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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麟不爱读书,在校时经常窝在家里不肯去上课,即使被亲戚冷嘲热讽他也无所谓,偏偏自己的妹妹明光晴好像是书痴转世,人们总爱拿光晴来对比自己,这点令他气不顺。他对光晴很恶劣,经常乘父母不在家时欺负光晴,掐打她,拿光她的零花钱,逼她去偷父母口袋里的钱给自己,光晴不肯去偷,又害怕光麟的魔爪和恐怖片,只好拿出自己的钱给光麟,谎称是从父母口袋里偷来的。
光晴骨子里的高洁纯良是光麟无法污染的,无论光麟如何欺凌唆使她。光晴手上的几个疤痕是光麟掐打后留下的,之前明容见了很生气,大呼“一双漂亮的手对女孩很重要,你哥是你亲哥吗”。
虽然光晴觉得光麟很渣,但做不到不当他是家人,要是有人挖苦她的家人,她会觉得那个人面目可憎。比如光晴的堂姐明秋。明秋是所有亲戚中最擅长挖苦人又最不肯出手帮人的,袖手旁观与落井下石在她那里并不矛盾,因为她是明秋。
曾有一次光麟拉上全家人去明秋家里,想请她帮自己找工作。明秋与自己的丈夫黄州相视一笑,脸上同时写着讥诮似的鄙夷。黄州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机场里,能让阿麟做的工作并不是没有,比如清洁工之类的。不过,我觉得让阿麟去我们机场,会很丢我和阿秋的脸。阿秋,你说是不是。”说着,与明秋又对视一笑。“我建议阿麟去开面店,还可以让婶婶搭档卖饺子,一举两得,明智之选。”
光晴的母亲陶菲大为不悦,她想了想,冷笑道:“面条这些东西容易腐坏,要是天气闷热了就更难保鲜,况且开一个店需要点本钱。结合实际,这个建议谈不上明智。”
回家后光麟气得跟光晴说:“不帮忙也罢,干嘛对人冷嘲热讽,他们才去搭档,搭档跳艳舞,一个负责跳,一个负责收钱。”
光晴宽慰光麟:“别人没有伸手拉你一把的义务,对你言语攻击了也不犯法,你能怎么着?以后少与他们来往便是。”
因为光晴是女孩儿,即使她聪慧,光晴的父亲并不打算重点培养她,在有些潮汕长辈的观念里,女儿嫁出去便是别人家的人,没必要花重金为别人家培养儿媳妇。很多兴趣特长是光晴自己找门路学到的,她不甘心自己的命运止步于平庸。
对于自己的未来,光晴隐隐觉得担忧,父亲老早就放言,如果光晴的分数上不了市重点线,只会供她读中专。理科是光晴心中永远的痛,她不认为不擅长理科等于智商低,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全才,偏才怪才也是才。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对同学说:“同学们,2007年的中考才改用原始分计算,而你们不走运了,2006年依然实施标准分。对于那些偏科严重的同学,无论有些科目你多么听不下,你也要用尽方法记进脑子里。别说标准分制度对你们不公平,你们活在这种制度下,就该努力适应逆境。”
光晴很害怕往下坠落的感觉,她终其一生,只希望靠自己的才华努力,改变自己出身平凡的不足。
光晴不愿意自己追求上进的方式仅限于【嫁豪门】,她希望自己靠拼搏变成富一代,而不是嫁给富二代。靠别人,她的心永远难有脚踏实地的安定感。
初三的气氛洋溢着压抑与某些在压抑中狂放的悸动。没有老师在场的自习课,教室立即人声鼎沸,同学们互扔纸团和橡皮,疯成一团,有些装腔作势的班干部会出声喝止,却没人理她们。
光晴没有参与其中,身为政治科代表的她不想参与也不想制止,大家都很压抑,何必扫兴?她趴在桌上,郁郁写着心中的彷徨,一首忧愁的小诗刚写完,弋媛忽然抢了去看。
过量的作业常令人开夜车仍做不完,光晴在上数理化时会忍不住打瞌睡,最害怕的是被点到学号站起来回答问题,前后左右桌是团结友善的,每当有同学在课堂上被提问,他们总会小声念出答案,而且答案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体育课解散后,光晴喜欢与陆羊羊在英才中学内散步,偶尔与明容她们擦肩而过,仿若路人。那一年的台风比常年多且狂烈,被暴风卷洗过的天空清澈如碧,空气里有草木清爽的气息。
撑伞走在雨中的日子有些多,眼睛里灰蒙蒙的雾气愈加浓重,少女的忧伤纯净无垢。
光晴很想哭,有种不安的预感时而埋藏在她的眼皮里,时而潜伏在她的睡梦里。
有一天走在步行街,明容撞见光晴与星华走在一起的场景,她万万没想到,说自己已有女友的星华,跟之前一直对恋爱对象缄口不提的光晴,谈笑莞尔。光晴也看到明容了,她止住笑容,星华顺着光晴的目光看向目光幽怨的明容。
光晴能明显感受到有些同学对自己鄙夷的目光,尤其是班巧霞她们。弋媛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传闻,她问光晴:“她们说你抢了明容的男朋友,该不会是指星华吧?”
光晴顿住,明容的阴暗面在光晴的意料之中。光晴摇头苦笑:“同时爱上的不叫抢。如果真是她的男友,我不会抢。”
弋媛为光晴抱不平,她逢人便帮光晴解释清白,渐渐地,鄙夷的目光转而落在明容身上。
圣诞节,光晴带了一袋子的礼物送给很多平时交好的同学,唯独没有明容的份。弋媛心满意足地收到光晴送的风铃,她送光晴的是一只粉红色的羽毛小猪发卡。
也是在圣诞那天,光晴意外在桌子底下发现一张手绘书签,署名是沈律。沈律在同级三班,他是英才中学小有名气的才子,他写的小说众人抢着看。
生活的云淡风轻里暗藏福祉或祸根,你眼中的偶然说不定就成了与你羁绊一生的奇缘。
当光晴小心翼翼地奉上回礼给沈律,沈律朝光晴爽朗大笑:“是明光晴啊,我对你印象一直深刻呢。”
光晴下意识扶住心口,困惑回想之前与沈律有何交集。沈律说:“我们从小学就是同学,而你最常做的事就是到处埋头捉蚂蚁或观察蚂蚁,可以看着它们发呆很久,我那时觉得这个女生有当生物学家的潜质。”
光晴一愣,随即笑开:“你其实是觉得我的兴趣奇怪吧。”
沈律直率地提出要求:“半年后是中考,不知道毕业后何日偶遇,所以想跟你先做朋友。”
光晴忍俊不禁,关于小学时的童趣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她爱给洋娃娃做衣服,爱照顾宠物宝宝,爱画漫画,没人陪也没关系,世间万物皆是她的好朋友。自从升了初二,她被动或主动放弃了所有的兴趣爱好,父母禁止她周末出去玩,要她全心放在课业上,如果被父亲发现光晴在看与课业无关的书,那本课外书99%会被撕毁。
闷在教科书的时间久了,光晴也快忘了自己曾有那些怪癖的爱好。
羽毛相同的鸟,自会聚在一起。
沈律见光晴一个人走时,会骑单车追上去,载她到车站。
见到沈律多了,星华有些不高兴。明容乘光晴不在车站,直接对星华说:“你不要被光晴的外表所惑,她的心机比谁都深,一个人同时交了几个男朋友。”
星华的第一反应是为光晴解释:“她那样的女孩如果没一点心机,会容易被人骗。心机只要不是用来害人的或是在他人背后说坏话的,不算是缺点。”
明容听出星华话里的锋芒,不禁噎住。她抽吸一口凉气,尴尬地笑笑,走到其他地方。
星华觉得自己的城府也很深,明明心痛到想咆哮,拳头攥紧,表面还能装得若无其事。他不想拆穿她,就当她还没长大。
2006年的天空有时极蓝有时灰暗,雨量异于常年多,莘莘学子雪白的校服沾了些许的泥垢与寒湿。
“明光晴,你知不知羞耻?如果我同样当着你的面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的感受又会是怎样?”星华终于受不了沈律的频频出现,积压已久的怨怒倾盆爆发。
光晴完全反应不过来,她眼睁睁看着星华愤怒转身,没有撑伞的他被大雨敲打着肩膀,公车还没来,不知他要往哪去。
光晴打开雨伞追过去,雨淋在他身,冷在她心。星华接连几次用手推开她的雨伞,光晴恼了,把伞收起,默默跟在他身后。
星华拿她没办法,一见她傻气里透着倔强的表情,他的火气全没了,连忙脱下外套,盖在光晴头上,他将她用力搂进怀里。
光晴哭着捶了他好几下:“笨蛋,天下第一大笨蛋!干嘛莫名其妙对我凶,还不理我!”
星华愧疚:“我不该怀疑你,就算有一百个人说你不检点,我也该相信你。”
光晴听后打了个冷战,或许是身体受寒了,或许是第六感在预先饮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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