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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宽阔而寂静,四野无声。
夕阳柔淡昏沉的,静静的悬在沿河生长的林子的树梢头,安详的望着冷锋,不象沙漠里那样,树叉和摇曳的叶子间缝里透出的,不是那种毒辣狠厉的光束,也没有熔炉似的太阳挂着,那种白花花的象刀子一样的阳光已经消失了。
这会儿,夕阳黯淡淡的温和的象个老人的脸庞,那种淡淡暖暖的感觉,那么熟悉,那么温暖,跟她一样,那是静儿的感觉。
河滩宽宽的向两岸延伸而去,两岸黑压压的林子退的远远的,静静的蹲在那里,那么静,像是睡着了,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像两次个人对坐着,没有言语也不说话,静默无言。
一个人,一条河,一斜暖暖的的日头,静静的在那里。
太阳将没了,一点点浸在河里,连世界也像是泡在了水里,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静静的流水躺过的声息。凄清冷冽的镰月在水波上撒这捉摸不定的微光,河水在摊头汩汩淌过浸泡着河底光滑的铁青色卵石,水波上涂着粼粼的光点,冷锋向着河岸走去,喉咙里呼呼的喘息着,碎成烂布条的袖口和裤子随着步子一下下的飘飞,等冷锋走上河滩的时候,太阳已经消失不见了,河滩罩在一片略微虚幻而又青蒙蒙的月光中。
冷漠赤裸的腿上粘满了污泥,被河水打湿的破裤子湿嗒嗒的贴在泥腿上,也不去理会。
将头深深的埋进水里,整个身体都泡进去,冷锋没有动,更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任由河水将自己淹没,缓慢而滞重的一点点沉入水底,视线一阵模糊,在清澈通透的水底,月光静静的洒在河面上,透过河水,随着水面的波动,荡出一圈圈银白色的光影。又浓又稠,闪烁而颤动,像是流动着的沉重的金属,冷锋躺在水底,望着上头扭曲幻动的月影。感觉像是被融化在河水里,随着河水一起一伏,向远方流淌而去。
直到肺中传来一阵窒息之感时,冷锋才“嘭”是一身冲出水面,在水面上掀起一簇爆开的水花,溅起无数晶莹美丽的水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踩着爆开的水花,回到河滩上。冷锋默默地站在河边,风抚着他的胸膛,有水滴从晶铜色样的皮肤上滑落,露出他致密坚实的肌肉。
良久之后,冷锋抬头望望头顶那片灿烂的星空,转身离开,前面是一片宽阔的河道,在漆黑的夜里两岸葱绿的河滩上,长着茂盛的林子,翠绿色的叶子在微风中抖动,,树根上浸着汩汩的清水,河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弧形的弯,清澈的河水哗哗的淌着,冲溅着岸边的一块巨石。
冷锋不去回头,一直顺着河道,一直走,踏着水花,步子稳健,一直走下去,整个人像是充满了力量。
冷锋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一道石缝里的满满的堆着的陶瓷罐子,罐子的下半截已经没有了,鼓鼓的腹截断在一条棱角鲜明的线上。陶瓷质地又细腻又解释,通体施着淡白的薄衣,冷锋摸摸那短碎的口子,陶胎烧的又匀又结实。罐子上布满了大小均匀的圆圈,圈里还有线条粗狂的黑彩勾画的怪人,都跪着,朝圣一样,辨不清五官的脸孔上似乎凝着一种静默神秘的表情。
冷锋长久的望着那图案上神秘无言的象形人,这绝对是文明的产物,不管自己现在在哪里,这里显然是有人类文明存在的,既然这碎片是在河里发现的,那么顺着河道寻上去,一定可以找到人。只有这样,一切谜团才有解开的机会,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这到底是哪里?还有,为什么只记不记得之前的事,那段空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一切的谜团都等着冷锋自己去解开。
一片寂静里,河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冷锋走在这冷清滩涂上,踩着光滑的卵石,朝越加宽阔的河道尽头走去。
路上冷锋见到了更多的瓷器碎片,而且品种和样式更为繁多,越来越多的痕迹都在表明冷锋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而且越来越近了,在这大河的尽头一定会有人聚居的地方,一切都峰回路转,冷锋终于像是找到了希望。
不过,即便找不到,冷锋心里也从不会迷失了方向,因为他从荒芜的碎石之原走来,一路向南,走到更加荒芜的苍凉沙漠,即便是在只知道前后左右,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大漠风暴里,都从未迷失过方向,因为,他知道,他要活下去,他得活着,因为他答应过静儿,他会好好活着。
夜越来越深,灰暗的夜穹上,一镰幽幽的月挂在那里,只有冷锋踩着青石发出的“咯咯”声响和流水静静远逝的声音回荡在一片柔和的光华下,远处低沉的山峦像跳动的兽脊奔向身后,越来越多默不作声的守在岸边的树木,都仿佛浸泡在水里,醉在荡漾的月光中,不省人事一样,只有冷锋那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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