑样的一条又一条便道上、遂道里时,她拿出相机来交给我,不时让我给她拍照,还一次次邀我和她合影。我觉得自己并不好看——和她在一起,更没有自信的,尽管年少时的我也绝对算帅哥里的帅哥,还有三分酷劲儿,好在与她见面那时,脸上也还没有一丝皱纹呢——于是终还是欣喜地应了她。每每合影时,也许是因着对她的尊重,也许是因着那份爱的紧张,我总没有勇气靠近她。游园里帮忙拍照的过客,有不少是愿成人之美的,总强烈建议我们靠近点,但那却是我人生最尴尬的一幕了。我不知如何对心底善良的陌生的他或她解释些什么,只是硬生生装聋作哑。出了伊乐园,我一直把她送回学校。临别时,好想对她说些什么,甚至想拥抱她,然而始终没有勇气。猜她大概回宿舍了,我才反反复复编出一条短信:“我喜欢你。”她很快回复:“我也喜欢你。”收到她那五个字的一刻,是我生平最幸福的一刻,因为在她之前,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说过“喜欢我”的。
晚间,好友启明去我小屋聊天儿,习惯性地打开我手机玩,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晓林发给我的“我也喜欢你”五个字,很是吃惊,一顿颂扬后,非要我老实交待,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一条不叫的猫呢!”我:“刚认识,莱斯勒物理研究院的一位学生,还什么也算不上。”启明:“你也太让我意外了,从今天起,不,从现在起,我可待重新认识你呢。高手,要不不钓,这一钓就钓到了莱斯勒物理研究院的才女呵。”我:“你就这里说说行了,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我还一点信心没有呢。”启明:“我倒是看好你的,依我对你多年的了解,也许这样的才真适合你。”闲聊一会儿,启明走了,我开始慢慢地回味起他的话了:“这样的才真适合你”。啥样儿的呢?莱斯勒物理研究院的一位二十多岁的小女孩?要依他的话,莱斯特物理研究院的女同学都适合我了。想着这些,不由心寒,觉得这人与人真诚交个朋友还真难呢。启明毕竟和我认识都有些年头了,说话都还是打空腔呢。正在我有点小郁闷时,启明发过一条短信:“突然想提醒你,现在这女孩子呀,好的倒也不是没有,但你可要多长个心眼儿。”看着短信,我有些欣慰了,也有些渐愧。都快四十的人了,两个大男人之间,要说些真心关切的话,确也难的。
午夜都过了,躺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黑暗中,从枕边一次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斟酌再三后,竟然很有些相信晓林也没睡着呢,于是发三个字:“睡了么?”过了一会儿,她回复:“嗯呢。”看后,我有点不大理解,脑子竟发病似地想说:“你是在叫床么?”。起了这邪淫的念头,不觉憎恶起自己来,没心情回复她了,索性蒙头睡去。梦死中,被手机震动的声响唤醒了,怀着期待的心情打开时,却也不出所望,是晓林的信息。她说:“老头子,给你讲个故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听。”我:“当然愿意,求之不得呢。”晓林:“那你睡吧,故事明天我给你邮件发送。”我不由觉得这小女孩儿也真有点诡异呢,但更觉得欣慰了,甚是喜欢她不拘不束的任性劲儿,最后却也只简单回复:“哦,好的,好好休息。”
次日,我早早醒来了,打开电脑查收邮件,当然了,还没收到。快中午了,还是没有收到。我发短信给她:“你的故事发了么?我还没收到。”很久以后,她还没回复。我很不安,一方面不想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催促她,而另一方面又无由头地担心她,平空地怀疑她会出什么事儿。我尽可能地说服自己:“她不会出事的,当然不会。”几次拿起电话,想直接给她拔过去,但又担心她在上课或正有什么事儿忙呢,还有,她曾经说我的汉语不标准,电话里听不太懂,所有这些疑虑,最终让我选择了在忐忑中坚守沉默地等待了。中午时,她终于回复了:“上午我们在实验室做实验,不让带手机,刚看到呢。”我:“哦,没关系,你吃午饭了么?可能的话,咱们一起吃午饭,可行?”晓林:“可以,等你吧。”是的,她总习惯说“吧”,而不是“啦”,如果不了解她,会以为她是不情愿呢。
从出租屋到莱斯特物理研究院,公交车半小时就到了,只见晓林和另一位高个儿的女同学正在校门口等着了。晓林看起来比前日更见艳色些,上了妆——似乎还不太会上妆的,看上去有点过了。高个儿女孩儿的脸粉红白嫩,身材苗条,和晓林一样,有着非常清纯的眼神。让我稍有些吃惊的是,晓林居然很是传统地围了盖头呢,当然那盖头有一种金灿灿的美,透着绿悠悠的气息。我先和晓林点个头,那一瞬,高个儿女孩就说:“你好!”我也赶紧点头回礼:“你好!”后面,我更是竭力装出一副放松的样子,问:“咱们去哪儿吃呢?”我相信,在多数男同志看来,我是太不懂女孩儿了,甚至是太不把对方放心上了,因为做为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连饭店都没想好,还有脸问人家女孩子!这里得澄清一下。伊利玛利亚公国和中土相比,虽面积不足十之一二,但人口结构复杂:人种多、民族多、宗教多,个性的人就更多,几乎没法抽象出一个共同的风俗习惯。如果非要在伊利玛利亚公国找出一个所谓的当地风俗民情,答案应叫“移风易俗!”所以,要真的是在乎一个女孩子,恐怕也只有处处多征求她的意见才是了。我问话的那一刻,其实晓林还给我介绍了那个高个女孩的名字,只可惜,那应是一个俄语或波兰语名字,我实在是一点没接收住,只能是含混过去。
三人行,晓林走在中间,说:“我们下午四点钟还有课了,就在附近吃点吧。”我:“当然行了,你们平常都去那家呢?”晓林:“咱们去个平常不去的店,如何呢?”我:“哦,呵呵,只要你们喜欢。”晓林:“那就只好去常去的店了。”我:“你的理论是?”晓林:“平常不去的,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呀。其实呢,我们今天应是斋戒的。”我:“不懂呢,你们都谨守斋戒?”晓林摊开两手:“不……不好解释呢,回头你慢慢就知道了。”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晓林指了指前面:“那家清真餐厅怎么样?”举目望去,牌匾上十余种文字的店名很是清晰而体面,其中有中文“古埃及”字样。
进去落座后,一位靓艳的女服务员,用一口串珠似的阿语说些什么,递上一份菜单。晓林和那位高个儿的女孩似乎很是听的明白,至少从她们的眼神中,大致是可以肯定的。晓林接了菜单后,或是受了服务员影响,侧过头去用阿语和大个女孩交流了两句,各自点了一份盖塔伊夫——外形似油煎大饺子。当晓林递给我菜单时,说:“界面调好了,服务员说,今天提供的午餐有这一面,还有这一面,你选吧。”服务员:“是,先生请。”她的中文讲的标准得可以去做中文播音员了,这可让我惊了一下,但也放松了许多,毕竟讲中文就可以了。我三分吃惊七分放松地看看服务员,说:“谢谢,你中文讲的真好。”服务员微笑的表情变的更明朗开来,连声道:“谢谢、谢谢!”我点开了,划了一圈回来,确定了一份库纳法——看上去像中土的面条。最后,每人又加了一份淡味汤。
服务员离开后,晓林和大个儿女孩依就用阿语交流些什么。待她们交淡几句,停顿的间当,我问:“晓林,你们学汉语几年了?”晓林:“她学……”,一边说一边把头转向大个儿女孩。大个女孩:“有三年吧。”我:“你呢?”晓林:“我从小就学了啊,不过,用的少。”大个儿女孩:“…………”,是阿语,我一句没听懂。晓林转过头去,和大个儿女孩笑了笑,同样用阿语对答。看我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晓林说:“刚才她说,咱们伊利玛利亚公国又来新人了,是位中土帅哥,哈哈。”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那不和我是一个老家么?”晓林:“对呀,我就是这个意思。”服务员从一旁送餐上来,用阿语对两位女孩子说些什么,又特地看看我,用汉语说:“您慢用!”我赶忙回话:“客气,谢谢。”然而,内心深处,我对“您”字有点反胃的,总觉得自己是被长了一辈儿。晓林和大个儿女孩用阿语又说笑了,回头大笑,说:“刚才入咱公国的那位帅哥,已经被一位胖大姐收了。”我有点汗,但还是接过话茬来,装出一副跟得上潮流的样子,说:“好啊,我们使馆依旧不用开业的了。”看看两位女孩,好像还想谈些什么,我说:“我开始吃了哦。晓林:“嗯。”餐后,我主动结账,结果吓了我一大跳——太便宜了,只需三元钱(每十元钱合一个铜币)!我问:“会不会是算错了?”服务员:“斋月,我们只收餐具费。”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晓林却一脸狡黠地说:“走啦。”
出了古埃及餐厅,晓林问我:“你不上迅网么?”我:“手机不上,回去用电脑上的,不然怎么会认识你呢,呵呵。”晓林:“哦,明白”,接着又体贴地说,“你回去时,从哪边走?”我想了想,用手一指:“西边。”晓林:“那你不用送我们了。”我有些不舍地说:“好吧,你们照顾好自己。”街头来来往往的人流很快就将我们隔开了。本来是准备回出租屋的,可总又觉得不想回去,因为屋子太静了,静的让我心慌,索性折回去,往使馆里去看看,毕竟启明在办公室的,更别说,说不定还可以赶上晓林和她同学呢。匆匆返了一段距离,很快就到莱斯特物理研究院南门口了,可没有看到晓林和那大个女孩一点点背影,就这样,我倒是连办公室也不想去了,最终悻悻地回了出租屋。
打开电脑,面对桌面上晓林那灿烂的笑脸和纯净的眼神,我给她做个鬼脸,似乎觉得她读懂了我单身一人的无聊境遇。然而,我也深深知道,自己这样的精神状况恐怕是有些变态了。振作起来,登了迅网,索性去关注别人的生活,不料晓林昨夜已给我留了言:“也许过去并不重要,但我想你了解我,我也想了解你。我们家之前在北疆,我爸爸是个生意人,我妈妈是伊斯兰信徒,我十四岁时,他们分手了……其间妈妈和我又经历了好多事,后才来到伊利玛利亚公国。我妈妈和我在共同在写一个网络小说《情丝漫》,是写真式的,有空时你可以上网看看,算是了解我,也算支持点人气吧。”我看过后,觉得很代沟,但新鲜和对一个小女孩的喜爱,让我乐意去看,去支持,于是回复:“我很少读小说的,但是你和你妈妈的力作,那一定要看的。”回复后,便在空鹰搜索栏里输入“情丝漫”,点击后,被吓了一跳,竟然出现一千多万个搜索结果,而排在第一个名次的正是小说本身《情丝漫》:
(https://www.mangg.com/id21167/129093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