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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都是敌人围拢过来，佐尹踏出一脚，作势要斩向四周，却忽然扭转方向斩向原何。这个男人无疑是这些人的领袖，只要杀了他，或许可以挣得一线生机。
这是佐尹压榨出的最后的力量，即使随时虚脱倒下也不奇怪。
无视其他所有的攻击，一切只为取走你的命！
羽斩切下，划破短暂的空间。
不过一指的距离，便是天涯相隔。
地面上，红色的液体构成长鞭，将佐尹的身体牢牢捆住。这是刚刚原何倒出来的红酒，散在地面上的同时，变成了陷阱。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呢。”原何说，“您果然将我当成了首先攻击的目标。”
他预估到了佐尹的动作，提前在身前构筑起术式。
佐尹想要挣扎，可是真的连最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真是一把危险的刀呢。”羽斩被夺走，丢弃在一旁。
会场中响起一片狂欢声，灼人的目光射向孤独的少女。
“不要动她！”佐尹怒吼，只换来更多的嘲笑。
已经无力阻止这群怪物的佐尹，哪里还有资格？
“如果我说我可以放过这个女孩哦，你相信吗？”原何忽然暂时制止了众人的疯狂，他并不看向佐尹，悠悠然走到程树的面前，轻轻捻起女孩的下巴，仿佛欣赏着女子的容貌，“这样漂亮的女孩被吞噬殆尽的惨状，真是让人不忍呢。”
佐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声。束缚他的术式散去，他的手臂被人牢牢抓住，压倒在地上。
“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尊敬的阁下。只要你能答应一件事呢，我可以考虑把这个女孩放走哦。”原何笑得灿烂，他细长的手划过程树的面颊，目光投向地上的男孩，“而且不能
“你想要什么？”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眼前的男人已经被他撕碎了无数次，可是，这般凶狠的眼神，只能增加对手的快乐。
“不要露出这种想要杀人的眼神啦，阁下。”原何在享受着，他在佐尹的眼神下露出欣喜的微笑，“我只要你向我下跪叩头，就放了她，这个交易怎么样？”
这一刻，佐尹的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有什么断开了。
“……你要我向你下跪……”
“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不是吗？”原何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
他要的，是他的尊严。即便弱小，也拼命想要维护住的贵族的尊严。甚至这个夜晚之所以拼死保护程树，很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两个字，尊严。
因为，他的尊严不是他的东西。
“我其实很讨厌贵族呢，虽然不是向李悬河那么极端，可是啊，明明和我们一样是怪物，却硬是披着高贵的外衣。所谓贵族尊严，真是虚伪又让人恶心的东西呢。”
“……你怎么敢！”佐尹像野兽一样低吼着，却因为手臂被抓住，完全无法冲上去。
“噢噢噢，真是可怕的表情呢。”原何笑着，就像看着一个滑稽的小丑，他忽然出手，撕破程树的衣服，大片雪白的肌肤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啊！不要！”
“住手！”
“真是香呢，真是美味的女孩呢，我想除了成为食物，这个女孩还有别的作用呢。你们说对不对！”原何的手拂过程树的脸颊，顺着她的脖子，触摸她奢华的躯体。
女孩紧紧闭着眼睛，流着眼泪。
“对，当然。”“只是吸血太浪费了！”
四下的贱民们发出猥琐的笑声，除了对鲜血的渴望，他们想要做什么，一目了然。
“混蛋！”佐尹红了眼，然而，他无能为力。
“请不要这么说，”原何说，“只要您愿意向我叩头，嘛，我就放了你们。不要太犹豫哦，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再手滑了，到时候，我可制止不了我可爱的朋友们做出什么事情。”
佐尹咬着牙。
他身为贵族的尊严来自于那个女人。他的尊严无所谓，可是，他屈服了，受到侮辱的便是那个女子。
“……我做，不要动她，求求你。”四下的人松开禁锢佐尹的手，稍稍后退给年轻的贵族留下空间。
“咚！”
膝盖撞击在地面上，声音低沉。
手在颤抖，按在红色地毯上，缓缓收紧，竟把厚厚的毛毯抓破。
脊椎好像硬化了，每弯曲一下，就好像断开一分。
喉咙里发出不明的声音，像是压抑的怒吼，像是锁住的哭声。
“咚！”
他的头终于碰倒了地面上。
“求求你，放她走……”
原何踩在了佐尹的头上。
“哈哈哈哈，他真的做了，你这个家伙真的相信了！”
男人狂笑着，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这就是贵族，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贵族的尊严！”他狠狠地踏在佐尹的头上，接着飞起一脚，将男孩踢飞。
佐尹吐着血，飞出好几米、
“你说过了，会放她走的。”
“是的，我是说过。”原何灿烂一笑，“然后，我说谎了。”
“混蛋！”他想要冲上去，然而一群人冲上来，把他压倒。一个大汉走上前，他捡起了佐尹的羽斩刀。
“嘛，贵族，现场直播哦，好好欣赏哦。”大汉舔了舔自己的干裂的嘴唇，狠狠地将羽斩刀刺下。锋利的刀刃贯穿佐尹的双手，将他钉在了地上。
男人们猥琐地笑着，他们撕扯着女子的衣物，一边享受着程树的哭号。
“不要不要！放开我！”
“放开她！放开她啊！”佐尹挣扎着，刀锋上的银之毒腐蚀着他的手，他的血染红地面，倒映出诸多丑陋。
“不用着急，”原何收敛了癫狂的表情，“我和我的朋友们会非常细致的品尝这个女孩的。”
他抓住佐尹的头发，将他的眼睛对准程树所在的地方。
“呐，贵族，好好看看，你的女人吧！”
“啊！”
程树在哀嚎，在怪物间，柔弱的女子何来反抗的力量？她的衣服被撕碎，贱民们贪婪得注视着她的躯体。她流着泪水，那双漂亮的眸子穿过人群，落在佐尹的身上。
她看到男孩在哭，在流血，在挣扎。
“……不要哭啊，”四周是令人厌恶的声音，少女流泪，却在泪水中微笑，“对不起呢，佐尹。”
为什么……你要对我说对不起……
所有的声音消失，仿佛时间停止。
一切消失了，呈现在佐尹眼中的，只剩下带着泪的笑。
明明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啊！因为我的无能，因为我的弱小，你才遇到这样的命运！
凭什么啊！她不是为了受到这样的折磨而生的！
为什么这么弱啊，我这个人！
今晚以前，佐尹并不会去渴求力量，那是因为，他从未体会过无力的感受。和以往是不同的，不会有同伴挥剑从天而降，也不会有貌似凶悍实则温柔的女孩用双枪为他鸣奏双曲。
只有他自己。
长刀羽斩刺穿着自己的手，剧痛带着腐蚀，让他流血不止。
程树，她是我要保护的人。
她的血液会被那些肮脏的存在吸食，她的身体会被玷污。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啊，向他寻求帮助，向他求救的女孩啊。可是，她所信任的人，却无法保护她。
我，想要救她啊。
那样的事实，我，无法忍受啊！
我……不要她的血被那些卑微的家伙夺走。
我不要她的身体，被那些肮脏的家伙们玷污！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居然胆敢夺走属于我的东西！
她的血液，她的人生，她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想起来啊，想起来！那种“拥有”的感觉！
青年这样低语着，那声音回荡在他的心灵的深处，在最黯的极渊中，悠悠回荡。那是宛若极夜之深谷的漆黑，荒芜虚无，连游魂都不能存在。
他的渴求回应在这极黑之中，意识已经模糊，却还是凭着最后的执着，向着某个方向伸出了手。
黑暗中，什么景象划过，恍若是万古一瞬的梦境，似是仅仅一刻的虚幻，然而，他确实是看到了，那遥远之处，阴影中的大殿深处，台阶之上，是华贵的御座，黄金与宝石相合，甚至连接合的纹路都异常清晰，仿佛便在眼前。王座之上，似端坐着某个人影，他打半的身躯都被黑暗遮蔽，看不清晰，然而，黑暗之外，男人忽然睁开的左眼，鲜红若血。
仿佛有什么滴落的声音，在漆黑的深处响起。
鲜血深处的深渊，终于还是回应了他的渴求。
*
“滚开。”
如同从地底传来的声音蔓延开来。
以青年为中心，看不到的某物瞬间膨胀开来，然后迎来爆散。原何的身体猛地飞出去，就像是被急速行驶的卡车直接撞到了一样。
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就像是水银取代了空气。
“他”站了起来，羽斩刀还插在他的手心。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他”强硬的扯开自己的双手，从刀下解脱出来。
血在滴落的瞬间愈合。
“滚开。”
这是第二声，平静的命令。
他们在这时看到了“他”的眼睛。
黑暗中，亮起暗红的灯火。
本能的，刻在他们污秽的身躯深处的某种印记发出警告，眼前是危险的，绝不能面对的所在。
“他”环视了四周，终于将眼光留在程树的身上，宛若夏夜灯火的眸子，浮现出哀伤的光影。
“装神弄鬼的贵族小鬼！”一名大汉猛地大喝，他抄起一块大理石凳，向青年砸去。
“嘭！”灰色的石粉将地面染得灰白，大汉的身体僵硬，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爆成血沫。
人群中出现了骚乱，卑微者们何曾见过上位者的威严。
原何向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于是，两名强壮的血族分别从两侧向佐尹进攻而来，同时，原何单手按下，红色的长鞭再次从地下升起。
长鞭这一次没能得逞。两名血族的尖刀已经刺到了佐尹的身体，却同时崩断！
他的身体被非常坚硬的某物包裹着，有漆黑的乌光从他的身体中散出，坚硬到连钻石都可以击碎的攻击都无法划出一点痕迹。
“翅膀……”犹如呼唤绝望之音。
黑色若钢铁的某物同时穿透了二人的胸膛，他们被高高吊起，然后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弃。那是几乎与拥有者身高等长的羽翼，锋利若刀锋。
原何没有跟随过贵族，但是，这个狡猾的吸血鬼知道，某些贵族拥有着特权。那是最顶尖的贵族才能拥有的权利，他们背后可以长出巨大的蝠翼，让他们脱离大地的束缚。而那种贵族，对无主之地的贱民而言，却是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眼前的这一对分明不是传说中的蝠翼。在那半空微微舒展着的巨大的所在，分明是堕天使一般漆黑的翅膀。它落着漆黑的乌光，每一枚翎羽都有着金属的光泽。
“他”仅仅是注视着程树一人，背后的翅膀微微舒展着。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张俊俏的脸上，“他”笑了。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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