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
我当然是站着了！
原本缩着脖子，半天不吭一句话的孔笑愚。
突然被cue，整个人先是一愣。
啥玩意儿？
又来？
说实话，他真的对这句话有点PTSD了。
上一次，这皇帝一句，“孔爱卿，你怎么看”。
因为自己多嘴，不仅掏了钱，赔了地，还他娘的和那些学子一般，写了亡国策。
当然。
这些牢骚话，他是不敢直接说出口的。
他迅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躬身行礼，
“陛下，微臣自知深浅，若论这三篇试卷，实则各有千秋，优劣难以评判。”
说着，他顿了顿，接着道，
“第一卷，通过简洁的论述，提出治国之道，条理分明，思路清晰，直指要害。”
“虽不惊艳，却亦不失深邃。”
“第二卷，言辞锋锐，虽语气激烈，然其直指时弊，能激起人心的反思。”
“虽有激愤，却亦有可取之处。”
“第三卷则更为广博，论述严密，理据周全，深得治国之要，治大国若烹小鲜，然能见其心思之远，处事之深。”
不得不说。
能走上这个位置的，还真没有一个庸人。
明知道陛下出的是送命题。
但孔笑愚却没有去评判每一篇试卷的优劣。
而是把三者的特点一一列举。
如此。
既不显得偏颇，也不表达自己的观点。
谁知道这皇帝小儿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万一自己一个没回答到心尖尖上，怕是又要拿自己开刀。
不过，既然能被称之为狐狸。
那么孔笑愚不可能就只把话说这么多。
只见其目光一转，转向陆渊，继续开口，
“然，陛下所求，必是能为大夏根基稳固的栋梁之才。”
“此三卷，不论论述何等精妙。”
“终究要看其所指，是否能引领我大夏繁荣昌盛。”
孔笑愚的话，字字铿锵。
虽看似平淡。
却是巧妙地将皮球又踢给了陆渊。
龙椅上。
陆渊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三篇亡国策的优劣，以他的文学素养来说。
说实话，并不大能看得出来。
表面上看起来，字字珠玑，推陈出新。
但对他来说，却并无多大的实际价值。
谁能想到。
这所谓的亡国策，竟然没有给朕带来一点新的启发？
这对一个立志成为昏君的陆渊来说。
这些简直就是纸上谈兵，远离实际的空话罢了！
不过，陆渊并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既然三篇试卷已然能够引起群臣的撕逼。
倒不如自己顺水推舟，让给他们撕得更狠！
念及此处。
陆渊缓缓转向魏忠贤，
“老魏，这三卷，都是谁人所著？”
魏忠贤愣了愣，随即上前，轻声禀报，
“回陛下，第一卷，乃是寒门弟子，南坊王猛。”
嘶……
听到王猛二字，陆渊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到底是啥情况？
朕都穿越了，怎么还能出现这种名字呢？
赵锆、张二珂、和坤也就罢了。
这王猛咋都还能出来？
他微微眯眼，心中陡生出几分警觉。
尽管他能确信，这个王猛，并非前世历史上，那个辅佐苻坚，荡平西陲的猛人。
但为了确保大夏朝廷，能够在自己的掌控下迅速亡国。
哪怕只是名字相同，也断然不能重用！
他装作无事，问道，
“第二卷呢？”
魏忠贤看不出来陛下究竟有何打算。
不过既然主子问了，自己只需要回答即可。
他轻飘飘地拍了一记马屁，
“回陛下，第二卷，乃是陈青之，奴才听闻，也是个寒门弟子呢。”
啥玩意儿？
刚刚来个王猛，现在又来个陈庆之？
陆渊追问，
“哪个庆？”
“回陛下，是青山的青。”
呼……
陆渊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只要不是庆祝的庆就行。
不过，就算不是庆，朕也绝不会重用！
谁让你跟前世的另一位猛人同名同姓呢？
哪怕就是谐音也不行！
陆渊轻轻拍了拍扶手，
“第三卷呢？”
魏忠贤立刻回过神来，随即道，
“回陛下，第三卷乃是严松……”
听到这两个字。
陆渊双眼微眯。
总算让朕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见陆渊神色莫名。
作为陛下身边，自诩最懂陛下的魏忠贤，适时开口，
“回陛下，严松乃是严大人之孙，年少时才智过人……”
严家，虽说比不上孔、卢、谢三大世家。
但也称得上世家之流。
况且，陛下一直对世家的做法颇有不满。
如今。
只需要自己提点一句，想来以陛下的谋略，自然知晓自己的心思。
在魏忠贤看来，这边是聪明人最大的本领。
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在恰到好处点到为止，剩下的便交给陛下自己去决策。
倘若自己再说得多了。
那便成了僭越。
然而。
陆渊此时满脑子还在品味着严嵩二字。
毕竟，这两个字，看起来，可是明朝实打实的大奸臣，大贪官！
什么谗害忠良，什么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在他面前可都是轻的！
就冲这个名字，陆渊便当下决定。
这人必须得重用！
哪怕日后不能把持朝政二十余年。
把持个十来年，总该可以的吧？
再说了。
朕能养出来一个四千五百岁，还怕养不出来一个真严嵩？
不对啊。
刚刚魏忠贤谈及王猛、陈青之事。
语气轻松，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随意。
怎么一道严松，这言辞之间怎么听着，还有些许强调？
陆渊敲了敲扶手，心中快速琢磨着魏忠贤的返厂表现。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旋即。
陆渊轻飘飘的向魏忠贤看了过去。
见其一如既往地谄媚，但那眉眼，却暗含深意。
陆渊恍然大悟。
他心中暗自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魏忠贤，魏忠贤。
果然对得起这三个字，没让自己失望。
这老小子，居然敢把手伸进春闱里头。
如此卖命，怕是收了不少好处。
为了确保魏忠贤日后能再接再厉，真正成为九千岁的那天。
陆渊挑挑眉，如同看向考了满分的孩子，眼中满是赞许，
“老魏，说说，捞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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