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宁寒霄。”疏风淡雅的一句自我介绍,用的是“我是”而非“我叫”,这就好似“宁寒霄”本就是一个陆映真该知道的人,一个陆映真该熟悉的人。
但很可惜,一个养在深闺只对钱感兴趣的小女人,是不可能知道什么江湖大侠无敌高手的。
所以,陆映真在听见这句自我介绍后,很淡很淡地点了点头,礼貌道:“宁寒霄?宁公子有礼,我叫陆映真,以后多多照顾。”
“……”宁寒霄也无语了,他犹豫半晌,抿了很久的唇,才试探性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陆映真一边整理自己的行李一边莫名其妙地回道:“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是宁寒霄嘛。”
“你不知道宁寒霄是谁?”慕剑飞忍不住插嘴道。
陆映真狐疑地回首:“我为什么要知道宁寒霄是谁?”
慕剑飞欲解释,宁寒霄阻止了她,勾唇一笑,连道好几声:“有趣有趣,你不知道我是谁,却要来和我私奔。”
“啊……这个……”陆映真想了想道,“我今天下午在楼下看到公子你面目俊美风度翩翩,立刻一见钟情,所以当晚便带着行李来找你私奔了。”
宁寒霄没再言语,他只是笑,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清澈干净。
慕剑飞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身出门去开别的房间。
陆映真见此,缓缓道:“你别想甩下我,也不许换房间,我睡床你睡榻。”
宁寒霄挑了一下眉:“你那么肯定我会答应你?”
“不肯定。”陆映真托腮道,“但我怎么都算是为了你抛弃一切出来了,你若不管我我便无处可去,到时我就在大街上说你宁寒霄始乱终弃……”
“好了。”宁寒霄笑着打断她的话,“你睡吧,我守着你。”
这么好说话?
陆映真试探性地走到了床边,被褥都是准备好的,十分干净,他还没用过。
她躺进去,偷眼看他:“你真不走?”
“不走。”宁寒霄侧身和衣而卧,吹灭了蜡烛,黑暗中双眸灿若寒星,“你且安心睡吧。”
“哦,那我就放心了。”陆映真整了整被子,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但不消片刻又睁了开来——心里都是事,完全睡不着啊,怎么办?
聊天吧?探探他的底细。
“宁公子,你睡了吗?”
“没,姑娘何事?”
“你叫我真真就好,姑娘什么的多见外。”
“好……真真。”
“嗯。”陆映真应下,好奇道,“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宁寒霄强忍着笑意,思索一番道:“我是江湖中人。”
陆映真顿悟:“原来你是大侠啊,我听说你们这些跑江湖的死亡率很高啊。”
“……”
“宁公子?”
“我想真真你说得很对,我的确偶尔也有壮烈牺牲的机会。”
“嗯。”陆映真敷衍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不用偶然了,以后专门惹危险性高的祸给你,这样就算你死了也怪不到我头上来,只能怪你自己武功不济——哈哈哈哈。
一夜好梦。
陆映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在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处一室时睡得这么安心,难道是她神经太大条了吗?
拖着软趴趴地身子下了楼,陆映真一眼便望见了坐在靠窗处喝茶的书风雅,他一身白衣,黑发垂落肩膀,挺拔的鼻翼棱角分明,细长的丹凤眼似有若无地瞟了瞟她。
只此一眼,瞬间清醒过来——“宁公子!宁大侠!带我一起走!”陆映真连滚带爬地跟上了已经出了门的宁寒霄。
宁寒霄无奈地回首看她:“真真,昨晚我只当你是在开玩笑,今天睡醒了便忘了吧。”
“忘?”陆映真迅速看了书风雅一眼,“不行,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夜,你如果不管我,那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原来你还知道有名节这种东西存在啊……宁寒霄摸了摸鼻子:“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去哪?”陆映真连行李都不要了,只背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银两便上路了。
宁寒霄踌躇半刻,无奈妥协:“去御史府。”
坐在远处云淡风轻地饮茶的书风雅听到这四个字,眉头轻不可见一动,只一瞬便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清雅。他缓缓起身,信步走到柜台前结账,而后慢慢朝门外走去,路过宁寒霄时,似不经意一瞥,惊讶道:“这位……莫不是‘一剑流云上寒霄’的宁寒霄宁大侠?”
宁寒霄将视线移到书风雅身上,眼睛一亮,他很少遇见可以与自己相提并论的人,但他知道,眼前这位白衣公子绝非简单角色,而且,这个人还十分眼熟:“不知这位公子是……”
书风雅立刻惭愧道:“小姓书,草字风雅,江南人士,一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原来是江南书家的公子。”宁寒霄恍然,难怪会觉得眼熟,“前几日好友慕剑飞受伤求医至江南书府,若非书先生出手相助,想必现在剑飞已驾鹤西归了。”
慕剑飞赶忙上前一拜:“寒霄说得对,若非书先生,我这条贱命可就没了,书府的人可都是我的大恩人啊!”
书风雅温润一笑:“慕大侠过奖了,能相助于宁大侠和慕大侠,是书家的荣幸才对。”
……切,真会装,陆映真忍不住扁了扁嘴。
“书公子太客气了。”宁寒霄挥扇笑道,“相逢即是缘分,书公子这个朋友宁某是交定了。”略顿,他对慕剑飞道,“御史府今日先不去了,我们先请书公子好好喝一杯。”
对于喝酒,慕剑飞从来不会拒绝:“好!书公子,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男人喝酒就没她什么事了吧?书风雅既然自己来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陆映真望着天,悄悄后退了几步,准备溜走。
可谁知宁寒霄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前一带,对书风雅道:“忘了介绍,这位是陆映真陆姑娘,也是在下的朋友。”
能成为宁寒霄的朋友的人可都不是简单人物,江湖人向来以成为宁寒霄的朋友为荣。
书风雅对陆映真淡淡微笑,这丫头还有点本事,但是……目光落在宁寒霄牵着她的手上,瞳色墨了几分。
陆映真尴尬极了,正欲装作和他不认识,却听书风雅道:“宁大侠有所不知……”他微垂下头,眉间黛色流转,“在下不仅识得陆姑娘,还与陆姑娘关系非同一般。”
宁寒霄弯唇一笑,好奇地“哦?”了一声。
“实不相瞒,陆姑娘的大哥是家父的结拜义弟,算起来,在下还是她的侄子。”
“哈哈。”慕剑飞不由大笑起来,“想不到这丫头居然有书公子这么风华绝世的侄子!”
陆映真满脸黑线地看向他:“我不能有他这样的侄子吗?有我这样的姑姑他很委屈吗?”
慕剑飞笑容顿住:“啊……呃……这……”
书风雅唇角微扬,替他解围:“姑姑此言差矣,姑姑冰雪聪明貌若天仙,能做姑姑的侄子是我的福气。”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渗人呢?陆映真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没敢再说话。
宁寒霄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将他们迎进了雅间。
这顿饭一直吃到傍晚才结束,出雅间时三个男人都已微醺,最明显的莫过于肤白胜雪的书风雅。他由侍从微扶着,俊脸泛红,凤目朦胧,嘴角噙着笑望向陆映真,柔和而温润。
他很少这么看她,陆映真有点不安,这是在提醒她努力赖在宁寒霄身边吧?她如是想着,跟着宁寒霄来到了柜台前。
“你们慢慢走,我是斯文不起来,我得赶紧回去睡觉了,小二,给我开间上房。”慕剑飞喝得最多,他醉醺醺地跟着小二上了楼,路过书风雅时还与他寒暄了一番。
书风雅淡笑着送走慕剑飞,站在楼梯中央缓缓走着,脚步很慢,也不知是有意无意。
不过,到底是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他有意还是无意,陆映真都觉得他是有意的!
于是,她非常积极地向掌柜说:“给我们一间上房!”
掌柜笑着记录:“好嘞,不知两位客官哪位住?”
哪位?看看宁寒霄看看自己,陆映真豪迈道:“我们两个一起住。”
“啊……”掌柜一怔。
宁寒霄抬手抚额,摸了摸鼻子笑道:“真真,你这……”
陆映真飞快地瞥了一眼书风雅,本以为她这么说他会很高兴,但他居然面色阴沉了下来,她一惊,难道这还不够?
苦思冥想了一番,她扼腕道:“最好我们房间的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住!”
书风雅脊背僵了一下,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陆映真窈窕的身影,薄唇抿得没有一丝缝隙。
宁寒霄也颇为尴尬,看看掌柜又看看陆映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掌柜已经呆住了,这么豪放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陆映真也发现自己方才的话太惊人,于是赶忙补救道:“我怕我们会吵到别的客人,他啊,玩起来可疯了。”她伸手指了指宁寒霄。
宁寒霄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忽然就不想阻止了,他很想知道她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话。
……可书风雅那边情况就不太好了,他那因酒而泛红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得可以将人冻住。
还不够啊?陆映真很想仰天长啸,但是不能。
掌柜看着她和宁寒霄,为难道:“本来客官怎么疯是你们的事,但不知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说出来会吓死你,总之我们必须住在一起。”这下你满意了?——陆映真泪流满面地看向书风雅,书风雅却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做的还不够好,牺牲还不够大吗?!
宁寒霄见她分明口不对心,叹了口气对掌柜道:“她一个人住,带她上去吧。”
掌柜擦了擦汗:“好嘞。”
“你不来?”陆映真紧张地抓住他的袖子,“你要去哪?丢下我?”
宁寒霄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晚上我有事要出去,你自睡着便是,我宁寒霄向来言而有信,说会带着你必会带着你。”
陆映真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你出去小心点啊。”小心点千万别不出事!
宁寒霄笑着点头:“快去睡吧。”
陆映真应下,转身跟掌柜上了楼,期间连头都没回,完全没发现宁寒霄目送她安全回了房才缓缓离开,否则她一定会感动并且内疚一番。
然,有一个人此刻的心情要比陆映真复杂的多,他已守候在她的房间多时,待她进房后,直接将她扯到了床上。
“你!……唔……”冰冷的手指捂住在她炙热的唇上,陆映真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书风雅?!
老天爷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行行好收了这个妖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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