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神魔大战 > 第十二回 宽忍干戈化玉帛 慈怜怨恨成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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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阴居士回头找黥茄,谁知黥茄已悄无声息的到了赢冲旁边。

  太阴居士剑指黥茄道:“妖女,今日就要你血债血偿。”

  那黥茄从容不迫拉住赢冲长袍,盈盈轻跪,道:“壮士,小女子也是走投无路才委身九圣魔王,实有难言之隐。”

  太阴居士几个箭步上来,举剑要刺黥茄。

  赢冲道:“老居士稍息,且听她有何苦衷再动手不迟。”

  太阴居士见赢冲发话,收剑怒道:“你这荡妇,死到临头还想狡辩,真恬不知耻。”

  赢冲收了白虎,黥茄心平气和道:“我虽是一弱女子,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然也不会等着你来杀。”

  太阴居士道:“你如今失了靠山,没了去处,看谁救得了你。”

  赢冲扶起黥茄道:“黥姑娘,有话起来说吧。”

  黥茄见赢冲言语中并无敌意,眼圈一红,轻声哭道:“我名黥茄,母亲与西海龙王是结拜兄妹,算是西海龙王的外甥女。两年前这太阴居士下了重礼,我就嫁入他家做了他儿媳。刚开始他儿琬焅对我还很照顾,可惜是个喜新厌旧的主,几个月后就移情她人,冷淡了我。我一时寂寞难耐也在外面找了个相好,其实还没做出事来,便被人告知了琬焅。他数次出手打我,还将我那相好设计毒死,并休我出门。”

  黥茄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回西海求助无果,越想越气,凭什么琬焅可肆意玩弄风月,我就不能私下有个知心红颜?又感无脸再面父母,更无处护身养命。这九圣魔王早就贪恋小女子容貌,听得此事,许我说只要答应跟他,他便帮我出这口恶气,我气愤当头又别无他策,就听从了他。不料他心怀鬼胎,早看上这太阴水府,正好借我之事要夺府宅,最后伤及无辜,酿成苦果。我是一步错,步步错,也只好将错就错了。”

  太阴居士勃然大怒道:“我儿琬焅虽有多房,却都是明媒正娶,哪像你与人暗地勾搭,伤风败俗。”

  黥茄昂首道:“那琬焅屡屡在外偷腥鬼混,声名狼藉,此事你心中有数。”

  太阴居士“哼”一声,道:“暂且不说这个,光你引九圣魔王来伤我十几条人命,夺我数代家业,弄得我家破人亡,就可治你死罪。”

  黥茄道:“那都是九圣魔王下的手,我前前后后都劝过他不可伤人性命,谁知双方动起手来一发不可收,最后铸成大错。”

  太阴居士道:“好个巧舌如簧的女子,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你休想骗得了我。”

  这时,那公子哥打扮的人走了过来,道:“黥茄并非心恶之人,我可为她作证,太阴居士,久违了。”

  太阴居士拱手道:“原来是南海龙王公子赑甘,老朽失礼了,公子何来此言?”

  赑甘道:“算来我本是黥茄的堂兄,或许我有失偏颇。然你有两对女儿、女婿尚在阳间,都为黥茄所救,可见她本非十恶之人!”

  “甚么?”太阴居士惊喜交加,道:“我府上还有活口?”

  赑甘道:“对,黥茄怕九圣魔王找到,托我将他们置于南海一山陬海噬,一般人难觅其踪,若居士不信,我可带你前去相认,便知真假。”

  太阴居士转向黥茄道:“真有此事?”

  黥茄道:“那日我见你们动手便知不妙,那九圣魔王手段高强,你们定不是对手,私下托亲信丫鬟将四姐、五姐夫妇骗出了水府,后来两个丫鬟回来说途中遇到赑甘堂兄,交由堂兄安妥了。”

  赑甘接道:“我听人传信说黥茄带了九圣魔王来太阴水府找事,恐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就赶来劝阻,不料晚了一步,途中遇黥茄手下丫鬟带了水府四人,两位女眷俱怀有身孕,就先派人藏了起来,算来那孩子都已出世了。”

  太阴居士声音哽咽,断断续续道:“如果真……真有此事,我……我自会酌情网……网开一面。”

  原来这太阴居士子息艰难,那琬焅不争气,虽有多房,却未有生育。几个女儿久婚,只有老四老五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今日闻老四、老五尚在,还有了小孩,心潮翻腾无法自己,细想起来,琬焅也多有不是,便松了报仇之念。

  “此事不难,我马上叫人将他们带来,老居士可先回水府打点,黥茄与我都到水府相候,如此妥乎?”赑甘立即吩咐两个随从去了。

  太阴居士转向赢冲道:“老朽还望听赢大侠示下。”

  赢冲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作恶的主已不在,老居士还是宽心为妙呀。”

  太阴居士道:“请赢大侠随我去府上,我当尽地主之谊。”

  赢冲知不能拒,便点头应允。

  见赢冲几人要走,那旁边穿红衣的夫妇走上前来,男的道:“听太阴居士刚才称呼,阁下可是‘赢冲’二字?”

  赢冲道:“正是。”

  那男子吐字如珠道:“可是竜吟山赢家庄的赢冲?”

  赢冲心里一紧,道:“正是,阁下如何得知?”

  那对夫妇情绪似有些激动,对望一眼,那男子即刻平静下来,那女子长吐一气也恢复往常。

  那男子道:“我们乃你父赢五故人,世居赢家庄南边千里外的黄河谷水府。你父生前有一重要物事放于我处,改日请阁下前来取回,今日就此告辞,望速来。”

  赢冲道:“多谢,等我了却此间事情必去拜访,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赢冲心中嘀咕:“从未听父亲说起有此相识,适才对方的眼神里明明带着仇意,其中必有隐情。”

  “你到黄河谷水府说找鸿俪夫妇就是了。”那男子说完,夫妇两人入水去了。

  剩下的两位道人,灰长袍的是太阴山剑忍洞冲隐处士、褐色长袍的是太阴山悟福洞红尨真人。

  绿衣夫妇就是七星岛篷茈仙、篷羽仙伉俪。

  四人见太阴居士重归水府,过来贺喜后离去。

  太阴居士领赢冲、赑甘、黥茄重往水府来。

  到了水府,门口站有三十来人,都是原太阴水府中人,闻听九头虫落荒而逃,便等候旧主归来。

  众人见了太阴居士都如泣如诉,哭喊不已。

  这太阴居士宛如隔世,生在梦中,一一相扶,照旧分派了差事,并招呼人去叫回原来散去家丁,预备酒席为赢冲庆功。

  一会,酒席摆开,赢冲被推上主席,太阴居士和赑甘赔了次席,黥茄在外面厢房休息等候。

  酒过三巡,客套话不说了,太阴居士感叹世态炎凉。

  赢冲问道:“依老居士言,刚才几位都是相识么?”

  太阴居士道:“都有谋面,个别还称赤诚相待。”

  赢冲道:“我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九头虫祸盈恶稔,这些人都不知么?”

  赑甘直言不讳道:“说来惭愧,这九头虫神通不小,那几人及我父南海龙王等都得罪不起,平日里常被他使唤,表面是道友,实质被欺压。”

  赢冲道:“听闻南海龙王乃玉帝命官,有何惧哉?”

  赑甘道:“赢大侠有所不知,我父虽为玉帝钦点,可惜职位低下,难得在上天前面说上话,天庭公务浩繁,玉帝哪有精力管这等小事。前面有人在玉帝面前凑过这九头虫的劣迹,玉帝派了天将捉拿,谁知吃了败仗,也不了了之。后来听说他落脚南海边,我等道浅法微,自然不敢轻易与他为敌。有人说这九头虫还有些来头呢,具体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又聊一会,赑甘问及刚才所见白虎,赢冲只说了是途中所降,有高人送了个宝袋可收放自如,东海之事只字不提,赑甘叹服不已。

  赢冲总觉得那鸿俪夫妇多有奇怪,心中局促不安。

  过了两个时辰,就听门外叫道:“四小姐四姑爷五小姐五姑爷回来了。”

  三人刚起身,门口就进来四人,两男两女,两个男子各抱有一个婴儿,见了太阴居士都喜极而泣,“扑通”“扑通”跪了哭道:“父王,想不到还能见到您老人家……”哽咽不成言语。

  太阴居士也声泪俱下,几人抱成一团,怀中小孩也啼哭起来。

  赢冲和赑甘轻身出到院子,见黥茄和赑甘的两个随从都在,赑甘走过去问两个随从来去情况,黥茄低头默不出声,暗中偷瞟赢冲几眼。

  过了阵,太阴居士领四人出来,一起跪在赢冲跟前,赢冲向前搀扶道:“老居士,万万不可呀。”

  太阴居士老泪纵横道:“赢大侠与我了不相关,却仗义舍命相助,对我可谓恩重如山,老朽举家谢过大侠再造之恩,情愿将这府邸和所有家当相赠,权表寸心,我与他们自寻他处安身。”

  原来这四人真是太阴居士女儿女婿,还抱回了两个外孙,一男一女。这太阴居士欣喜若狂,百感交集,刹那间对身外之物看得淡了。

  赢冲扶起太阴居士一家,道:“老居士休提此言,我出手只为天理二字,今日见你父女得以保全,皆大欢喜也。”

  太阴居士坚持要让出水府,赢冲再三推辞。

  老居士见赢冲坚不可动,便求赢冲在府上住上一段时日,不然断不放他走,赢冲只好应允。

  老居士感否极泰来,转头看见黥茄,道:“黥姑娘,老朽前面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你我之事就此揭过,以后两不相欠。”

  黥茄屈身,算是给长辈回个礼,道:“多谢老爷子不究之恩,多谢赢大侠仁慈相待,小女子先行告辞。”

  黥茄与赑甘打了招呼,就黯然去了,出门时回头看了赢冲一眼。

  赢冲感到那眼神中似乎有说不尽的落魄孤独,心中总觉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赑甘见黥茄离去,也告辞去了。

  赢冲在太阴水府里呆了两天,府中上上下下对赢冲那是百般恭顺,千种照顾,吃喝俱是山珍海味、陈酒佳酿,连白虎都高高在上,宛若上宾。

  太阴居士送来好几套绫罗锦衣,赢冲有点受宠若惊,便拒了没要。

  呆到第三天中午,正欲趁早离去,谁知太阴居士又叫人来请。

  赢冲离了客房,跟着来人穿过几个阁院,来到西南角一僻静之所。

  面前一阁楼背靠假山,门匾上写的是“品书斋”,下人让赢冲进去就带上门去了。

  太阴居士正在书桌前等候,眉开眼笑道:“赢大侠,不知对文书可有兴趣?”手指四周道,“这里是老朽毕生所藏,如有喜好者,尽管取之。”

  赢冲看这屋子不小,中间有套沉香木书台与座椅,上面文房四宝样样精致,四周都是檀木书架,格子里摆满了各种书本竹卷。

  赢冲笑道:“不瞒老居士,在下没读几年书,生来不具文采,我见书就是牛弹琴了!”

  太阴居士笑道:“岂敢岂敢,大丈夫当立三尺之剑,何须文房推墨。跟我来。”

  太阴居士说完走到椅子背后的书架前,伸手放入右边第二列第三格移动一下底板,那底板却是活动的,背后有个铁制旋钮。太阴居士向左转动一圈,就听见轻轻的“咯吱嘎吱”声,书架左半边竟然往墙里转出个大角,露出一块四尺长宽地板来。

  太阴居士到墙上按了下,那地板却向假山方向收了去,露出一地道口来。

  太阴居士拿出火折子晃亮,走下地道。

  赢冲跟上,地道倾斜向下,走了有五十个台阶,前面有道铁门挡住,门上有个凸扣,太阴居士伸手扳拉,就听见上面地板有声音传来,接着就是“咯吱嘎吱”声响。

  赢冲回看,地板已归位封口,心道:“好巧妙的设计。”

  凸扣后面有个锁孔,太阴居士从腰间拿了把钥匙插进去转动两圈,铁门便向右缩进墙里去了。

  太阴居士下了五六个台阶,点着四周油灯,顿时光亮起来。

  这是个石室,前后左右有七丈来宽,高约两丈五,四周堆着大小不一的箱子。

  太阴居士道:“此处只有我与焅儿知,九圣魔王占了这水府许久,却断然不知还有这个去处。此间是老夫几代人多年积累的珍宝,赢大侠有瞧上眼的尽管拿去。”

  太阴居士打开几个箱子,都是珠玉古玩、翡翠宝石之类,琳琅满目不胜枚举,价值连城不言而喻。

  “老居士坦诚相待,让晚辈好生敬佩,只是我生性不善此类。”

  “我料大侠也无意此等俗物,自是弃若敝屣。”

  太阴居士走到里面墙壁,移开上面箱子,对着墙壁道:“墙里来,墙里去。”连唱了三遍,那墙壁中间光一闪现出一道门来。

  太阴居士领赢冲走了进去,里面四周放有夜明珠,照得清晰。

  这也是间石室,方圆三丈许,地上大小有四个箱子。

  “这里是老夫得来的几件兵器,望可入大侠法眼。”太阴居士打开了一个铁箱子,里面一物是用黄色丝绸包裹的,太阴居士取出打开,是一把剑。

  太阴居士把剑递给赢冲道:“大侠先过目。”

  赢冲见是兵器便有几分兴趣,想起与九头虫交战时手无寸铁吃亏不小,于是认真看起来。

  这剑很轻,剑鞘暗黄,两面刻有一龙一凤,剑把扁平,剑柄上有一红一绿宝石,剑穗金黄。

  赢冲抓住剑柄抽动,那剑却纹丝不动。

  太阴居士道:“此剑名‘龙凤双股剑’,剑为一对,都轻如干木,却锋利无比,可切玉断犀,双剑合璧硬过精钢,双剑分开弹若簧片,只有一鞘,入鞘只需三岁小孩力气,抽出却需千斤大力,寻常之人有之也无,不过这个难不倒赢大侠。”

  赢冲暗中使劲,那剑被慢慢拔出,剑身暗黑,一股气袭来忽冷忽暖。

  太阴居士道:“你往这铁箱上试试看。”

  赢冲举剑轻轻削下,那铁箱一角等剑过后悄然掉在地上。

  赢冲赞道:“真是利器。”

  太阴居士道:“大侠按动一下红宝石,剑即可一分为二。”

  赢冲照做,那剑‘嗤’的一声错开成两把,二剑剑把扁平,剑身一边平,一边有脊,相合便成一剑之形。

  赢冲手一抖,那双剑剑身晃动如簧片,带有龙吟凤鸣之声。

  “相传此剑是剑祖欧冶子所铸,据说遇懂御剑之人,双剑即分即合,来去自如,可飞剑取人性命于百丈之外,可惜老夫不懂使用之法。”

  赢冲把双剑递给太阴居士,道:“我也是对牛鼓簧,别糟蹋了这宝物,还是先收起来吧。”

  太阴居士接过合二为一,轻轻插入剑鞘,用黄巾包了放回箱中。

  太阴居士又开一箱,从里面拿出一红布裹着的长条来,打开是一对银色峨眉刺,长约一尺,中间粗,两头细,头端略扁,呈菱形带尖,中间有一绿色斑纹圆环。

  “此乃风雷峨眉刺,在水中跟陆上一样来去如电,乃水中兵器之精。”

  赢冲接手细观,这件峨眉刺更是轻便,除了中间圆环有点奇特,其他却看不出门道。

  “这兵器比寻常峨眉刺有何不同?”

  “这兵器据说是峨眉山白眉道人所炼,轻若无物,两边长刺可收入中间环中,戴在手中就如一枚戒指,还可盘旋飞出,带风雷呼啸声,水中陆上都可伤人于十丈之内。可惜老夫未获心法,故不能收回,只好原样摆放在此。”

  “我也是孤陋寡闻。”赢冲说完将峨嵋刺递给了太阴居士。

  太阴居士接手照旧放回,又开了旁边一最长箱子,对赢冲道:“这兵器甚有分量,大侠试试看。”

  赢冲看长条黑布裹着一物,猜是件长兵器,伸手一握,确实有分量,双手用劲拿了起来。

  太阴居士喝声好,赢冲打开黑布,原来是杆枪,前有三叉尖锋,两面有利刃,刃上有环,枪身暗红,通体盘龙雕纹,枪头镶有宝石红缨,重如磐石,足有超万斤之数。

  “这兵器名三尖两刃枪,重两万五千两百斤,据武夷山桃源观的道长告诉我,是混沌灵钢炼成,据说长短可变,短时寸许,长时撑天,舞动有声,不过这兵器有灵性,会认人。”

  “兵器还会认主?”赢冲心奇,默念变小一点变小一点,却不见动静,笑道:“看来我不是这兵器之主。”说完原样裹好放回箱子。

  “我也是听说,没见人使过。老朽一直担心上当受骗了。”太阴居士说完开了最小一铁箱,里面有个玉盒,打开玉盒是一蓝布裹着的圆球状物。

  太阴居士小心翼翼捧出,取下蓝布,是颗鸡蛋大小的透明水晶球,里面似有滚动的蓝色液体。

  “你看看这珠子。”

  赢冲接手,顿感一股凉意从珠子里透遍全身,道:“这又是什么宝物?”

  “那老主持说是颗辟火珠,只要身怀此宝,就是万丈烈火也凉爽如秋,只是有两个短处。”

  “哪两个?”

  “第一:此珠虽然坚硬,然遇金则碎,故碰不得金属兵器类;第二:可含不可吞,如吞入腹中便会连人一起石化,成为坚石一块。”

  “真是人不能料,用之不当,反受其害。刚才前辈说担心受骗不知是何事?”赢冲将辟火珠交还。

  太阴居士接了珠,道:“这辟火珠和三尖双刃枪都是武夷山得来。当年我无事便东搜西罗各样宝物,探听得那武夷山的桃源观和天心寺都年久水深,于是佯装香客去了。谁知两处都是破落小观小庙,香火凋零,相当不景气。我有点失望正当离去,却有人说那桃源观和天心寺俱想大兴土木,重整庙观,一方想拓宽道源,另一方要弘扬佛法,都想压倒对方,显己派威风。只是双方苦于囊中羞涩,又无人赞助,便遣己派弟子到处拉香客。我想既然来了不能白跑一趟,多少也要查探一番,于是用钱买通两人分别到桃源观和天心寺散布言论,说有富贾路过,有为祖先了愿之心,欲慷慨解囊资助愿所,只是尚未定数。”

  太阴居士笑了笑,续道:“这招果然吹糠见米,散布言论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桃源观的人找上门来。此后我每日常被桃源观和天心寺两边请,故意衣着上等,用物华贵,出手大方。那两边的人都极力游说,我假意推却多次后,便言出钱可以,只恐欺名盗世者也,若他们卷了银两跑路,那我便钱愿两空,除非有抵押之物。那桃源观观主初始拿几件藏品,虽然珍贵,却都是尘世之物,见我不答应,便带我看这‘三尖双刃枪’来,我观之知是宝物,人间绝无如此重器。那观主说此物无人用得,只要我肯出钱建观,便可将此物赠与我。我却因此物分量苦恼,给了我也不便拿回,观主说无妨,到观成之日,他贴道符印在这枪上,便可轻如寻常刀剑,任我取去。当日我便与观主立了字据,施钱建观。”

  太阴居士又笑笑,道:“那天心寺如出一辙,住持最后拿出这辟火珠,当面在大鼎炭火中坐了一个时辰毫发无损,只是起初他不愿让出,是我许诺多出六十万两白银,他才点头,也立了字据。”

  太阴居士哎了一声,道:“最后,建观用了我一百五十五万两银子,寺庙花了我两百一十一万两银子,合击三百六十六万两,总共三年完工。观成之日,那观主果真画道符贴在枪上,这枪便轻至十几斤。那观主说符印只能用一次,我怕人偷走,回来放到此就揭了,果然依旧重如巨石。我恐着了这观主的道,万一他在这兵器上施了法,并无他所说神通,那不是被这牛鼻子骗了吗?”

  赢冲笑了笑,道:“老居士屋藏铜山金穴,何必在乎那区区几百万两银子,想是这兵器还未遇其主吧。”

  “承蒙大侠点拨,老朽心宽了,这中间可有入大侠法眼者?”

  赢冲环视一番,道:“我自小未学过兵器,拿了也是明珠暗投。”

  “这辟火珠大侠可用,无论如何也要带走,不然老朽夜不能寐。”

  赢冲知这老居士心意,道:“那我就夺人所爱了,至于其他兵器,待我哪日学得用法再来索取。”

  太阴居士乐道:“要得要得,就当大侠寄存于此,随时可来取走。”

  赢冲接了辟火珠,放入怀中。

  太阴居士叫开密室门,两人回到书房。

  已是午时,府中早备好饭菜,赢冲一顿饱餐后,便向太阴居士告辞。

  太阴居士一家还是百般挽留,赢冲以家事和黄河谷之约告知,太阴居士知留不住,只好送出水府。

  出了府门,赢冲要老居士留步,太阴居士知赢冲水里本事,转身回府去了。

  赢冲出了湖来到岸上,走进树林躲了起来。

  过一会,就见一女子匆匆忙忙前来,正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什么。

  赢冲现身道:“黥姑娘,你可是在找我?”

  黥茄一惊脸一红,低了头不说话。

  原来赢冲一出府便见不远边角处有人窥视,这眼神好特别,心中一思:“是她。”赢冲恐太阴居士发现不妥,便执意独自离去,到了岸上等女子走近一看,果然是黥茄,便出来相问。

  赢冲又道:“那老居士已既往不咎,你大可安心。”

  黥茄还是不语。

  “我还有约,先走了。”赢冲说完就走。

  黥茄却一直跟在后面。

  赢冲有点纳闷:“这黥茄难道真有什么事找自己?”于是停了下来,道:“黥姑娘,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黥茄也停了下来,突然泪如雨滴,掩面哭了起来。

  赢冲倒有点难为情,这么大也未遇年轻女子当面哭起,真有点手足无措,又不好一走了之,正进退两难之时,听黥茄支支吾吾道:“我有一事求你,除非你先答应,我才能说。”

  赢冲道:“何事?你说吧。”

  黥茄止住哭声,望着赢冲道:“那你是答应了?”

  “嗯,但非伤天害理之事。”

  “我就是想以后跟着你,可以么?”

  赢冲有点晕乎,不免心慌意乱没了主意,迟疑道:“这……”

  黥茄看赢冲有点反悔模样,又哭了起来,抽抽噎噎道:“我就知你也嫌弃人家,可那都是父母做主,我又能如何?如今我连父母也无颜相见,这五湖四海却无我安身之处了。”

  赢冲道:“你为何有家不回?”

  黥茄道:“我能回去就不会去依九头虫了,一好遮不了百丑,百好遮不了一丑。连你都在乎我名声,我哪还有脸赖在家里?多少我家也是有点门面的。”

  赢冲暗思:“这话也有理,俗话说,树活一张皮,佛争一柱香。”然此事始料不及,赢冲寻思那评书先生所说的英雄菩萨摊上这档子事会如何耍子,不免走了神。

  黥茄见赢冲不语,道:“算了,我不为难你,大不了一死了之,省得大家闹心。”手中忽然多了把亮堂堂的匕首,手一伸向自己心窝刺去。

  赢冲眼疾手快,眼角瞟见刀光便反应过来,瞬即冲了过去,那匕首刚刺到黥茄衣服,手便被赢冲抓住。

  赢冲道:“黥姑娘何必如此?天下之大必有容你之处,只是你还没找到罢了。”

  黥茄淡淡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放开手吧。”

  赢冲手上用力扳开黥茄手指,夺了她的匕首,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必轻生。”便放开了手。

  黥茄猛的向旁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冲去。

  “这女人还真捉摸不透,如此看不开,今日只能豁出去了。”赢冲边想边跟着弹了出去,一把拉住黥茄,道:“黥姑娘,若我答应帮你找立身之处,你可去了轻生念头么?”

  黥茄面无表情。

  赢冲又道:“再找到你满意去处前,你就跟着我,这样行吧?”

  黥茄转过脸瞟了赢冲一眼,道:“我可不愿强人所难。”

  赢冲道:“在下心甘情愿。”

  黥茄眼神一飞,点点头。

  看到黥茄那眼神,赢冲心里疙瘩一下,暗思:“难道中计了?”转念一想,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扭扭捏捏不像话。

  “你跟我去黄河谷赴约。”

  “那黄河谷我去过,不过是水路去的,你走地上还是水里?我只会水遁。”

  “我没去过,那鸿俪夫妇说在赢家庄南边千里之处,水路从这里过去要多少时辰?”

  “我法力不高,需三个时辰,要折回海里才能顺流而上。”

  赢冲思索一下,在水中少人看到少些嘴角,道:“走水路吧,我不会水遁,只能顺流游去。”

  黥茄脸上含笑道:“这样好,我们就慢慢游了。”

  黥茄带头往湖里去,赢冲叫道:“先在岸边走一段吧,我在水里呆久了,想透透气。”

  黥茄沿岸边向南走,她哪知赢冲心里有鬼,恐一到太阴湖给太阴水府的人看见难为情,便找了个借口。

  两人走过大段太阴湖,赢冲道:“我精神好了,水里去吧。”便与黥茄双双入水。

  黥茄在陆上看似弱柳扶风,一到水里就似换了一个人,身形轻盈灵活,前后进退游刃有余。

  一路上,黥茄时缓时快,心情似乎不错,游动起来飘逸悠美,宛如倾城逐浪。

  赢冲忍不住多偷看几眼,也会心神荡漾,不禁要丢神。

  黥茄不时往赢冲瞟来,赢冲眼神赶紧闪了,暗道:“若被看见这脸丢大了!”

  两人水里速度飞快,一会就过了少阳湖,再两个时辰,已游出了四百里。

  黥茄招呼浮出水面,道:“我有点累,先歇息一下好么?”

  “好。”

  “这里是南岳衡山了,如此行进,明日可到南海,五六天就可到黄河谷。”

  赢冲捉了几条鱼上岸,岸边都是丛林,两人找个地方生火烤鱼。

  已是百鸟归林。

  赢冲烤起鱼来,黥茄在旁打开了话匣子,指着东边不远的高山道:“赢大哥,你看到那座山了吗?”

  赢冲伸头望望,点点头。

  黥茄道:“那便是衡山,我听九头虫说山上有个道婆,神通不小,脾气古怪,每次九头虫提起都怕的很,说那道婆炼有一物叫太阴神针,无法抵挡,要我也不要去招惹她。”

  “还有此事?”

  “你不信?有次停在这里,我见衡山风光独特,便想去一游,那九头虫却推三阻四,见无法说服我,只好从实招来,故我得知。”

  “我信我信,想不到那山上暗隐高人。”

  两人边聊边吃,赢冲放出白虎觅食去了。

  黥茄见到白虎还是有些肉跳神惊,等白虎一走,便问了起来,赢冲说白虎也是得道之物,偶然山上降服,正好做个伴。

  一会白虎回来,赢冲给黥茄简介几句,算是见过。

  两人在水里又游一个多时辰,水面渐渐暗了。

  赢冲猜天已黑,招呼上岸。

  东岸有片树林,两人在林边吃点东西便歇息了。

  赢冲放出白虎,让黥茄靠着白虎肚皮睡,黥茄朗若列眉,如此便不惧夜寒,口中也不多言。

  夜色柔美。

  赢冲靠着白虎背也睡了。

  天刚泛白。

  两人醒来继续赶路,一路少不了饥餐渴饮。

  傍晚时分,水面越来越宽,黥茄告诉赢冲已到南海口。

  天黑时分,两人到了黄河入海口,早有巡海夜叉看见,报予龙宫。

  那日正好南海龙王不在,是赑甘当值,问了巡逻那男子形貌,猜是赢冲,吩咐毋须掂斤播两。

  原来赢冲不知他大败九圣魔王,名声已传遍南海,赑甘对他是心悦诚服,虽好奇黥茄如何与赢冲在一起,但恐去招呼反有不便,便一言带过。

  当晚,赢冲两人在海口歇息。

  第二天起是逆流而上,行速比不了先前,游到第七日方到黄河谷。

  这几日黥茄悲喜转换无常,身心陡然放松,又经连日舟车之苦,身子骨吃不消,刚到黄河谷就身上无力发热不止。

  黥茄掩着不跟赢冲说,硬撑着带赢冲直奔谷中水府,想到了黄河水府再歇息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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