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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大日塔,说的并不只是一座佛塔。围绕大日塔建立的所有寺庙,都属于大日塔范围。
苏亦走在白塔前的青石古道上,虽说这个时节香客不多,但是焚香处仍旧络绎不绝的人群,他为了进门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财,自然没钱再去买香供奉,只得在这塔前寺内四处转转。
苏亦大概逛逛悠悠地走了一圈儿,除了一些行过的僧人和香客,看见最多的就是佛像了。他们给苏亦的感觉是:大日塔就是大日塔,就是厉害啊。
但就白塔之外的各个偏殿,园林,石台,甚至角落里都会多多少少看见一两尊佛像。其中有的小刚过腰,有的则是有三人之高,而且林林总总形态各异,有的大腹便便,有的长眉低首,有的双臂通天......。
四周穿着华贵的富贵香客看见一个打扮寒酸的小子鬼鬼祟祟地到处瞎逛,毫不吝啬地表露出厌恶的同时,不免腹诽那大日塔迎客僧不看好门让闲杂人混了进来。
苏亦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目光,自顾自走到那座高大白塔下的第一层,那处香客最多,香烟缭绕不散的地方。
来到这,苏亦被面前的场景深深地震撼了。什么叫底蕴,什么叫霸气,单单是从这大门就能看得出来。与其说是佛塔的大门,倒不如说这是城门,不,这扇门可没有杜城的城门那么寒酸。朱红色的木门向内大敞,高有三丈,宽有十人齐肩。想来就是每次开门关门都要四五个人一起才能办得到吧。
苏亦迈过高高的门槛儿,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尊高至塔顶的金色大佛。面对千万信徒心中的尊圣,苏亦心中并没有升起什么崇高的朝拜欲望,而是被那种不可思议的巨大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苏亦上前,自那方有两人高的三十二瓣儿金色莲台向上望去,试图看清佛祖像的面容,却被一道咳声吓得缩了回去。
“咳,小子不得无礼,正视佛祖可是大大的不敬。小心被寺里的武僧给打出去。”
说话的是供台前在一方蒲团上跪拜的一位妇人,看着年岁不老,仪态尊荣尽显贵气。
苏亦面对着善意的提醒报以感激的一笑,然后转身参观起这大日塔第一层的摆设来。
那名妇人好生奇怪,她亲眼看见这小伙子进来,现在都没有对佛祖拜上一拜就走了。
苏亦不拜佛,那是因为他觉得佛祖说话不算数。那一夜自己诚心诚意的祈祷三叔和师父的平安,结果却从慕容非那里得知了噩耗。虽然佛祖从未显灵向苏亦承诺过什么,但是苏亦就是强行认为佛祖耍了他,对于耍了他的人,还拜个鸟啊。
大日塔内部很宽阔,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佛言经典。巨大的红烛与供奉的烟火燎出的白烟渺渺升起,使得金佛像是沐浴在云雾当中,安坐。
事实上,大日塔与其他佛寺一样,并没有僧众到处严格的把手,有的只是敲木鱼的沙弥与解签的僧人而已。
不知不觉,苏亦走到了大佛的背后,诧异地发现原来大佛后面竟然还有一尊佛像。
只是这座佛像很奇怪。
苏亦在大日塔中所见大部分都是石像,还有些许的铜像金像,而这一座,是木制的。
红黑色的木头,雕化了一个赤足褴褛的和尚。
苏亦看着这一尊和常人一般大小的木像,总觉得这个木像很奇怪。看了一会儿才忽然发现,原来奇怪之处就在于,这个佛像竟然雕刻的栩栩如生。并不是说其他的佛像不传神,而是这尊木像是以极为写实的方式雕刻,就像一位活生生的木头人坐在你的面前一样。
而在这佛像一旁也并没有像其他佛像那样有着详细介绍的石碑。
“这是普济菩萨像。”似乎看出了苏亦的茫然,不知从何处走来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对苏亦指点道。
苏亦“哦”了一声,看着这名上前搭话的老僧。一身红色袈裟下盖着黄色僧袍,见了这么多僧人,就他穿的最好,看起来在这里的地位不低啊。
他欠身疑惑问道:“请问大师,为何此处没有石碑作介。”
老僧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缓缓道:“在此立像本就是犯了忌讳,又哪里敢立碑宣扬。”
苏亦没有听懂,发呆了一会儿才连忙问道:“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老僧说道:“贫僧法号闻成。”
苏亦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个人,因为在中岳郡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是能听到“闻成大师”这个名字。他就是中岳郡大日塔的住持,是在整个郡备受信徒和民众尊敬的大德高僧。
苏亦忙学着闻成的样子对这位德名远播的主持合十行礼,歉然道:“小人不知道是闻成大师,多有得罪还望.......”
闻成大师摆摆手,说道:“施主非佛门中人,何须这些繁文缛节。方才贫僧见施主似乎对这木像很感兴趣?”
苏亦道:“不敢不敢,小人只是觉得这佛像与其他的不太一样,所以有些奇怪。”
闻成大师走上前去,面对那尊菩萨像呆滞良久,才抽动了两下略显干枯的嘴唇,说道:“施主想不想听这木像的故事?”
苏亦老实道:“愿闻其详。”
闻成沉默良久,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然后对苏亦问道:“施主可知道如今十方众国为何被称作十方?”
苏亦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答道:“还请大师指教。”
闻成叹了口气,对苏亦讲了一个故事。
事实上,十方并不是那南方七十六国联盟自己的称呼。
当年,吴国分裂,文臣弄权,武将专兵。举国陷入内乱当中。
当时,遥坐北方灵山大日塔中一位大德高僧口出偈语,称菩萨之化行於十方,仁寿之功沾於万国。
之后,在那吴国广阔土壤,各个诸侯军阀为自己领土兵戈相向,黎民百姓遭受这无端战乱而哀嚎时,一个和尚,一个赤足的和尚拄着木杖由北而来,双脚踏入了吴国领土,试图平息这一场杀戮。
当时的吴国与现在的十方一样扬道抑佛,赤足和尚想以佛法劝说游说当权的人止戈共处,结果他们要么是不搭不理,要么就是直接驱逐他出国境。再到后来,赤足和尚想到另一个办法,要宣扬佛法引导受苦民众迁出吴国。他游走于吴国各地,教化数万民众,欲率其北渡长江迁往洛国来逃避战火。而结果却是被吴国各方割据势力联手围剿,双方对峙与长江岸。
一僧盘坐大江岸边,身后是数万平民,三千骑六千甲却面对他寸步不敢向前。他仅以一人之力,无上佛法修为,与吴国各方联军对峙了整整三天三夜。赤足和尚明白自己此次南行,不仅徒劳无功,而且极可能会牵连数万民众一起受苦,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他甘自坐化于长江边,以换得民众之性命。
“其实自偈语出,整个佛门都因各种原因劝阻他的南行。灵山大日塔的首座更是传来法旨,令他不得踏出洛国半步。结果自然是那位前辈的慈悲心使得他无法被桎梏于此。”
“及发菩萨愿,便为菩萨行,自为普济众生之菩萨果位,当号‘普济菩萨’。然而整个事件都验证了那句偈语,’菩萨之化行於十方,仁寿之功沾於万国’,因此那方土地便被后世之人称之为‘十方’。”
苏亦听完这个故事,听到这闻成的最后一段话,不由得对面前的木像肃然起敬。想不到“十方小国”的称呼竟还有如此由来,想一想那位菩萨于长江边一人对峙吴国各方势力的联军的场面,心下顿生敬佩之感,想来这位菩萨也是位大修行者吧。当即下跪对这赤足菩萨拜了三拜。
紧接着问道:“那为什么摆放着尊菩萨是犯了忌讳呢?”
“因为普济菩萨不遵从佛门法旨,就在他双脚踏入吴国境内时,大日塔便不再承认他是佛门弟子。在佛祖背后供奉外道之人,自然犯了忌讳。”
“但是大师您却宁愿犯此忌讳。”
闻成不回答,只是温和道:“为何你进来,不拜佛,却拜这尊菩萨?”
苏亦这才想到似乎确实有些不妥,不太合佛门规矩,解释道:“那个不是说佛在心中留吗,那拜与不拜又有什么区别呢?”
闻成笑了笑,知道这小子在耍滑头,也不与他打什么禅机,说道:“施主聪慧,贫僧有一事不明。”
苏亦奇怪的看着这面容和蔼的老僧人,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为何以施主先天之体,仅仅为闻道圆满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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