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鹂音殿上，所有命妇大臣均已告退，就连玉贵妃都已喜滋滋地带着那个玉人返回她的飞天殿了。大座之上，皇帝与皇后依然端坐着，而白季子陪在下首，也是满面冷竣。
见王爷龙文智与白季子夫人连袂走了进来，三人均是一愣。
二人行礼之后，龙正明先问：“皇弟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龙正明谦恭地说：“下午与皇兄分开之后，我又去陪母后用了晚膳，又聊了会儿天。谁知道天色就很晚了，臣正要离开，谁知道就遇到白夫人在上林苑外团团转，臣一问，方知白夫人迷路了。臣怕白相爷担心，故而将白夫人送了回来。”
这时候白季子冷竣的脸色依然沉沉如冰，没什么反应，也并不说话。但龙正明似乎对于白丞相对夫人的态度早有耳闻一样，故而也并不惊讶。
皇帝倒不好再说什么，看了一眼皇后，凤离悠悠地说：“多承王爷费心了。白相爷倒没什么担心的，毕竟宫中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只是白夫人擅离宴会，有欺君之嫌。”
水清歌一听：这皇后也太能瞎扯了吧，这瞎年的功力不亚于秦桧同志，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一抬着：“回皇后娘娘，民女只是出了下厕所。何谈得上欺君呢，这也太风马牛不相及了吧。”
凤离凤相一竖：“什么风马牛不风马牛的，本宫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水清歌说：“您也太能扯了，您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殿下。”
龙文智一看这情景，忙说：“皇兄、皇嫂，这白夫人也是无心之失。这宫中地形她并不熟悉，难免有这等不当之处，还请皇兄皇嫂看在臣弟的分儿上，饶过白夫人好了。如果皇兄皇嫂实在余怒未消，就削了她一品夫人之头衔即可。这样一则显了皇兄皇嫂胸怀大度，二则也不失宽仁之意。”
皇帝看了看平时从不出口多言的龙文智，又看了看冷着脸的白季子，呵呵一笑：“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朕就依皇弟之言好了。自即日起，水清歌去一品夫人衔，贬为庶民女，并逐出相府，但念其并无大错，赏黄金百两，自行安置吧。”
这种处理，别说水清歌惊讶异常，但是龙文智也是没想到，就连白季子都微动了一下眉头。倒是水清歌一听有黄金百两，喜上眉梢：“民女谢陛下赏赐，只是，百两好像少了些吧。那可是丞相夫人加一品夫人衔啊。不如这样，你那一大箱子，黄金万两我也不敢要，就要十分之一吧。赏我千两黄金总行吧？”
既然是水清歌这样说了，皇帝一哼：“你还讲条件。”
水清歌一顿犯扯：“民女那敢跟您讲条件啊。关键是，您富有整个商国，何必跟民女争那几百两黄金，你又不是拿不出。更何况，要是没有这千两黄金，民女可是不依的。再说了，您没听说过吗？一诺千金，君子都是一诺千金，你作为皇帝，我没敢说一诺万金就不错了。”
这一通，说的帝后一阵犯晕，就连龙文智，白季子都不知道他在胡扯什么了。
但是，最后一句，皇帝算是听清了，又冷哼一声：“好，既然你说了。就赏你千两黄金好了。你记着，从今以后，你不许踏入相府一步，否则便是欺君，需灭九族的。”
说完一挥首，两个太监立即抬出来千两黄金，水清歌一拎，还不清呢。没拖动，不过，她先对皇帝说：“民女谢陛下与娘娘大恩，民女这就告退了。”
然后对龙文智说：“王爷，来，搭把手，还挺沉的。”
龙文智一笑，斜看了白季子一眼，只是他一向冰冷，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波动来，于是笑着对皇帝一拱手：“臣弟告退。”
二人一人抬一面，就拖拖拉拉地向殿外走去。
白季子忽然升起一股子怨气与怒气，冷冷地说：“站住。”
皇帝与皇后一看他的表情，都在等他说什么，谁知道那水清歌完全不领情，连头都不回：“白丞相，陛下金口玉言，千两黄金买了我丞相夫人的职位。我现在已经不是丞相夫人了，我怎么着也得听皇帝陛下的，不能听你的吧。咱们这就白白了您哪。他日，小女子若是经个商开个小店什么的，还请丞相大人多多照顾。”
边说边与龙文智出了鹂音殿的大门，然后水清歌就说：“我说王爷，您不会连个随从都没有吧。”
龙文智摇摇头：“这是皇宫禁地，我的随从都必须等在宫门之外。”
水清歌皱皱眉：“那这么远，难道我们二人真抬着啊。我可是快没力气了。”
在明亮的月色之下，看着她皱着一张小脸，龙文智忽然一笑，一把扛起来：“放心，我是男人，还拿得动。走吧。”
水清歌又用崇拜的眼神看了看他：“你好厉害啊。”二人走出没多远，居然遇到了俏立风中的水未央，只见她泪眼迷朦，面色早没了墨攻的影子。水清歌笑着拍拍她的肩：“姐姐，怎么师父走了。”
水未央偷偷拭了一下眼泪，点点头：“今日是他在宫中的最后一日，因了金国使臣来访。玉贵妃特意请了他来调校琴曲。如今任务一完，他又该行踪不定了。”
水清歌挽住水未央的手，坚定的说：“未央，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放心，还有你妹妹我呢。”
这时候水未央才发现跟在身后的龙文智居然还找了个小箱子：“你们这是？”
水清歌一笑：“从此以后，我可不是丞相夫人了，无职一身轻啊。”然后指了指龙文智肩上的小箱：“看，这是我拿丞相夫人的职位换来的千两黄金，值吧。”
“可是你不是？”水未央迟疑了一下，又说：“你不难过？”
水清歌一笑：“有什么难过的。那个丞相府啊，不提也罢。有了这千两黄金，我做什么不活得好好的。以后我买一个大宅子，开几间铺子，快乐享受生活。”
龙文智看着她面上闪烁的自信光彩，忽然心中一动，想：自己作为王爷，总是困于这条困于那款，可有什么时候享受过自己的人生。倒不如这水清歌想得开。
口中说：“水小姐说的对。”
水清歌对水未央一笑：“瞧，连王爷都说我说得对吧。”
水未央仔细打量见她神色之中未见任何异常，终于放心一笑：“好，只是要劳累王爷您了。”
龙文智呵呵一笑：“不必这么客气，我还是第一次亲自动手为别人服务呢。这感觉还挺好的。”
出了内宫的门，早有尚书府、瑞王府与丞相府的马车在外边等候。水未央迟疑了一下说：“蓝姨应该是早随父亲回府了。妹妹既然不再是相府夫人，还是随我回尚书府吧。”
水清歌坚定摇摇头，心想，那蓝姨地位有限，水尚书一看就是不喜自己，就连自己是丞相夫人都改变不了，何况现在的身份，因此坚定的说：“不用啦，姐姐。我今晚就去客栈睡一晚，明早我就去找一个宅子，到时候搬了新家，请姐姐过来看。你放心吧。”
就这样，水未央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这时候，白相府的马车上来，恭敬地说：“请夫人上车。”
水清歌呵呵一笑：“辛苦你等我这么晚啊。不过，刚刚皇帝已御旨去了我一品夫人之位与丞相夫人之衔，勒令我从即日起逐出相府。所以，麻烦你不必等我了。”
“夫人？可是相爷。”
“相爷也在当场，放心吧。”
车夫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是这消息太震撼，不过，想到相爷平时的为人，与对夫人的态度，不挽留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所以，他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就在这时候，瑞王已将令下人将黄金装在自己的马车之上，水清歌玩笑着说：“王爷不是要吞了小女子这仅有财产吧。”
瑞王说：“上车吧，小财迷。瑞王府虽然不如皇宫大内，也不如相府金多。但是也不至于看上你这区区黄金千两。现在天色太晚，客栈也不好住。我们瑞王府什么都少，就是房子多，如果水小姐不嫌弃，就在拙府之上凑合一晚，明天本王陪你去再找佳宅，如何？”
水清歌一笑：“那民女这儿先谢谢王爷了。”说完，也不客气，自己率先登上马车。
瑞王微微一笑也上了马车。上车之后，瑞王才发现，自己今天跟水清歌在一起，恐怕是笑得早多的一天了。这么想着，又看了水清歌两眼，却发现，没多久，她已在马车之中迷糊着了，头微靠在车厢之上，瑞王只觉得此刻月光迷人，连风也是轻柔地，就悄声吩咐车夫，走慢此，拣平坦的大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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