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生辰宴这话，大家伙心中的怒火也都蹭蹭蹭地上涨。
他们若是早知道今天是为了给个“表姑娘”办生辰宴，打死都不会来了。
老夫人此举明显是在把他们都当成傻子耍！
一时间他们纷纷把怨怼的目光投向老夫人。
“谁不知道侯夫人向来勤勤恳恳，这些年夫人在侯府里的大事小事上，何时懈怠过分毫？老夫人年龄大了，很多事情啊也看不太全面了！”
“就是，一个外人，生辰宴却置办得如此气派，好像侯府真正的女主人是她似得。”
“可见侯夫人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全白费，某些人就是这么养不熟，胳膊肘往外拐！”
大家伙的嘴巴可不饶人。
一句两句，说得老夫人羞红了老脸。
她更多的是心虚。
因为今日的生辰宴，从头到尾，全都是谢云舒亲手操办，就连银子都是她这个侯夫人去借的。
而且今日老夫人特意没有请刘国公夫人过来。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忙招待贵客！”
老夫人今天丢了脸，便把怒火往谢云舒身上发泄。
谢云舒对此完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老夫人说什么，她便老老实实去做什么，毫无怨言。
她脸上还要露出一副分明委屈，又为了大局不得不隐忍的表情。
“母亲教训的是，今日都是儿媳的疏忽，母亲一向身体不好，您千万不要生气，为此伤了身体就不值了。”
说罢便亲自过去招呼下人们端茶倒水。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就更应了那句老夫人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个外人，苛待、欺负自己的亲儿媳。
“我说老夫人呐，您老人家也不好好想想，这些年是谁帮你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是谁为了您的病操劳过度？又是谁为您生下了孙子孙女？”
“做人要学会知足，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更不能吃着人家的，用着人家的，还不把人家放在眼里！毕竟谁也不是生来就欠你的，倘若这么好的儿媳留不住，将来可有你们后悔的！”
这些话好似有了实质一样，把老夫人的脸打得那是啪啪响。
本来她就心虚，这会儿更是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土里面去，都顾不得找谢云舒的茬了。
谢云舒挨个给贵客们敬茶，她的人缘向来不错，这些年若不是因为她一直操持着侯府的人际往来，以老夫人和苏承哲的性格，镇安侯府早就被京城的其他勋贵世家孤立了。
那些人看不惯老夫人的做派，纷纷围过来拉着谢云舒的手劝道。
“有些人天性如此，夫人也别太逆来顺受，否则到最后是会被人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的。”
“是呀，大不了就和离，反正像夫人这样好的儿媳，打着灯笼转圈找都找不到第二个，让他们后悔去！”
谢云舒微笑着，一一对他们寒暄。
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边品茶边议论着今日城中发生的趣事。
人全都围到谢云舒这边，好像今日是她的主场一般。
以至于老夫人和林雪瑶那边冷冷清清，没人理会。
看着谢云舒好似覆盖着一层高光般的背影，老夫人心里怄气得很，低声埋怨道：“这个贱女人，把我们瑶儿的风光全都抢走了，分明今日是我们瑶儿的生辰宴！”
林雪瑶藏在袖中的双手缓缓握紧，她咬紧嘴唇，垂下眼帘，遮去眼底的情绪。
自从她跟着老夫人踏进这前厅，从始至终都没一人注意到她。
她好像变成了空气，就连老夫人身边的秋月都能找到相熟的人说上两句话。
她原本想借谢云舒的朱钗和流沙裙穿上，精心打扮，好给自己充充场面。
可这些人上来就说她这身衣裳像偷穿了别人的，气质一点都配不上。
反倒是谢云舒穿着一身最朴素、最难看的衣裳，那群人却纷纷夸赞她丽质天成，婀娜多姿。
凭什么在外人眼里，她林雪瑶总是比不过谢云舒！
简单寒暄一会，谢云舒便端着茶盏往席面的后方走去。
她大老远就看见陆府的大夫人井氏把陆顽堵在角落里，当众大声训斥她，手上还不老实，时不时狠狠掐拧陆顽胳膊上的软肉。
谢云舒刚过来就被老夫人指责睡到日上三竿时，是陆府的四小姐陆顽开口替她解围，让老夫人没脸。
再加上前几天陆顽救了她，这么大的恩情，绝不是光凭嘴上说着要报恩这么简单的。
况且陆顽是因为替她出头，才被井氏刁难。
“你这个贱蹄子！你还真以为自己误打误撞救了侯夫人，就真的成了人家的救命恩人了？人家侯府高门显贵啊！怎会瞧得起你这个庶女！”
“我今日好心带你出席，原是看你长得有几分姿色，想着会有哪家夫人看得上你，娶你做个妾，没想到你竟给我惹了这么大的祸！侯府里的老夫人也是你能招惹得起的？这本是人家的家事，你多什么嘴，看我不掐死你个贱蹄子！”
陆顽被两个老妈子抓住，只能生生忍着剧痛，咬紧下唇，没有泄出丁点声响，任凭井氏再怎么折辱，也绝不低头服软。
这本就不是她的错。
井氏变本加厉，这次她的巴掌还没落下，便被谢云舒抓住了。
“你是哪家的人？这般没有教养，当侯府是你家后院？”
陆家家主才不过是一个六品官员，又是个闲职，在高门显贵的侯府面前，自然没有一点话语权。
井氏心底瞧不起谢云舒是个商户之女，可明面上也不敢顶撞。
“臣妇乃是陆家的，今日是老夫人亲自下帖，邀请臣妇前来赴宴，不成想家中的庶女缺乏教养，口无遮拦，这才教训她，请问夫人过来是有何事？”
谢云舒甩开井氏的手，微微抬高下颚，视线落在别处，表情冷淡，压根不把井氏放眼里。
“你还知道这里是侯府的宴席？你当众对本夫人的救命恩人辱骂、责打，可见心里压根没有老夫人和我，既然你瞧不上我们，那便不用继续留在这里了，来人，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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