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郑晓希醒来,天色刚朦朦亮,她的神情竟然表现得如此深沉起来。她默默地抓起床边的一本杂志,从中抽取一张广告纸,整出一张正方形的纸来。双眼往门后的千纸鹤望去,那有模有样的形状恰似自己梦中的千纸鹤,那场梦到底暗示着什么?她双眼的深沉猛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平时的情绪,如果按着平时,自己应该是无所谓,而现在,只要看着千纸鹤都会想到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在她面前挽救了自己的清白,却让他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她凭着上次在医院,跟钟宇在地板上蹲着聊天的情景,看到钟宇折千纸鹤的那一幕的记忆,想着凭一点一点地拾起,希望能折出他手上的那种千纸鹤,她仿佛有模有样地折着,却怎么也折不了千纸鹤的形状。
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记忆,这几天的劳顿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起来。昨晚的睡眠虽说睡得不是很好,却也是这几天来的第一次正正规规的睡眠——合着眼躺着睡着的。郑晓希摆弄着自己手上的这张不成形的纸张,心里想着,梨子能折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不会呢?她以前并不知道梨子也会折千纸鹤,这些看似平凡,却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学的。估计梨子也煞费苦心。
郑晓希犹豫了一下,在终于下决定后,才随手拿起自己的手提电脑,百度搜索出这种千纸鹤的折法出来,一步一步地学着折法开始往成型的千纸鹤的方向折去。
一遍一遍地摆弄着,那张正方形广告纸已然被郑晓希反复折得几乎要断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温和的旭日光辉照了进来,让郑晓希倍感早晨的到来是如此的自然,心里却感觉不到往常的温暖。郑晓希想着今天差不多时间要去医院见钟宇了,待摆弄熟练了,她就准备待会出去买包折纸,然后就去看钟宇。
可是事与愿违,郑晓希的电话响起,郑晓希接了电话问是谁的时候,竟然传来不陌生的男性声音:“我是林警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是他打电话来,是谁告诉他她的电话号码的?纵使郑晓希的心里有百般的疑问,却也是听到“好消息”三个字而振奋起精神来。是钟宇的病情好转了吗?可是不对啊,对方是警官,而不是医生。那么是案情有进展了吗?
郑晓希脱口问道:“林警官,快告诉我什么好消息呢?”她的心急让林警官感到在这几天的侦察和苏敏仪的配合工作并没有白费,只是苦了苏敏仪了。
郑晓希感到林警官有一下子的沉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忙问道:“林警官,还在吗?”林警官听到这个呼唤,马上又精神来了,说道:“哦哦,对不住了,刚刚在想了下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们会在法院低调开庭,你下午两点到法院来吧,到时钟宇也会来的。”“嗯,好的。”郑晓希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也是听到了钟宇这个名字而去的。
这几天的心内不平静都让郑晓希忘记了手机的存在,即使电话来了,她也会佯装听不见。震动的手机可以让她感觉可有可无,挂完了电话她才拿起手机来查看。原来自己的手机这几天的未接电话是这样的多,其中不乏妈妈的手机号码,还有梨子、胡丽音、苏敏仪的手机号码,还有一个是家里的电话号码,爸爸总是很难得地关心起自己的行踪,这会可是吓坏了他们?仅此一个号码,却没有给她带去更多的温暖,只是有一瞬间的感动。
拨开这些未接电话之后,屏幕上显示还有数条未读短信。其中一条最让她心情激动。“晓希,等我。”这是谁发来的呢?区区四个字,却也让她感觉温情十足,不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然湿润了。她并不认识这短信所显示的号码。却也是个陌生的号码,待看清楚屏幕所显示的日期和时间,懵然感到这可能是钟宇的手机号码。
郑晓希一个人活在对钟宇的依恋中,从今天起,她打算每天去看他,都要会带上一只自己折好的千纸鹤送到钟宇的面前,即使钟宇不在意是谁折的都没有关系。但求钟宇能从千纸鹤中回忆起点什么事情来,进而能从千纸鹤的周遭事中想到其它的事情,甚至亲人,现在他只是认得自己理所当然是他的女朋友,这是正好合自己的初衷呢?还是违背了让钟宇误解了原先的事情?
今天郑晓希因为林警官的一番话匆忙地洗漱了一番,着装整齐像是个学生之后套上一件外套就匆匆往钟宇所住的医院奔去,她也没在出门之前跟爸爸打声招呼,因为如果平时,爸爸会很晚才起床,但也不会晚到十点。现在的时间仍然是早了点,她像往常一样挎着自己的包包,裤袋里揣着一只刚成型的千纸鹤,却不是纯净的折纸折的,这多少提醒着郑晓希在半路买包折纸来。
可是也许自己太早出门了,经过的店面除了早餐店和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文具店却还没有准备开门的迹象。路上的人此时虽然还不是很多,却也有早起干活的人儿,清洁工正在清扫着满是落叶的街道。郑晓希第一次觉得清洁工也是那么的可爱,她身着橙色的工作服,不惧空气中的冷风吹落,即使带着絮絮的落叶也无所畏惧地摇动着手里的扫把,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使得这个清晨并不是那么的寂静寥落。
郑晓希还在想着刚刚林警官给自己带来的好消息,非常开心地揣着这个消息准备要告诉给钟宇,坏人就要被惩罚了,相信法院会给他们一个公道的。那时候的畏惧就如同这样的冷风吹乱郑晓希的发丝,现在的郑晓希冒着这冷风,因为钟宇,而又有了生活的希望,只要钟宇开心,她都希望能带予他捎去。
有了上次的梨子的提醒,她在一家早餐店要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还有其它的早餐,钟宇的爸爸妈妈肯定也饿了,最近他们总是在那守着钟宇,虽说钟宇不用吊点滴,却还是要做些检查什么的,医生要确诊还时不时要求家属与他们合作的。
只是觉得他们有些可怜,比自己可怜多了。钟宇现在竟然不认得他的父母,这是何等的伤害?对于他们,她也只是怀着抱歉的心里,面对他们。终究自己的安全是钟宇拼命换来的,这是他对自己的情谊之所在,而最后的一只他送的千纸鹤,唯独它,留在自己的钱包中,这是钟宇在临上救护车的时候给自己的。打开钱包的霎那,她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之前自己的钱包装的都是爸爸给的钱,现在多了只千纸鹤,让她每次打开钱包都禁不住希望钟宇也听听自己对他所感到的幸福的两件事情,可是现在的他还懂得吗?
她付了钱就提着四份打包好的热气腾腾的早餐前去医院了,坐在的士车的她看着渐近的医院,心里多少都有些畏惧,今年是她最经常跑医院的。
下了车,再次打开自己的钱包,递给了的士司机车钱,冷风的吹拂让郑晓希的提着早餐的手泛白,苍白而毫不润泽的手缠绵地与早餐的袋口纠缠着。待把散钱放进钱包里后,就径直往医院门口走去。此时的她压根没有留意司机看她的疑惑眼神,而且他的车就停在了医院门口。
郑晓希心里对钟宇的思念仿佛相隔了好几天,殊不知只是十几个小时而已,这段时间钟宇还好吗?他睡得好吗?多么希望自己能出现在他的梦中,可是他真的能想起自己是谁吗?钟宇还停留在昨天的记忆吗?
带着这些问题,郑晓希一步一步地往钟宇的病房走去,此时的医院依然安静,走廊却不乏医生护士和病人的走动,他们都自顾自地往各个转角走去,或是进入某间病房。
郑晓希来到钟宇的病房,门虚掩着,却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后,就推开了这扇虚掩的门。又是钟宇的爸爸醒着,他眼中的血丝已经在警告着他,他的休息严重不够,他是在提前预支自己的身体能量来支撑这几日的。郑晓希心里不由地过意不去,自己昨晚竟然没有留下来帮忙他们减轻负担。
郑晓希轻轻地对正在看着自己的钟子阁问候了声,说:“钟叔叔,早上好。”
钟子阁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回郑晓希说:“嗯,晓希来啦。”
郑晓希把纠缠在自己手中的早餐放在桌面上后,转过身看了看正背着他们躺着的刘莹雅和病床上的钟宇,关切地说,“嗯,钟叔叔累吗?我来守着就好了,你先吃早餐吧。”
这次钟子阁也不对郑晓希生疏了,轻声说:“嗯,好,你吃过了吗?”
郑晓希摇摇头,视线离开钟宇片刻,往钟子阁望去,说:“我待会吃。”
钟子阁站起身来松了松腰骨和肩膀,往早餐袋望去,鼻子动了动,闻到了早餐的香味,深呼吸后,有些陶醉样地说:“闻起来真香呢。”
钟子阁说着也徐徐地拎起一袋早餐就啃了起来,这段时间确实是睡不好也吃不好,但求人没事就好。可是钟宇的病情老是不见好转,终是失忆症。
昨日经过医生的最终诊断,他说:“现在我只能说钟宇患的是远期性失忆症,我国暂时并不能依靠催眠术帮助病人记忆起以前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外国却有一种能让身心自然就能痊愈的方法,但是具体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对失忆也是有同等的疗效,我并不是很清楚。在这期间之前的其他人就如同陌生人一样,得重新培养出跟以前一样的这样的感情。只要逐步去培养,努力寻找突破口,那原先的感情和记忆就会被唤呼出来的。”这段话让钟子阁和刘莹雅两人心里重新燃起新的希望,就如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是医生却并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只是知道是在外国。
钟子阁边吃着早餐边回忆起昨晚与曾首岳在电话里的谈话内容:“首岳,在悉尼可好?”“好着呢,子阁,我最近都忙,都没时间跟你联系呢。你怎么样?家里没什么变化吧?”“我儿子出了点事!”“什么事?我现在正准备休息,明天说怎么样?明天我中午打给你?”“哦,对,你那比国内快两个小时。好,你先休息吧。再见!”“再见!晚安。”传来的嘟嘟声也正好让钟子阁酝酿着该如何跟曾首岳谈关于钟宇出国的事情。
郑晓希看了一眼正在吃早餐的钟子阁,好像不是很好吃的样子,就开口轻声问了句,说:“钟叔叔,还合胃口吗?”
钟子阁楞了楞神,对着郑晓希点了点头,嘴里吃着东西向她微笑了下,看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温和地照了进来,落在地板上,映着的光块被拉得长长的,照在盖在钟宇的被子上,照在刘莹雅的鞋子上。
太阳已经开始挂在东方的天空中了,这是多么美妙的时刻,“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天的计划如此的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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