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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十年。
斜阳城下,大郑与苍狼的将士拼力厮杀,战得难解难分。远处,苍狼部落的军帐前高高搭起的台子上,歌娅远远看着骑在战马上的长明一剑击退扎合台,扎合台一下摔下马来,一旁的部下立刻冲上去保护他后退。长明并未追击,而是举剑高呼,所有大郑将士都应和着他高呼起来,顿时士气大振逐渐压制住妄图攻下斜阳城的苍狼将士。
歌娅微微一笑,她的身边分别坐着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年,左边一个一脸沉稳,巍坐不动,右边一个双目灵动,左顾右盼。
歌娅对他们说,“看见了么,那就是大郑的皇帝,十年前击败母亲的人。”
十年前,她曾在这片土地上用鲜血宣誓必将卷土重来,这十年里,苍狼王过逝后赤木儿接任王位,而她也以王妃的身份和多年积累下来的威望逐渐控制整个部落,再加上扎合台对她忠心不二,一直大力支持,赤木儿三年前病逝后,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苍狼王。自然过程中有不少人以她是女子诸般阻挠,不过最终都因她的铁血手腕而闭了嘴。
十年的休养生息,终于再次刀剑相向。
扎合台已现败势,草原将士渐渐不敌已被斜阳城下的大郑将士逼得步步后退。而长明再击败扎合台后就未再有所动作,只是骑在马上看着自己的将士因他击败敌将而越战越勇。歌娅看着长明依旧英俊却相较十年前成熟许多的脸,古赫和长夜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真是想不到他会亲自领兵啊。
“布泰,这是母亲第二次败在他手下,记住,将来你一定要赢他。赢了他就是赢了大郑。”
布塔不满地撅撅嘴,“母亲,为什么你只对哥哥说,难道我就不行?”
歌娅笑看了他一眼,“你连只小鹿都赢不过,哪次惹祸不是你哥哥帮他收拾。”
布塔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笑眯眯道,“哥哥疼我么。”
布泰神色冷淡,“母亲,放心,我会做到的。”
他看向乱军之中,骑在马上气势逼人的长明,长明也正好隔着乱军看过来,眼神淡漠一瞥既过。明明知道对方也许并不是在看自己,可布泰对他那股傲慢睥睨的一眼总觉得受到了挑衅,他银灰色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好胜的光。
大郑皇帝么?有一天,你会是我的俘虏!
天和十八年。
草原与大郑交界处白鹿城下,铠甲染血灰头土脸的白鹿城守将冯将军被两个草原壮汉强压着跪在布泰面前。
布泰居高临下地看着冯将军,“我放你回去。”
冯将军狠狠啐了一口,“谁要你放!”被一个小自己十多岁的少年打败,对方还用这种仿佛施舍一般的口气对他说话,他真觉得这是自己毕生所受最大的耻辱。
布泰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告诉你们的皇帝,白鹿城是我的了,他若想抢回去就自己来。”
冯将军破口大骂,“黄毛小儿,凭你也配让陛下亲征!”
布泰淡淡道,“那么你告诉我,大郑之中谁堪与我一战?”
冯将军一下语塞,这两年来,这个草原少年领着苍狼将士将大郑与草原交界的城池都打了一遍,未尝败迹,就连有名的凤城大将都败在他手下,紧闭城门不敢应战。而大郑也曾几次派国内其他将领出征苍狼意图血耻,接二连三都是大败而回。
一群大老爷们输在一个娃娃手里,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到不是大郑真的无人,只是将领们各司其职不好随意调动,况且一动刀兵,遭殃的却是百姓,所以虽然草原人这两年嚣张的很,大郑都忍了下来。
还好他们也都是打打抢抢就跑,没有太大的动作,谁知这次却突然集结大批人马一下拿下白鹿城。冯将军叫苦不迭,为什么偏偏是白鹿城呢?这城又破又旧,啥好东西都没有,连斜阳城都不如,为嘛就找上我呢?
布泰可懒得管他心里想什么,对着挟制着冯将军的两个草原人一挥手,“把他衣服扒了。”
“什么?!”冯将军惊得猛抬头。
“唉呀哥哥,你要对人家霸王硬上弓么?”一个笑吟吟地声音传来,冯将军惊讶地看见一个与布泰长得一模一样难以分辨的少年骑着马过来,只是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灵动。
布泰没理布塔,对手下道,“还不动手!”
“是。”两人立刻动起手来。
布泰面无表情地看着冯将军一边叫着“士可杀不可辱”一边被扒光上身,两个草原人还要去扒他的裤子,这下冯将军的表情就不是惊慌而是惊恐了,嘶声力竭地惨叫,“你们要干什么!住手!住手——”
布塔用手堵着耳朵,“妈呀,部落里被宰的牛都没这么叫。”
布泰冲手下挥挥手,“够了。”
两个草原人立刻住手。
“把他的背转过来,压住他不让他动。”
两个手下照做。
布塔放开堵着耳朵的手,看着布泰慢慢抽出弯刀,“哥哥你要杀他?”
布泰没回答,刀刃划开冯将军光果的背,刻下一个个苍狼文字。冯将军疼得直抽气,满头大汗,但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被人用刀一点一点划开皮肉的感觉实在不好,就像与死亡擦肩,也许下一瞬那柄弯刀就会从后背刺穿他的心脏。
还好布泰并没有这么做,他刻完之后用冯将军被扯下的衣服擦干净刀上的血,把刀插回腰上的刀鞘里,又拿下腰上的酒囊把酒倒在冯将军满是鲜血的背上。
“嘶——”冯将军疼得皱起脸,冰凉的烈酒浇在伤口上是钻心的疼痛,他的身子因痛苦而微微颤抖,虚弱地问,“你在我背上做了什么?”
布泰冷冷道,“给你们皇帝的战书。”
“你——”冯将军气结,“居然如此羞辱我!”被敌人将战书刻在身上,这是多大的耻辱,足以成为一生的笑柄。
布泰皱皱眉头,他对羞辱这东西实在没什么概念,只是他送去给大郑皇帝的战书始终没有回音,不禁怀疑是不是他根本没看到,所以他就干脆写在他最可能看到的地方。
“放开他。”布泰让手下放开冯将军,“气不过,就让你们的皇帝来替你报仇吧。”布泰不禁又想起八年前,斜阳城下那倨傲睥睨的一眼。这一次,他会来么?
他转身走向刚刚拿下的白鹿城,布塔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冯将军,也跟上去,“哥哥,这个破城抢来干什么?对我们又没多大用处。”
布泰不说话,他当然知道苍狼还没准备好大举进攻大郑抢这一座破城只是浪费时间和兵力,草原人习惯游牧,城中生活并不适合他们。只是他之前屡屡骚扰大郑边境城池,大郑皇帝都毫无反应,不得已他只好出此下策。
布塔眯眼一笑,“你送了那么多份战书都没有回音,会不会是你写的苍狼文人家根本就看不懂啊。”
布泰,“…………”他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数日后,未央城。
长明坐在龙椅上,皱着眉头看着冯将军果露的背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这是第几份了?羊皮,牛皮,马皮,鹿皮……这次干脆用人皮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人家始乱终弃,人家才这么紧追着不放。而且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传到民间去的,百姓中间都在传他跟这个苍狼王子有一腿,人家才会三五不时地送份情书来。
他真搞不懂这个苍狼王子对他这么执著干什么,他连对方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不过他很清楚那个叫布泰的草原人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当初布泰第一次到凤城挑衅守将的之后,就立刻送来了第一份战书,之后就时不时地领着族人骚扰大郑边境守城,更每次都指名道姓要同他一战,这次故意攻下对苍狼毫无益处的白鹿城也是要逼得他露面。
长明头疼地揉揉眉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人家了?
跪在地上的冯将军看了看长明的脸色,他当然不敢真地开口让陛下帮他报仇,不过他把布泰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故意说他对大郑言语侮辱,还讥讽大郑无人。大殿上众臣听了,全都义愤填膺,激动地大骂苍狼。
长明摆摆手,众臣才安静下来,“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立刻出列,“臣在。”
“未央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
兵部尚书回答,“二十万。”
“十万绰绰有余。”长明道,“李道怀。”
李道怀出列。
“此次出征朕命你为左将,冼崇何在。”
冼崇出列。
“你为右将。”
冼崇回答,“是。”
兵部尚书有些纳闷道,“陛下,那主将呢?”
长明看他一眼,那意思是还用说么?
兵部尚书立刻明白了,“陛下,万万不可了,国不可一日无君——”
长明打断他,“只要朕还没死,大郑就不会没有君主,况且别人都踩到头上来了,兵部尚书你是要朕当缩头乌龟么?”
兵部尚书立刻噤声不敢说话。
长明冷笑了一下,苍狼王子么?朕到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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