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轻啜一口茶，继续试探。
“若华阁那边可有回应？”
“他们已经答应相助。”
程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只要在上弦月之夜配合行事，他们就会扶我登上大位。”
苏云放下茶盏，任由热气在面前升腾。
“其实各派早就对现任皇帝不满，他们认为我更适合执掌朝纲。”
程东一无所知地继续说道。
晨光透过窗棂洒落，苏云缓缓抬手，按在斗笠边缘。
程东还沉浸在美梦中。
“到时候我会按照承诺，分封各派在朝中的势力。这样大家各得其所，岂不美哉？”
“是吗？”
苏云忽然改变了语气，那熟悉的声线让程东浑身一僵。
“那不如说说，你准备如何安置现任皇帝？”
程东猛地抬头，只见苏云已经取下斗笠，那张熟悉的面容正平静地注视着他。
茶盏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陛……陛下？”
程东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苏云端起茶盏，神色依然平静。
“继续说下去，别担心，我很想听听你们的完整计划。”
程东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冒。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牛虎和几名暗卫已经悄然封锁了所有退路。
“我……我只是……”
程东战战兢兢地想要解释，却被苏云抬手制止。
“说说这个香囊的来历吧。”
苏云放下茶盏，目光落在程东腰间的香囊上。
“是谁给你的？用来做什么？”
程东僵直地坐在那里，额头的汗水沿着脸颊滑落。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所有的计划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苏云不急不缓地倒了一盏新茶，推到程东面前。
“喝口茶，慢慢说。时间还早，我们有的是功夫。”
这平静的语气反而让程东更加恐惧。
他颤抖着伸手去拿茶盏，却连续几次都没能拿稳。
一滴冷汗落入茶中，激起一圈涟漪。
“陛下明鉴，臣……臣实在是被逼无奈……”
程东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却说得断断续续。
苏云起身走到窗前，俯瞰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晨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说说看，是谁逼你？用什么手段？”
程东咬着嘴唇，内心挣扎。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决心般，颤声开口。
“是……是若华阁的人……”
程东颤抖着摘下腰间的香囊，放在桌上。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这个青色的物件上，映出一层诡异的光泽。
“这香囊里装着的是若华阁特制的摄魂香。”
程东低垂着头，声音沙哑。
“他们用这个控制了我的神魂，一旦违抗命令，就会魂飞魄散。”
苏云端详着桌上的香囊，淡淡地说道：“所以他们用这个要挟你，让你当内应？”
程东点点头，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三个月前，我奉命外出打探消息。在城外遇到若华阁的人，他们趁我不备……”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
苏云倒了一盏新茶，推到程东面前。
“继续说。”
程东顺从地喝了口茶，仿佛这能给他一点勇气。
“他们说，只要我配合行动，就能解开摄魂香的禁制。”
“若华阁和玄灵堡已经达成协议，准备在上弦月之夜联手行动。”
茶楼二楼一片寂静，只有楼下传来的喧闹声显得格外突兀。
程东继续道：“他们让我打探宫中的布防，为他们的人打开城门。而且……”
“而且什么？”
苏云的语气依然平静。
程东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衣角。
“他们说，只要行动成功，就扶我做皇帝。”
“到时候陛下您……会被软禁起来，由我来代替您执掌朝政。”
程东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苏云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曾经的影子，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茶楼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窗外的风都显得格外安静。
“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为他们收集情报？”
苏云端起茶盏，目光落在桌上的香囊上。
程东如实交代：“是的。我将宫中的布防图、禁卫调度，还有陛下您的一些行踪……都告诉了他们。”
“玄灵堡的人负责在城外接应，若华阁则准备在水潭边动手。”
苏云放下茶盏，茶水已经凉透。
“说说他们的具体计划。”
“上弦月当夜，若华阁会派出五位长老级高手，借着开启界门的混乱突然发难。”
“玄灵堡则会在城外策应，同时切断援军。他们……他们说要一举拿下陛下您。”
程东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阳光渐渐变得明媚，照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程东继续坦白：“他们还在城中安插了许多细作，有些甚至已经混入了禁军之中。”
“就连秦方大人身边，也有他们的眼线。”
苏云站起身，走到窗前。
楼下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各自忙碌。
“怎么敢告诉我这些？”
苏云背对着程东，语气依然平静。
“你知道说出这些意味着什么。”
程东苦笑一声：“陛下既然能找到这里，想必已经知道了不少。”
“与其被您从别处得知，不如让臣亲口说出来。至少……至少能死得明白些。”
苏云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影子。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程东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臣知罪。谋逆之罪，诛九族都不为过。只是……只求陛下开恩，饶过臣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苏云走回座位，看着跪在地上的程东。
这个曾经忠心耿耿的影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棋子。
即便他现在说出了实情，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若华阁的另一个圈套。
“你可知道，留你不得。”
苏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程东的身体微微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平静。
“臣知道。臣犯下如此大错，死有余辜。”
“只是临死前能将一切告知陛下，也算是臣最后的一点忠心。”
苏云伸手拿起桌上的香囊，在掌心轻轻把玩。
“若华阁和玄灵堡既然敢谋划这么大的事，必定还有其他后手。你可知道他们还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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