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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
父亲唯一留给我的家,被我弄丢了。我在府里没逗留多久,就起程回宫了。容若在一旁静静地不说话,她应该也觉察出那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家了吧。
第二天,听人说严聂在大殿上晕倒了。我也没想去看他。只是差容若简单去问候一下。容若回来时脸色不是太好,让我去看看严聂。我没答应。容若想说什么,最终什么却都没说。
再去找端康时,他果然把自己自己照顾的很好。端康,我要帮你把你失去的父亲找回来。
我到杂役房把小红要来下来,送给褍康当贴身丫鬟。小红感恩戴德,端康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兴。他说,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和我呆在一起。
不管我怎么劝他,他都不愿踏出那扇斑驳的门。他会笑嘻嘻的拿着纸鸢或是棋盘,又或者吹埙给我听。他说,有栖汐在,就够了。他不想再要什么了。
无奈,只得使出最下策。我故作生气,撕了那纸鸢。他吓坏了,惶恐的看着我。我奔到门外,对着门内着急万分的他说,“要不然你出来抓住我,要不然,我再也不会来。”
他在门内,焦急的伸直了手,一直喊着“栖汐,栖汐……”,他都要哭了。
“其实,你知道你娘已经走了。对吧,端康。”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栖……栖汐,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你懂的,你一直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娘只是出去了,她会回来的。只要我乖乖呆在屋里,她就会回来的。小红,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殿下——”小红跪在了地上,头深埋在底下。
我一步一步缓缓的往后退,端康他快要被我逼疯了。
终于,他踟蹰的踏出那扇门,向我狂奔而来。一把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紧紧地。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男子气。他的怀抱很温暖,能听见他快速但强劲的心跳。
他抱着我,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他闪着明媚的眸子对我说,只要栖汐不离开,我愿意做任何事,我已经失去娘了,不能再失去栖汐了。
后来他问过我如何知道他是装的,我说,一人份的晚饭。若是母亲还在,小红当初应该送来两人份的,但当时端康是默认一人份的。端康说,其实当时是想要两人份的,可是小红在外弄点吃的实属不易。
风和日丽的一天,我约皇上去御花园赏花。此时紫琼已经全部开了,一片紫色的海洋。紫琼花很大,朵朵开的都艳丽。它的花瓣为心型的四朵,这就正是它的独特之处。
走累了,我和皇上在亭内歇息。下棋以打发时间。几局下来,皇上皆是小胜。
“丫头,棋艺最近长进不少。”
“那是因为人家可是有高手指点哦。”
“高手?朕到想见见。”
“我可是正好把他带来了呢。”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端康行了大礼。端康今天穿的是很鲜亮的衣服。玉簪扎起平日散落的长发,雪纺的袍子,精致的绣着青竹。风度翩翩,一代才子。唯有苍白的脸,让人怜惜。
皇上显然是被这突然冒出的儿子吓了一跳。本想让皇上一直尴尬下去的,但这不利于端康在皇上心里留下的第一印象。
“八皇子,皇上正好奇你这个师傅呢。”
“哦,老八啊。”皇上这才恍然。“身体怎么样了。”
“谢父皇挂念,儿臣身体还好。”
“听栖汐说你的棋艺不错,来,咱父子两下一盘。”
他们下了很久,最终平局收场。皇上抿了一口茶,“想不到天色这么晚了。嗯,老八的棋艺果然是名不虚传。”临走时,回头对端康很慈善的笑笑,“一直筹划着怎么平局,很难吧,傻孩子。”
再后来,皇上时不时的都会召见端康,拿些朝廷之事试探他。每次见完皇上,端康总会来我这汇报情况。
“今天皇上怎么说?”
“父皇什么也没说,你是点点头。那些大臣们也是点点头。”
“端康,我就知道你最棒了。”我高兴的搂着他。
“栖汐,这样子你就会开心吗,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
“是啊。我很开心。端康就要这样子下去。”
有时容若会问我这样好吗,我说,我在帮他找回父亲,有什么不好。容若也就不再好说什么了。
整个宫里最近几天都神采奕奕,传说中的二皇子褍曦就要回宫了。无论是褍泽,还是端康,都在言情话语中透漏出对他的崇敬。
借身体不舒服之名,没有和皇子们一起去午门外迎接。我偷偷站在城墙上,看着褍曦到底是何摸样。
他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从城门外缓缓而来,身后是一众随从,气势堪比天子。他长得极为俊美。柔美中带有男子的野性。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dàng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吾儿远征而来,辛苦了。”
他帅气的翻身下马,单膝跪立在皇上面前。“父皇,蜀国已经臣服于我国。吾皇雄威威慑海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是大雁,这回蜀国。父亲多年的夙愿,终将实现了。让我晋国称雄于天下。
那晚,皇宫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我和褍曦分坐皇上左右边。凤宁坐在太后右边。其余皇子们宾客们依次排开。
我注意到褍康也坐列其中,一直毫不遮掩的往我这边看,见到我投去的目光,高兴极了。严聂坐在臣子们那一席,神色不怎么好看,一直低着头喝酒。
但我的目光更过的被这位二皇子褍曦所吸引着。他二十多岁的光景,谈吐自如,一静一动中都彰显优雅。对每个人,他都无害的微笑,但是,他的眼底是冷的。实则无情,却是动人。
“褍曦啊,这是栖汐,前镇国元帅严侯之女,以后,你要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多多照顾啊。”
“儿臣谨遵,父皇。再者,我对严元帅仰慕已久,对栖汐必当疼爱有加。”
皇上很满意,像邀功似的拍了拍我的手。
褍曦对我很优雅的点头示意,可我却是不自在。依旧是身体不舒服之名,想逃之夭夭。皇上还不忘让褍曦送我回去,以培养感情。
褍曦打着灯,和我并排走着。
“其实你可以不用送我,在外面溜达一圈回去直接复命就好了。”
“看来,栖汐貌似不怎么喜欢我这个哥哥呢。”
“谢谢,都是可以做叔叔的人了。”我没好气的理他反而激来他爽朗的笑声。
“我看见褍康也坐在席列中,你做的吧。”
“哎,没事不要乱冤枉人啊。那是你们皇家的事,不要推到我这。小女子很弱的。”
“你认为你这样就是在帮他吗?其实,一辈子不踏出那扇门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一旦踏出,烦恼也就来了。”
“怎么,怕他是你的威胁?”
“威胁?从来就没有人可以成为我的威胁。”他支起我的下巴,对我邪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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