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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之后,朱志羽立刻想到杨雪笙。
他知道这家伙在这里跟着人家打猎,又喝酒又拉关系,很得人缘,便转了个方向,想先把他放出来好言宽慰,凭借他缓和几天,起码保留一个递话的口子。路走了一半,飞扬跋扈十余骑席卷过来,几乎要把众人从中间冲开一样,他和自己身边的人极为警惕,当道停下,发现对方也停了下来,竟然只是一些少年男女。
正觉得过分,他发现这些人是以龙琉姝为首的,就吩咐下去:“给他们让路。”这些少年便也不理睬他,从他们让开的道路中穿过……看着一身戎装的龙琉姝高头大马,腰挂短戟从面前通过,和男儿并无太多的区别,朱志羽一瞬间像来了灵感,连人带马凝固在那儿。卫士们还处在刺激中,为让道不舒服,却是见他抱起双拳行礼:“公主殿下,末将有礼。”龙琉姝扭过头来看过,都走过去了,却突然又掉头回来,到他面前喊道:“将军有礼。往年这个时候要冬猎。今年我阿爸不在,但是冬猎还是要举行的,告诉秦禾禾和你们家的宝特。让我们一起去打猎吧?”
身边的卫士正要代为婉拒,朱志羽双眼变得热切,卑谦地说:“公主想着他们呢。我回去就让他们做准备。”他邪恶地说:“你阿叔对你还好吗?你父亲还捎信了,让我照顾好你,你要有什么事儿找我,朝廷为你做主。”
龙琉姝莫名其妙。
她拿马鞭顶顶自己的皮帽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问:“我父亲捎信了。”
朱志羽说:“捎信了。他在长月很好,暂时还回不来,要参加皇帝的登基大典呀,唯独不放心你们姐妹俩,怕他不在,你们受欺负。”
龙琉姝愕然,重复说:“受欺负?谁欺负我?”
朱志羽连忙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可是说不定从今天起,要变天。你和秦禾好好相处,对你有好处,对你父亲也有好处。她的真实身份你知道的,要是能为你说话,会影响你父亲回来的时间。”他打个哈哈:“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龙琉姝满腹心事地走了。
心腹凑来面孔,还没来得及说话,朱志羽便黑着脸要求:“这次冬猎很重要,立刻把朱彰找来,我有话安排他。”看着心腹快马加鞭,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又安排其它人说:“回去,准备到新营地去,但要跟龙摆尾将军说,在高显城里要保留我们的官衙,这一步无论如何不能让。”
半路上遇到朱志羽是个意外。
朱志羽的那几句像是有着深意的话在龙琉姝头脑里盘旋。听说狄阿鸟被抓起来了,早晨的时候激昂陈词,骗住了大伙,混了顿好吃的,她其实也打算见见,关键是她想冬猎了,想顺便带上狄阿鸟。
而且对于夜里狄阿鸟被抓,跑来参与议事,没有人给她讲。
会怎样对待狄阿鸟,更没有人和她讲。
上次狄阿鸟送来她二叔的尸骨,她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她二叔的死活,想跑去看看,可是很多的人与她沟通、劝阻。
她心里其实已经很不舒服,但也接受了,谁让她阿爸在靖康呢。
但这一次,高显留下了狄阿鸟,又没有人给她说,不但不和她讲,怎么处置她也不知道。她心里就觉得不舒服。这是她自小团来团去的阿弟,婚约是一说,不过感情还是有的,杀她二叔,她也不相信……就狄阿鸟那副欺软怕硬,在学堂没有和谁性命相磕过的嘴脸,让她相信敢杀自己二叔?
对于她二叔,她没什么感情。
她自小就知道这二叔和阿爸不对付,见了自己两只眼睛冒凶光,后来虽然是好了,开始取悦她,但她还是保留着小时候的印象,前不久宣布阿爸在中原的消息,她就发现她二叔上蹿下跳,对她和她母亲就都不恭敬了,当时心里觉得挺可怕……这样一个二叔,死了就死了,与她何干?
她反倒是心里暗自高兴的。
有时候她会想,要是狄阿鸟为他阿姐解决这隐患多好,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他带在身边,指哪让他打哪儿,可惜的是,这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这个抢他婶娘的二叔半路上被人杀了,他碰到二叔的尸体,还心里一害怕,不顾危险跑来请罪解释,哭得跟他自己二叔一样,这有半分儿巴特尔风范?
在她的评价里,这阿弟没胆量没能力,除了到处能骗骗人,没别的用处。
二叔的上蹿下跳,让她对龙青潭也充满着警醒。
这次冬猎,她希望有很多的成年人、少年人一起参加,然后会有人聚集在她的麾下。
下了马。
她就直奔狄阿鸟所在的院落去,刚一接近就被把守狄阿鸟的武士拦住。
武士劝住说:“四爷说了。不许人接近他,尤其是您呐。他就是个无孔不入的家伙,三言两语就能把你说糊涂。”
龙琉姝反问:“四叔不让我见他?理由是他能把我说糊涂?”
武士说:“没错。四爷和吴先生都说,这家伙很危险,他阿爸又太有名望,要是让人随意见,会给他机会。”
龙琉姝本来就没有耐心,怒了,举起鞭子大吼:“你让不让?”
说话鞭子就抽了下来。
武士挡住自己的脸,免得被鞭子抽伤,却坚持说:“殿下去问四爷。这个人真的不能见。他真的特别危险。”
龙琉姝狠狠抽了十几鞭,充满怒气地转身,直奔龙青潭的住处。
到了吴隆起也在。
她持马鞭站到二人面前,喝问:“你们不让我见狄阿鸟。说什么他危险。我真不知道他危险在那儿?从小我想打他就打他,从来不知道他对我有危险?”
吴隆起给个无奈的姿势,朝龙青潭看去。
龙青潭叹气说:“大女。他有没有危险阿叔知道。你去问龙摆尾,去问你龙衮阿爷,去问所有人。他有没有危险?他只需要扇几句话,我们……。阿叔不能由着你。这是为了我龙氏的天下。”
龙琉姝看向吴隆起,黑着脸问:“吴先生你说,他危险在哪儿?”
吴隆起是不持立场的。他起码不能公开持立场,苦笑说:“有没有危险在于殿下呀,要是殿下不想把高显交给他,那就肯定有危险,大大的危险。今非昔日,以他的本事,足以祸乱高显。”
龙琉姝显然没意识到吴隆起别有所指,反问:“凭他?他能祸乱高显?你们也太高看他了吧,他能干什么?除了刷刷奸滑,逗逗人乐,能干什么?祸乱高显,这就是借口,你们就是不想让我见他。”
吴隆起有点着急,更近一步地提醒:“难道你想把龙氏辛辛苦苦缔造的高显交给他么?”
龙琉姝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把高显交给他?他也配?”
龙青潭笑道:“那就是了嘛。不是阿叔不顺着你。龙氏的人都在看着呢。龙氏绝大多数的人都担心。你咋待他,都有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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