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 > 病榻前的重逢

??12月7日凌晨时分,从波兰开来的运送武器的闷罐车缓缓驶进维也纳货运火车站,从上面抬下来的不是武器,而是由前线各个阵地上转来的伤兵和病员,沃尔特和他的50多个战友也一起被军车迅速送去了在维也纳市郊的德军陆军医院治疗。

  经过医生的全面而详细的诊察,他们这批病员全体都患上了因缺乏营养、维生素以及缺少休息而造成的黄疸性肝炎,沃尔特还同时得了急性肾炎,病情可以说是其中比较危重的。针对这些情况,医生也制定了相关的治疗方案,着手对他们进行诊治。

  这时同在一个城市的苏云并不知道自己的爱人也已经从前线回来了,而且和赫曼一样,也是被抬着下的战场。这时的她似乎仍然沉浸在昨天的那条头条消息的惊恐中,惶惶终日。

  “云,云,你在听我说吗?”维罗尼卡撞撞我的胳膊,对我说道。

  “啊,在听,在听,你在说赫曼能吃一点点的流质食物了,而且人也精神了不少,还和你说了很多话,是不是啊?”我笑笑答道。这个家伙只要赫曼对她稍微多点笑容,她就能兴奋上好几天。从上午的课间到现在都已经在学校餐厅里吃中饭了,她还是把赫曼的那些话翻来覆去的对我说了十多遍,听得我耳朵都要出茧子了。但是我却从心里替她高兴,在我去医院探望他的时候也能看的出来,经过这次受伤,似乎赫曼对维罗尼卡有了些感觉,也许维罗尼卡将来的感情之路能走得顺畅些吧。

  “云,我是很高兴,但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赫曼似乎醒了之后,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呢!我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你说,会不会……”维罗尼卡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将信将疑地说道。

  “瞧你,以前总是希望得到赫曼的另眼相待,现在上帝听到了你的愿望,让赫曼对你有了改变,这是好事情嘛!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呀!……唉!不知道上帝有没有听到我的愿望啊,我现在连沃尔特的生死都不知道呢!愁都愁死了!”我拨了拨盘子中的食物,胃口全无,自己刚才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如同嚼腊的感觉我终于也切身体会到了。

  “唉!”我和维罗尼卡面对面地坐着,一同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象,各怀心事的我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长叹,“都是这该死的战争!”我们又一次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对望了一眼,大家又都笑了出来。

  “你瞧我们俩这长吁短叹的样子,象不象一对怨妇啊?”我用自嘲地口气说道。

  “就是就是,不行,成天长吁短叹,好运气都会给叹跑的。我们应该打起精神来,我的赫曼已经回来了,而且对我越来越好,这是好事情啊,证明上天也被我的爱感动了。你的沃尔特肯定也能活着回来的,否则你从中国那么远的地方千里迢迢的到奥地利来,认识了他,证明你们的缘分很深啊,现在一切不过刚刚开始,怎么可能那么早结束嘛!所以他一定还活着,你们的故事还要继续下去呢!别忘了,我还等着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呢!”维罗尼卡猛地用叉子叉起盘子里的一块烤肠,恶狠狠地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如壮士断腕般的对我大声说道。

  看着她对着盘子里的食物大块朵颐的劲头,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将面前盘子里的食物看作一个个烦恼的替身,大口大口的放在嘴里咀嚼着,想象着这些天来的担忧、害怕都被我吞到了肚子里。我们两个象比赛般地将所有的食物全都吃完之后,相视之后,又是一阵猛笑,也许这就是我们苦中作乐的表现吧。

  傍晚时分回到家,刚吃完晚饭,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温习功课,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起身开门一看,是丽佐。她一见我开门,就拉着我往楼下跑,我不明所以地边跑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丽佐什么也不说,跑到楼下的客厅里,将我往一个穿军装的人面前一送,对我笑道:“云,你的那位军官爱人有消息了呢!瞧,他就是来通知你的。”我一听,又惊又喜又怕,顾不上谢谢丽佐,立刻紧张地向站在大门前的军官问道:“你好,请问你是……?”

  那位个子高高地军官微笑着问我:“请问你是苏云小姐吗?”见我点头,他掏出一张捏得发皱的信封,交到我的手中,道:“苏小姐,你好!我叫路易?布维,我的一个朋友让我按照这封信上的寄信地址来给你送个口信。”

  我接过信封,那就是我在两个月前寄给沃尔特的信啊,怎么会在其他人的手里呢?难道……我的心一阵狂跳,难道是他遭遇不幸了吗?这个口信会是噩耗吗?我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站在我身边的丽佐见状立刻一把托住了我,忙问道:“什么口信,快说快说啊!”

  那位看上去很和善的军官见我这样,连忙说道:“不要害怕,苏小姐,是这样的。我在维也纳的陆军医院里工作,我的朋友沃尔特?冯?施特隆德今天上午从前线被送到我工作的医院里,他病得很重,需要在我们医院里好好的治疗,他下午刚吊完吊针,精神刚有些恢复的时候,就掏出这封信,要我来这个地址找你,他说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

  丽佐在一旁听了,高兴地跳了起来,抓住我的肩,欣喜地摇着说:“云,云,听到了吗?你的那个军官回来了!他回来了!就在维也纳!在维也纳!”此刻的我,听他说完,我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一下子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一样,无力地抚着胸口直喘大气,心脏还在“乒乒”地狂跳,我手里紧紧地捏着那封信,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没有死!

  当我愣怔了片刻,慢慢地消化完沃尔特回来的消息之后,又一个现实提醒着我:他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我忙问那位军官:“布维先生,你说他生了很严重的病,是什么病?要紧吗?”

  他耸了耸了肩道:“要说不严重,他一下子既生了急性肾炎,又得了黄疸性肝炎,病势来得很凶,不及时医治的确是要死人的;要说严重嘛,他这种病都是在前线长期没有吃有营养的东西,天寒地冻又要超强度的行军打仗造成的,只要补充营养、及时治疗再加上一段时间的静养休息,就会好的。”

  听医生这么说,我才稍稍地放下心来。维也纳的陆军医院,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从来都没有去过,明天我下午没有课,我一定要去看他。“布维先生,我能去看他吗?他的病情可以接受探视吗?”

  他微笑着说:“苏小姐,你来医院探视是可以的,只是他得的是传染性的肝炎,你不能近距离接触他,只能在安全距离外,而且还必须‘全副武装’。如果你要见他的话,请到办公室找我,我可得负责你的‘安全’。

  你要是因此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等他的病好了,说不定要找我算帐了。好了,我的口信已经带到了,功成身退,那我先走了。我们到时见啊!”他意味深长的说完这些话后,向我恭身敬了个军礼后就告辞离开了。

  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和沃尔特的关系很亲近,否则也不会为他亲自跑这一趟差事了。我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乱,根本无暇多想其他的事情,只是想着明天下午要去找布维先生,请他带我去看沃尔特。

  丽佐关上大门,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这个医生似乎和你的那位军官好象很熟啊,感谢上帝,云,这下可好了,医院里有熟人照顾,肯定没什么大问题的。刚才他不是说了吗?只要多补充营养,多静养休息,就会好起来的。到时,他说不定还赶得及参加我明年的婚礼呢!”

  我也不住的点头,是啊,中国有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沃尔特的这场病的确是很凶险,但是就在苏军大举反攻德军的时候正好从前线撤了下来,避开了这场必定艰苦而激烈的战斗,堪称不幸之中的万幸。难道是我对上苍的殷殷祈求有了回报,冥冥之中才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吗?

  第二天上午,我早上在学校里一看见维罗尼卡,立刻将沃尔特也从前线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她,她一听,惊叫连连:“啊,什么,他也是从苏联前线被抬回来的?居然他们两个回来的时间前后只差了一周?哦,上帝啊,生活中怎么那么多的未知数呢,真不可思议啊!”

  我点点头道:“就是说啊,上个礼拜我看见赫曼从前线被抬着回来你伤心的样子,心里就在说如果换成沃尔特也被抬着回来,我肯定也要伤心死了。只是,现在,我居然在庆幸他生了这场病,不然他肯定避不开苏军的那场大反攻啊!到时可真的是生死一线了啊!”

  维罗尼卡想了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捏了捏我的脸颊道:“就在昨天我们还在一起长嘘短叹,今天我们竟凑在一起庆贺起自己的爱人们都能活着从战场归来,纵然他们两个一个受了很严重的伤,一个得了要命的病,但是都坚强的撑了下来,都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的庆祝一番呢?庆祝至少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们都能和我们在一起,能陪我们一起过圣诞节!不是吗?”

  我也笑了出来,道:“你这家伙,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那么远,我啊,现在只知道我们两个都成了‘勤务兵’了,一个要频繁来往于柏林和维也纳之间,一个要医院、学校两头跑,只不过你要比我辛苦啊!还撑的住吧?”

  我望着维罗尼卡眼睛下明显的黑眼圈,知道这些天她的确是很辛苦,一下课,她就拎着包跑的比兔子还快,急急忙忙地往柏林赶,为的就是能尽早见到心爱的人。每当看见她急冲冲地往校外赶的时候,这个时候由衷的庆幸欧洲国家的面积都不大,国与国之间的距离也不远,一个来回乘火车也顶多几个小时,如果在中国的话,仅一个上海市跑跑就要几个小时呢!

  她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放心,我是谁啊,我是维罗尼卡啊,只要有赫曼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再苦再累对我来说也是幸福的!云,你一定能明白这个感觉的,对吗?”

  中午吃完午餐,我和维罗尼卡兵分两路,一个去维也纳火车站,一个去维也纳的公共汽车站,大家各自向着目的地行进。当我从公共汽车上下来,站在德军陆军医院的门口时,想到等会就要见到沃尔特了,心情激动得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

  我向门口的医护人员询问好路易?布维先生的办公室,寻着路标就来到了医院大楼旁的一幢独立的两层楼房前,那就是医院里特别辟出的传染病病区。进出的医护人员都是白大褂、带口罩,手上戴着手套,的确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我问了一位护士小姐路易?布维先生在哪个房间办公,她指了指正在楼门口正在和一些护士小姐说话的一位军官的背影,原来他在那里。于是,我走上前,礼貌地问了一声:“请问,是路易?布维先生吗?”

  那个军官转身一看,见是我,俊朗的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道:“啊,是苏小姐,你来得可真快啊!是想见沃尔特吧,来,跟我来吧。”

  我点点头,跟着布维先生走过那群护士身边的时候,听到了她们的耳语:

  “看,是个东方人啊!”

  “是啊,也是来看冯?施特隆德少校的呢!”

  “什么来头啊,怎么会认识少校的呢?”

  ……

  我没有在意她们的话,只是跟着布维先生走进了楼道内长长的走廊。他在前面低笑道:“不要介意啊,苏小姐,可能你不知道沃尔特在陆军里可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哦!从他昨天被送到我们这里来,这里的护士小姐们都往他那里跑地特别勤快呢!”

  对他的解释我有些好笑,但也没有多回答。来到他的办公室后,他为我找了一件白大褂,一副口罩和手套,让我全都戴好之后,他领着我来到了二楼的一间病房门口,隔着玻璃向里面望去,诺大的病房里只有四张病床,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布维先生,希望他告诉我哪张床上睡着的是沃尔特.

  他的眼神充满笑意,如果不是口罩遮住了他的嘴巴,我知道他一定又咧开嘴在笑了,他用下巴向前指了指,轻笑了一声后,说:“苏小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谁的床前围得护士小姐最多呢?”

  的确,四张病床前,有一张床前围着三个护士小姐,在忙前忙后地护理着床上的病号,其他床前最多也只有一个,原来成天冷冰冰的沃尔特还是那么讨女人欢心的吗?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我有些纳闷地想到。

  “我能进去吗?护士小姐都离他那么近了,我应该也可以的吧?”我伸着头在玻璃窗外左探右探,怎么也看不见他的脸,都被那些护士小姐给围住了。

  “当然可以进去,只是千万不能把口罩和手套拿下来,等他病情稳定了,才可以摘下来。好吧,你进去吧,那些护士小姐就交给我吧!”他说完,对我眨了眨眼睛,满眼的笑意。

  他先走了进去,我紧跟在后面,他和病床上的病人们打起了招呼,一个个的问讯过之后,来到沃尔特的床前,语气听上去很严肃,“冯?施特隆德少校的情况怎么样?”

  一个护士道:“比昨天好很多,几瓶药同时用了下去之后,血压和体温都接近正常值了,本来有些低烧的迹象也没有了。”另外两个护士小姐在一旁猛点头。

  布维先生点了点头,看了看挂在床头的病历,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之后,对那些女护士道:“我要研究一下少校的用药情况,你们几个一起到我这里开个会,把你们掌握的情况都详细的汇报给我。”那些护士小姐听到他这样说,都有些失望,但又不能违背医生的命令,于是都悻悻地走出了病房。

  布维先生走近沃尔特床前,低低地凑进他说了句什么,沃尔特原本闭着的眼睛立刻睁了开来,布维先生呵呵一笑,转身对我说道:“苏小姐,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了,不过不要太久,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的休息。你可以常常来看他,我一定提供最周到的服务!待会见!沃尔特,我先走了!”

  他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房间里顿时很安静,其他的病友都似乎在闭目养神,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我耳侧响起。床上的沃尔特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虚弱的他挣扎着想坐起身体,我连忙走上前,将他的枕头垫高,这一刻,我才看清他的容颜。

  他瘦了好多,真的是面黄肌瘦,眼底淡淡地黄斑和发黄的肌肤,都在向我诉说着身体的主人在前线受到的苦。原本那个英俊帅气的少校不见了,头发杂乱、脸上一道斜着划在颧骨上的伤疤,嘴唇干裂地泛出丝丝血痕。高大的身体不再健硕,被单下的身体显得瘦骨棱峋。

  现在的他那么虚弱,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插着输液管的手上,手指都是冻伤的龟裂印痕,原本那双会弹钢琴的修长的手如今伤痕累累,只有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依旧闪烁着光芒,他握住我抚摸他面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又吻,断断续续地低声说道:“真的好想你啊,……在战场上,最艰难的时候,最痛苦的时候,……最想念的人就是你了。能再见到你真好!”

  我笑着擦去了眼里就要滚落的泪水,故做轻松地说道:“瞧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能吸引那么多护士小姐,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有魅力呢?”

  他虚弱的微微翘了翘嘴角,却没有多说什么。眼睛有些疲倦地垂了下来,倦容满面,我知道他的身体实在是在战场上消耗的太多太多,要不是年轻,体质还不错,否则绝对难以撑下来。于是,我理了理他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好好休息好吗?明天我再来看你。你可不许招惹那些护士小姐哦,不然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力图用欢快的语气冲淡我们之间的伤感之情,他听了我的话,轻轻地点点头,又吻了吻我的手,渐渐地松开了。没多久,他就陷入了沉睡。

  我又凝视着他的睡容好久,便轻轻地退出了房间,一出房间,我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的样子实在让我的心好疼啊,一个多么傲强和固执的人,如果他不是病到这个样子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撤下战场的啊!

  刚才看着他平静的睡容,真的时间就停止吧,希望战争不要再打下去了,就这样结束吧,不要再有人上战场了,那个人间地狱真的不希望再有人有去无回了!

  走到布维先生的办公室前,轻敲门后,我推门进去,他有些意外我那么快就出来了,我将身上的衣服和口罩手套都脱了下来,还给了他,道:“谢谢您,布维先生,沃尔特太虚弱了,所以已经睡了,我明天再来看他。”

  “记住,回家后用流水和肥皂好好地洗手,多吃些水果增加维生素,这些可以增强你的抵抗力,你以后总要常来这里的,不是吗?”他接过衣服,提醒我道。

  “沃尔特他会好起来的,是吗?”我明知他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他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到原来的身体状况了!”他点头答道。

  “布维先生,您和沃尔特是不是以前认识?”我迟疑了一会,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他闻言,笑了一笑道:“我和他是大学里的同学,只不过他学经济,我学医,同校不同系罢了。”

  “那你们怎么会认识的呢?”我接着又问。

  “他一向是个独来独往的家伙,对所有人都很冷漠,所以我对这个人很好奇,每次在阶梯教室上大课的时候,我就会找他说话,时间长了,就和他熟了啊!”他摩挲着下巴,想着往事回答道。

  “那他毕业后参军了,你也和他一起参军了是吗?”我看着他白大褂下的军服问道。

  “那时家里逼着我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了逃婚,我就参了军。当他告诉我他要参军的时候,我连想都没想的和他一起去报名参军了。他选了陆军,我也选了陆军,当时我就说万一哪天你受伤被送下来治疗,搞不好我还能是你的主治医生,瞧,我当时的预言成真了吧!”他撇了撇嘴,又对我眨了眨眼睛,样子很滑稽。

  我微笑着看着他的表情,有些难以想象,一向冷漠的沃尔特还有象布维先生这样性格有趣而外向的朋友,他们两个倒象是绝配,一个冷,一个热,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一个严谨,一个有趣,真是极有意思的搭配啊!

  第二天一早,一直阴霾不断的天气难得放出了光芒,太阳从散开的云雾中探出头来,将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我和叔叔、丽佐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今天一天都没有课,我正打算等会就去陆军医院看沃尔特,而叔叔他们要去城东的集市买些婚礼用品。

  吃到一半,替我买花回来的皮克太太急急忙忙地放下手中的东西,拿着一份报纸走了进来,对我说道:“苏小姐,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一个小报童在吆喝什么中国参战,所以买了一份维也纳时报的号外,赶紧就回来了,您快看看吧,也许有您家乡的报道呢!”

  我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早餐,冲到皮克太太面前,接过报纸仔细地读了起来,

  “12月7日凌晨,日本以航空母舰编队向位于夏威夷群岛中心瓦胡岛上的美国海军基地珍珠港发动偷袭。日军以极小的代价,炸沉美国战列舰4艘,重创1艘,炸伤3艘,其他大型舰船10余艘,击毁飞机260余架,美国太平洋舰队除3艘未停泊在港内的航空母舰免遭攻击外,几乎全军覆没。12月8日,美、英对日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同日,中国政府也对德宣战……”

  我看到这里,心情就如同落入了冰窟窿,原来就在沃尔特被送回后方的当天,太平洋战争就这样突如其来的爆发了。我的祖国已经被日本帝国蹂躏地体无完肤,百姓已经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了,现在祖国的敌人又多了一个德国,看来还是避免不了被卷入了由欧洲开始的这场世界大战了。

  中国对德宣战,不就是意味着我和沃尔特完全成了敌对的势不两立的立场了吗?当初好不容易正视自己的感情接受沃尔特,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可现在情势急转,国家的立场出现如此大的改变,我和他的未来似乎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们还有将来吗?

  叔叔和丽佐见苏云的脸色极度的难看,连忙抢过她手中的报纸一同读了起来,当他们再度从报纸中抬起头来的时候,都沉默了,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以打破这个僵硬的局面,最后还是叔叔开了口:

  “云,我知道现在你的心情一定是很震惊、很难过的。我理解你,这一幕就象是当初奥地利被德国并吞,从一个主权国家突然变成一个行省的时候,我也是这样难以接受。只不过你比我还要感到无奈和痛苦的是——你的爱人竟然还是自己国家宣战的敌战国的军人!

  其实就算中国没有对德国宣战,你和他的立场也早就是敌对的了,不是吗?况且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套想的话,那我们不也和你成了敌人了吗?奥地利是德国的大后方,是德国的一个省,就等于是德国的战友,你的祖国对德国宣战不也就是对我们奥地利宣战吗?

  所以,就象你当初劝我的一样,就算中国对德国宣战了,也不代表所有的德国人都是你的敌人,只有那些疯狂的、邪恶的纳粹党徒才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敌人!至于那位德国军官的事情,你也不用想太多,只要你认定自己的选择,相信他的为人,就算他是德国人又能如何呢?”

  叔叔的这番话掷地有声,而且有条有理,让我原本迷茫的心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原本发闷的胸口突然豁然开朗,是啊,既然认定了他,又何必为此而感到动摇呢?叔叔说的对啊,只有那些挑起战争,推行种族主义的纳粹党徒们才是我们所有爱好和平人们的共同敌人!

  丽佐走到我身旁,无言的拥抱了我,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我回她一个坚定的笑容,对叔叔说道:“谢谢您,也谢谢你,丽佐,如果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怎么能支撑下去。一言惊醒梦中人,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来,我们继续吃饭,等会我要吃得饱饱地,然后去看他,我要他知道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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