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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琪看着叶帆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奇怪的问道:“叶大人以前认识胡姑娘……”
晓得叶帆和胡可儿认识的人都只是知道叶帆痴缠胡可儿的那些糗事,后来在船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十分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也懒得解释,叶帆只能苦笑着回答道:“今年秋天在南京乡试的时候,倒是和胡可儿姑娘见过几次。”叶帆支支吾吾的想要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但是陆文堂那肯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一把拉过花楼里面的锦衣小厮问道:“胡可儿姑娘的花牌今天晚上被人点了没有?”
“还在呢。”锦衣小厮回答道:“我这就帮几位爷把可儿姑娘请过来。”
叶帆一听也好,如此一来还不用自己出这二十两银子的点花钱,就由着陆文堂。陆文堂见叶帆只是苦笑,并没有反对,拉着锦衣小厮从怀里掏出了二十两银子:“去请可儿姑娘,就说江阴守备营叶帆,校尉谢琪还有陆家货栈掌柜陆文堂恭候可儿姑娘的大驾。”
一旁的谢琪看着陆文堂毫不迟疑的掏出了二十两银子就为了点一次胡可儿的花牌,心疼的只吸凉气。在他身后的陆文堂锤了他一下,玩笑道:“又不是让你来拿钱,你紧张什么?”
谢琪的神情有些尴尬,却没有答话。另外一个锦衣小厮带着几位爷进了雅间,先上了一壶好茶,几个人就坐在雅间里面等着胡可儿。
叶帆这次请谢琪来,就是想要打听南京的户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押送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进南京,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内情。叶帆在南京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都靠不上,也只能是看看能不能从谢琪的嘴里面掏出一点信息来。
听了叶帆开口,谢琪喝了口茶回答道:“这南京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押运一批银子送往北京,照着往年来说,一般也就是盐铁司和茶马司在这半年要交付北京的税银,平常来说也就是三四十万两银子,而这种事情,往往都是交给南京的虎威镖局来做。”
叶帆知道谢琪没有说完,静静的听着,谢琪接着说道:“而今年秋季,漕运衙门的总督因为参与立太子之争,被皇上下旨免了官职了,而那个时候正式押运漕粮入京的当口,漕运总督这一走,新的总督还没有上任,今年这漕粮押运的任务就耽搁了下来。等到新的漕运总督上任,恐怕也要等到明年,可是京城里面的皇上怎么能等,下旨南京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在今年把漕粮运往京师。”
叶帆恍然,现在已经到了隆冬时节,冬季的降雨稀少,大运河的水位很低,山东以北的运河指不定都结了冰,想要按时按量的把漕粮云往京城,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是皇上下了圣旨,南京户部这边又不能不做,谁也莫不清楚当今圣上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冲冠一怒要了哪位大人物的脑袋。因此,南京户部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把漕粮折成银子送往京城,银子量少,押运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再加上这一季送往京城的盐铁茶酒的税银,一共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不过叶帆还有一事不明,接着问道:“谢校尉,为什么这南京户部没想着在继续用镖局押运呢?这可是押往朝廷的官银,难道还有人敢打这些税银的主意?”
谢琪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叶大人有所不知,今年淮河大旱,流民千里,从南京到北京这一段必定会经过淮河流域,那些饿红了了眼的流民,那可真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淮河大旱了?”叶帆奇怪道:“怎么会这样,朝廷来往的公文邸报上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谢琪只顾着看花楼外面的光景去了,哪里有心思好好回答叶帆的问题,倒是坐在一旁的陆文堂开口道:“叶大人,你只当了一个半月的官,对官场上的有些规矩还不懂。”
“明年是吏部对各地官员考核的年头了,不少地方的官吏干了三年就等着这一天,考核要是能够评为优等,就会升官。而淮河周围的七府十三县要是不能够把今年的税收给凑齐了,那明年考核的时候他们的评价上可就不是‘优等’两个字,那么他们就得老老实实的在这个任上在干上三年,你说他们为了自己的前程,能把这次淮河大旱的消息报上去吗?”
“真是该杀,”叶帆恼怒的一砸桌子,“这不是拿着百姓的性命当儿戏吗?”
陆文堂说道这也是满脸的火气:“其实淮河今年的旱情并不是特别严重,要是皇上能够下旨减免受灾区域一年的税收,那百姓还能够凑活过下去。可是下面地方这些官吏都是报喜不报忧,即便是有一两个的府县把灾情给报了上去,也淹没在了一堆歌舞升平的奏折之中。”
“难道朝廷之中就没有人管了吗?”叶帆愤恨不平道。
陆文堂听着这句话冷笑道:“叶大人,朝廷之中的那些文武百官,正忙着跟皇上‘争国本’呢,哪有时间去理会我们这些小民百姓的死活。”
谢琪这个时候倒是回过了神来,对叶帆说道:“其实未来谁当皇帝,对我们这些百姓来说,有什么不同。”
“争国本”,郑妃于十四年正月生子常洵。神宗因宠爱郑妃,进其为皇贵妃,对王恭妃则不加封,且迁延不立常洛为太子,于是朝廷内外纷传神宗将废长而立爱。二月,户科给事中姜应麟首先抗争,主张“册立元嗣为东宫,以定天下之本”。因此而被贬为广昌典史。此后朝臣多次奏请,均被神宗以渎扰、激聒、离间、卖直等罪名加以贬斥。国本之争实际上是皇帝和文官集团的权力之争。
叶帆疑惑道:“要是能选出来一个好皇帝,对百姓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看上去你们都不支持。”
“好皇帝,谁能保证登上大宝的那一位能是一个好皇帝,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陆文堂压低声音,一脸不屑的说道。
陆文堂的话再叶帆的脑海之中豁然开了一道光,在他的前世,每当读到这一段的时候,总是为万历朝中那些不屈不挠向皇帝抗争的文武百官心折,崇敬他们的悍不畏死,铁骨铮铮。而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争国本”这一事,对百姓,对整个大明朝,真的有什么用处吗?文武百官和皇帝都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无限的争斗之中,造成万历十五年之后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万历皇帝不再理政,朝中以党分亲疏,不再管百姓疾苦,这才是整个大明朝真正的人祸啊。
陆文堂看叶帆不说话,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严重了,笑着说道:“今天我们是来听去曲子的,不说这些让人心烦的话。来,喝酒。”
谢琪眼巴巴的盯着雅间的门口,抱怨道:“胡可儿姑娘怎么还没来?”
陆文堂本来就不对请胡可儿抱太大的希望,胡可儿的花牌放在花楼不假,可是他们刚才来的时候也看见了秦淮河上的数百艘的画舫,胡可儿誉满南直隶,她自己就会有一艘单独的画舫,现在应该还在画舫上。就算胡可儿有兴趣来挣这二十两银子的听曲钱,但是今夜到花楼买醉比他们身份高的也大有人在,胡可儿未必看得上这边。这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胡可儿还来,陆文堂吩咐小厮上酒上菜,同时吩咐道:“喊个人过来,让他们把花牌子的盘子端上来,让谢校尉挑一挑……”
话音未落,就听见胡可儿在门口说道:“这是要赶我走不成?”
陆文堂和谢琪听到了胡可儿的声音,连忙站起来到门口相迎:“谁会赶走胡大家。”
叶帆这才见识到了胡可儿在南京城的风光,谢琪是南京守备营的校尉,而陆文堂作为常州陆家在南京的外庄掌柜,也算是大富大贵,而胡可儿能让这两个人起身相迎,可见其在南京的地位。叶帆也站在来站到了陆文堂和谢琪的身后,说道:“胡大家能赏脸过来,叶某真是觉着三生有幸。”
叶帆看着胡可儿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脸上的盈盈笑意,四目交接,竟然有些心旌摇荡。
胡可儿不理陆文堂和谢琪,轻启朱唇对叶帆说道:“自叶家坝一别,叶公子还记得可儿否?”嘴唇轻抿笑意,风情无双。
陈媚瑶也是一身盛装从门外进来,看着叶帆,自怨自艾道:“叶公子只记得胡姐姐,哪里还记得我这个陈姑娘,这二十两银子的点花钱,还要我自己出呢。”一张在灯下晶莹剔透的小脸看着叶帆,似喜似怨,勾魂摄魄。
妙儿也从门外进来,笑盈盈的看着叶帆:“叶大哥,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胡可儿和陈媚瑶,陆文堂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但是昨日他和廖世豪一起去码头迎接叶帆的时候,妙儿女扮男装跟着廖世豪一起去过,陆文堂自然能够认出妙儿。
“陈姑娘开我的玩笑了,三位姑娘能来那是我叶帆莫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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