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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雨,建筑工地里满是泥泞。
前段时间,突然被拆除的奢华庄园迎来了全面的重建。
这座城市的这个时节倒是经常下雨,只是淅淅沥沥的雨水并不能给人带来好的心情,阴沉沉的天空,只会让人心中渐渐沉重。
撑着蓝色的雨伞,程树站在工地的门口。她的左眼还裹着纱布,医生说还没到拿下的时候。
她是昨天出院的,就在佐尹出院的隔天。
这里的庄园她是有印象的。
奢华的就像是城堡一样的庞大建筑,有着浓浓的复古色彩。只是听说,这座庄园是私人财产,却不知道是怎样的富豪居住在那里。也许只有公主或是王子那样的存在,才能居住在那里吧。
没有理由的,程树站立在工地的门口,注视着已经被拆成了废墟的豪华别墅。她忽然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位同学,不知怎的,竟是将那个男孩与这里相联系起来。
左眼时不时的传来灼痛感,这只眼睛受伤的那天,与这座别墅拆除重建却是同一天。程树自然不会认为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只是想起当时的诡异,少女即便是现在也是心惊肉跳。
在考场上,她的眼睛忽然滴出血来,血水如若泪水一般,嫣红的血泪将白色的纸张染得通红。
仿佛是有某种东西强行嵌入眼中的剧痛。
迎面走来一行人,首当其冲的是一个有着冰冷面孔的男人,面容虽然年轻,却丝毫不会给人稚嫩感。
他与身后的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是一个老人,拄着黑色短小的手杖,白发满头,精神矍铄。他被四五个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类似于仆人的人为老人撑着伞。
外国人?
程树注意到他明显不同于亚洲人的五官与肤色,以及左眼上在这个时代近乎罕见的单边眼镜,垂下金色的链条。
简直就像是从十八世纪伦敦的迷雾中走出的绅士一般。
忽然的,她想起来了,那次在医院里让人感到幽深的背影,以及那一刻回头,深渊般的眼神。
这些人的目的地似乎是已经变成施工场地的庄园,那个有着冰冷面庞的男人径直从程树的面前走过,连看都没看少女一眼,倒是那位尊贵的老年绅士见到女孩后,慈祥一笑。
“能够在这样的天气里,与你这样美丽的孩子再次相见,感谢你带给我好的心情。”他显然还记得程树。
女孩愣了愣,不过她终究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女孩。
“能给您带来愉悦的心情,是我的荣幸。”
面对第二次见面的老者,程树撑着伞轻鞠一躬,一切动作恰到好处。
对女孩的反应很满意的老绅士微微点头,转过目光,跟在前方那人的身后走进略显泥泞的庄园。
“期待我们的第三次相见,年轻的小姐。”
沧桑的声音在雨中渐渐淹没,一行特殊的人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小树,小树!”
不远处,元气十足的声音盖过了雨声。陶安然踩着积水,跑到程树的面前。
“看到那个人了吗?”
女孩对自己的友人温柔微笑。
“没有啊,”陶安然做出可惜的表情,“拐个弯那个帅哥就不见了,害你在这儿等我真是抱歉啊。”
“我是没什么了,只是你这花痴的个性再不改改,以后吃亏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哦。”
“安心安心,我是什么样,小树你还不了解吗?看帅哥养养眼,绝不做非分之想!”陶安然笑得没心没肺,“只是真的很遗憾呢,刚才那个绝对是极品帅哥哦,简直就像是漫画一样,就是好像有点颓废啦。”
程树只是笑笑,考虑着放假回家的事情,便在陶安然的吵闹声中,一起远去了。
*
“阁下,请。”
齐帆站立在废墟的一旁,身体若标枪一般笔直。
废墟中,背着长剑的男人以肃穆的神情面对着远方而来的尊贵者。
“感谢你的带路,骑士。”
奥贝里斯很有礼貌,丝毫没有身为上位者的傲慢。只是,即便是这样,在场的也没有人会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老绅士。
老人在废墟间行走,脚下泥泞,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真是遗憾,是一处不错的住所呢。”他在身后留下脚印,闲庭信步于废墟之中。并不仔细探查,只是观望。
“你叫齐帆,对吧。”
奥贝里斯回过头,向着肃穆的男人说道。
“为我那个没用的儿子工作,真是辛苦你了。”
齐帆面无表情,他摸不准这个深不可测的老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为殿下工作,这是吾等的本份。”青年低下头,恭敬行礼,一丝不苟。
奥贝里斯看向他的脸,却又好似看向了其他的某个地方,这个尊贵又强大的古老血族这一刻竟是有了些许的迷茫在眼中。
“知道吗,孩子,我很欣赏你。”他说道,直视着青年的眼睛,好像要从那双陌生的眼睛深处看到某种熟悉的东西。
“作为月之一族的骑士,我感到荣耀。”
“你和一个人很像,”老人的眼中,有一个孤独男人的影子掠过,似乎要和眼前这个骄傲的骑士重合,“你是否愿意追随我,站立到那荣光之上!”
黑暗的统治者之一,这一刻终究还是展露出与其身份相符合的气魄。他站立的所在仿佛被黑夜浸染,广阔的天空下,这个老人凝聚着唯一一片威严的暗影!
他向齐帆伸出手,以他长寿之尊的身份,向一个年轻的血族战士发出邀请!这是来自宴会的邀请,他将会换上贵族的盛装,走在奢华的舞池中,在灯光的阴影中,统御暗夜,只要他,接受这个邀请!
“请恕我拒绝。”
齐帆单膝跪下,却不是臣服的言语。他的回答毫不犹豫,那荣光之上的所在,对这个剑一般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是吗,那真是可惜呢。”
奥贝里斯也不怪罪,他惋惜的笑了笑,只是那黑夜一般威严的气势,却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
郊外的别墅里,少年模样的楚望舒窝在天鹅绒的床被中,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已经去了?”
“是,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多么仔细的调查,一定要说的话,只是在随意的闲逛罢了。”倚着门边的男子轻声说道,“嘛,有齐帆在那儿看着,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男人的脸上戴着奇怪的恶鬼面具,面貌狰狞,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孔。
“你真的觉得没问题吗?”
“你都亲自跑到现场监视了,还不放心吗?”楚望舒就好像是一只休憩的猫一样,慵懒地蜷缩在被子里。
“你就不担心齐帆被那个人招降吗?荣光之上,好大的诱惑。”
“当然不担心,那个孩子,他所追求的,可不是什么荣光。”楚望舒对自己手下的骑士很有信心,不,与其说是信心,不如说他了解这些真正的需要,“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真正需要的什么啊。”
“听这个口气,你知道?”
“一把剑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一把剑鞘。齐帆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个归处而已。”
男人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红酒有什么好喝的,”男人拎着水晶的高脚杯,咂巴着嘴,“又涩又酸的。”
“作为一个吸血鬼居然讨厌喝红酒,你真是个奇葩。”
“所以我更喜欢喝酸奶。”男人说得理直气壮,“奥贝里斯没那么好对付,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可不是你可以悠哉躺在床上冬眠的时候啊。”
“我可是病号。”亲王说道,“而且,我比你更清楚那个人的可怕,能从那个年代活到现在的人,可没有省油的灯。弄够掩饰的东西我都尽全力的掩饰了,痕迹全部由齐帆清理,你自己也检查过了。而且最重要的那个孩子,也已经离开了这里。”
“你是个疯子,”沉默片刻后,男人忽然说道,“你所选择的道路与自我毁灭无异。”
“会和疯子合作的人,难道就不是疯子了。别忘了,你和我都是幕后黑手。戴面具的你更像是大boss一样的人哦。”楚望舒贼兮兮地笑着,他从被子里钻出来,倒了两杯酸奶,递给男人一杯,“和你一样,我也喜欢喝酸奶。”
二人碰杯,相视而笑,一股阴谋的味道在昏暗的卧室中蔓延开来。
男人走到窗前,似乎将要离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也不回头,背对着楚望舒说道:“可是,有一个骑士,他需要的东西你绝对给不了他。”
楚望舒微微一滞,那张从容的脸上,却出现了苦笑。他自然知道那名骑士是谁,那个人想要的东西,他的确给不了。
“是啊,给不了的,”亲王有些惆怅了,他想起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想要的,可是我最珍贵的宝物啊。”
“也许有一天,你会死在那个骑士的手上。”男人留下了仿佛是忠告又宛若是预言一般的话语,然后好似是雾气渐起,男人在窗前消失了踪影。
亲王沉默了良久。
“或许,真的会那样吧。”楚望舒在只剩下自己的卧室内低语着,他抬起头,眼中竟是一片的空虚,“可是,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我是不会交给任何人的。”
卧室外,敲门声响起,女仆莳萝推门而进。
楚望舒向着这个美丽的少女露出微笑,一如往常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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