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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那年,我对我的工作,对这个工作过两年的单位,对持那些嘴脸的上司们彻底厌倦,有关前途,有了新的认识,就是个让人规矩的像个孩子的东西。我很惭愧两年来在那种思想指导下的所作所为。后来的那几天,我决定对谁都不再客客气气了。那天活该就有个倒霉蛋撞上了,此人一向不苟言笑处处与我作对,在他接着和我作对时,被我一拳打在脸上,他连至少的反应还没来得及,疾风骤雨般的拳头便紧锣密鼓的扑面而来。起初我还做着对方反抗的心理准备,结果却是我一个人的哑剧表演。往日那个持着严肃面孔言辞犀利的人老实的像个没有按时完成作业的小学生。
我就是以这种方式辞掉工作过上向往已久无拘无束的生活的。
我搬到了姜容那。
他就比我明智,没去参加任何工作,不至于走弯路的,毕业后他把原先的小平房退掉,在离学校相对远的闹市区租了套楼房,依然向学生要着钱。
我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任何与学生接触的机会我们都不放过,这方面让我们动过很多心思,每个痴情的追求者都能体会到那种感觉,起初我们给都能给人留下热心肠好师哥的印象,可不久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再次见面就让人叫苦不迭。
有时候学生也会直接把钱送到我们住的地方。那天来了几个人,我正躺在床上看书,他们是找姜容的,我就用不着搭理了,继续看书,听那些可怜人低三下四的说着话,心情一点没受干扰。
时值春夏之交,夜晚在大排挡吹着风喝着冰镇啤,酒沐浴着春风,是件非常享受的事,酒喝的差不多,姜容想去ktv唱歌,我呢,由于先前的话题谈到了几部电影,很想回去看电影,姜容就陪我回去看电影,回去后,酒劲就上来了,电影也没看成,不得要领的打台球,后来我玩累了,撂下球杆,倒在床上看书,姜容兴致仍很高的玩游戏机,他消去了声音,每每在着实费了一番劲终于攻克难关后不禁振臂高呼。途中他吃了桶方便面,问我也来一桶吧,我说来一桶吧,看着书就着袋装榨菜一心二用的吃光了方便面。
有些家伙在你还没睡醒觉的时候就来敲门了,焉能对他们有好气呢?
我难受着坐起来,姜容去开了门,我又躺下,是找我的,那个稚嫩的小子胆战心惊的来到我床前,小心摇着毫无反应的我。
姜容见状,刷着牙走过来,什么也没说,用力往门那一指,那个稚嫩的小子识趣的出去了。
我起来和他一笑,穿上衣裳,去洗手间洗刷,照完镜子,点了根烟,感觉精神还行,让那小子进来,他老远的就从口袋里掏出烟,我抽着烟也不接,给姜容烟,他也不接,举手无措了半天,才从口袋掏出钱,并没到我要求的数额,自己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支支吾吾的解释着:尽力了,也只凑到这些。姜容刮胡子、梳头、整理着装,目光就没从他的脸上离开过。
他简直要哭了。
我忍着笑,“你说是饶你还是不饶呢?”
他的眼泪真就掉了下来。
“好了,擦去你的尿吱吱吧,我还就看不惯你这酸样。”
姜容拿过他手里的烟抽出支点上,吸着说,“把卫生打扫了。”
这个大傻b高兴的如抓了根救命的稻草跑走了,谁想马上又跑回来,竟问我扫帚在哪了,让我哭笑不得。
还应该有个学生送钱来,今天是我给他定的最后期限,既然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晚上我俩酒气熏天的去了学校,路过传达室时,那个在上学时就受够了我们气的门卫把我们拦住后,就后悔了,可当着好多人又下不来台,硬撑的说了句底气显然不足的公事公办的话,姜容瞪的他泄了气。
“你们快出来啊,快关门了。”
我俩理也没理直奔学生宿舍。
宿舍还是那般乱糟糟的情形,大声喧哗,吃夜宵洗脸洗脚的,各种异味混和着迎面扑来令人作呕。李小南不在宿舍,我坐在他床上,随手翻看床头上的书,从他的室友那得知李小南这几天没有来上课,什么原因都说不清,那些先前还很能闹的人此刻都很安静。我短暂的想着,给机会都不把握,下次再来就不是这个态度了。姜容到其它宿舍串门回来后穿了个崭新合体的上衣。
我把书揣在怀里,“走吧!人不在。”
“他去哪了?”
“不知道,这几天都没来上课。”
“他是不是躲了。”
“也许吧。”
门卫像是计算好我们出来的时间一样,很会把握时机的巧妙把自己隐藏在传达室里。
那天姜容从舞厅带了个叫何兴的女孩回来,她好像和那些姜容常带回来的夜总会女孩不太一样,没化太重的妆,也不拘束,室内的一切让她充满好奇,不时的用手摸摸这碰碰那。
姜容从冰箱拿啤酒喝,她也要喝,姜容又去给她拿了瓶。
她喝着酒不无感慨,“这好玩的可真多。”
姜容就打趣,还有更好玩的呢。她问还有什么更好玩的,旋即明白,照胸口给了他一拳。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
我过来过去拿了几件第二天用的着的东西。
“那个人也是在这住的?”
“怎么了。”
“我……可说好了,你们别胡来啊,别把我想的给那些人样。”
“你倒想呢。”
“我还不了解你们男人,就不许让他来。”
她想玩游戏机,姜容说算了吧,想看电影,姜容说算了吧,气的她直撅着嘴,“你这人怎么这样。”
“明天再玩,明天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今晚就别了。”
“那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是来干吗的。”
“少不要脸啊!”
“你不困啊,”姜容见她在书柜前发呆问。
“不困,这些书都是你买的吗,我看看书吧。”
“别冲有文化的了。”
“那也比你有文化。”
我在另一个房间把床铺好躺下后才想起那本很精彩的书忘了拿过来,决定睡觉,可想睡着谈何容易,思维活跃的乱七八糟,直到下半夜才勉强有了睡意。一股温暖的气息把我惊醒,睁开眼睛,有个披头散发的人正对着我,这一吓可非同小可,猛地坐了起来,原来是她,她一笑莞尔转身跑了。此刻天已微微亮了,家什器物轮廓已大体可辨,以前这个时候我都是刚刚去睡,享受着清晨躺在床上渐渐入睡的美不胜收的感觉,可今天的感觉却糟透了。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巨大的音响声把我吵醒,接着姜容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他关上音响,“你有病吧,都睡着觉呢。”
“我的天呢,都5点了,还睡觉啊,你可快成仙了啊!”
“你怎么还没走啊!”
“怎么,撵我啊,撵我偏不走了。”
“不走还把这当家不成,我可没说要留你在这啊!”
“我就是把这当家了。”
“你可绕了我吧!”
“你害怕了。”
“你啊,还是该往那滚往那滚吧!”
“你说话客气点。”
“我要是不客气,就不给你说那么多了。”
她嘴里叼着烟拿着几件衣服去了洗手间,路过我的房间,冲我招下手。我正坐在床上发会呆或者说超然事外这是我刚睡醒时的习惯,一言不发,她穿的那种很短的睡裙使她的双腿衬托的很修长,芊芊如玉,引发了我很多酸楚情结,为她惋惜,那一会我怎么也不能说服我的价值观。
姜容也去了洗手间,让她出去,见她没有反应,就什么也不说了。
“流氓,”她气咻咻的从洗手间出来。
乐的他不着调的乱吹口哨。
“姜容你少惹我,不然有你后悔的。”
姜容从洗手间慢悠悠地出来,“你多厉害了。”
整好衣装,有事要出门,临走说:“钱我放床上了,拿钱走人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她简直要崩溃了,重重关上卧室门,然后大开音响,霎时间,整个房间震耳欲聋,尽管如此在间歇的空档里还是能听到她的抽泣声,我能想象的出她是如何趴在床上伤心的哭的。
本来我是喜欢安静的,突然发现吵吵闹闹的日子也是那般有趣。
也许是她把我当成好孩子了吧,我还真像好孩子那样的进行了卫生大扫除。
后来里面变成了悠扬的歌声,我想开句玩笑问她受不了了吗,想想不妥,敲了几下门,她伸出头,冲我就是一笑。
我到里面拿衣服,她躺在床上手支着头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我都尴尬了。
“小男孩,你怎么跟那个流氓住在一起?”
“你叫我什么?
“小男孩啊,看你老实人的,我好像还没听你说过话吧。”
“你来的不巧,正赶上我不想说话。”
“说话还分时候啊,你可真有意思。”
她的目光让我无以躲闪,我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
“你跟着她早晚要学坏,还是快搬走吧。”
“我也不是好人。”
“嘿,你们是不是觉得当坏人特别光荣啊,拼命想把自己说的有多坏似地。”
“可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就你啊……你是什么人我一眼就看出了,你是不是有苦衷啊,告诉姐姐怎么了。”
我无言以对。
“哈哈……”
“我不带坏人家就谢天谢地了,谁还带坏我,人是不能看表面的,表面的很多东西都是不真实的。”
“那你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要是从昨天第一次见你没有化太多妆来看,你还真是正经人,可你说对吗?”
“这么说你还真不是好人了。”
“本来就不是。”
“你要是敢过来摸我,我就相信。”
“唉,其实你本来并不这样,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装成这样呢!”
让我意外地是她竟哭了,而且越哭越伤心,后来变成了扒在床上呜呜的哭。我给她递了块毛巾,拍她的胳膊,灵机一动,“谁说我不敢摸你。”
她扑嗤一笑,坐起来迅速擦干泪,“我是恨我自己。”
她从包里打开个化妆盒在脸上涂抹,抿抿嘴,照着镜子。
“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很贱啊。”
“你想哪去了”
“姜容让我拿钱走人,把我看成什么了。”
“我让他给你道歉。”
她收拾着包,显然很不信,“算了,这是我自找的。”
她换衣服,我到客厅,闲来无事,随手拿个台球玩,却让她恍然大悟,
“你不是专门陪那个流氓玩台球的吧?”
我没想到会给她形成这么稳重的印象,这其实也是我的一个理想,不管我如今正在做什么甚至还有些沉沦,我始终坚信,有那么一天我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只不过,目前我还无法从这种让我感到莫大快慰的生活方式中走出来。
她对我的认识尚需要一个过程,不过她的单纯倒有些让人怜惜了。
“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吧,我去让姜容实现。”
她并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可还是很高兴。
“我就跟他说跟你吧。”
我的脸竟不争气的红了,让她又一次的笑话了我。
“你教我打台球吧!我还没玩过呢。”
“让姜容教你吧!”
“那个流氓倒想,”她娇滴滴的抓着我的胳膊晃,“你教我吧,你教我吧!”
我回了房间,坦白的说她身上散发的女性气息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她对着个球戳了一杆,戳偏了,球未按她的意图去走位,把球杆往桌上一摔,拽着我就往客厅走。
姜容回来了,看到她,沉下了脸,“你怎么还没走。”
我忙岔开话题,“事情完了?”
“嗯,一切顺利。”他轻描淡写。
我把球杆给他,“先玩几盘吧。”
“正好一点也不饿,”
姜容台球水平要比一般人高,看的她直叫好,
“没想到你台球打的这么好。”
姜容瞄着个球,“你没想到的多了。”话落球出,应声入袋。
在我重新摆球的时候,她抱着我的球杆,“我玩一会。”
“别捣乱,”姜容用杆子挡着她。
“我会打,真会。”
“那就让她玩吧。”
“那我就教教她。”
“唉……”她做个鬼脸。
姜容行云流水般的打进几个球后轮到她,她学着我们的样子倒是那么回事的瞄准,可一出杆就露馅了。
“你到底会不会啊?”
“会,怎么不会,人有失手吗。”
又到她时,这次瞄着球,半天不敢出了。
“我干脆去睡个觉得了。”
“你别那么损好不好,谁不会打,”又把球打歪了。
引起我们一阵大笑。
“不跟你们玩了,坏死了。”
气休休地跑回房间关在里面,我们喊她去吃饭也不出来。
“让她呆着吧!我们走。”
我俩一前一后将要出门的时候,她满脸堆笑跑了出来。
姜容说,“你这人真没劲。”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已经在亮了,路两旁摆满了地摊和讨价还价的人和商贩们微笑世俗的脸。姜容故意把她甩老远对我说这次钓了只大鱼,给我个整数。
他从口袋掏出钱一叠哗啦啦的甩着说,“一开始我们还没看上那小子呢。”
这倒让我出乎所料,我俩分析这会是什么样家庭的孩子,决定以后改变思路不能以貌取人。
“今天这顿饭也是他请的,我让他付钱走人了,他倒想跟着,想认识认识大哥,我们哪有功夫搭理他,告诉他想认识大哥有的是机会,还是学业为重回去上课吧,打发他了。”
我俩大笑。
何兴在酒店门口追上了我们问,“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姜容故似很惊讶,“你怎么还没走啊。”
“姜容,你……”
“干嘛呢!”我见状不对,轻推一下他。
何兴当场哭了,“我要再理你就不是人。”
“那你还理。”
“呜……”
任我怎么给姜容使眼色也无济于事。
我对何兴说,“你可别当真,要是连这些玩笑都受不住,以后有你气的了。”
“谁跟这个王八蛋有以后。”
“你骂谁的你。”
我把要急的姜容推进酒店。
有不少围观看热闹的,我俩凶巴巴的望着他们,那些人等也不再所谓的看热闹了匆匆离去。
从酒店出来,何兴孤零零的站在那还在流泪,无助的样子,心头不禁一酸。
“走吧!”我拉着她往酒店走。
她挣脱,“我不去,你带我回去,我拿完我的东西就走。”
“别给他生气了,他这人嘴是损了点,其实还是不错的。”
“你很怕他是吗?”
“……是的,我很怕他,所以你要是走了,可害了我了。”
她有些为难了。
“今天来这种地方都是他特意安排的,我们平时很少来,还不是为了你吗。”
“那我也不去。”
“他可给我下任务了,务必让我把你叫来给他当面道歉的机会。”
不容她多想拥着她就往酒店走。
“你慢点。”她失去了重心说,“你这样我怎么走。”
侍卫给开门时,我给了小费,“是这位小姐给的。”
侍卫深深的朝何兴鞠了个躬,连连致谢,并亲自给我们带路,何兴受宠若惊的跟在后面,到了那个豪华的包房,怒气什么的全不见了,道歉的事也抛到了一边。
我们在装修和陈设都很够档次的包房对着一桌菜大吃,何兴也跟着喝酒,到最后都吃不下了,菜还没上完。
姜容使劲咬着烟,衣冠不整,俨然一副醉相。后来他俩搂在一起唱卡拉ok,姜容连嚎带吼,五音严重不全,更多的听到的是他鬼哭狼嚎般的笑声。何兴则唱的很认真,一首连着一首,听的我很感动。姜容与我碰杯时,我仍未从这一情绪中自拔,酒杯到嘴边又放下来。后来她亲自选了首歌,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好久没唱了,在字幕就要出来的时候,明显看到她的激动之情,唱到最后泪水就掉下来。她遮掩着擦去泪,回到桌旁,一声不响的喝酒。
姜容喝多了,脸红得像西红柿,话也痨了,逗的何兴笑声一阵接着一阵。我发觉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刚才出酒店时,这个鬼鬼崇崇的家伙就让我提高了警惕,他现在竟跟了过来,并且还把手揣在怀里。我当即感到不妙,眼下最担心的是不知他们有多少人,管他多少人呢,去就去吧。我迅速浏览了周围的一切,也只有砖了,我拾起砖,对姜容说,往回走。姜容立刻清醒,拉着何兴往回走,我只等和那个人临近,把他击倒,然后再往前跑。
姜容认出那个人,怎么是他啊。
“这就是请我们吃饭的小子。你在这干吗的?”
“我在等大哥。”他从怀里抽出两条烟,“我是给大哥送烟的。”
“这个才是大哥。”
“大哥,”他伸出手要和我握。
我腾出只手伸了过来。
何兴说,“噫!你拿砖干吗?”
姜容训斥她,“不该问的别问。”
尽管不是一场恶斗,却一场虚惊,我对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点点头,一言不发。
何兴笑着接过烟,“烟吗我替他们收了。”
姜容说,“你回去吧!今天也算高兴,有时间我再找你。”
何兴拿着烟在手里翻来覆去,“这烟好啊,喂,他给你烟干吗?”
姜容没有理她。
不过,此事倒提醒了我,像我们这样经常得罪人的,这种局面不知哪天就撞上了,所以我们决定以后出门时一定要把匕首带在身上。
我一句玩笑话,何兴却当起了真。我说我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吧。何兴脸微微一红竟说,是打扰我们二人世界了,差点让我笑出来,接着她又说,不过,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硬忍住笑问。
“你去我那吧。”
“你那?”
“是啊!”
姜容一副不知又在出什么幺蛾子的不屑神情,仰头喝着饮料。
她从提包拿出成串钥匙,费了一番口舌并以附近有名一景为参照物的向我说明白了她宿舍的具体地址,那是她单位的职工宿舍,她虽然不上班了,可有时还回那住。恰好那一带我很熟悉,有那么一段时间经常去那找朋友玩。我已经在决定去了,陌生的地方总能给人以无限遐想和生活的不同美好。
姜容问她,“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公安局的,专门抓像你这样的坏人。”
“得了吧!你是经常进公安局的还差不多。”
姜容有些不放心我,“还是白天去玩吧,现在这么晚了。”
“放心吧,没事。”
外面的空气好多了,微风拂面,心旷神怡,我兴致勃勃的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何兴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还好,你没有坐车走。”
“怎么了?”
她大口喘着气,“还以为今天是星期六呢,我忘了说,还有两个女的在那住,星期六星期天她们回家才没有人。”
可想而知,要是我先一步去了会是什么后果吧!
“实在抱歉啊,姜容已经骂过我了,要不,你也骂骂我吧!”
“没关系,”我确实感到面子有些下不来。
“你别生气啊!”
“不生气。”
姜容系着裤腰带也下来了,看到我舒了一口气,他们告诉我,已经准备打车去那个地方了。
我们的手机每天都是在一定的时间才开,大多数时间都关着,何兴的电话呢,经常突然的令人厌烦的响了。姜容说,你再这样别怪我给砸了,我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呢。
很长一段时间何兴如影随形的和我们一起混着,她说你们过得太逍遥自在了,和你们在一起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游戏人生。我们的户外休闲活动也非常丰富:踢足球,滑旱冰,听音乐会,看画展,游山玩水,举行野炊等等等等,基本不重样。晚上就坐在街头大把大把的喝冰镇啤酒吃味道鲜美的各种小菜。他们最喜欢听我讲书了,我呢,真像个说书的那回事的给他们讲书,有时候尽兴处,就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篡改着情节。她渐渐的迷上了看书,经常捧着我的书津津有味的读。有时不解地问,“怎么和你讲的不一样。”
我笑笑不作声。
“你的境界还不够,”姜容早就看不惯她充读书人的样了。
“不信你看看,就不一样吗?”
“你才看几天的书啊,就知道挑肥拣瘦了。”
“或许真是我记错了。”
“我说是吧,你还不信。”她神气起来。
“不过,看书是要下功夫的,哪天我借几本好书给你,你带回去好好的读吧!”
她嘴噘着不大高兴,“你就不能送给我几本书吗,闹了半天还是借。”
“什么都可以给,就是书不可以给,你要是喜欢什么书,我马上买给你,就是不能把我的书给你。”
“那为什么?”
“等你真正爱上书的时候就明白了。”
“还是借吧。”
“其实,借着看也有不少好处,我记得上学时学过一篇课文,讲的就是借书看的好处,有了时间限制,你就会珍惜看书的时间,能完整看完一本书。”
“倒像是这个理,不过,我要借就不还了,呵呵。”
“我就不借了。”
“我等你不在的时候,把你的书全偷走。”
“我就到你宿舍去找,反正地方我知道了。”
“我才不放宿舍呢,这么多好书我要摆在家里。”
“你家我也知道。
“那我就给卖了。”
“前两个要没做,这个根本就不可能。”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家?”
其实她的身份证就在包里,要想去看,机会太多了,可我就根本没想过看,只是在前些日子去公园划船的时候,只有两幅摇手,我对她说你俩划吧我坐,她觉得给吃亏的样,就说不划她坐,后来见我俩划的悠哉悠哉,再也忍不住了,抢我手中的船桨捶打着我说我又设套骗她,可没站稳,险些跌水里,把她吓坏了。我把船桨给她,她气咻咻的把包甩给我让我给拿着,她的包已经沾水了,我生怕里面也湿了,打开包,看到了那个证件,当时最引起我注目的是那个夸大变形的如漫画人物一般的大头照片,我差点笑出声来。
想来也奇怪,我们还从未彼此谈过各自的家庭,尽管如此熟了,就是有时在姜容又惹她生气时,她用上姜容家告状让其父母知道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来吓唬他,姜容虽说我可害怕了,饶了我吧,实则一点不当真。何兴的为人我已经非常了解,对她不存在什么戒备心了,如果她问我,我会说的,可她也没问过我。要说这是这些整天在外胡混的男女的游戏规则好像也不太对吧。
“我随便说说你就信了,你说要把我的书卖了我都没信?”
她笑笑,“那我就放心了,”主要是坚信并未透露过什么。
我故意很不满,“知道怕什么,朋友一场的,你就不该请我们到你家作客?”
“不请。”
“想知道也不难,到你宿舍一打听不什么都明白了,怎么样,是不是后悔告诉了我宿舍地址。”
她哈哈大笑,“你说话的口气怎么给姜容样。”
“怎么扯我了,”姜容仰床上看报纸也没认真的说。
“让我找着破绽了吧!嗳,你这样还能处之泰然还真有点我的风范。”
“哈哈哈……越说你胖你越喘了,哈哈,不笑了,不笑了,受不了了。”
恢复平静后说,“不是我说啊,你还真找不到,现在住宿舍的没有知道我家的,除非你能到单位把我的档案拿出来看,这个可能不太大吧。怎么样,是不是感到特别失望!”
姜容坐起来,把报纸撂一边,掏颗烟慢慢的点上,“你那破家,谁希罕知道。”
气的她掐着腰来到姜容跟前,一挥手把他嘴上的烟拽下来,只剩烟吧在嘴上,姜容不明所以的滑稽样,我们都笑喷了。
这期间我们仍没间断向学生要钱,只是避开她了。直到有一天有个愣头青找上门。
那天下午,我刚睡醒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这会的宁静打破,何兴正在洗手间洗衣服,悄悄地从里面出来。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她已经摸清了我们的习惯。我给她摆摆手,示意不要理。刚才那阵敲门倒还真让她捏把汗呢。
她晾完衣服回卧室叫起姜容,“谁敲的门?”
“可能是哪个抄水表的邻居吧,嗨,管他呢!”
我循着滴水声看到晾台刚晾的衣服,我俩的衣服她都给洗了,想想好久没自己洗衣服了,我心情复杂的洗濑完,然后玩台球,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这时那个敲门声又来了。
“谁啊,”姜容的火顿时上来,猛地拉开门。
一个学生横在中间,好像还带着酒气,态度很蛮横,“敢开门了,说吧,要怎么着。”
姜容换了副微笑的面孔,“来,来,进来说啊。”
“我干吧要进去”他仍盛气凌人的,“我现在来了,要钱没有,要怎么玩奉陪。”
姜容皮笑肉不笑了的,“进来啊,有什么话进来说啊……”趁其不备一把拽他进了屋,随后踢上门,我*操起台球杆照着他的头狠狠砸下去,杆子断了,他也倒了,我用手里的断杆子不停的砸,姜容则手脚并用自上而下的猛踢猛打,我手里的杆子断完,也跟着踢,一边还说,“找死啊你。”
何兴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才想起去拉我们,她哪拉的住我们呢,没办法,整个身体护了过来,那几下几乎都打到她的身上。我们这才住手,在一旁喘着粗气。
地上的血逐步地往四周漫延。
那个刚才还很嚣张的家伙此刻像条死狗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你们干吗下那么重的手?”
就要往医院送,我俩谁也没有理,到洗手间洗了洗手上的血,把迸了血的裤子换了,想的同一个问题是该去哪了。何兴无奈,下楼叫了个出租车司机上来,那个三十多岁的胖司机,进门就吓一跳,扭头就往外走,说什么不拉,让她还是打120吧。
目前暂且还很安全,所以我们还能放心的在房间里收拾所带衣物,外面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我们知道120来了。
我主要的精力都浪费在装书上,我很清楚可能这个地方是回不来了,其它不足为惜,就是这些让我度许多美好岁月的书啊,姜容也主动放弃很多东西,全留出空间给我装书。何兴从始至终没有参与这件事,应该不会牵连到她,这让我们走的安心。我们出来的时候,客厅一滩红绸稠的血非常醒目耀眼的铺在那里。
我们去了很远的一座省内城市,投奔叫李俊的朋友去了,因为几乎没什么人知道这个朋友,所以也就不担心这是一个调查的突破口。
可是我们还是怕连累朋友,三缄其口,只说来玩。
此兄也是一个长期在外租房子混日子的无业游民,与我们有所不同的是这儿很热闹,聚集了成堆成堆玩扑克牌和麻将的赌博的人,我俩的到来他把这个所谓的根据地转移了。他就是对我带了这么多书感到怀疑,我用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应付过去。我们几乎天天晚上喝的烂醉聊的尽兴,不失为一段难忘的时光。他的朋友纷纷盛情好客的宴请了我们。
那件事情,起初我俩还时不时的去打听,可是就没见过什么报道,也没见过事情闹大了的那种警方通常所应采取的相关措施,渐渐的就不怎么放心上了。后来真像是专门来旅游的样,愉快的享受着每一个异乡的自由自在的日子。
就是有时候想到何兴时心里很不是个味。
一天,我们一行到郊外的湖边钓鱼,湖面上泛着金色的美丽波光,岸边绿树环绕,李俊解开包,有条不紊的调制鱼具,装上诱饵,掷入湖中,那样子看起来好像很过瘾。我俩则兴趣一般,都没这个爱好,就是这里的景致让人感觉好极了,扔下去后就不问了,在大树下面的石桌上玩象棋。正杀的难解难分,一连串的笑声传来,循着声音,黄初正向笑嘻嘻的往我们这边来。
“你们果然在这。”
这个开场白着实让我俩一惊,不禁相互望了望。
“我给你们带个人来了。”
问他是谁,他神神秘秘的也不说,搞得我们心里七上八下,不过对他还是信得过,就跟着去了。
何兴独自处在小树林纵横交错的泥土路上,仿佛画中美景,看到我们后使劲挥舞着手,接着就蹦了起来。我俩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跑了过来,一人给了我们一拳,然后就哭了。
那个倒霉的家伙的确被打坏了,头上缝了50多针,重度脑震荡,医生告诉何兴肯定构成重伤,抓着全够重判的了,听的她很害怕。
他还真不是不买账的那号人,本来他打算把钱给送过来,听说我们特别欣赏有骨气的人,就借酒壮胆努力让自己做了番改变,可让谁看谁都会认为那是个挑衅的举动。典型无任何社会经验老实人的路数。
对我们的态度只要不再找他麻烦就行了,学校和家那边他可以应付过去。
因而接下来的照顾什么的事情都由何兴包了。
何兴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她知道我们一定还在四处躲着,联系了很多我们的朋友后,才知道想找到我们并不容易,后来她终于想起个叫黄初的人,姜容曾提到过他,她从那些朋友中打听到了黄初。然后就一块来了。
我俩不禁为之一惊,真是太大意了,这么说警察也会轻而易举的抓到我们。
李俊有些不高兴,说我们出了事也不告诉他,太不把他当兄弟了。
黄初帮着解围,说要是换做我们不也会这样吗。
我们带着何兴在此愉快的玩了几天后打道回府。
姜容对何兴的态度明显变多了。
而在我的心目中,我已经把他俩当成很般配的一对看了。
“你真会装,怎么就能装的那么斯文啊,一上来还真把我骗了。”
“一开始就没说自己是好人,只是你不信啊。”
让我不习惯的是她对我变客气了。
生活又回到昔日的轨道上。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俩鬼鬼祟祟刚要出门,就被她从卧室跑出来堵住,气呼呼的,“是不是又要找学生去。”
“怎么会呢,”
“你怎么会这么想啊。”
我俩借机递了个眼神。
“你们别骗我了,我知道是。”
她把头扭向一侧,俄顷,目光凝重地望向我们,“我是不想你们再惹事了,要是没钱用,我那有,实在不行我去挣还不行吗。”
“真不是去找学生了,就是去外面散散步。”
“就是,都一天没出门了。”
“就是出去挣也用不着你啊,是不是姜容。”
“还用问吗。”
“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就不去了。”
我拉姜容回去后,很长一段时间仰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情绪很跌落,我满脑子洗手不干的问题。其实,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连有个至诚的朋友真诚的劝说我的一幕都憧憬过,实没想到这一幕今天已来到了眼前。一直到晚饭回来,我仍无法从这种情绪中自拔。何兴虽想着办法让我高兴,我虽然也粲然一笑,可终究无法全然释怀。
后来她想到了今天的日子,向我确认道,“今天是星期六吗。”
“是,怎么了”
“难道你忘了吗?”她把一串钥匙仍给我“上次害得你没去成的事。”
还真让我兴奋了。她又重复遍我已很清楚的地址,我耐心的听完后走了。
临出门,姜容说,“他把你支走,晚上我可倒霉了。”
她的脸涮地通红,低下头手不停的捶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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