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昇郡。
张耀祖一身寻常布衣，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
其脚步不徐不疾，可目光却频频看向周遭的行人。
“这倒是奇了怪了。”
张耀祖不禁有些纳闷。
自上次来到淮昇郡，他便一直惦记着失踪人口一事。
如今重新折返回来，案子破没破不知道。
但他发现，这街头巷尾，看着人来人往，摊贩叫卖同样此起彼伏。
可偏偏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奇怪。
一时半会儿，张耀祖不知道到底奇怪在何处。
索性，他走到一处茶摊处坐下。
随手点了一杯粗茶。
“来碗茶。”
张耀祖淡淡开口，眼神却扫过周围，注意着茶摊上的每个人。
不多时。
伙计端来一碗热茶，粗瓷大碗里浮着几片茶根和零星的碎末。
还未拿到跟前，便能闻到其中那略带苦涩的气味。
张耀祖低头看了一眼。
这种茶，放在平日他连闻都懒得闻。
但此刻却毫不在意地端起碗，大口吞咽起来。
茶汤滚热，带着微涩的土气。
其眉头非但未曾皱一下，反而犹如甘泉琼浆一般。
狠狠地啧了一下。
“哎哎哎，你听说了吗？”
“那李屠户的儿子三天前又不见了！”
“啥玩意儿？”
“又不见了？”
“嘘！”
“小声些，这事可别乱提，听说那吃人鬼，进城了呢！”
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则是几人的低声咕哝。
张耀祖低头饮着杯中茶，眼神微沉。
“难怪先前总觉得怪异，原来是少了孩子和妇人。”
按理来说。
在淮昇郡的坊市、街头、巷尾。
无论何时，孩子妇人总是能随处可见。
尤其是淮昇郡这种大郡。
可奇怪的是，他一路走来。
无论是东坊还是西坊，亦或是近郊的街市。
除了商人和些许百姓，这上街的妇人少得可怜不说。
就连一个孩童的身影都不曾见到。
张耀祖环顾四周，看向周围的百姓。
面容虽然算不上憔悴，但肉眼可见的满是愁容。
尽管商铺开的满街都是，但却没有丝毫欢声笑语。
买卖虽有，但冷冷清清。
就像全城的百姓，都似乎笼罩在一种隐形的沉默当中。
“看来，这淮昇郡果然有猫腻。”
片刻之后。
张耀祖放下茶碗，起身付了茶资。
他决定前往县衙一趟。
无论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少，淮昇郡的县衙，不可能不清楚。
衙门的朱漆大门高高耸立，厚重的木门被岁月的痕迹，浸染得斑驳陆离。
门上那“淮昇郡衙”四个大字，笔力苍劲，书法之力凌厉有力。
然而，若仔细端详，便会发现，其门口的两只石狮却显得异常破旧。
其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不说，就连眼睛处的雕刻，也磨损得不成样子。
不仅如此，门槛边的青苔，也肆意地生长着。
给人一种年久失修的样子。
张耀祖看在眼中，却并未觉得奇怪。
自从他离开京城，踏足江湖以来。
走过的地方多得根本数不过来。
遇到过的衙门也是各式各样。
有气派堂皇，门前花木扶疏，也有破烂不堪，门口杂草丛生。
可无论哪一种，往往都隐藏着同样的规律。
那些衙门门前雕刻精美、整洁干净的石狮。
往往都只是表面功夫。
外面看着亮丽，里面却未必安宁。
往往是表面破败，可事实上却未必缺财。
因为这些地方的官员，恰恰是在这破旧的外壳下。
用一种高效且隐蔽的方式，将所有的财富都揽入自己囊中。
简单来说。
在大夏，这门前的狮子看起来越是破旧。
那衙门里头的官老爷，过得就越滋润。
不等张耀祖踏上台阶，门内便传来一道怒叱，
“站住！”
张耀祖放眼望去。
只见一名司阍（hun，即门卫，也可以理解成有编制的保安）斜倚在门边，冷眼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问，
“汝来衙门所为何事？”
张耀祖心底翻了个白眼。
果然和先前看到的那些县衙如出一辙。
自己倘若不说出来个一二三，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淮昇郡失踪这么多人口，他就算是用膝盖想，这县衙决计脱不了干系。
不过，既然自己是来打探消息的。
那么自然就不能高调。
念及此处。
他作揖道，
“草民特来拜见县尊，想向大人请教一二。”
这话一出口，原本站在门口的司阍忽然眉头一紧，眼中的警觉瞬间浓烈起来。
那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态度，瞬间被打破。
其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打量着张耀祖，嘴唇微动，语气中带着丝丝不耐，
“请教大人？”
“嗯，草民正有事要向县尊请教。”
张耀祖没有被对方的冷漠态度所影响，依旧语气平和。
其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名司阍。
然而，面对这种直接的请求，司阍的脸色却越来越冷，
“不见不见。”
“再说，县尊大人日理万机，岂会为这些琐事见你这等来路不明之人？”
张耀祖微微挑眉，心中顿觉这其中一定有事。
虽说其他州郡的一些县衙里头的司阍对寻常百姓，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鄙夷，或是轻视。
可眼前的司阍的态度，却是敌意！
张耀祖依旧拱手，语气温和却暗藏锋芒，
“那大人，不知是否能传话给县尊，草民有要事相告。”
“若不见面，实在难以心安。”
司阍闻言，眼中微微一凝。
他冷哼一声，
“你口口声声说有要事，可是何事不重要？”
张耀祖并没有继续与司阍争执，而是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递给对方手中。
谁曾想，正准备继续开口呵斥的司阍，陡然感受到手中的重量。
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话锋一转，
“若真有事，便是叫你等候片刻也是可以的，怎可如此催促？”
“若是叫旁人看去，岂不被人嚼舌根，说我淮昇郡的门槛太高？”
看着司阍飞也似的跑进衙门，张耀祖神色如常，
“既然如此，草民便在外等候。”
(https://www.mangg.com/id169946/3254886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