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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四人用过晚饭,开唠。
傅重道:“你们来的巧妙,若非子愚中剑醒悟,这袈裟和宝台不出,广教寺恐已是满目疮痍。”
杨戬道:“你们似未卜先知也。”
琼婳跟彩琳相视一笑,琼婳道:“自你们离开后,彩琳陪我加紧练剑。到第五日晚,师父回来跟我们说事已妥,然仙翁告知他广教寺眼下有难。师父见我剑法已有七八分,叫我和彩琳早来广教寺。我和彩琳一早启程,到山边见满山狼影便不敢落云,直奔广教寺上空。又见三哥、你与人空中大战,我两人即出手杀狼,多亏这斩妖剑厉害,将那灵媚杀退。”
杨戬道:“那灵媚是得道精怪,尚未脱妖气,故敌不得这斩妖剑。”
彩琳道:“那灵牙仙怎会与白狼神君狼狈为奸?”
杨戬道:“应是旧识,白狼神君邀来助拳的。”
几人再闲聊几句,休息不提。
第二天日始,众人都来葵竹山园。
桑苎翁道:“茶芽成矣,客人何时来?”
杨戬道:“午时便到。”
桑苎翁道:“那流清泉到此来回须有一个时辰,两位记得拿先前的四个盆装些来。”说完拿出一大瓷盆,足能装得二十几斤水,道:“这个装些备着。”
杨戬接了和傅重启程,留琼婳和彩琳在广教寺,途中傅重暗道:“容我起流星云,哪消半个时辰。”
两人到南象山先见象山翁,要了玉盆,象山翁陪同来流清泉边。
有两小伙看守,不识两人,象山翁低声说了几句,那两小伙顿时惊若天人,规规矩矩立在旁边。
杨戬心道:“当是泉眼处水最新。”手一长,顿长出几丈,往泉眼中心舀了一满盆,另四盆也依葫芦画瓢。
杨戬一手大瓷盆,一手端个小玉盆,又长一手端个玉盆;傅重一手一玉盆,两人告辞象山翁,驾云往广教寺来。
果然来回一个时辰,到了葵竹山园,桑苎翁动起手来。
子究几人也过来了,唯子愚心中愧疚,独自看守寺门去了。
众人在院里摆上席两桌,次席一桌。
桑苎翁取出十几个精美白色玉瓷小茶碗,智幻法师笑道:“季疵今日也是花了本钱的。”
桑苎翁道:“非此碗不能喝此茶乎。”
正说着,见天空飘来两朵祥云,隐隐透有五色光彩,杨戬喜道:“南极仙翁和正一真人到了。”
智幻法师抬头道:“仙翁驾临寒寺,本寺不胜荣幸,张老道,好久不见。”
空中两人收云落地,正是南极仙翁和正一真人。
众人皆来见过,智幻法师、智积法师陪南极仙翁、正一真人坐了首席,杨戬四人坐了次席,子究几人立在旁边。
南极仙翁道:“两位大师,闻你寺中新获好茶,路过特来讨口尝尝。”
智幻法师笑道:“必是张真人露了口风,贫僧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哪!”
南极仙翁大笑,张道陵道:“我也是落花无意,想不到流水有情呀。”
智积法师道:“都是这几位施主劳心劳力,我等皆受莫大好处。”
南极仙翁朝杨戬四人微微点头,此时桑苎翁提了一壶出来,给第一桌上斟满四杯,道:“看看如何?”
南极仙翁端起细看,抿了抿,然后饮了,道:“大家都饮,喝茶不分先后也。”
张道陵和智幻法师、智积法师也喝了,桑苎翁给杨戬四人斟上,再到第三桌也斟上。
杨戬四人、子究几人都一一喝过,傅重暗道:“这小碗不同一般,竟然滴水不留,握手处略带磨感,里面却光滑异常。”
桑苎翁进屋,一会又出来道:“再喝第二碗。”
众人依次喝了,桑苎翁再回屋取茶,如此喝到第四碗,南极仙翁闭目一会,睁眼道:“两位大师以为如何?”
智积法师道:“贫僧乃门外汉,难言其妙,不过这茶味久远,思之难言,猜也是好茶。”
智幻法师道:“隔行如隔山,我与师弟一般,还请仙翁和真人指点。”
张道陵道:“谈茶自是仙翁了,此乃众所皆知的秘密。”
南极仙翁笑道:“好个众所皆知的秘密,容我说来,我猜这四杯茶略有不同。以往喝茶,都是先淡后浓,方能品出滋味,这次是反其道而为之,先浓后淡。第一碗,色泽浓郁,香味低沉,沁人心脾。第二碗,色泽中肯,香味中分,久闻不腻。第三碗,色淡茶青,香味清扬,抚人心脾,安神养气。第四碗,色清通透,香味飘忽,时有时无,久而不绝,混以前三碗留香,回味无穷,欲语其态,难以言表,实妙手天成也。”
桑苎翁道:“仙翁真伯乐也。此芽茶是用四个不同玉盆采摘,泡制过程也是分而治之,得茶四种,由浓到淡,依次倒来。”
众人皆服南极仙翁之说。
南极仙翁道:“桑苎翁不愧为茶道圣手,这茶温调和恰到好处,猜这泡茶之水也是水中极品了。”
桑苎翁道:“仙翁法眼如炬,这水本是今早从南象山流清泉取来,正当其时。”
南极仙翁道:“今日当真饮到这茶中极品,不虚此行也。”
智幻法师道:“都是这几个孩子前后张罗,劳苦功高,不但救得本寺,还托福品此极品,实乃我辈楷模也。”
张道陵道:“方丈大师所言极是,闻他几人为吴越万千黎民不辞辛苦四处奔走,百忙中还不忘请我们几个闲人喝茶,难得难得。”
杨戬四人起身齐道:“都是晚辈分内之事。”
南极仙翁赞道:“好个分内之事,这吴越之事可碰有什么难处?”
杨戬看看傅重,傅重不语,暗道:“此处说了恐生是非,得另寻时机。”
张道陵见四人不语,笑道:“年轻人脸皮薄,不如改日仙翁单独教诲他们一番方能成事,也好留个面子。”
南极仙翁道:“张真人之言不无道理,两日后,你们可来蓬莱禄星张远霄处,我到时会在那里。”
杨戬四人心喜,都道:“晚辈谨遵仙翁上谕。”
南极仙翁起身道:“今日叨扰两位大师久矣,就此告辞,改日再叙。”
智幻法师道:“见外见外,仙翁来此,求之不得。”
南极仙翁和正一真人辞了众人,驾云去了。
杨戬等见此间事毕,起身告辞,智幻法师道:“几位对本寺恩重如山,贫僧无以为报,心中不安。”
傅重道:“大师言重,不是两位大师和桑苎翁前辈帮忙,我等也成不了事。”
桑苎翁笑道:“我也得了莫大好处,私下剩了几两芽茶,可谓众人皆得益也。”
智幻法师和智积法师亲自送几人出寺,见广教寺多处毁坏,杨戬暗道:“这广教寺也算是吴越之地,不如让吴越王出钱来修建,一举两得也。”
四人来到山腰,傅重道:“离蓬莱之期还有两日,如今作何打算?”
彩琳道:“听了子愚之事,我很想回清涧山看看家父,出来这么久,还没回去报个信。”
琼婳道:“我跟妹妹一个想法,也想回东海一趟。”
杨戬道:“婳儿,蓬莱就在东海,不如你陪彩琳先去趟清涧山,然后一起回东海,我和三弟去吴越之地看看庙观之事,我恐此事若不成,去找南极仙翁也是徒劳。两日后,我们东海龙宫相会如何?”
彩琳道:“二哥的安排好。”
琼婳道:“就依你。”
四人商定,彩琳和琼婳驾云先去了。
杨戬道:“我们走吧。”
傅重道:“听孙老爷说莫邪原在吴越王先祖手中,不知传下来没,此趟正好探探口风。”
杨戬道:“好计。”
杨戬两人起空中,扫视吴越大地,到处动土立木,加砖盖瓦,庙观四起,多数几近完工。
两人兴奋起来,往金陵而来,路过一山,方圆百里,见山上有山南一观,山西一庙都已半成,周围却冷冷清清,无个劳工管事,似是半途而废。
杨戬神眼细看,感这庙和观中隐隐透出妖气,暗道:“难道有妖魔作怪阻了工程?”说予傅重。
傅重道:“必有蹊跷。”
两人见山下不远处有个大镇,水道纵横,迂回弯曲,似对对弯钩,水边楼阁重重,路上人丁兴旺,交易繁忙。
傅重道:“二哥,我们下去探探。”
杨戬道:“正有此意。”
两人悄悄落下云头,来到镇上。
天高气爽,已过午时。
人来人往,路边各式各样的摊点都有,傅重见一卖烧饼的买卖人,道:“大哥,此镇何名?可有官驿?”
中年人道:“此乃钩涧镇,官驿在此路北边尽头。”
杨戬和傅重来到北边路口,果见有官驿,门外有一人把守。
傅重道:“官爷,如何称呼?听说吴越王下令大建庙观,真有此事?”
那把守之人见杨戬两人气度不凡,又似道人打扮,赔笑道:“两位道爷,确有其事,小的江丰稻,是此驿站从事。”
傅重道:“这吴越王也是尊道重佛之人了。”
江丰稻笑道:“那是那是,两位若有事,可随我去见驿站管事。”
傅重道:“有劳了。”
两人跟着江丰稻进了驿站,来到中堂,上坐一人,头戴乌纱帽,淡蓝官服,国字脸,双目失神,脸露憔悴,似有忧愁暗生。
江丰稻道:“大人,这里有两位道爷请见,小的带来了。”
堂上那人看杨戬两人形貌不凡,起身行礼道:“小的史朵来,是这驿站管事,两位道爷如何称呼?找小的何事?”
杨戬道:“贫道赵显,此乃我道友傅天任,闻吴越王尊师重教,修庙修观,我二人游历路过南边一山,却见上面有一寺一观半途而荒,与你王言行不一,特来一询。”杨戬杜撰了两人名字,方便行事。
史朵来招呼两人坐下,道:“两位道长不知,那山叫寐嵪山,山上原有一寺一观,寺名崧茗寺,观叫珞透观。前几年被人毁坏,破烂不堪,直到几个月前,我王下令,才着此地官府前去修建。官府征集几百个劳工到了寐嵪山,开始一切都好好的,谁知到第一个月末,怪事发生了,两边工地上每天都要少个人,起始大伙以为是那几个劳工受不了苦,偷偷跑了,也没起疑。可到了第二个月末,众人发现山上好几个地方都落有失踪劳工的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似是被怪物撕咬烂的,大家才惊觉起来。”
史朵来嘘了口气,续道:“官府立即上报情况,过了两天,宫里派来一人,说是梅山道士姓张,那张道长到寐嵪山一看,说是有妖精,要众人先下山,等他除了妖再去,自此工程搁置。前两天,也就是张道长上山后半个月,他从山上下来了,身受重伤,看似被什么凶兽抓伤的,他说妖怪厉害,要我们切不可轻易上山,等他回来,说完他就去了。”
杨戬道:“那张道长模样怎样?”
史朵来说了。
杨戬两人暗道:“是张伯时了。”
傅重道:“那道长我们认识,他说何时回来?”
史朵来道:“他只是说最多三日。”
杨戬道:“若他来,你给他带个话,说我们已去寐嵪山。”
史朵来道:“两位道爷要上山除妖?”
杨戬道:“不可言传。”
两人离了驿站,在街上吃点东西,到了晚上,驾云往寐嵪山而来。
两人悄悄落在山南珞透观观前,隐在树上。
半夜时分,忽听得风声响起,树摇叶落,观前现出一褐袍人,脑袋尖尖,戴莲子箍,菱形脸,双眼冒光,四下环视一番,进观去了。
杨戬见这人有雾笼罩,样子像鸟,白色脑袋,老鼠脚,老虎爪,便将此人形貌说予傅重。
傅重道:“此模样乃魌雀,看来是只得道鸟精。”
此时又是阴风阵阵,观前又来一人,披发黄袍,油头粉面。
杨戬看此人有黄雾笼身,头上四角、羊眼、马身牛尾,这人在观外道:“有朋自远方来,无人招呼?”
里面传来笑声,先前进去的褐袍者出来道:“游石道兄来的好准时,贫道久违了。”
黄袍者道:“北沙道友相招,敢不准时。”
两人大笑,听来这褐袍者名北沙,这黄袍者名游石,游石道人道:“听闻北甾道友也在山中,他来否?”
北沙道:“即刻就来。”说完两人进观去了。
杨戬跟傅重说了游石道人模样,傅重道:“此怪形状似峳峳,生性十分狡猾。”
两人正商量如何除怪,忽听西边传来脚步声,走来一红袍男子,赤发小眼,贼溜溜到了观前。
杨戬看得清楚,这人身笼灰雾,狼形、红头老鼠眼,红袍人叫道:“北沙道友安在?”
刚才进去两人走出,北沙道人道:“北甾道友,为何来迟?”
北甾道人道:“游石道兄,失礼失礼,小心起见。”
游石道人道:“此话怎讲?”
北甾道人道:“道兄不知,两日前,来个道士叫张伯时,自称梅山六友之一,要拿我和北沙兄,我等合力败了他,却被他逃去,估摸他会请救兵来,故出行一步三回头,以防中了这梅山道士的阴招。”
北沙道人道:“屋里说去。”三人入观去了。
杨戬将北甾道人模样告知傅重,傅重道:“此兽模样乃猲狚,听师父说起,东雅神州有山名北号,山中多猲狚和魌雀两兽,不知如何到了这里作怪。”
杨戬道:“我观这几怪与那梅山七圣道行相当,即刻动手除了他们。”
傅重道:“须出其不意先斩杀一人,不然三人同时逃去,我二人追之不及。”
杨戬道:“还是化名行事,就以梅山六友之名,如何?”
傅重道:“妙。”
两人算计得当,不见他人出现,便现身出来,杨戬放金雕盘在高空,叫道:“里面几人出来说话。”
刚才三人一齐出来,北沙道人道:“你等何人?深夜到此,有何见教?”
杨戬道:“我二人乃梅山六友之康安裕、郭申,前两日你伤我张伯时兄弟,今日特来讨回。”
北沙道人四处看看,见只有杨戬两人,笑道:“你们梅山六友也管的太宽了,在梅山好好呆着没人伤他,无缘无故跑到这寐嵪山来自讨苦吃,怪不得我们。”
北甾道人道:“有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必要来断我等道行,俗话说,和气生财,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杨戬道:“一群妖孽也谈道行,你等安心山中修炼,不来害人,姑且不与尔等计较,如今做下累累恶行,我兄弟自不能轻饶。”
游石道人道:“道友所言差矣,芸芸众生,你夺我取,都属自然,这蠃、鳞、毛、羽、昆中各类中庸庸碌碌何其多也,五类相食何其多也,何况同类竟食也何其多也!取几个尘世碌碌之人,何谈罪行?便如几位也会取些鳞、毛、羽、昆类性命,道理同也。两位自称修道,竟然不识此理,可笑可笑。”
杨戬道:“好个狡辩之士,空口少言,今日定要拿你等昭示天下。”
北沙道人笑道:“就凭你们两个?托大了吧。”
傅重道:“你们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上?”
北沙道人道:“我们自然是一起上,跟你们这蛮不讲理之人何须道义。”
三人亮出兵器,北沙道人是杆飞天黑鹰爪,北甾道人是五股金刚叉,游石道人手握青光避云锄,北沙道人道:“亮兵器吧。”
杨戬笑道:“对付你们几个小小精怪何须动兵器。”
北沙三人挥舞兵器,杀了过来,杨戬两人空手对敌。
几个回合过后,傅重假装不敌,跌跌撞撞跳出五人战圈,北沙道人叫道:“今日不可轻放他们,两位道兄留此,我去擒他。”说完舍了杨戬,独自来取傅重。
傅重引他离开一段,转到林中,出了杨戬等人视线。
北沙道人紧追不舍,笑道:“看你梅山六友都是些什么窝囊废,大难临头各自飞,还好脸面称六友,改叫六鼠吧。”
傅重回身再战北沙道人,手中多了宝剑,杀气逼人,天遁剑法展开,瞬间罩住了北沙道人。北沙道人暗感不妙,飞天黑鹰爪与傅重的宝剑一碰,被削下三爪,顿成一棒头,心中惊道:“难不成中计了?”
傅重哪容他多想,湛泸挥舞得井然有序,一刻不停,北沙道人知傅重手中宝剑厉害,左右支架,一会手中只剩短棒一根,身中傅重两剑,鲜血直蹦,疼的大叫两声。
北沙道人寻个机会,平地扫起一阵沙尘,傅重一闪,北沙道人跳到空中,现了原身,鸟形,通身漆黑,长有五丈,白色脑袋,老鼠脚,老虎爪,要不是脑袋白色,黑夜中真不易辨认。那北沙道人老虎爪一伸,顿长数丈,大小过丈余,从空中迅捷向傅重抓来。
傅重见使宝剑伤其一爪,也会被其他三爪所伤,便先行闪过,左爪刚过,右爪又至,爪击处,地上出坑;爪挥出,端木折枝。
傅重在地上闪躲几下,心道:“这恶鸟也不易对付,我入空中擒他,恐他去了,不如叫金雕袭他。”便假装十分害怕,在林中大呼小叫,左闪右避。
那北沙道人中计,追着傅重到处跑,傅重忽大叫:“金雕何在?金雕何在?”
北沙道人空中笑道:“此时还说什么胡话。”
便听头顶一声雕鸣,北沙道人空中翻腾,惨叫数声,夹杂金雕鸣叫,北沙道人从空中落下,在地上翻腾扑打哀号,眼中血流不止。
傅重向前一剑斩了怪鸟头颅,回珞透观前。
却见杨戬与北甾道人单打独斗,不见游石道人。
傅重道:“二哥,还有一人在哪?”
杨戬道:“刚听到你那边嚎叫,化光溜了。”
傅重道:“走哪方?”
杨戬道:“南边。”
傅重起于空中,见了金雕,傅重道:“雕兄,随我去擒怪。”
傅重流星云放慢脚步,金雕展翅,快若闪电,两人往南而来。
刚行一会,便见一道黄光南去,傅重和金雕跟上,正跟着那道光不见了。
前面有山,山有千丈高,三百里远近,山上树高叶密,周围湖泽围绕,傅重道:“看来这怪入山了。”
金雕道:“容我空中环视一番。”
金雕在此山上空盘旋一阵,道:“傅爷,除了些鸟兽,并无其他。”
傅重道:“可见有楼阁洞府?”
金雕摇摇头。
傅重心道:“难道藏在这周围湖中?不太可能呀,这峳峳兽乃山中物,定是有隐秘洞穴,连金雕也查看不到。”
傅重道:“雕兄,你还在空中看住,我下去寻寻。”
傅重落到山上,左右来回一趟,天已大亮,不见游石道人踪迹。
傅重默念几声,只听“唵”的一声,现出一人,头上鹿角,人脸马身,见了傅重道:“小的砧山守神绪舍,大神呼我?”
“我乃通玄真人弟子傅重,追一精怪来此,这山上可有什么隐蔽洞府?”
绪舍面露难色,低头不语,傅重道:“有何难处?”
绪舍四处看看,轻声道:“这山中确有一洞府,里面有一得道峳峳精,平日我等俱被其使唤欺压,要我说了他府去处,除非大仙可除去此怪,不然他必知是我泄密,日后小的日子不好过。”
“没长进的家伙,定除此怪,说来。”
“山南边悬崖处有颗五结槐树,从上到下依次每结用手拍三下,树干中会显出洞府入口,那府邸在地下十几丈处。”
“洞府中可有其他精怪?”
“其他只有几个鸟精蛇怪,道行尚浅不成气候,平日供那峳峳精使唤,当成佣人。”
“那洞府还有其他出入口否?”
“据小的了解,只有一个。”
傅重谢过绪舍,来到山南悬崖边,果有棵大槐树,高几十丈,宽有百围,树干中间有五个树结,每结隔有两三丈。
傅重叫下金雕说了因由,金雕道:“我守树上。”
傅重跳到树上最高结,依次拍了下来,第五结刚拍完,便听树干中嘎吱一声,露出一丈余方圆洞口。傅重钻入,这通道斜向往下,滑不溜秋,傅重沿道滑落着了地,来到一空旷处。
前面有座府第,四五座楼舍,周边草青花香,灌木丛生,傅重心道:“这妖精比人还会享福。”
见府前有两小怪在嬉戏,傅重道:“游石道人府第可是此处?”
那两小怪不意有生人到来,齐道:“阁下何人?可是大王朋友?”
傅重手指小怪背后,道:“看,你大王出来迎我来了。”
两小怪不疑,都回头看来,傅重手起剑落,两小怪顿成鬼魂。
傅重直闯入府,中途小怪见一人手提宝剑而来,大惊入府报来。
话说游石道人在寐嵪山与北甾道人双战杨戬,见杨戬身手矫健,却不急于攻击,心中有疑,后听得北沙道人惨叫,心知有诈,暗道:“该缩头时要缩头,要走趁早。”瞅个机会,纵光去了。
回到砧山府中,喘息一阵,跟几个小怪说了此事,几个小怪正给捶背压惊,见门外一蛇精跑来叫道:“大王,有一人提剑直闯进来了。”
游石道人道:“什么模样?”
蛇精道:“丈三身高,蓝袍蓝带?”
游石道人道:“这梅山六友还真是不讲情面,欺上门来了。”
傅重刚入正厅,游石道人带了几个小怪冲出,迎面碰上,游石道人叫道:“你们欺人太甚,今日定要你有来无回。”
傅重道:“不将你这些邪门歪道斩草除根,他日必再生祸患。”手中宝剑一挥,将旁边一石凳切下,叫道:“你等不干事的赶紧闪了,等会大爷手中剑可不长眼。”
旁边几个小怪见傅重宝剑之利,心已不听使唤,本来只八九人,一下子退了四五个,剩下几人胆大的,壮起胆子想观后效。
游石道人怒道:“随我擒了这道人,给尔等做下酒菜。”挥舞青光避云锄动起手来,几个小怪也跟了上来。
傅重展开天遁剑法,心中杀念甚重,手下更不留情,几个小怪闪身不及,一一死在剑下,游石道人的青光避云锄也挡不住湛泸,连锄头也被削断,成了长棍。
游石道人大惊,知不是傅重对手,化光往出口逃来。刚到树口,见一巨雕啄来,只好退回,背后傅重已到,一剑过来,切去一臂。
游石道人疼叫连天,地上一滚,现了原形,头上四角、羊头羊眼、黄色马身、黑色牛尾,身长五丈,只是少一前腿,血流不止,连连哀嚎,起身往府中奔去,虽剩三腿也跑的挺快,瞬间入府不见。
傅重道:“这得道精怪果不寻常,要不把这妖府一起灭了。”取出紫红小葫芦,揭开封口,念道几句,葫中喷出火来,整个府邸成一片火海,只听游石道人几声绝嚎,连府邸一同被烧成灰烬。
傅重拾了地上那条剩腿,出了洞府,跟金雕说了经过。
金雕大喜,傅重问起刚才游石道人逃出时情景,金雕道:“小的一直守在树上,忽听树中有动静,便跳到刚才傅爷入口处,一会洞口探出一头,我观乃游石道人,便要啄他,他恐无眼,只好退去。”
傅重和金雕驾云回寐嵪山。
中途,傅重问起金雕袭击北沙道人之事,金雕道:“我在空中见他现身,听傅爷叫声,猜是有意,暗中飞到北沙道人上方,得傅爷召唤,下落一把抓了它颈脖,令他头无法动弹,连啄他双眼,怕他爪乱抓便松了他,他失了双眼翻腾几圈,落入尘埃去了。”
傅重笑道:“好手段,好手段。”
不一会功夫,到了珞透观,见观前立了数人,正是梅山六友和杨戬,旁边地上躺了只野兽,头被利刃截下一半,有五丈来长,形似狼,脑袋通红,眼睛小如老鼠眼,被毛发遮住几乎看不见。
傅重和金雕落下,傅重叫道:“二哥和几位兄弟好自在。”
杨戬几人见傅重回来,手中握有一兽腿,知其成功。
众人见过,杨戬道:“三弟,这可是那游石道人之物?”
傅重笑道:“正是,乃一峳峳兽精。”说了刚才砧山追踪之事。
李焕章赞道:“傅三哥高明,连山神也唤得出来使用。”
傅重笑道:“偶尔用用,也有好处,这次多亏金雕兄相助,此事方成。”
杨戬道:“此话怎讲?”
傅重把金雕啄击北沙道人和守住槐树洞口之事一一说来。
张伯时道:“雕兄比我管用呢。”
金雕听了展翅起在空中去了。
傅重道:“二哥,那魌雀精尸身可寻回?”
杨戬道:“未曾。”
康安裕道:“我和直健去吧。”
傅重说了地方,两人去了。
傅重道:“二哥,这猲狚怪如何斩杀的?”
杨戬道:“他见峳峳精撇下他跑了,心中着急,后见你来问,已知不妙,等你走后,他估摸着如何逃走。我怕他开溜,便重拳出击,把他逼到死角,他抛下武器化光就走,我紧跟后面。中途,我边追边出声唤他,叫的他胆裂心惊,慌不择路,看看要被我赶上,他见北边一高山,悬崖上有无数洞穴,就急坠落下云头钻进去,躲了起来,暗想我也分不清,找他不到。我周围探了探,发觉那些洞都一个出入口,心道这猲狚精算是走到了尽头,便放出哮天犬入洞驱赶。这猲狚精化了原身与哮天犬恶斗,敌不过哮天犬,夺路串出,我见他出来,便使枪劈下他半个脑袋。这怪当场毙命,那半边脑袋掉入悬崖下,我也不及去寻,只好提了这不全之身回来。刚回这里,几位贤弟都来了。”
傅重道:“几位贤弟来此也是为这几个妖精了。”
张伯时道:“正是,我刚跟杨大哥说了,上次我差点被这两个妖精害了性命。”
傅重道:“跟我也说说。”
张伯时道:“自从上次金陵别后,我们几人专心修庙建观之事,各地各府虽有微词,总体来说还算风顺,许多困难都一一解了。到了这个月,此地报来每天失踪人口之事,吴越王便请我们帮忙,当时众兄弟手中都有要事,唯独我稍闲,于是我先过来。我上山一看,明白是精怪作祟,便叫众人下山。当晚,我在此见到了这两个精怪,料无把握擒得他们,便欲回去叫齐几位兄弟一起来。不料这魌雀精警觉的很,我失了踪迹,双方打了起来。论身手,也不至受重伤,然这魌雀精很是狡猾,打到半路,忽跳入空中不见,等我看清它模样,已被他抓了两下。我强忍伤痛化光去了,他两人追到山下,扬言说若我胆敢再来,定不轻饶。我回到钩涧镇,跟几个管事说了情况,便回金陵找其他几位兄弟。到金陵城,正好康兄弟在,用药救了我。这两天我们约齐了,今日到钩涧镇,官驿管事史朵来说了你们上山之事。我们猜出是两位哥哥,即刻赶来,发觉这珞透观前有打斗痕迹,正疑惑间,二哥回来了。”
此时康安裕两人提了魌雀精的头和身体回来,康安裕道:“有了这几个妖精尸首,便可安抚百姓,再动土木了。”
杨戬道:“依几位看,这庙观之事何时可成?”
张伯时道:“再有三月可完工。”
杨戬喜道:“看来我们无须去见吴越王了,另有一事,还烦请几位贤弟劳心。”
张伯时道:“二哥请讲。”
杨戬道:“东南边的广教寺你们可听过?”
张伯时道:“此等名寺自然听过。”
杨戬道:“近日广教寺被歹人毁坏多处,修建需要不少钱粮,光凭寺中力量很难成功,这广教寺也算是吴越之地,便托付给几位了。”接着简略说了白狼神君侵犯广教寺之事。
姚公麟笑道:“这事福德无量,我几人自要争抢,算来那方丈智幻法师还是家师好友。”
傅重道:“我也有一事,要求几位兄弟帮忙。”
康安裕道:“太客气了。”
傅重道:“我听人说起,宝剑莫邪曾落在吴越王先人手中,如今久未现世,杳无音讯,请几位兄弟行事中帮忙探探下落,看是不是还在王宫。”
康安裕笑道:“三哥湛泸在手,还寻莫邪?”
杨戬道:“为了我妹妹杨莲。”
梅山六友惊道:“杨莲有下落了?”
杨戬三言两语说了骊山之事,众人皆喜,满口应允。
杨戬道:“这镇上人有识得你们?”
张伯时道:“我露过几面,他们几人今日算是头趟。”
杨戬道:“我们久未谋面,今日当痛饮一番,只是镇上不好去。”
张伯时道:“便在此观内吧,桌椅摆设都有现成的,我几人去取东西。”
杨戬道:“好,那我们受嗟来之食了。”
众人大笑,张伯时带李焕章、姚公麟、直健去了。
剩下杨戬几人到观中摆好桌椅,忽听哮天犬道:“主人,我出去活动活动。”
杨戬道:“去吧。”
那犬招呼空中金雕,两人山中戏耍去了。
一个时辰不到,张伯时几人回来,提了几大坛老酒,一些点心、肉食。
张伯时道:“时辰不对,这地方店还都关着门,口食寒酸些,两位哥哥忍耐些。”
杨戬笑道:“有众兄弟在此,此酒胜过玉液仙酿。”
众人摆开碗筷,满酒畅饮起来。
此时哮天犬和金雕外面叫唤两声,张伯时道声:“我出去看看。”
张伯时见地上多了只麋鹿和两只野鸡,回屋说了情况,众人皆赞杨戬的两个跟班甚是得力,杨戬也欣喜不绝。
李焕章和郭申起身外面烤鹿肉和野鸡去了。
酒过三巡,众人不觉话都多了起来,梅山六友问起杨戬和傅重这些时日的经历,两人你说我唱的,前前后后说了在鹤鸣山、青城山、大光明山、狼山广教寺、南象山之事。
这些事说完,已是黑幕笼下,梅山六友都道神奇。
众人喝光坛中酒,吃光桌上肉,因是自家兄弟,都不用道功,任酒液流遍全身,个个伏在桌上,躺在地上一一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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