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神魔大战 > 第六回 双亲亡天陷算计 险处逢生长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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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梅子林洞口,白虎已出来迎接,赢冲说了经过,白虎道:“主人积德累仁,真善人也!何时上路?”

  赢冲道:“即刻就走。”

  天已暗黑,赢冲跨上白虎往西来,路上吃了剩下的兔肉和果子。白虎日行几百里如闲庭信步,一路避庄绕城,奔逸绝尘。

  第二日晨光熹微时,就到了赢家庄外。赢冲让白虎到竜吟山隐身,待家中之事交完后自去找它,白虎便往竜吟山去了。

  赢冲高高兴兴到了家门口,见大门半开,门框上系有白花挽联。

  赢冲一惊非小,暗道:“难道娘亲出事了?”赶紧推门进去,见堂上设了灵位,厅中停副棺木,几个姨婶素服白巾跪在旁边。

  众人见赢冲进来都声泪俱下道:“冲儿,你来迟一步,连你娘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

  赢冲目瞪舌僵,脑空神呆,噗通一声跪在棺前,半响回过神来,道:“我娘亲何时走的?”

  三姨呜咽道:“前天中午,走前她还一直看着门口,她是在等你哪!谁知还是晚了两天,天作孽呀!”

  赢冲呆了呆,哀思如潮,泣涕如雨。

  几位婶姨多来抚慰,过了好一阵,赢冲缓和好些,道:“神医都说还有三个月,我娘如何突然去了?”

  二姨道:“说来也怪,前些日子还好的,病情也无异常迹象,只是有件事带点蹊跷。”

  赢冲道:“何事?”

  二姨道:“那是六日前,我和你六婶正陪你娘说话,家里来了一对白衣男女。他们见你娘卧病榻上,自称是你请来给你娘治病的。那男的称华木,女的称乔山,怕我们不信,还说了你的体态样貌,我们便没怀疑。那女的给你娘亲把了脉,说要用针灸,拿出几根银针给你娘身上臂上扎了好一会儿。针灸完后,他们说来的急,忘带一样针灸用药,先回去取药,过些日子再来,说完就走了。第二天,你娘就有点晕晕沉沉,第三天手脚无力,说话不灵,后面一天不如一天,最终没有挨过前天。”

  赢冲心道:“那二人极可能是那白桦夫妇,娘的症状与白虎及其相似。”

  想到这就搬开棺盖,见赢逅双眼合着,满脸泛青绿。赢冲拿起赢逅手臂,撸起袖子一看,针眼处果然跟白虎中针模样相同,心中豁然确斯,只好盖好棺木,跪在旁边黯然泪奔,几位婶姨都百般安慰。

  赢家庄习俗是人死后,姐妹儿女要有守夜,棺木停放三日就可入土。前两天赢冲不在,故几个姨婶一起守夜。

  第二天,得知赢冲回来,左邻右舍都来看慰赢冲。

  赢六把一小锦包交给赢冲,道:“你娘弥留之际一直抱着这个东西,说是要交还给你的。后来她走了,我就替她保管着,如今给你,也算完成了你娘的遗愿。”

  因不断有人来拜祭,赢冲不及细看就先放入怀里,把剩下的二十两银子给了赢六张罗丧事。

  第三天,赢冲将赢逅安葬在竜吟山赢五墓旁。

  赢冲回庄后将袋中海鲜分给了亲邻,百无聊赖中想起白虎还在山上,心道:“不如在父母墓旁搭个屋,既可守墓,又有个伴解闷。”

  说干就干,于是赢冲在赢五夫妇墓旁搭间木屋住下来,村里人都心折首肯,说赢冲真乃孝子贤孙。

  自此,赢冲和白虎相依为伴。

  那白虎乃灵兽,经常在佛前听讲,听了赢五夫妇之事,知是天数,便安心陪着赢冲。

  日复一日,赢冲忽想起赢六给的锦布包,便从怀里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个巴掌大的袋子,与东海龙王送的自有生天袋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稍微小一些,锦布里面绣有一个“翀”字。

  赢冲暗道:“娘亲把这东西交给我是何意?难道与东海龙王有关?”一时不得其详。

  白虎在旁边看见,道:“此物与自有生天袋如此相似,难道是一对?”

  赢冲道:“我也不知头脑,是娘亲留给我的,有机会见到东海龙王,向他请教便可根究着实。”说完依旧收好放入怀中。

  斗转星移,转眼一年有余。赢冲身近丈五,有白虎相伴,逐渐心宽意适。

  这日晨鸡报晓,赢冲祭过爹娘后回到木屋,跟白虎拉闲散闷中想起那白桦夫妇起来,暗道:“这夫妇心胸狭窄,到处撅坑撅堑,定要让他们以血偿血。”便问白虎道:“你可知北边有叫北固山的?”

  白虎道:“我听弥勒山上的高僧说过,在北海中有山名北固山,常年天凝地闭,人迹罕至。”

  赢冲将东海之事、赢逅被人用针之事告知白虎,白虎道:“显而易见,定是那白桦夫妇,真是蛇蝎心肠!”

  赢冲再把冰蟾龙眼果之事说予白虎,白虎道:“此果我也是首闻,那白桦夫妇应是那对白狐。”

  赢冲道:“我想去北固山走一趟,却不明所在。”

  白虎道:“反掌之易,主人与北海龙王有一面之交,于东海龙王是恩德如山,我们到北海去会会北海龙王就可水落石出。”

  赢冲道:“我差点忘了,只是…”说到这,赢冲愁眉不展。

  白虎道:“主人有何忧虑?”

  赢冲道:“那白桦夫妇都具神通妖法,便是寻得也难擒得。”

  白虎道:“以我等法力要擒之的确微乎其微,除非请得高人相助。”说到这突顿一下,低声道:“有人过来了。”

  赢冲点头不语。

  此时外面有人叫道:“赢大侠,赢大侠在吗?”

  赢冲和白虎出屋一看,远处跑近一人,一身牢头衣裳,鼻青眼紫,狼狈不堪。

  赢冲认出是曹三通,道:“曹兄弟,是你。”

  曹三通先是一愣,然后道:“赢大侠,你长高好些,我还以为看错了。”

  赢冲道:“你如何来了?改行当差了?”

  曹三通道:“我是受李大哥等众兄弟之托来的,特意来给赢大侠报个信。”

  赢冲道:“这是何解?”

  曹三通道:“自从赢大侠走后,我们都安分守己,加上分了银两,大家衣食无忧,钱仁天那边也纹风不动,我们总算放心落意。谁知一个月前,那余天及回来了,还带了他师父一起来了。之后那官府就说衙门丢了库银,挨家挨户的搜了起来。那些有头有面的朱门绣户走个过场,我六人家里都被抄个底朝天,银子、字据都被抢去。我六人被带到衙门问话,我们说了字据之事,官府却说没见到。我们想找当初四个证人来,可谁都躲着不愿来,他们便以偷盗官银之名把我们关了起来。后来听牢里喝醉的衙差说,是那姓余的师父叫钱仁天买通官府,以官府名义抓我们,一是要报上次受伤损银之仇;二是要擒赢大侠。他们暗中张机设阱,然后四下散布我们被捉之事,想诱赢大哥前去。我们听说那姓余的师父很有妖法,想想自己月值年灾就算了,绝不能让赢大哥龙头锯角,故每日都想出来跟赢大哥捎个信。”

  赢冲道:“你是如何出来的?”

  曹三通道:“小的从小就爱斗鸡走马,在赌桌上有两手绝活,在镇上也是小有名气。说来也巧,看我们的牢头是个嗜赌如命的,早闻小的名声。那日他多喝了几杯,就把我放出跟他们几人一较长短,他说他们输一次就给我五钱银子,我输了就叫他们每人一声“爷爷”,我说不要他们的银子,他们输了每人喝一杯酒,我输了照叫不误。那牢头说我会做人,便赌了起来。十几个回合下来,他们都烂醉如泥。我斗胆取了钥匙打开镣铐,换了那牢头的衣服溜了出来,路上没有人拦。出牢后,就照赢大哥说的方向寻了过来,好人好报,真给找到了。”

  赢冲道:“曹大哥辛苦了,先吃点东西。”说罢把曹三通领进木屋,拿出烤肉果子。

  曹三通也不讲究,狼吞虎食起来,边吃边说自己一路紧赶慢赶到了赢家庄,探得赢冲在竜吟山守墓就找了过来。

  赢冲心道:“这曹三通路上定受了不少惊苦。”

  等曹三通吃完,赢冲道:“我们即刻起程去救李大哥几人。”

  曹三通道:“赢大侠,我们早知你得消息后定不会坐视不理,故才千里迢迢赶来报信。那道人设下龙潭刀海,等着你去钻呢,你从井救人,必会探汤手烂落人奸计呀。”

  赢冲道:“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我们来个声东击西,不去闯牢,直接到钱家擒了钱仁天,逼他交人,人一到手我们就撤。”

  曹三通道:“万一遇那道士如何?”

  赢冲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想看看他有何妖法,我意已决,无须再说。”

  白虎道:“修道术士不可小觑,让我随主人前去。”

  赢冲应允,曹三通知多说无益。

  休息一阵,赢冲将白虎收入袋中,换身衣服,觉得自有天生袋系腰间太招摇,便将袋子塞入右袖,把锦布包塞入左袖。

  回村跟赢六说要出远门会友,赢冲便离开了赢家庄,往乌牛镇而来。

  过信阳镇,赢冲买了几个饼,继续上路。

  灯火初上,赢冲放出白虎,二人骑虎而行。

  第二日天未破晓就到了镇南,赢冲收了白虎,让曹三通在镇上躲了起来,自己到了钱家大院。

  见钱家大门紧闭,赢冲一跃上墙入府。此时钱家人丁寥寥,赢冲避过人目,东闪西隐来到上次抓钱仁天的厅前。

  门从内栓住了,赢冲暗喜,知里面有人,略一用力门栓崩断,直入叫道:“钱仁天何在?”

  “来者可是赢冲?”里面走出一人,竟是余天及。

  赢冲道:“你为何在此?钱仁天现在何处?”

  余天及嘿嘿笑道:“我师父算出你这两日要来,故要我在此等候,钱施主早已移居他处了。”

  赢冲道:“快快说出钱仁天身在何处,我可不究。”

  余天及道:“今日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敢吹大法螺,真是可笑。”

  赢冲道:“闻你师父也在此,为何不见?”

  忽听背后院中有声响,传来声音道:“贫道丘寅来也。”

  赢冲转身一看,院中多了一人,马脸八字胡,带黄金冠,一身黄色道袍,束金丝腰带,右手执一拂尘,左手横在背后,来者正是黄图山五行洞炼气士丘寅。

  原来那日余天及借土遁到了黄图山五行洞,拜见师父丘寅道人,丘寅见他受伤而回,问道:“何人所伤?”

  余天及便把与赢冲动手之事说予丘寅,言语中添油加醋说赢冲如何气焰嚣张,如何不可一世,自己如何被逼动手,恳请师父出山雪恨。

  丘寅道:“此人有甚来路?”

  余天及道:“听他说来,似乎未曾拜师,只是力大灵活,并无其他能耐。”

  丘寅道:“你先去用药疗伤,我有一物快要炼成,到时自然帮你讨回公道。”

  余天及便留山疗伤修炼。

  约一年,丘寅叫来余天及,道:“宝物已成,今日便可下山。”

  余天及道:“师父所炼何物?可否先让弟子长点见识?”

  丘寅随手一挥,袖中飞出一物,飘于空中。

  余天及看是一块金砖,道:“师父,此物何名?有何妙用?”

  丘寅道:“此物唤‘夺命金砖’,可来去自如,伤人只在弹指之间。”

  余天及喜道:“恭喜师傅炼得宝物,那赢冲小儿手到擒来也!”

  丘寅道:“此物有你功劳。”

  余天及道:“小徒不明所以,请师父点拨。”

  丘寅道:“此物乃从你在山下施行所得金子中提炼取精,加上山中特有稀石淬合,采天地灵气,经我日夜符照而成。”

  当下师徒两人下山来到钱家,余天及给钱仁天引见了丘寅,钱仁天大喜。

  三人谋划后便请衙门亲戚行事,假官府之手捉了李大鲨等,四散消息,坐等赢冲前来。

  昨日钱仁天双眼皮无故跳抖不停,丘寅告知乃凶兆,近日有煞星犯府,便要余天及按计行事。

  这日,余天及在里室听赢冲来了,烧符通知丘寅,那丘寅在风聚楼得信便土遁赶到。

  赢冲步到厅外,施礼道:“道长乃世外之人,何来此处惹尘?”

  丘寅道:“贫道稽首了,居士伤我徒儿,又轻言蔑视修道之人,故贫道特来开化。”

  赢冲心道:“必是余天及加枝添叶从中挑唆。”道:“在下言行自对天地,这钱仁天乃此方恶霸,横行多载,今又无故抓人,暴戾恣睢实为可恶,道长何必助人为恶。”

  余天及出来站在丘寅身旁,道:“说的好听,那些刁徒顽冥不化,数次行窃于钱家,现又行窃于衙门,故有此惩处,亦是天理。”

  赢冲道:“你如此是非不分,甚是可怜可恶。”

  余天及道:“休要强词夺理,今日定要你低头认罪。”说完出剑向赢冲刺来。

  赢冲怒道:“你也配修道?我会怕你们不成?”心中有气,手下便不再留情,全力而击。

  几个回合下来,余天及的长剑就被击飞,丘寅见余天及危险,袖子一挥,只见金光一闪,赢冲顿觉脑后被什么击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丘寅从袖中扔出一绳,道:“先捆了,休伤他性命,等为师问清楚再行处置。”

  余天及道:“这人力气甚大,我怕他会挣脱绳索。”

  丘寅道:“此绳名‘缚龙索’,里面是虎筋千年藤,外面有金钢丝裹缠,除非会道术之人,单靠蛮力是绝难扯断的。”

  余天及喜道:“师父好宝物,此绳正好降此人。”遂把赢冲手脚捆了个结实。

  丘寅回风聚楼去了,余天及通知钱仁天。

  钱仁天听说赢冲被擒便欢欣若狂,兴冲冲赶来,见了地上捆住的赢冲便猛踢几脚,狠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是自寻死路。”

  余天及道:“师父吩咐,先不要伤他性命,待审清后再动手不迟。”

  钱仁天道:“好,就依丘道长,让他多活几个时辰,来人哪,把这厮关入那风聚楼新造的铁牢中。另在风聚楼摆席,我要予两位道长庆功。”

  原来那风聚楼地下造有牢房,余天及要钱仁天把其中一间换成铁护栏,用来对付赢冲,这钱仁天倒是利索,几天功夫就搞好了。

  赢冲被抬到了地下铁牢中,隔壁几间关有好些人,其中有李大鲨等。

  丁小二眼尖认出是赢冲,等余天及等人离开后,便叫嚷起来。那看守牢头呵斥几声,懒得理会出去了。

  赢冲昏昏沉沉中听有人叫唤,醒了过来,脑袋还隐隐作痛,见是李大鲨几个,应道:“李大哥,你们不是被关在衙门吗?”

  李大鲨道:“那些当官的恐你劫狱,加之衙门牢房人满为患关不下,便依那恶道之计,将我几人暗中转到了这风聚楼。”

  赢冲被捆了站不起来,双手用力崩绳,却丝毫无松。

  赢冲暗道:“这绳古怪,若是一般绳索,是如何也经不起自己力道的。”道:“好厉害的绳!”

  忽听白虎低声道:“主人勿急,我刚才听那道人说此绳叫“缚龙索”,乃是虎筋千年藤和金钢丝制成,不易挣脱,待无人之时放我出来解开绳索,便可脱困。”

  赢冲道:“嗯,等会待我看清情况,再与你理会。”

  李大鲨隔栏穷途之哭道:“赢大侠,都是我等害了你,想是三通兄弟也遭了毒手,信没传到你。”

  赢冲道:“曹兄弟见到我了,是我执意要来,不关你等的事。”接着道:“不知这看牢的几时休息,可有无人之时?”

  张五条道:“我这几天看过了,只有吃饭的时候是没人的,其他时候都有人巡视。”

  赢冲忽低声道:“离午时不久,你们先稍安勿躁,等会我自有法子救你等。”

  听了此言,李大鲨等都安心养神,那看牢的人只是时时进来探视两眼。

  白虎道:“主人,那道人用何物击倒你的?你可看清楚了?”

  赢冲道:“不知何物,脑后被重击一下,便无知觉了。”

  白虎道:“等会我们出去,若那道士赶来,不好对付啊。”

  赢冲愁上眉头暗思对策,忽想起那乌风江来,暗道:“自己水性极好,到时藏于江中,谅那丘寅也寻觅不到。等会让李大鲨几个往西,自己往北,即便不能两全其美,也可救得他们几人。”展颜道:“无须担心,我自有对策。”

  白虎道:“主人心大,我自跟随。”

  过了一会儿,到了中饭时分,看牢的都吃饭去了,只一人在外看守。

  赢冲便跟李大鲨低声道:“你几人到西边竜吟山赢家庄落脚,找我叔叔赢六,说是我朋友,他自会安排收留你们,等我回去再做打算。”

  李大鲨道:“赢大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赢冲道:“我有事要办,办完再回去找你们。”

  赢冲放出白虎,白虎咬开绳结松了绳索,赢冲腾出手脚,将缚龙索收入囊中,心道:“此物不能再留给那道士害人。”接着走到铁栏前,双手一拉分开铁杆,收了白虎钻了出去。

  赢冲来到其他牢房,扯断锁链,把李大鲨几个和其他人都放了出来。到牢门前赢冲一脚踹开牢门,带人冲了出来。

  那看牢的惊愕失色,大叫道:“有人跑了,有人跑了!”

  赢冲知刻不容缓,带着人寻风聚楼大门而去,出来几个人阻挡,被赢冲撂倒在地,捉了一人问了大门方向,众人打出门来。

  赢冲道:“李大哥你们先走。”李大鲨等奔散去了。

  李大鲨等刚走不见,就见楼中一群人赶了出来,赢冲等他们看到自己,便往北边而去。

  白虎道:“放我出来,我负主人前行快些。”

  赢冲骑上白虎往北而行,路人见白虎都心殒胆落,赢冲也顾不得许多,引白虎追风蹑景到了乌风江码头,江边还停了几只船。

  忽听背后有人叫道:“赢冲休走,贫道来也。”

  原来丘寅、余天及和钱仁天等正在风聚楼主楼把酒唱和,便有人来报说赢冲等跑了,丘寅跑到牢里一看,连缚龙索也不见了,出门知赢冲往北去了,便带余天及纵云赶来,远远看见赢冲骑虎在前,即出声喝止。

  赢冲知是丘寅来了,正欲收虎下江,忽一船上冒出一人叫道:“赢大侠,沿河往上走,那里有人救你。”

  赢冲见是曹三通,道:“何来此言?”

  曹三通道:“你尽管去,此刻不及细说。”

  赢冲道:“你先去赢家庄,李大哥几个都去了。”

  曹三通道声:“好!”便低头藏了起来。

  原来曹三通听闻赢冲被捉,顿时青黄无主,想赢冲如此了得也难免落入敌手,自己再去更是徒劳送死,悲从中来愤不欲生,便在河边嚎哭起来。

  忽有人道:“小施主悲恸欲绝,所为何事?”

  曹三通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面前站一老僧,一身皂衣,垂眉慧目,脸长鼻圆,胡须雪白。

  曹三通道:“老和尚,自己去吧,别来烦我。”

  老僧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何不说予我听,或许老僧可以出点力。”

  曹三通停了哭声,似信非信的打量对方两眼,心想:“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便三锤两棒说了。

  老僧道:“我入定看看他们情况,你不得让人动了我的身子。”

  曹三通道:“要得。”

  那老僧打坐地上闭目不言,半炷香功夫睁开眼来,道:“赢冲命不该绝,午后会往河边来。你在此等侯,告知他沿河而上,贫僧自会助他。”

  曹三通半信半疑,老僧笑道:“我与赢冲虽未谋面,却知他行头。”接着说了赢冲相貌着装,丝毫不差,曹三通不由得不信。

  等老和尚往上游走后,曹三通躲进船里,提心吊胆的等着赢冲。果然不差,午后就见赢冲骑虎而来,当即现身告知赢冲往上游去。

  话说赢冲骑虎沿江而上,白虎甩开四脚快马加鞭,一气跑了上百里,弯弯曲曲也不知方向,丘寅师徒越来越近。

  赢冲心道:“如何不见人?曹三通不会诓我呀。”见前面有座小山,草深林密,便引白虎奔入林来,往山腰而去。

  转眼快到山顶,赢冲道:“曹三通说有人相助,为何人影也没有一个?”

  白虎道:“主人你看,山顶有座寺庙,我们过去看看?”

  赢冲翘首看来,果然山顶上露出寺庙塔角来。两人须臾到了庙前,庙匾上写着“云岩寺”三字,庙门敞开,无人看守。

  赢冲收了白虎走进庙来,庙宇不大,中间是主殿塔楼,左右有两间厢楼,墙壁破旧,木柱斑斑。赢冲走进主殿,上面供着一位佛像。

  赢冲叫道:“可有人在?”

  从堂后转出一老僧,皂衣裹身,垂眉亮目。那老僧施礼道:“贫僧道生,小施主可是赢冲?”

  赢冲道:“大师认得我?”

  道生法师道:“刚才贫僧在路上遇一位叫曹三通的施主,他说有人要害你,我猜你会到河边来,便要他指你到这虎丘山来,或许贫僧可帮到赢施主。”

  赢冲喜道:“原来如此,大师慈悲!现有一道人要拿我,我战他不过,只好躲避到此。”

  忽听门外声音传来,一人道:“师父,猜他进庙去了。”

  赢冲听是余天及的声音,急低声道:“大师,他们来了。”

  道生法师道:“不用担心,跟我来。”从袖中拿出一小木槌走到屋角,小木槌往墙角处一划,现出一道光门。

  道生法师道:“你立在门后,别做声。”

  赢冲进去,见道生法师再一划一挥,门便不见,殿内脚印荡然一空。

  道生法师收了小木槌,迎了出去。

  道生法师一到门口,就见丘寅师徒进来,道生法师施礼道:“贫僧道生有礼了,敢问两位道长何来?”

  丘寅还礼道:“贫道黄图山五行洞炼气士丘寅稽首了,此小徒余天及。”

  余天及也跟着还礼。

  道生法师道:“小寺地处穷山僻壤,一向少人问津,今日丘道长大驾光临,必有指教。”

  余天及道:“大师,你可见一人骑白虎进来?”

  道生法师道:“老衲只见一人骑白虎而来,到了寺门口后,那人进寺中一会又出寺去了,老衲见那白虎甚凶,便躲在佛像后未曾现身,正欲出来查看究竟,没料到碰上两位道长光临。”

  余天及道:“那不打扰大师了,师父,我们追吧。”

  丘寅道:“不急,难得来此宝寺,怎可当面错过佛门圣光,望大师不吝赐教。”

  余天及虽急不可耐,却也赔笑道:“师父所言极是。”

  道生法师道:“难得有高人指点,小寺增辉不少,请。”

  道生法师引丘寅师徒在寺中走了一圈,道:“小寺水淡池浅,故香火清淡,还请丘道长施源。”

  “大师真乃尘外孤标,我辈不及,此一点敬意,望不嫌少。”丘寅说完从袖中取一锭银子放供桌上。

  道生法师施礼道:“多谢道长成全。”

  丘寅道:“我等就不扰大师清修了。”说完师徒两人便出门而去。

  待丘寅师徒出寺后,道生法师到墙角处拿小木槌一划,现出门来,道:“赢施主,出来吧。”

  赢冲出来道:“多谢大师急人之危,赢冲有一事不明,恳请大师见教。”

  道生法师道:“何事?”

  赢冲道:“刚才为何我看得见丘寅师徒而他们却看不见我?”

  道生法师笑道:“此乃障眼法,由木遁和土遁化来,一般人眼里只见土木不见人。”

  赢冲赞道:“大师佛法高明,在下大开眼界。”

  道生法师道:“此乃佛门小术,只能瞒得一时,丘寅师徒不久就回,小施主有何去处?”

  赢冲心道:“丘寅那物不知是什么,自己恐难应付,一旦遇上就有麻烦,既然道生大师说可救自己,定然还有办法,不如再求他。”便道:“大师明见万里,那道士会驾云腾雾,我出去也要被追上,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还请大师授我个脱身之计。”

  道生法师道:“适才听他们说你骑一白虎而行,为何不见那虎?”

  “那虎被我收在袋中,大师请看。”赢冲说完放出白虎落在殿前。

  白虎道:“多谢大师扶危救困。”

  赢冲道:“他本是弥勒山上灵虎,因犯事被销了几百年修行,贬在傅启山上,后被我降服便跟了我,有了他,我便可日行数百里。”

  道生法师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小施主可是行道之人?”

  赢冲道:“在下未有修道,只是力大善水。”

  道生法师道:“如何能收这白虎于臂内?”

  赢冲道:“有东海龙王赠宝袋一个,此袋收活物甚是方便。”当下取出袋子递给道生法师。

  道生法师看后还给赢冲,笑道:“想不到东海也有如此宝物,我闻听西方佛门圣地灵山中有类似宝物,只是不曾见过,今日有缘见过,大为欣慰。曹施主说你施仁布德,甚合我佛法旨,我传你土遁之法,可日行几千里,避过丘寅之算,造化高低就看你功夫深浅了。”

  赢冲大喜,要行跪拜之礼,道生法师拦住道:“我做不得你师父,你只当善有善报吧。”

  赢冲见道生法师说的诚恳,便不强跪拜。道生法师传了心法,道:“可记住?”

  赢冲道:“已记下。”

  道生法师让赢冲脱了上衣,在赢冲背上划了几下,然后用掌按住,“咦”了一声,接着又念念有词。

  赢冲顿感一股热力从道生法师掌中传来,在体内游走。

  一会,道生法师松开手掌,再用木槌敲打了赢冲周身数下,赢冲顿感全身奇痒无比,那股热力走遍全身,浑身舒畅。

  道生法师道:“我刚才打通了你全身遁化筋脉,你从这里遁到山脚试试。”

  赢冲默念口诀,手往地下一按,人便穿行到了山脚,心中乐不可支,喜笑颜开道:“太妙!太妙!”仍依法土遁回了庙内,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道生法师知法已成,合十笑道:“小施主天生慧根,日后必放异彩。”

  赢冲施礼道:“多谢大师教诲授法,赢冲他日必会黄雀衔环。”

  “小施主只要不忘行善之心,贫僧就心足矣。”道生法师突然侧耳一听,道:“丘寅师徒已来,你先走吧,这里贫僧自会打发。”

  赢冲道:“大师,后会有期。”一按砖墙人便不见。

  道生法师见此,心道:“好变通,多少人修行几百年,不如他一时缘也。”

  此时门外传来丘寅声音,道:“道生大师好法力,害我们空跑一场。”

  道生法师迎出门道:“丘道长何来此言?空即是无,无即是有,丘道长没有空跑也。”

  原来丘寅听道生法师说赢冲离去,却没见到离去的脚印,心中疑惑。于是借观寺之由查看一番,未有发现才肯离去。

  余天及自然不解丘寅用意,等出寺后丘寅方才告知,余天及叹服不已,顺势戴高帽儿几句。丘寅暗中自鸣得意,当下也没多想,二人风风火火往山后赶去。

  赶了一阵,丘寅总觉不对,停下掐指算来,大叫一声:“被道生和尚骗了,赢冲还藏在庙中,我们回去找他理论。”便掉头回到云岩寺。

  丘寅道:“大师何为一不识之人出头抱不平?”

  道生法师道:“我佛慈悲,丘道长何以修道伐不修道?乃有亏道字也!”

  丘寅道:“赢冲乃行恶之人,伤我徒儿,盗人财物,聚众闹事,贫道方以善伐恶也。”

  道生法师道:“我闻赢冲施恩布德,非丘道长一言蔽之,何为一己之私而行不义之举,望道长三思。”

  丘寅不语,余天及道:“道生,我师父见你也是有修为之士,方晓之以理,若你执迷不悟,便伤和气。快快交出赢冲,不然就是逼我等出手。”

  道生法师道:“善哉,老衲无法交人,赢冲不在这里,不信任两位道长搜寻。”

  丘寅道:“你以佛门障眼法瞒我,以为我不知。”

  “师父,弟子以为不用跟他啰嗦,他必死不认账,可谓朽木不可雕也。”余天及说完抽出剑来,道:“就让弟子领教一下道生大师的法力。”

  见丘寅不语,余天及道:“得罪了!”挥剑刺向道生法师。

  道生法师闪避几下,看余天及逼得紧,便抽出小木槌,一下敲在余天及剑上,那剑齐柄折断,第二下敲在余天及腰上,道声:“罪过。”

  余天及便定住无法动弹。

  “贫道来领教大师高招。”丘寅一拂尘刷了过来将余天及卷走抛在旁边,一手抓向道生法师。

  霎时殿前拂风槌影,土落尘飞,二人你来我往有三十个回合,丘寅见急切不能取胜,跳出圈来左手一扬,只见金光一闪,道生法师肩上已被金砖打了一记,痛疼不已。

  丘寅手又是一扬,道生法师料无法闪避,借土遁而去。

  丘寅见道生法师遁去,在余天及身上拍了几下,余天及“啊”一声跳了起来,道:“这恶秃使何法害我?”

  丘寅道:“他无恶意,定身法而已。”

  师徒二人搜遍寺庙,也无发现。

  余天及道:“师父,要不一把火烧了这庙?看他还不现形。”

  丘寅道:“断断不可,修行之人渊源很深,佛门甚大,我等与道生法师无甚大过,毁之不妥。”当下凝神掐指一算,竟然无法得知赢冲行踪,可惊可愕道:“想那赢冲已然逃远,我们先回去吧。”两人便出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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