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
金銮殿的殿门缓缓开启。
殿内百官分列两侧。
其各个衣冠整肃，神情肃穆。
王猛、严松、陈青之三人，在太监的引领下，缓缓踏上御道，第一次步入这大夏的权力之巅。
三人同列甲等，然而此刻的心境却是各不相同。
王猛深吸一口气，步履沉稳，心中更是澎湃难抑。
“此乃金銮殿……朝堂之地！”
十载寒窗苦读，多少次在夜灯下伏案疾书。
他心中所想，便是有朝一日，能立于此地，为苍生立言，为国策谋算。
今日，他终于踏入此地！
尽管自己的出身卑微，甚至从未奢望能站到这般高度。
但陛下竟给予他机会，让他以寒门士子之身，登上朝堂。
如此圣恩，如何不让他感激又惶然？
一路走来，他不禁留意四周的朝臣。
这些人衣冠华贵，神情冷漠或淡然，目光落在他们三人身上时，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与审视。
王猛心中一凛，暗暗挺直了背脊。
“这是在考量我。”
“不过，这又如何？我寒门士子，不输于人！”
严松站在左列，神色平淡，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生于世家，自幼见惯权谋，入仕本就是水到渠成。
如今踏入朝堂，心中虽激动，却也迅速收敛锋芒。
自己虽是状元之位的竞争者，却早已做好打算。
其目光扫过在场文武百官，将朝堂上的权力格局尽收眼底。
“朝堂，终究是世家的天下。”
他心知肚明，尽管陛下有意扶持寒门。
但真正能掌控朝局的，依旧是这些根深蒂固的豪门望族。
“只要手握权柄，帝王之意，终究不过一时之策。”
严松垂眸不语，静静等待陛下出现。
陈青之站在王猛右侧。
其神色沉稳，目光冷然。
脸上既无畏惧，也无谄媚。
他当然能够感受到，那些世家权贵落在自己身上的审视。
甚至能从其中，察觉到一丝不屑与警惕。
这些人，或许已经在心里给自己贴上了目无尊卑，狂妄自大的标签了吧？
毕竟，自己的文章直指朝政弊端，丝毫不留情面。
“哼，世家大族。”
“怕是已经将我当作眼中钉了吧？”
不过那又如何？
既然自己已经站在这金銮殿上。
便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目光，有任何动摇。
就在这时。
魏忠贤尖锐的嗓音，在大殿内回荡——
“陛下驾到！”
所有人齐齐转身，躬身行礼。
金殿之上，顷刻间寂静无声。
陆渊缓步踏入，身披黑金滚边的龙袍，步履沉稳。
他双手负于身后，随意地扫视一圈。
今日早朝，该吵的还会继续吵。
没事的仍旧会继续装死。
只希望，这三位初登庙堂的新科进士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
陆渊站定，高坐龙椅。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王猛满脸正气，站得笔直如枪。
虽面色沉稳，但一双拳头暗暗握紧，显然仍未完全适应这庙堂上的压迫感。
严松姿态沉稳，眉眼含笑。
看似恭敬，实则隐隐带着几分世家子弟的傲气。
只是从这来看，就知道早就对这金銮殿的布局了然于胸。
至于陈青之，他微微抬头，虽没有直视自己。
但依旧能从其身形中看出，对自己并没有多少畏惧。
“还不错。”
“三者各有所长，正好派上用场。”
陆渊略微一抬手，声音低沉威严，
“免礼。”
众臣齐声高呼，
“谢陛下。”
陆渊眸色微沉，手指轻敲龙椅扶手，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三位爱卿，既入庙堂，便需为朕分忧。”
其目光从三人身上缓缓掠过，停留在王猛身上，语气随意地问道，
“王猛，朕听闻你精通兵法，可愿在此为朕解一道军略之题？”
王猛心中微凛。
殿试这是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
“臣愿闻其详。”
陆渊轻笑了一声，淡淡道，
“若大夏四境皆有外敌犯境，而朕只能派遣一支军队，你以为，该如何决策？”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侧目。
四境皆敌，仅一支军队应对？
这是何等苛刻的问题！
但王猛却没有丝毫犹豫，双目微凝，沉声答道，
“臣以为，当先审敌之虚实，权衡利弊。”
他语速不疾不徐，却条理分明，
“若四境皆危，则其中必有虚实之分。”
“敌若势大，当诱而削之。”
“敌若势弱，当疾而摧之。”
“臣必先断一方之敌，使大夏稳得一隅，方能以全局谋长胜。”
“至于如何断敌……”
王猛目光炯炯，朗声道，
“臣愿亲率此军，为陛下先拔其一！”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窃窃私语。
这王猛，不仅仅是答题，甚至已经做好了身赴战场的准备！
陆渊微微眯眼，心中暗自点头。
此子有胆有谋，绝不可重用。
虽说此王猛非彼王猛。
但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给朕来一手金刀计？
当年王猛辅佐苻坚，推行军政改革，最终一统北方。
虽然后来淝水一战，功亏一篑。
可那毕竟是历史上的王猛。
眼前这位，朕可不敢让他有那个机会！
更何况，能文能武，这种人最麻烦。
放在朝堂，他敢言直谏，妥妥的死谏官。
放在军中，他还能领兵打仗，早晚有一天能把战功堆起来。
这么个潜在大患，岂能让他如愿？
他未置可否，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严松，淡然问道，
“严松，朕听闻你熟稔政务，若朕令你整顿吏治，你将如何施为？”
严松嘴角微微扬起，拱手沉稳道，
“臣以为，吏治之弊，在于权势盘根错节。”
“若欲整顿，首要之事，便是裁冗官、肃贪吏，立法明赏罚，恩威并施。”
“但陛下，若仅靠铁血手段，恐怕短期见效，长远却未必能稳。”
陆渊眉头微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哦？”
严松微微一笑，继续道，
“臣以为，整顿吏治，需刚柔并济。”
“律法虽可震慑贪腐之徒，但若无后续改革，世家根基未动，寒门未得提拔，则吏治只会换汤不换药。”
“唯有从选官之法入手，推行寒门士子入仕，使世家门阀不再独占朝堂，方可根除积弊。”
这番话一出，群臣脸色顿时微变。
你他娘的他同样出身世家。
怎么一开口，就是想要抽了我世家的根基？
而陆渊，反倒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意。
“哦？”
“那若朕令你亲自推行此策，你可愿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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