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礼部尚书全然没了礼部尚书该有的样子。
小吏吓得不连忙上前，一把捂住对方的嘴，
“大人慎言！”
“慎言！”
孔笑愚气得手指颤抖，他一把拍开小吏的手，
“慎什么言？”
“本官难道说的不是真话？”
他瞪着眼，怒气未消，
“陛下现在这是要让咱们礼部所有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陪着他玩命！”
小吏被吓得瑟瑟发抖，连连摆手，
“大人，这话千万不能乱说，万一传出去……”
“传出去又怎样？”
孔笑愚冷笑一声，指着桌上的奏章，
“京城危如累卵，百姓苦不堪言，可咱们的陛下呢？”
“却要把摘星楼腾出来搞大典！”
“这是想让那些贼寇笑死不成？”
说着，他喘着粗气，猛地坐回椅子，像是要把满腔的怒火压下去。
小吏见状，趁机劝道，
“大人，陛下的用意……或许另有深意？”
“深意？”
孔笑愚嗤笑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屑，
“他能有什么深意？”
“从登基到现在，有哪一次不是胡来？”
小吏不敢接话，只能低着头，嘴里含糊地应着，
“是是是，大人说得是。”
“哼！”
孔笑愚重重地哼了一声，刚想再骂几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
“对了，户部批银子了么？”
小吏低头陪笑，
“批了。”
什么？
批了？
孔笑愚的眉头猛地挑了两下，表情更加懵逼。
和坤虽是新官，但以往不是没有打过交道。
那可是平时能把一文钱掰成八瓣花的主，这次怎么会这么爽快的就批了银子？
“你确定？”
“确定。”
“批了多少？”
“大人，这就不知道了。”
“我听那边的意思是……管够！”
“管够？”
孔笑愚声音猛地拔高，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小吏，
“你再说一遍？！”
小吏咽了口唾沫，不知大人是不是害了失心疯，他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重复，
“大人，我听说户部那边，确实是……管够。”
孔笑愚愣在原地，脑子一时间短路了。
几秒钟后，他猛地拍了桌子，声音拔高到房梁都颤了三颤，
“和坤？那个铁公鸡和坤？”
“管够？！”
“他不是疯了，就是被鬼附身了！”
他猛地站起身，开始在屋里团团转，嘴里念念有词，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以和坤那德行，甭管谁去要银子，别说管够，能给个零头就算不错了。”
“可这回，他不仅批了，还一脸爽快？”
“这事不对啊！”
小吏陪着低头站在一旁，不敢插嘴，只盼着自家大人赶紧消停。
孔笑愚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死死盯着小吏，
“工部那边呢，户部也全都批了？”
见小吏点头，孔笑愚猛撮着牙花子，
“工部那帮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要的东西肯定不少……”
“居然也都全批了……”
孔笑愚越想越觉得脑壳疼，干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头顶的雕梁画栋，嘴里咕哝着，
“户部那铁公鸡全批了，工部那帮老油条也不计较了……”
“看来这事礼部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心头一阵烦躁。
随手抓起最上面的一本奏折翻了几页，便又丢了回去。
“唉，不想了，越想越乱。”
“反正户部和工部那些个老狐狸都跟着干了，咱们礼部也没必要唱反调。”
“到时候出了事，有他们顶着。”
他突然轻笑一声，自言自语，
“就算真天塌了，大夏换了皇帝，这礼部尚书还是咱孔家人。”
“我就不信，朝中哪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从我孔家嘴里抢这碗饭吃？”
念及此处。
孔笑愚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大不了，庆祝新皇登基！”
旋即。
他高声喊道，
“来人！”
话音落下，门外的几名小吏立刻鱼贯而入。
“从今天开始，让全礼部的大小官员连轴转！”
“再难，也要给本官做到尽善尽美！”
孔笑愚一字一顿，
“既然陛下想要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典，那我们礼部就得给他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典！”
“凡是能用的资源，全都给我调动起来！”
“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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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雪原，北胡大军的铁骑一路南下。
战旗猎猎，刀枪闪烁着寒光，数万大军本应气势如虹，踏平一切。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士卒们脸上的自信，却渐渐被寒冷与疲惫所取代。
一个月过去了。
别说见到大夏的守军，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整个北疆如同一片死地，连最常见的野兔与乌鸦都不知所踪。
“可汗。”
一名副将策马靠近，满脸疑惑，压低声音说道，
“这一路上，村庄废弃，田地荒芜，我们甚至连狗的脚印都没见到。”
铁穆尔勒住战马，任由寒风卷着积雪，扑打在他的脸上。
就在其思忖之时，耳边陡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喊，
“可汗，眼睛……眼睛看不清了！”
铁穆尔闻声回头，只见一名骑兵从马上翻滚而下，重重摔在厚厚的积雪中。
他在雪地上翻滚挣扎，双手胡乱抓挠着面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铁穆尔眉头紧锁，沉着脸勒住战马，缓缓靠近。
士卒的哀嚎声凄厉，声音在大军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不少人忍不住侧目张望，低声议论着，队伍中的气氛愈发沉重。
身旁的医官立刻从马上翻身而下，快步走到那名骑兵身边，蹲下查看伤势。
他取出药袋，快速地掏出几样东西，检查士卒的双眼。
然而。
看了片刻，医官的脸色却越发凝重。
铁穆尔眉头一挑，脸色冷沉，类似的病症，已是第八例。
“有办法治吗？”
医官摇了摇头，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铁穆尔的目光扫过倒地哀嚎的士卒。
又扫过那些低头不语、神情凝重的将士们。
他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片刻后猛地转头，冷声道，
“传令下去，安营扎寨，稍作休息。”
几名亲兵连忙领命而去，骑马奔向队伍后方传达命令。
看着皑皑白雪，铁穆尔压抑住胸中的怒火，
“士卒四散寻找柴火，哪怕是枯枝朽木，也必须生火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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