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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停下了欲追过来的脚步,转而紧盯着这枚玉简不放,状似要生吞了它一般。
商拔见果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心下稍定,道:“适才您不是说过,除了丹药之外,功法或许对您的伤势也有帮助么。不定这玉简中就有记载。”
边说边抬手抛了玉简过去,妇人接过后,迫不及待地将玉简贴在额头上,心神沉入玉简,仔细阅读起来。
商拔坐在石几上,心中忐忑,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盯着妇人,观察她的脸色,盼这玉简真对妇人的伤势有用才好。
适才她显然是因情绪失控,导致魔功反噬再度发作,想想那可怕的魔化,商拔心底不禁打了个突。
足足一顿饭的功夫,妇人才拿开玉简,静静地站立沉思。
商拔瞧她双眼已经恢复了正常,但神色变化不定,似乎有什么事一时难以决断。
他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轻声道:“阿妈,这玉简对您有用么?”
妇人目光转了过来,点头道:“嗯,有很大作用。”
随即又满脸疑惑不信地道:“可是这功法太也奇怪,就好似专门为了解除功法反噬而创。我瞧这些器物损毁的情况,这洞府应该至少存在了万年以上,难道万年之前,这位前辈就预料到会有人来此寻求解除明玉功反噬之法不成?”
她语声极轻,更像是自言自语,言罢她的身体也不禁抖了一抖,神色不安地环视了洞府四周。
倒塌的书架,粉碎的器具,一切俱都毫无奇异之处,可愈是这样平静无奇,妇人愈发觉得害怕,仿佛冥冥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不由汗毛倒竖,背心冒汗。
勉强稳住心神,妇人对商拔扬了扬手中玉简,道:“这玉简对你无甚用处,我要好好看看,琢磨怎么解除我这功法反噬。这里甚是怪异,我们不要久呆,这就回去吧。”
商拔忙点头应是,他现在也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两人一前一后,循着来时路径返回,出了通道口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妇人回头扫了一眼石壁上的门户,也无再次封闭它的打算,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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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拔左手支着下巴,坐在桌旁,一动不动。桌上的烛火摇曳,照得他半边脸明暗交替,在地面投出一个时淡时浓的阴影。正是午夜时分,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许久了。
日间回家后,妇人递给她一枚玉简,说道:“我须得马上闭关,也许会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出关,到时候我会来寻你,这个留给你。”
言罢,自去房间收拾妥当,转身出门去了。
商拔虽知她急于解除功法反噬之疾,也未曾料到她会离去几年时间,一时怔在当地,做不得声。
直到妇人的身影在山路消失,他才回过神来,两人一起生活多年,虽然妇人不是自己亲生母亲,乍然知晓要分离几年时间,心中也不免依依。
回到自己房间后,商拔就一直安静地坐在桌边,没有急着去看玉简,而是仔细梳理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明玉功突破、识海生火、丹田玉牌、父母惨变、探查先祖洞府,一桩桩一件件自心中流过。
良久,他才喃喃道:“这明玉功没有后续功法,看来还需得找到这位先祖的真正洞府才行。”
玉简的内容他仔细看了三遍,前面一部分内容是《明玉功》到筑基后期的口诀,后面则是妇人留下的一段话,显然是她在探查洞府前就准备好了这玉简。
大致意思就是告知他:埋葬他父母的所在,乃另外一处大陆“天丰大陆”的一处山谷,眼下她们所处,却是“天源大陆”。
两者相隔无尽之远,想要前往,除了那座传送阵外,再就是修炼至化神期。
明玉功前五层,实际是一种激发血脉之力的法诀,引气入体炼化出法力,只是它附带的作用。到了第六层才算是正真的修炼法门。
至于明玉功记载的燃烧寿元短时间变身的法术,建议他还是不要修炼,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自己的血脉之力。
所谓血脉之力,即是先天自有的天赋能力,每个人的血脉不同,所得到的天赋能力自是不同。
有些珍贵的血脉之力,可以极大加快修炼速度,或者有极大威能,亦或有特殊用途,所以后来有修者创出来可以剥夺、融合血脉的法门,以前就曾经出现过极其强悍血脉的修者家族被屠杀一尽的例子。
所以这些珍贵的血脉之力,对修者而言是绝对的秘密。至于如何夺取他人血脉,妇人没有细说。突破明玉功第六层时,是血脉之力的显现。
看到此处,商拔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自己识海中的那朵火苗。
暗忖:“难道自己的天赋能力就是感知、吸引神识灵气,炼化出那朵火苗?可这火苗又有何用?”
想及此,忙跌坐蒲团上,依照明玉功第六层口诀运转气机,很快就感觉到天地灵气被引入体内,缓慢炼化汇集在了丹田,那块玉牌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丹田之处,商拔观察了一会,但见并无不妥,遂忽略过去。
心神沉入神识之中,那朵黄色的火焰已然静静虚浮着,绕着火焰的神识灵气亮点,又多了几颗。商拔运转明玉功口诀,如同前次一般,一颗神识灵气即被炼化,火焰也增大了一丝。又呆了须臾,退出识海。
翌日一早,商拔约了伶珑在半山腰的松树见面,两人说了些闲话。
伶珑自包裹中抽出瑶琴,轻轻摆在石台之上,道:“适才你说用瑶琴弹奏‘点绛唇’,对你的修炼很有益处,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商拔点头道:“还是像上次一样,你只需专心抚琴,但是记得要奏过三遍才好。我自会去那边依方位循步图踏步修炼。”
伶珑嗯了一声,调好弦后,依着曲谱款款奏了起来。
商拔立于方位图的起始点,心中默念珍珑口诀,循着琴韵节奏,踏步起来。不一会,他心身俱都与琴韵相合,无需念想口诀,自然而然踏步而行。
伶珑见他双眼舒闭,脸露微笑,意闲神怡。抬脚踏步,飘飘忽忽,身体似无甚重量一般,瞻之在前,忽而在后,此番与上次大是不同,再合上自己的琴韵,竟然有些飘飘然出尘之意,心下暗喜,指尖曲谱流出更见顺畅。
商拔此时心神沉入到了神识海中,默运明玉魔功第六层的口诀,很快神识感应到天地灵气自头顶徐徐落下,他细细感受,发现这次炼化“神识灵气”的速度,较之以前要快了几分。
很显然与这琴韵有莫大干系,只是他不明白究竟,只好先搁置一边。
他相信,随着它修为提升,炼化这神识灵气也会越快,以后吸引的亮点也会越多,如此一来,良性循环下,自己修炼速度会越来越快,一念及此,他心头轻松了不少。
之前他听阴姓妇人提到父母仇人中有结丹期修士,而修士结丹百不足一,倘若自己修炼速度太慢,有生之年也无法结丹,那父母之仇也就无有得报之期了。
现在这微小的火焰却点燃了希望的种子,终有一日,这希望的种子会发芽,茁壮成长,化为参天大树。
商拔退出识海,睁眼看时,只见伶珑双手正托着下巴瞧着他。
她见商拔醒转,奔将过来道:“你感觉怎么样?”
商拔一跃站起,微笑着道:“嗯,你这曲子的确对我修炼大有好处,这可都是伶珑你的功劳。”
伶珑大喜,双眼放光,道:“真的么?那可太好不过了,不如你自己学了这首‘点绛唇’去吧,那可就时时都能帮到你了。”
商拔一愣,自上次他学着弹奏这曲子不成之后,就明白自己于琴之一道并无天赋,本想拒绝说不想学琴,又见伶珑满眼期冀之色,改口道:“好的,那还是你来教么?”
伶珑脸红了红,道:“当然是我来教,但是这次不是教你学琴,而是来学吹箫。乐理你已通了,我只需教你这箫的发声原理和吹奏法门,你自己慢慢摸索就可以了。”
商拔自是应了。
伶珑忽然道:“适才你踏步之时,忽左忽右,往来迅疾,还真像是一套步法呢。”
商拔听得心中一动,这口诀所示方位全无规律,若是在小范围内闪转腾挪,那这步法还真是不错,越想越是高兴,这无意之举居然让自己领悟出了一套步法来。
当下伶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干粮,两人分而吃过,伶珑又说了些和箫有关的话题。
箫多是用竹子制作,前七后一共有八孔,音色沉静圆润,依其功能不同又分为独奏箫和琴箫,后者主要是用来与瑶琴合奏。
材料的选择亦有颇多学问,譬如紫竹就是顶级的材料,且非得选春风日或冬至日砍伐的才好,最好的材料是凤凰竹,也就是凤凰喜爱吃的一种竹,若能制成琴或箫,当能发出凤凰之音。
伶珑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似乎只需提到琴乐,她就能永不停息的说下去一般。
且她言之有物,多有趣味,让商拔听着也生出几分悠然神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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