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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光的虎刀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朝着李少白的背后劈下。
连李逸也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叔父竟然是一名如此厉害的高手。他的境界完全已经不是内四镜,而是外四镜了。
司命境界!李大光竟然是一名司命境界的高手!
李少白转过身,虎刀已经近在眼前了。他来不及收回巨剑,只得在手臂上布置三层五道真气形成的结界,然后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横放在前。
厚重的虎刀闪耀着金光砍在了李少白的手臂上。
李少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虎刀轰鸣着,一层一层破除了李少白手臂上的结界。已经来不及重新布置结界了,李少白伸脚往地上一蹬,急速后退数十步。在最后一层结界被虎刀破除之时,李少白终于离开了虎刀的攻击范围,但是刀意伸出了刀身,割破了李少白的衣袖,在李少白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李少白居然受伤流血了。
李大光眼神阴唳地看着李少白,冷冷笑道:“天下第二,不过如此。”
韩颂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大骂道:“趁人不备,小人不耻。你个老不死的也不怕脸红,有本事正面来。”
李大光没有看韩颂,只是朝韩颂方面不屑地唾了一口,吐出了一块黏糊糊的浓痰。
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在李大光眼里,李少白或许算个人物,而韩颂,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李少白已经连续挥出一百八十多剑了,就算是知地境界,他的真气也会枯竭。所以李大光来了,尽管比李少白低了一个境界,可他却是丰沛的司命境界。
丰沛的司命境对上枯竭的知地境。谁输谁赢?
李大光很想知道。
李大光眼睛泛着冷光,继续嘲笑道:“三天前让你逃走了,今天还想再逃一次吗?”
李少白伸出手,手臂上有一道伤口正滴着血,他不是想看伤口,他是在召唤自己的巨剑。但是李大光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李大光鼻子里哼着冷气,手中的厚重虎刀闪着金光,尽情地吐出金色的刀意。
他一刀一刀朝着李少白劈去,根本不给他召唤巨剑的机会。
李大光苍老的身体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重达四十多斤的乌黑虎刀在他手中就像一片黑色的羽毛,他单手握着羽毛,朝着李少白不断地轰砍。李少白来不及召唤回巨剑,只得用五道真气凝成一块五层的盾牌。
虎刀吞吐着金光轰在了透明的盾牌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李大光一边挥刀,一边疯狂地叫嚣着:“天下第二,很厉害吗!”
李少白的透明盾牌破了一层。
又是重重一刀,山顶似乎炸起了响雷。“传说中的李公子,就是这样的废物吗!”
透明的真气盾牌又破了一层。
“你不是很天才吗,来杀我啊!”
盾牌破了三层。
“黄口小儿,自以为是,敢和我大军为敌?!”
五道真气之盾只剩最后一层。
“去你妈的!”
盾牌尽数破碎。
李大光冷笑着看着李少白,手中的虎刀再次劈下。
李少白手中无剑,盾牌尽碎。他本应该急速后退,脾气锋芒,但他没有。他站在原地,淡然的眼神已经变得疯狂,受伤的手臂缓缓地滴着鲜血,白色的衣袍上多出了几道腥红,似是雪中之梅,冷冷地,吞吐着寒气。
李少白身边忽然腾起一道狂风。
他从没这么被人侮辱过。人生中有许多第一次,他记得第一次发现自己拥有天赋之时,父亲刚刚因病去世,那年他九岁。父亲去世后,无地可葬,母亲半夜三更带着自己悄悄来到小寒山顶,搭了一个茅屋,将父亲藏在茅屋后面。家中无钱无地,母亲只能将旧宅卖了换了些米带上山顶,剩下的钱给他自己买了书。母亲的愿望是自己高中黄榜,但是他从书中却读出了另一种东西:真气。
李少白从九岁开始看书,开始修炼真气。那是一种红色的气,但是一接触空气就消失无踪。于是他更加努力,直到红色的气能够凝成形状,直到红色的气能够硬过钢铁。但是红色的气仍然在接触空气时变得透明。他花了六年时间做到了这一点。
后来母亲要他下山考取功名,他同意了。他六年没下过山,一直都是母亲在山下做工赚来银钱买米买饭。他来到山下,前往平阳县应试,他只花了半个时辰就答完了,然后回家。他真气大成,健步如飞,回到了小镇,想要去找他的母亲,可是却没有母亲所说的那个做工之地。于是他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间简陋的阁楼,几名妇女闲着无事坐在阁楼之中。他进去,到了一间房间,自己母亲正在一名肥胖的中年男人身下……他明白了一切。这些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他出手杀了不明所以的肥胖男人,冷冷地看着赤身裸体的母亲。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明白一切。
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除了出卖自己的肉体,还能靠什么供养自己的儿子呢,靠什么支付儿子的吃喝还有各种书籍呢?
他的母亲拿起剪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他来不及阻止或者根本不想阻止,于是小寒山顶上的茅屋后面多了一座土坟。
他考中了功名,但是他的心已经死了。
从此小寒山成了死亡之地,任何靠近的人都被无情地扔下山顶,摔成肉块或是肉酱。江湖中传言有高手在小寒山,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挑战,他们没能靠近山顶,就飞下了山脚,成了死人。杀伐,成了他唯一宣泄愤怒的途径。
也许是这年,他突然登上了武评榜,莫名其妙地成了天下第二。于是,更多的人来了,各种境界的人密密麻麻地涌上了小寒山,或是想挑战他,或是想见识他,或是想拜访他。但是他们没能来到山顶,就已经死的不剩多少了。
山顶是丧地,他要守丧。
后来有一个老头不知怎么来到了山顶,定期给他送吃的,他没有对老头动手,老头也没有尝试靠近篱笆,只是把食物放在篱笆旁边,然后离开。
也许正是这时,天下第三邰入云带着他的断刀来到了小寒山,他走到了山脚前的石碑前,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人生中有许多的第一次,从第一次杀人到第一次受伤,人生中的第一次是值得铭记的,用鲜血来铭记。
李大光的刀吞吐着金光,刀意蛮横无比。虎刀裹挟着雷霆之势重重砍下,目标是李少白的头。
李少白伸出受伤的手,用手中握住了那柄虎刀,金色的光芒割破了他手掌中的皮肤,就再也进不去一分。鲜血沾染上了刀刃,金色的光芒渐渐消失,厚重的虎刀开始颤抖,想要逃离。
但是李少白不会让它逃离,他的手掌握住锋利的刀刃,慢慢抬起头,仰视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李大光,冷淡的眼神变得狂热,仿佛吞吐着永恒的烈火。在那么一瞬间,李大光莫名心寒,胆颤。
李少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抬起头仰视着李大光,说出了第一句话:“你很狂,我便灭它。”
随即,他伸出另一只手,手掌中吐着红色的真气,真气凝成了一把巨剑,巨剑变得透明,但确确实实地握在他的手里。李少白握着透明的巨剑砍下,李大光避无可避,只得松开自己的虎刀,急忙后退。但是透明的巨剑不知有多长,仍然在他胸前割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李少白一手握住虎刀,一手握住透明巨剑,一步一步朝着李大光走去。
他抬起头看着李大光,明明是仰视却像是俯视。
李大光后退数步捡起身边的一把巨斧,这把巨斧至少三十多斤,虽然不锋利,可是砍在人身上,连骨头都会粉碎。这斧头不是用来砍人的,而是用来砸人。
李大光的亲兵眼见大将军遭遇危险,各个不顾一切地奔来,他们挥舞着黑色朴刀,呐喊着“救出大将军”的口号,踢开同伴的尸体,努力地朝着李少白奔去。救人和杀人,其实是一体两面的事。杀了李少白,自然就救出了李大光。
“救出大将军?”李少白听到这句口号冷哼了一下,他朝着奔来的士兵挥出了手中的虎刀,一道红色的刀意像是鲜血凝成的利刃,将冲过来的几百名士兵齐齐腰斩,小肠内脏还有胃里没有消化干净的食物肆意地泼洒,有的落在了寒冷的地上,有的落入了山顶的灌木从,还有的,撒在了自己和其他士兵的脸上。
李逸惊恐地看着这恶心的一幕,然后捏住了鼻子。只是那些死去的士兵,脸上沾满了自己或是他人的内脏和没有消化完的食物,他们没死的时候想必也会捏住自己的鼻子,只是这时再也感觉不到血腥和腥臭了。
虎刀吞吐着比先前旺盛数倍的红光,每次挥出,便是几百上千人的腰斩。
李少白一手朝着赶来救援的士兵挥出虎刀,一手握住透明的巨剑轰向了李大光。李大光被完全压制住了,他本以为自己丰沛的司命境界能够和对方枯竭的知地境界抗衡,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爆发出这般狂暴的力量。这已经不是知地境界的力量了,难道他借用了知天境界的力量?
李大光来不及恐惧,对方的巨剑又到了。
他根本看不到对方的巨剑,只能本能地挥舞巨斧格挡。他挡住了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没能判断得那么准确,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像溪水一般地流落在地,身上的铠甲已经破败不堪。冷风吹来,从铠甲的开口钻进流血的伤口,有些清凉,就像夏天敷在身上的冰。
又是一剑劈下,带着狂暴的力量将已经布满缺口的巨斧劈成两半,李大光的一只手臂随着巨斧一起掉落在地。
李大光后退几步瘫坐在地,忽然又看到一道红色的光芒。
李少白改用了李大光的虎刀,重达四十八斤的虎刀,虎刀上面吞吐着红色的光芒,那是刀意。红光袭来,李大光抬起头望向李少白。
李少白面无表情,眼神中蕴着狂怒,似是在俯视着一个死人。
虎刀砍下,李少白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人听到。
但是李大光听到了,那嘴型,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经常挂在嘴中斥责别人或是嘲讽对手的一句话。
“去你妈的!”
李大光脸上神情复杂,似笑非笑,红光一闪,然后两半身子倒下,一半脸上是无奈,另外一半脸上是嘲笑。
谁也不知道这半边脸上的嘲笑,是笑李少白,还是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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