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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一见尹素衣苏醒了过来,高大的身躯立刻欺到龙床之上,而沈莫言也立刻识相地告退,将空间归还给了他们二人。
“你快躺下!”朱祁钰不由分说,紧紧按住她瘦削的肩,将她推回柔软温暖的丝绢被褥之中。他可忘不了之前她躺在床上昏厥不醒的模样,他的心都险些因她而停跳了!“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随即,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佛檀香味,心中的忐忑才似乎稍稍平息。
“你在审她之时,我便醒了。”尹素衣淡淡回答,对他亲昵的举动默认一般未加拒绝。没错,她早就醒了,所以才将他与沈莫言串通的耍诈把戏领教了个十成十。“你明知道她不是罪魁祸首。”
“在你没有醒过来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轻易便将所有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我只想你知道,在看见你昏迷不醒的模样时,我的心里有多么难受!”他一向冷静而理智的思维极少出现这样的空白!在发现她昏厥的那一刻,他震怒得几乎忘记自己是谁!还好她只是昏迷,脉象由紊乱渐趋平和,应该没有大碍,否则,他绝不会轻易饶过任何与此事有关的人。
“一切和那两个宫女并无关系。”尹素衣的柳眉紧紧蹙起。她的真气紊乱导致昏厥是因为开天眼时突然受到毒蛇噬咬的干扰,和旁人并无关系。
“我只想知道这事情到底与谁有关!”他握住她的肩,英俊冷漠的双眼射出凶厉精光,平日敛藏得极好的暴虐霸气如今毫不掩饰地迸发,如同狂怒的猛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晕倒在西苑?你在那阴气汇集的地方摆‘步阳斗罡阵’做什么?还有,那条焦黑的蛇尸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向观察细致入微,怎么可能忽略重要的细节?他认得那琉璃盏摆放的位置,也知道那盘作一团的蛇尸和她脚踝上的齿痕必然有联系。他不是个蠢人,他要的是真实而有说服力的答案!
尹素衣知道,他脑子里的疑惑不是三两句话便可以蒙混敷衍的,叹了一口气,她索性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详尽地告诉他,末了,还不忘将自己的看法也一并告知,免得他胡乱猜测:“那两个宫女真如倪兰所言,只是在一旁窥视,并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至于那蛇,应该是有人想借蛇吻毒杀我,但却不知道我自小便吃了奇药,百毒不侵。不过,那蛇却干扰了我的真气运转,差点走火入魔,这才晕厥。”
“你在西苑摆‘步阳斗罡阵’开天眼?”他眯起眼,唇角凝结着隐忍的怒气:“你向我讨去的三滴血就是做这个用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难道不知道在开天眼的时候,哪怕是一个全无武功的人也可以轻易就将你置诸死地?在那么关键的时刻,你身边为什么连个守护的人也没有?”她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狂傲?居然敢拿性命开玩笑?还好他告诫沈莫言一直暗中留意她的举动,在事发之后及时赶到,否则,她今日若是遇上图谋不轨之人,岂不是小命堪休?
“没有合适的人选。”她冷静的答道,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我施阴阳五行术时一向不喜欢任何人在旁,再说,我也没那么容易被人置诸死地。”
“该死的你既然这么自信,又为什么会遭蛇吻干扰而险些走火入魔?!”怒气燎原一般从心中一直灼烧到眼中,他冷着脸,考虑自己是该即刻就掐死她,还是狠狠教训她。
“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她语调轻缓,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与疏离,波澜不惊。
“你没事?”所有的燎原野火在瞬间扩张成了熊熊烈焰,朱祁钰骤然变了脸色,那三个字几乎是从唇缝间硬生生挤出。他这辈子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怒意难忍过,咬牙切齿地,他狠狠抓住她素白衣衫的领口,带着惩罚,热烫的薄唇首次侵蚀她的温香软玉。
尹素衣彻底愕然了,没有料到他的侵犯会如此赤裸裸。他的唇就这样霸道地封缄了她的每一分思绪,属于男人的烧灼热度,从唇舌渗透进她的意识,让她从内部开始融化,血液从潺潺温泉化为滚滚波涛,在她体内肆无忌惮地流窜,让她被陌生的情潮渐渐吞噬。热烈燃烧的情火以凌迟的速度吞噬着她的理智,这一切太过陌生了,陌生得超出了她所有的预知范围,她就这样被动地接受着他的唇舌纠缠,从原本的僵硬慢慢软化为自然的娇柔。
不,不只他的唇,他宽厚的手掌已经从衣衫的领口侵略到了她的颈项上,掌上的厚茧隔着薄薄的衣料扩张着侵略版图。渐渐的,他的吻也延伸到了耳际,在那软润敏感的地方撩拨着最原始的情yù。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从未被人探索的肌肤,微微的疼痛令她不知不觉中紧闭的眼眸骤然睁开。
“朱祁钰!”她如同被泼了冷水,赫然开口,力持镇定,让在情yù中处于劣势的自己尽力淡漠而严肃:“你答应过不会强迫我,此话可还算数?”
炽烫的男性躯体在捕捉到这句话后,全身的肌肉立刻绷紧,连那流连于软玉温香的手指也立刻僵硬了。
除了彼此的呼吸,没有一丝声音,周遭的气氛凝重得像是结成了固体。
良久,他轻叹一口气,起身与她保持足够远的安全距离。他需要让自己冷静,否则,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违反当日的誓约。“素衣!”他背对着她,努力平复方才激越而疼痛的欲wang:“我的每一句话都算数,你也该记得,我曾经说过,卿不负我,我不弃天下!你永远不要用自己的安危做赌注,那代价,你是输不起的!”
“朱祁钰……”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他真的是个噬人心魂的神魔,不过短短的接触,他就已经令她再三失态。在他面前,她即使诵再多的净心佛经也无济于事,纵然弹再多平心静气的古曲也无法摆脱时常纠缠的心浮气躁。这个男人太危险,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还可以与他正面交锋多少次!这是一场角力,彼此势均力敌,所以也就倍感焦躁疲惫。
“你也知道这深宫大内,想取我性命的人有多少,你若要保护我,首先就得保护好你自己。”他转身,将她的每一分姿态锁在眸中:“以后,在你施阴阳五行术时,我会亲自将你护卫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你是紫薇帝王星,不可沾染阴秽之气,而施阴阳五行之术势必带来的秽邪阴晦之气,你若不回避,定会折损你的福寿。”尹素衣轻轻摇头,冷淡地否定了他的提议,之前被情yù激起的骇然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既然你还记得对我的承诺,那就最好不要插手这种折损福寿的事。”
“就算我不能插手,我也可以让莫言或者天阕为你护法。”他不愿意再一次看见今日的情景,哪怕是意识中的幻觉,那会让他疯狂!
“不!”她拒绝得非常干脆,清灵的水眸中蓄满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给我一个理由!”朱祁钰紧绷着下颚,深幽黑眸以极度缓慢的速度眯起,对她的忤逆怒从心起。这个女人,她真以为他对她处处忍让,便可以肆无忌惮挑衅他的威严吗?若他是个卑劣之人,早就在方才意乱情迷的时刻强行享受她的滋味了,何必顾及对她的承诺,等到现在来受这窝囊气?或许,他对她太过容忍了,他应该心狠手辣一些……
“因为,我信不过他们!”尹素衣神色自若,嫣红的唇中吐出一个不轻不重却又完美无缺的理由,轰得一声炸掉了朱祁钰的全部思绪!
他就这么错愕地看着她红唇微启,脉脉诉说着她的担忧:“在你看来,他们是你的忠诚的左右手,但对我而言,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要为你带来死劫的妖邪。在没有确定七煞星的身份来历之前,任谁,我也信不过。”
是吗?一切都是因为她谁也不能信任吗?他一直以为她是清高自傲,对万事都不屑一顾,所以才经常有着莫名奇妙的举动。她日日与他形影不离,却是对国事全无兴趣,就连他低声下气的求教也是冷漠如斯;她夜夜与他同床共枕,却拒绝服侍他日常起居的太监宫女对她的殷勤伺候。原来,她并不是这么孤高傲慢的,她的目的单纯得让人疑惑,但却深深撼动了他的心。她在他的身边,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放过,她只是在挂心他的安危,只是为了保护他!
那一刻,朱祁钰倏地觉着坦然。虽然她迟迟不肯向他交付她的真心,但,他心里却有足够的把握确定——她为他的付出既然可以做到以身试险,这样的举动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私情可言吗?
他绝不相信!
尹素衣款款下床,步履盈盈走到紫檀条案前,执起桌上那上好的黑胎哥窑茶杯,面无表情地将那早已经冷掉的香茗泼到窗外。指尖在白皙的皓腕上轻轻一划,那细致的肌肤上立刻出现一道伤口,殷红的血如挣扎盛开的玫瑰般立即泉涌而出,沿着手腕缓缓滴入茶杯之中,溅起绚烂夺目的血花,那颜色红得妖媚且诡异。
“素衣?!”朱祁钰皱眉注视着她的怪异举动,眸中的困惑显而易见,不知道她到底打算干什么。
片刻功夫,大半杯血在茶杯中摇摇荡荡,些微的血液甜香在空气中弥漫,那暗红的色泽似乎将杯上金黄色的百圾碎也染红了。她的手指抚过腕上流血的伤口,血便立即在肌肤上干涸凝结,仅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她默默地将茶杯凑到他的唇间,眼神比行动来得更坚持而不可拒绝。
“喝了它。”黝黑的瞳眸平静而灼亮,两靥的倔强之色弱化了蜿蜒的伤痕,美得令人屏息。
“你要我喝你的血?”他喉头一紧,心坎蓦地一震,双眼死死盯着她手中的杯子,呼吸吐纳间,那血腥的味道似乎已经无孔不入地钻进了他的躯体。那气息配上那鲜艳的液体,说不出的阴森诡谲。
“没错。”她微微颔首,神色肃然,眉梢悄悄凝上了轻浅的愁色:“我的血中有百毒不侵的千年冰蝉子,你若是喝了,今后就不必再担心那些打算以投毒谋害你性命的不轨之徒。”这千年冰蝉子,师父从小便当作零嘴一般给她们这四个徒儿吃,原本不过是使她们可以自保,没想到今日却是派上了用场。
“我时时谨慎小心,事事以银针试毒,不需要喝这些奇怪的东西!”朱祁钰硬生生扭头,拒绝她的一番好意。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割腕放血给他喝,她将他当作什么?没有自保之力的肺痨病患吗?她事无巨靡的未雨绸缪令他感觉男性尊严受到了极大侮辱!他不过是想以保护的借口将她留在身边,但,他不能接受她为了保护他而伤害自己!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做女人羽翼下守护的弱者!
尹素衣并没有收回手中的杯子,而是缄默地望着他,眼眸沉敛:“你会需要的。”她那留着伤痕的手自然下垂,飘逸宽大的袖摆却是遮掩不住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那条被烧焦的蛇尸并不是普通的毒蛇。那种蛇名唤‘刀寒竹’,产自黑水苗寨,唾腺含有剧毒,被它咬过之后,不足半个时辰便会毒发攻心,五脏俱裂而亡,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无药可医。”
“产自黑水苗寨的毒蛇怎么会无端在宫里出现?”他敏感地抓住她话中的关键信息:“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蛇使毒?”
她挑眉看着他,眸光犀利如绝世钢铁炼制的兵器,以沉默证明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难道是唐书颀?”朱祁钰的眉间打了无数个死结,神情严肃得几近冷酷。在这皇宫中不知从何时起就常有投毒使鸩的鬼祟者,他可不只是领教一次两次了!不过,这故意放蛇的人就蹊跷了些,非但放蛇咬她,放的还是极难得到的稀有毒蛇,怎么看都不是宫里这一档子人有胆量做的。数来数去,只有孙氏麾下那来自唐门的用毒高手嫌疑最大!
“不,应该不会是他。”尹素衣摇头,对他的猜测表示怀疑:“唐书颀所使用的一向都是独门炼制的奇毒,以他的骄傲自负,不会做这种暗地里放蛇的卑鄙行径。”没错,如果唐书颀真的想置她于死地,趁着她开天眼的机会,大可以不废吹灰之力便将她解决,又何必藏头畏尾使这种阴毒手段?
“如果不是唐书颀,那——会是谁?”朱祁钰的疑问从心底一个接一个浮起。也难怪她会担忧,原本以为宫里最大的敌手是孙氏和她那窝囊的儿子,没想到却还潜伏着诸多阴谋不轨之人。
“不管是谁——那人既然可以向我下手,也自然可以向你施毒。”她的手中仍旧端着那杯血,片刻的冷却已经使原本稀薄的液体变得略微粘稠。她的意图太过明显,非要亲眼看他将这杯奇怪的东西给吞咽下腹不可!
“所以,你执意要我喝掉你手里的东西——”他定定地看着她,视线锐利得如同要透过眼眸看穿她的心,唇角微微上扬,看不出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须臾之后,他终于接过杯子,凑到唇边,仰头将那腥甜的液体一饮而尽。她的血如丝缎一样缓缓滑过他的喉,琼浆玉液般甘美,与他的血脉纠缠混合,绾成一个永生难解的结。
放下杯子,他眉宇含笑,缓缓舔去唇边残留的血迹,眼神炽热如焰,一寸寸在她的身上燃烧。“以血易血?我该道谢吗?”他自幼狂傲不羁,生平从未想过向任何人道过谢,这,还是第一次!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想要道谢,他要谢她什么?谢她的未雨绸缪,还是谢她的小心谨慎?又或者,谢她肯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为彻夜无眠的寒夜增添无尽的暖意?
“你谢我做什么?”尹素衣垂着头,淡然启唇:“我不过是把欠你的还给你罢了。”
“把欠我的还给我?”朱祁钰目光一凛,猛然上前一步,高大颀长的身躯将她包裹得如同蝶茧。“素衣,你还不完的!你欠我的实在太多,今生,来世,永远永远,你都偿还不清!”他声音嘶哑低沉,那里面蓄积了太多的寂寞,太多的孤独,时常空洞得撕心裂肺,如今,他如落水蜻蜓般终于抓住了一片临水的莲瓣,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此刻,他不是皇帝,不是紫薇帝王星,他只是个男人,一个普通的男人。“你要留在我身边,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不许离开!”
她就这样任由他紧抱,感觉他颤抖的身躯,热烫的呼吸,还有那颗惶然的心。良久,她终于开口:“我会信守承诺,留在你身边,你愿意多久便是多久。”她从小习佛经,不打诳语,也不说任何敷衍的言辞,既然说出口是如此,那便要如约做到如斯。
“只要你留下,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他的气息在她颈项间流窜,温度热烫得吓人:“你要天下,我便给你天下!你要民安,要国泰,要升平盛世,只要你想,我通通都可以给你!”
他的话语令她眉心深蹙,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情焰太炽,炽得几乎快要融化她所有的防御。她不能对他动情,绝对不能!“心如木石无分别,心无空所行。慧日自现,如云开日出相似,但歇一切攀缘贪瞋,垢净情尽……”她只得在心底默颂佛经,告戒自己绝不可动情。最近,她已是越来越无法控制心神稳妥了,或许,再过些日子,即使连佛经也会失效吧。
“既然你已经知道此事和那女子无关,就不要为难她。”末了,尹素衣四量拨千斤,将话题再次引开。那倪慧妃虽然娇纵蛮横,也不过只是被孙氏利用的无辜者。照刚才朱祁钰的态度,那女子恐怕是难逃严惩。
“你说的是那个在御花园公然向你挑衅的女人?”她看不见他的脸,但她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在笑,笑得连身体也在随之颤动:“难道你不觉得,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吗?”那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一切,清歌全都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了,甚至包括她以断弦相胁的情节。他讶异非常,没想到一向温和谦恭的她也是有脾气的,那断弦的“长相思”便是最好的证据!
“她只不过是个无知女子,使出浑身解数想搏你宠爱,又何必要斤斤计较呢?”尹素衣抿着唇,心底无端多了丝丝长叹。情字伤人于无形,自古便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她不是没有见过痴情人,一如素颜师姐,千年的等待凋零了红颜,得到的却不过是各自天涯,忘情于陌路!何苦来哉?!
“你说我在斤斤计较?”他仍旧在笑,温热的鼻息让她觉得颈项间痒痒的,却又伴着奇异的感觉。“素衣,她与你不同,她并不是想搏我宠爱,她眼中看见的朱祁钰只是权势与荣华的象征,却并非我!”不过一句话,道尽了那肤浅女子的全部用心。
尹素衣突然觉得揪心,他的话语无形中刺伤了她的魂魄,那种疼痛来得全无预兆。他的愿望那么简单,不过就是希望别人眼中看见的是真正的朱祁钰,可是,那倪慧妃将他看作权势与荣华,她有何尝不是一样?她从未真正触摸他的灵魂,她只不过把他当作制造盛事太平的紫薇帝王星,从来没有把他当作过一个真正的男人!说到底,她满口社稷百姓,但实质与那肤浅女子又有多少差别?
“我当然知道她与此事干系不大,但她的确有妄图加害你之心,我若不拿她作个榜样,怎么告戒那个越来越放肆,企图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老女人?”他将唇凑近她的耳际,气息似有若无地吹拂在那敏感的地方:“再说,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好的借口,我们哪来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众多耳目去河南?”
“你——”尹素衣身子一僵,不仅因为他的举动,更因他的言辞。他总是这么顽固,毅然打算出宫,毅然决定去面对那命盘中的天劫!“你打算什么时候起身?”她在寻思怎样才能尽快找到七煞星,为他化解那致命的灾劫。时间不多,事态紧迫!
朱祁钰并没有确切地回答她,他只是轻轻一笑,出人意表地将她抱起,放在龙床之上,英挺的脸旁凑到她的唇边,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唇,给出的确实摸棱两可的答案:“很快!”
他到底想说什么?他是想告诉她,他已经有万全之策了吗?他就不担心他去河南之时,孙氏又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吗?还有这朝政社稷,满朝文武官员,他真的就打算这样任性地跑去河南,丢下这一切?
她满脑子狐疑,却不知道该先问什么,不过,接下来,他沉重的身躯已经压到了她的身上,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只需要知道,我去哪里,你便去哪里,其余的——什么都不要问,一切有我。”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沉沉的笑,懒洋洋地将头靠在她的胸口,听她胸中不规则的心跳,闭上深邃的眼眸,杜绝任何的窥伺。“我想,我们都需要好好地休息。”
尹素衣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世事间,该来的终会来,如何避得开?她闭上眼,原本平静如水的佛心,在不知不觉间已被心魔侵蚀。
夜半更残,细雨绵延,白露未过,萧瑟秋风便已凛冽如斯。
深秋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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