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红卫兵 > 第三章 001、0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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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鸿道、张晓娜二人在北大校园的未名湖畔,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校园里到处贴着条幅、口号,上面写着什么“毛主席万岁!”“打倒一切资本主义流氓!”“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之类的,五花八门。

  这些条幅有白的,有红的,纸张色彩不一,湖畔的亭子中,一群学生模样的人。右手臂上戴着红袖章,上面书三个大字“红卫兵”!

  几个凶神恶煞的“学生”将一群手无寸铁,教书吃饭的教员们扭着跪在地上。

  周围的人手里举着红旗,那些教员身前都挂着一个木牌。牌子上写着“反动知识分子XXX”“校园恶霸XXX”大家伙儿冲着他们吐口水,骂道:“打倒校园黑手,斩除校园黑帮!”

  一个红卫兵拉着其中一个教员的衣领说道:“你说!你快说你有什么问题,老实交代,不老实就让你灭亡!”大家伙儿齐声喊道:“若是不投降,就叫你灭亡!若是不投降,就叫你灭亡!……”

  那人无奈,只能说:“是是!我交代!我交代!”张晓娜在人群里看着,感觉甚是“痛快”。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痛快”,好像自己生来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现在一股脑儿的都发泄了出来。她不禁跟着人群大喊:“打倒反动知识分子!打倒校园黑势力!”钱鸿道看见群情激奋,不禁觉得好笑。

  心想:这帮人将授业恩师打成了这个样子,自己耀武扬威的像极了社会上的“黑老大”。还要口口声声说“打倒校园黑势力”。姑且不论校园里有没有“黑势力”,就算有这帮人才是校园里最大的一股“黑势力”。

  自己喊着要打倒自己,却拿着这些词儿整治别人,真是荒天下之大谬!转眼又看到了张晓娜在人群里高喊,遂拉扯张晓娜的衣角,低声说道:“娜姐!娜姐!咱来这里是要寻小丽的下落的,别忘了正事儿啊!”

  张晓娜此时正斗得“痛快”,毫不理睬钱鸿道的拉扯。

  钱鸿道一看叫不动张晓娜,便将她手中的“水果”一把抢了过来独自一人离开了。他想找到了王丽再来和张晓娜会合也不算晚,于是他独自一人提着一袋烂了的“水果”在北大校园里寻找王丽的身影。

  一身长衫的他在校园中一群“绿海”里是那么的显眼,那么的与众不同。(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下,老百姓中最流行的都是军装。而穿得起军装的,大多是高干子弟、大学生。一般的平头百姓大都穿着蓝布衣裳,工人装。能穿上灰布中山装的,一般都是中央一级的大领导。像钱鸿道这样穿着一身长衫就上街的,在当时几乎就绝迹了。)

  “同志,能问一下你是干什么的吗?怎么在校园里乱晃荡?”一男子向钱鸿道走了过来。其实这男子不时别人,正是曾与王丽有过一面之缘的李朔。

  李朔见钱鸿道穿着“怪异”,又看他在校园里左问右问的,便上前去打听打听。钱鸿道见李朔长得实在拿不出手,尤其是那一脸的麻子让人感觉不好,说道:“您好!同志,我叫钱鸿道,是来这里找人的。

  我的一位朋友昨天到校园里来了,但是晚上没能回去,第二天又神秘失踪了。是个女孩子,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梳着两个大辫子很漂亮。个子不高,请问您见过吗?”

  李朔想了想,自己确实在昨天偶遇一位女孩子,还和自己聊了会子天。好像听说是去找校长之后就没再见过了,不过听说昨天校长亲自抓到了一名自投罗网的反动知识青年。

  已经交给公安局了,他上下打量着钱鸿道心想:这小子穿的如此怪异,又声称自己是反动知识分青年的朋友,他不会也是个反动派吧!要是这样,我把他骗到校长那里去,自己岂不是又立了一功?

  于是说道:“噢噢!是的,我昨儿个确实见过一个女孩儿。说是去了校长办公室那里,要不我带你去校长办公室吧,说不定校长正和你那位朋友一起喝茶哩!”

  钱鸿道一听有人见过王丽还知道她在哪儿,顿时心生欢喜连忙应声答道:“好啊!好啊!劳烦同志了,请您带路,谢谢了。”

  话分两头,钱鸿道和张晓娜分开后,张晓娜就和这群红卫兵一起批斗了一番。

  感觉很爽,一转头,却不见了钱鸿道的身影。心中暗自骂道:这家伙,连走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小丽都还没找到哩!于是向身边的红卫兵打听王丽的消息。

  “呵呵!我倒是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个女孩儿。但是我听说昨儿个又出了件大事,一个反党反革命青年被校长亲自抓住。可奇怪的是,她好像是自投罗网的,这是费解啊!”张晓娜身边的一位红卫兵若有所思的说着。

  张晓娜清楚王丽的出身,也了解她的性格。

  听了这话,心中不免一紧,想到:怕不是这个文艺女青年一激动去找校长理论,想把他的父亲救出来吧!要是这样可就坏了,以她的身世背景。“地、富、反、坏、右”各个沾边,要是她万一把我供出来。啧啧啧!想到这里,便暗自骂了王丽真不是个东西关键时刻干嘛要去找校长呢?

  于是不敢停留,径自向校长办公室走去。她想打听一下王丽的下落顺便侧面打听一下王丽有没有给她供出来。

  在离校长办公室还有几百米的路上,张晓娜隐约看见一个穿长衫的身影。不用猜,那一定是钱鸿道。她兴奋地追了上去,叫道:“革命长征五万里,同志相逢倍欣喜!”

  钱鸿道一看是张晓娜,也是高兴地说道:“晓娜姐!我打听到了小丽的去向了,她昨儿个来校园里参观,可能现在还在校长办公室哩!”

  张晓娜一听,心想:不对啊。明明是被抓起来了,怎么会还在办公室呢?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谁给你说的?”

  钱鸿道转头看了一眼李朔,说道:“是这位同志好心告诉我的,他还要带我去见小丽呢!”

  张晓娜用余光瞥了一眼李朔。心想:不知这家伙打得什么鬼算盘,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会帮钱鸿道呢?

  但为了一探究竟,决定将计就计,说道:“嘻嘻!原来是革命同志啊。祖国山河一片红,革命同志真可敬!”李朔听出了张晓娜恭维他的意思,又看了看她与钱鸿道的关系不同寻常。

  想会不会搞错了呢?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脸变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为……为……为人民服务……嘿嘿!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先去看看校长在不在。”

  说完,李朔便一路小跑了出去。张晓娜连忙拉住钱鸿道宽大的衣袖说道:“你丫可别犯傻,我看那人不是什么善类。你与他走的太近,回头他把你卖了你还得为他数钞票。”

  钱鸿道听了,不解的睁着两只大眼珠子盯着张晓娜看。张晓娜见他没听明白,说:“我听说小丽被抓了,这个消息相当可靠,这家伙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随便按个什么反党反革命的帽子。咱俩且不说能不能见到王丽,怕那时连小命都不保哩。”

  钱鸿道这时才算明了了几分,想着刚才在未名湖畔的那一幕,身上不禁打起了寒颤。

  说道:“这可怎么办?现如今三十六计走为上,咱们快跑吧!”张晓娜不想放弃,她仍然要待在那里想看看李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钱鸿道见她不动说:“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而制胜者,谓之神。今日之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切勿因一时之气而乱了章法,快走吧。”

  张晓娜在那里听了半天,心说这都说的是什么呀!她一句都没听懂,反倒是听乐了:“呵呵呵!你说的也太严重了,毛主席早在《论十大关系》中说过了。像我和刚才那位同志只间就算有矛盾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可以化解的嘛!没什么,我倒是要看看大家都是红卫兵,他能把我怎么样!”

  钱鸿道心急如焚,心想:你丫的是不是疯了?若不知道这是个陷阱也就罢了,可如今明明知道这是个阴谋,还想要往里面钻,这人是怎么了?

  说道:“好,好!就算你说得对,可是你们都是红卫兵,我又不是,我只想当良民,相当一位朴实老实的文人罢了。今天你们是内部矛盾,可是在他看来,我和他就是赤裸裸的阶级矛盾、敌我矛盾。我不是不想投降,只是我还有一个文人自古以来的一口气在。这口气,在孟子那里讲的是天地浩然之正气,在过去来讲是气节。古人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世道,兼济天下已是不可能了。若再不让我独善其身,那我和那群两个脚走路的畜生又有什么分别呢?”

  张晓娜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但是说那群人是两只脚走路的畜生她就不能容忍了。

  骂道:“你说谁是两只脚的畜生啊?你这个反动知识分子。自以为读了两本破书就能对抗人民了吗?你知道人民的力量吗?今天看在结拜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还有三分钟时间离开我的视线。不然,我就叫刚才的同志将你以反党反革命的罪名抓走。”

  钱鸿道一听,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是无趣,想想罢了。别人要往火坑里跳,自己不把她推下去还拼命拉她上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再争辩。

  估计自己这天小命就当真保不住了。算了!算了!她既然执意要死,谁拦也拦不住啊!于是说道:“娜姐,你既然这样说话,我也认了。咱俩本就不是一路上的人,既然你无情无义,那我也不拦着了。

  我走了!今后你我就像没见过面一样,咱们姐弟情尽,后会无期!”于是向后倒退了一步,双手抱拳,鞠躬行礼。然后转头就跑任凭张晓娜在身后喊道:“鸿道!鸿道!……”

  2

  钱鸿道自然不傻,他熟读史书。深谙“伪装”之术,明白潜入敌营的利害。

  他看了看自己的“行头”。于是便想换身服装,至少也要弄个“红袖章”戴上,要不自己实在危险。他将自己弯成“虾米”状,逢人便绕着走,专拣阴影和树丛里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走。

  走着走着,便看见了一间房子。房子的牌子上上书“教导处”三个大字,他从窗户外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门又开着,想是里头的人走得急忘了关上了吧。

  钱鸿道放低了声音,蹑手蹑脚的进入了房间里。但见教导处四面都是灰白色的墙,一面墙上还斑驳了些血迹,那些血迹凝成了块儿状,又三只手指的宽度。

  四周里除了墙,就是几张破旧的桌子,枣红色的。有几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有一件灰布中山装,绕了一圈。钱鸿道除了这件灰布中山装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衣服了,他拉开了一个抽屉,里面都是些红皮的小册子,除了这些,里面还有一枚徽章。

  钱鸿道暗自叫苦,心说好命背!不过灰布中山装他是在大街上看到过的,既然有人穿过,那总好过自己这身“行头”吧。

  于是没一盏茶的功夫,钱鸿道便脱衣换装,“走马上任”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穿的不是别人的衣服,正是教务处主任肖自放的衣服。教务处主任肖自放被校长魏道君叫去开会了,急忙中忘记了穿外衣,就留在了办公室里。那徽章,也正是他个人的胸章,上面刻有他的名字——肖自放。

  钱鸿道索性将这个章也别在了胸前。心想这回应该不会错了,再打听王丽被抓在了哪里也就方便多了。钱鸿道下了楼,挨个教室打听,教室里到处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儿。

  只有几间教室还在上课,只是教员们上了讲台,要先承认错误,说一堆什么自己有愧于党的教育之类的话。然后,再由“学生”们给教员挂上一个牌子。

  有的挂的是木牌,有的挂的是铁牌。上课讲的,也都只能是《毛主席语录》以及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著作。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有的教员实在讲不动了,便坐在了地上,立刻遭到了众人的围殴。

  钱鸿道一身灰布中山装,再加上本就一脸的“正气”,无论走到哪个教室都是“老大”。他说要找人,教室里从上到下无论上不上课的都开始找,有的班里同学甚至建议把地翻开来找,钱鸿道听了挥挥手笑着拒绝了。

  直到走到了这个班,踏进班里一看。几个红卫兵正把教员扭扣在讲台上,黑板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看不清是什么。

  走近一看,钱鸿道才勉强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打倒反动学术权威,学霸王中澈!”这是王中澈和钱鸿道二人的第一次见面。直到数年之后,钱鸿道仍然忘不了这个虽身陷囹圄,被人鞭打。但仍然一身正气,从眼神之中散发出摄人的光芒的老者,也是他的恩师。

  而此刻的王中澈,正用一双奇怪的眼神看着钱鸿道。几个红卫兵看见有人进来了,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灰布中山装的男人,胸前别着一枚胸章,上书三个大字——肖自放。

  “哦!原来是肖主任来了呵。我们正在执行毛主席的最高指示,打倒反动学术权威,您有什么指教吗?”一红卫兵对钱鸿道说道。

  “指教实在当不起,钱某,噢!不,前不久肖某听闻校长抓了个反动知识青年,听说还是自投罗网的。你知道这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吗?”钱鸿道问道。

  那人听了,头摇的像一把拨浪鼓似的,说道:“肖主任,您整天在校长身边,这个反动知识青年去了哪里难道您不知道吗?嘿嘿!像我们这种人呵,只是毛主席的好孩子,听党指挥,斗私批修。至于中央发出的什么号召指示的不都是您老人家最先得到的信儿嘛!肖主任,您莫要拿我们这群人打哈哈了!”

  钱鸿道听了也觉得无奈,但却对身上的这层“皮”深有感触:小小的一枚胸章,竟能让这些如狼似虎的红卫兵变得顿时温顺起来,看来无论是什么社会,无论是什么阶级。中国人“官本位”的思维方式是万年不变的。

  正在这时,王中澈大喊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反动知识青年的去向。”

  “呵呵!你这个反动的学霸知道个屁啊!别扯得那么远,老实交代你的问题,狠斗私字一闪念,要么投降,要么灭亡!”几个红卫兵恶狠狠地盯着王中澈骂道。

  王中澈想了想说:“我揭发!我揭发!”钱鸿道一听他要“揭发”不觉心中一紧:看这个人的样子,因该是看穿了我的真实身份了。但为什么我一进门他不揭发,反倒要现在激发了呢?

  只见几个红卫兵揪住了王中澈的领子,说道:“说!说!说要揭发谁?”王中澈答:“我要揭发校长魏道君,他不仅是个典型的‘两面派’而且在解放前他就和国民党有关系,是个不折不扣的反动知识分子!我揭发他昨儿个把一位女红卫兵抓了起来,关进了公安局里去。他是党的敌人,革命的败类啊!”

  “胡说,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竟然敢诬陷魏校长,魏校长为北大付出了一生的财产;为革命事业献出了宝贵的财富,是个纯洁的、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怎么可能是反动派呢?”说完,就要拿鞭子狠抽王中澈。

  钱鸿道一看,这还了得?心想:这个人气度不凡,若是能救出去也算自己行善积德了吧。

  于是开口说:“唉唉!王中澈这位同志是被冤枉的,放了他吧!”一红卫兵听罢,站了过来仔细打量了钱鸿道一番。冲旁边的红卫兵耳语道:“肖自放主任我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看他这个样子不是很像啊!怕别是冒充的吧!”说罢,那人又仔细看了看钱鸿道。

  正看见他脚上穿着一双布鞋,按理说穿灰布中山装的领导应该配一双皮鞋才对,而这双布鞋配上灰布中山装真真的是难看极了。

  他身为教务主任,怎会如此打扮?于是那人不禁就起了疑心,说道:“肖主任,这王中澈是反动知识分子可是上头决定了的事,我们不过依法办事罢了,您别难为我们啊!”

  此刻钱鸿道心里清楚,要想压住小鬼,必须要用大鬼。于是说道:“根据上级最高最新指示!”他这么一说,那些个红卫兵都纷纷立正站齐,钱鸿道接着说:“王中澈是被冤枉的好人,是党和人民忠诚的教员,是毛主席的好孩子!”

  钱鸿道并不知道这最高指示应该怎么讲。最近几天他在家里没事的时候看了几张报纸,报纸上说的他都记了下来,没想到这时倒用上了。

  另一个红卫兵还想质疑:“主任,这王中澈可是您下命令要狠批狠斗的,怎么您的命令可以来回的改吗?”只见钱鸿道气不喘脸不红稳定了一下情绪,以领导的口吻说:“这时上头下来的最高指示,怎么?你还要质疑上头的决定不成?”说着伸出一只手指指向了头顶,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看。

  周围的人一听,也纷纷看着他,他心里顿时发了毛,慌里慌张的说道:“不!不!我不敢与领导作对,我可是红小兵,是毛主席的好孩子!”钱鸿道就势说道:“既然是毛主席的好孩子,就因该要听话!”

  “是,是!”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去取下来王中澈脖子上的牌子。这牌子是石头做的,比用铁做的牌子还要沉还要重,挂在脖子上的也不是绳子而是铁丝。

  铁丝已经深陷肉中,拔不出来了。鲜血已经凝固在了王中澈的皮鞋上,钱鸿道几步走到王中澈的面前,扶着王中澈往门口走,转头向那群红卫兵说道:“祖国山河一片红,同志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先将王老师带回去休息了!”

  于是径直走出了教室,那帮红卫兵顿时是眼瞪着眼,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教室外面的那群红卫兵只见过活着进去的,还没见过能活着从教室里出来的人,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三步,给钱鸿道王中澈二人开辟了一条“生命通道”。钱鸿道扶着王中澈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向前走去,未敢稍作迟留。

  李朔这时回来了,张晓娜早已等得不耐烦。原来魏道君没在办公室,李朔“立功心切”就在校园里的各个办公室找人,始终没有找到,于是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张晓娜见李朔回来了,就问道:“怎么样啊?同志!校长在吗?”

  李朔回答:“没在。咦?刚才那个穿长衫的人哪里去了?”李朔猛然想起了钱鸿道,张晓娜遭钱鸿道这一番的说教,本就心生厌恶,反正都已经走了,也就算了。

  说道:“那个‘小地主’啊,跑了。”李朔一听跑了,那真正是气不打一处来。

  心想:这煮熟的鸭子都到了嘴边了,怎么就给跑了呢?于是便冲着张晓娜吼道:“我说同志,你明知他的身份不清,还要和他称兄道妹的简直是我们无产阶级的耻辱!罢了,既然他跑了,你就和我走一趟吧!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不然你知道的……”

  张晓娜听闻李朔要抓她,不服气的叫嚣道:“你丫的毛头小子!浑不知你姑奶奶是从哪儿来的吗?你晓得姚文元不?”

  李朔是今年才当上红卫兵,姚文元夺取上海政权成立上海革命委员会的事儿这会儿还没有传到北京来,他自然不知,说:“什么姚文元不姚文元的,我只知道我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地主’的朋友,是有极大地反革命嫌疑的人!”

  说罢上前,一把抓住张晓娜的手臂,张晓娜本想挣扎,可是女人总是打不过男人,始终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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