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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亦瞪大眼睛,他并不惊讶于这个老僧能看出自己闻道圆满,因为貌似他遇见的修行者,无论是慕容非还是顾龙成,就连不是修行者的黄老头都能一眼看出他的修为。师父说过大日塔佛宗与剑山齐名同样为五宗之一,所以他觉得这个闻成住持看不出来才奇怪呢。
真正惊讶的是,他能一眼看出自己是先天之体。
苏亦还记当初第一次遇见解轩,那个私塾老师借以“这个孩子很是有灵气”对自己摸来摸去来探明根骨,而这个老僧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体质。
苏亦恭敬道:“大师慧眼,竟能一眼看出小子底细。”
闻成一笑,说道:“似乎底细,没并有这么简单。”
他探过一只手,一把握住苏亦手腕。
苏亦没有挣脱,因为他发现,自己貌似挣脱不了。
闻成的手并不是那种像铁钳一样钳制住自己的手腕,那种感觉很奇妙,有一丝柔和的气流自闻成枯老的手掌灌入自己的臂部经脉又导入全身。苏亦现在的整个手臂都瘫软无力,是一种很舒服的酥麻,根本无法动弹。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贫僧误会了。实在没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万中无一的先天之体与同样万中无一的慧灭体出现在了一个人身上。”闻成惊奇地看了一眼满脸疑惑地苏亦,解释说道:“所谓慧灭便是道家所讲天地二门皆闭的体质。小施主,贫僧言语多有得罪,还望莫要见怪。”
苏亦无奈笑道:“没啥的,小子早就不在乎什么乱七八糟的体质。其实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啥失望了。只是还请教大师,能否有办法打通小子闭塞的两门。”
闻成歉然道:“造成这种体质的原因是盘结在两大死穴上的经脉,贫僧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疏通。以我之见,这个世上也没有高人能够有如此通天本事。即是慧灭,非人力能夺。”
苏亦黯然。闻成大师贵为大日塔主持,无论什么领域,想来都是极为权威的人物,既然他说无人可为,多半是真的如此了。
“不过,贫僧倒有个法子解决施主身上的一些其他不便。”
苏亦惊讶道:“难道大师看出来了?”
苏亦这一年以来,身上偶尔一些个部位会出现难以忍受的纠痛,虽说有时半个月才会发生一次,但是来一次苏亦就能如被钻心一般难以忍受。有时如针扎,有时如刀割,然而,那些疼痛的部位从外表看去没有任何伤口,痕迹。
而且,近日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闻成说道:“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你这两种极端的体质作祟。你以感知法门修行,又是先天之体这种对于元气感应极强的体质,自然无时无刻有灵气兹入体内。如若你开启重楼法门,便可引导这些灵气导入丹田。可是此时你无重楼经脉引导,灵气就会在你体内游走盘结,一旦多股灵气汇聚,便会刺激经脉产生疼痛之感。”
“还请大师相助。”
说着,闻成伸出一手,两指并拢。
苏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竟然隐约看见那两根手指间泛出淡淡光华,很柔和,像是日落时分映在湖水上的光晕。
闻成拿两指抵住苏亦胸口,光华渐渐散入苏亦体内。
苏亦只觉胸口一热,下一刻,前几天疼痛过的地方留下的痉挛感觉一扫而空。
闻成将手抬起,又再次将手指戳中苏亦腹部。
苏亦猛地吸一口气,因为他发现自己腰后像是被点燃了两道热气,烧得他腹部一阵燥热,但只是片刻,灼烧的两团热气就消散一空。
闻成收回手,再次合十,不知在轻声细语着什么,苏亦看他样子,看来化解自己的痛楚似乎耗费了他许多体力。
苏亦连忙要下跪拜谢,结果被闻成立马托住。这一托,看起来轻轻然,像是常日里的那些人做做的样子,并没有用多大气力。苏亦却感觉如同被坚硬磐石所挡,知道这位大师是真心不希望自己跪拜。联想到方才闻成大师化解自己痛楚的手法,加上此刻他展现出的轻轻一托,苏亦不由得惊骇面前老僧的修为之深不可测,似乎就连自己师父解轩,都没有如此实力吧。
他更不会知道,自己与闻成大师在金佛后的谈话并没有被任何香客听到,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阻隔了两方的一切声响。
苏亦也不执意下跪,站起身,再次对闻成合十行礼,道:“多谢大师解救。只是小子不太明白,您对我为什么这么好,宁愿耗费体力也要为我医治。”
闻成面色稍显苍白,几滴难以察觉的汗珠自颈后流出。听到苏亦的疑惑,他和蔼笑道:“自是感谢小施主对我佛门弟子点化之恩。”
“什么.....点化?”
闻成调息了一下元气,面色好看了许多,他说道:“就在施主入塔之前,是不是遇见了一个贩枣的老人。”
“恩。”
“那位老人是我佛门尚在人世的唯一一位老祖了。”
“啥?那个疯子,啊不!那位大师真的是佛门中人?”
“自然,师叔他法号‘九莫’,是大日塔佛宗‘九’字辈唯一在世的人。”
苏亦挠挠脑袋,实在想不到那个邋遢老头竟然真实整个佛门辈分最高的人。而且,还是闻成大师的师叔!
“那您刚才说的点化,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施主点出的那方意境。‘云在天边水在瓶’,哈哈,实在是妙极。想不到师叔一辈子与修行无缘,末了竟有机缘开悟,实乃大善。施主虽是无心插柳,但是却能从这意境中看出施主不仅体质不俗,而且极具慧根。”
闻成笑道,听起来很是真诚。
苏亦尴尬陪笑,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能让那个疯和尚开悟。
.......
.......
苏亦再次谢过闻成之后,便离开了大日塔。
闻成仍旧站在那尊菩萨像前。一个与他同样身着明黄僧袍的人走了过来。
闻成向他问道:“师弟,你看这位小兄弟如何?”
那名被闻成称作师弟的僧人,也上了一定年纪,虽不说苍老,颌下也满是胡须。他对闻成道:“有如此根骨,当入大道。只可惜是慧灭体,不然就算师兄你不说,我也要把他拉来出家。”
闻成笑道:“师弟啊,你确实该磨一磨你的冲动性子了,要不然白白起一个‘闻安’的法号。方才我探他体质,发现脉络运行上竟有点剑山功法的味道。”
闻安问道:“难不成是内门的人?”
闻成摇摇头,拭去了头上的汗珠,道:“应该不是,就算是那个被称作天下使剑第一的剑尊元道,估计也没有化去他慧灭体质的能力。”
闻安看着他师兄的面色,忧虑说道:“师兄,既然确定他不是抱一阁来的鬼祟也不是剑山之人,就算他让九莫师叔开悟,那也不至于耗费接近半数元气用‘一苇渡江’将元气渡入他的丹田自凝气海吧。”
闻成解释道:“以他那么容易招惹天地精气的体质,就算我这次化解了郁结的灵气,不过半年,又会旧疾复发。在他丹田后凝结两道气海来汇聚灵气,就算那小子开不了重楼,也不至于被自身元气撑死。况且,如今这个时候,他让师叔开悟修行,未必不能称得上是一件大事,未必不能成为将来佛宗的另一条路。”
闻安道:“师叔本就不适合修行,年轻时吃了大日金丹,到现在一百多岁才开悟。我觉得师兄的期望或许渺茫了一些。”
闻成叹口气:“这.....谁又会知道呢?佛门多一条路,总是好的。其实我为那位小兄弟凝结气海,还并不是因为这些。”
他抬起头正视面前的普济菩萨像,眼神有些暗淡,又有些老怀安慰,悠悠说道:“他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跪拜咱们师父的人。”
.......
.......
苏亦此时正从大日塔出来向,穿过一处名为“菩提林”的树林,向着门外走去。
他并不知道,方才闻成大师为自己化解隐痛的手法,是佛门至高绝学中的“一苇渡江”。当年普济菩萨赤着双足南行吴国,便是在长江岸边折了一支芦苇,借此横渡长江。如今整个佛门,能够学会并领悟“一苇渡江”真意的便只有中岳郡大日塔一脉的闻成大师一人而已。
如若他知道闻成大师要以半数元气助他凝聚气海,那他定然是不会接受的。
如今呼吸着殿院里混杂着香烟的空气,苏亦身心舒畅了几分,解决困扰自己多日的隐痛,看来这些榨干自己的塔捐,没白花啊。
忽然,树林里传来一道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
“郭公子,谢谢你能陪我和娘亲来此进香。”
苏亦猛地停住脚步,不可思议的向树林里看去。
因为,那是陆依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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