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独眼攥着扶手的指节发白，内心挣扎犹豫，当初手下接近万人，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
美智子躲在舱门后的啜泣声飘进来，让他彻底慌了神。
"给你三条快船。"他从牙缝挤出话，扯下腰间玉牌拍在案上，"持此物可调动长崎港一百浪人。"
羊皮卷被粗暴地甩向陆文程，四大家族名单在烛火下泛着油光，"橘氏当代家主上月刚溺死……"
“不要忘了你刚才答应了我的话，对付大夏人！”
陆文程跪接卷轴时，嘴角在阴影里扯出弧度，“义父，这是自然！”
他太熟悉这些倭岛贵族的嘴脸——当年誉王府暗桩送来的密报里，藤原家主在赌场输掉情妇，源氏长老的密室锁着十二个男宠，平氏那群喜着女装的武士……
不过是骨子里都刻着卑劣的国家！
海浪拍打船身的声响突然密集起来。
"开舱！"
陆文程踹开舷窗，月光将他的影子拉成细长鬼影。
三条龟甲船正随波起伏。
"藤原大人的赌债，源氏的男宠清单……"
他信心倍增，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突然狂笑出声，惊得掌舵浪人险些掉下船舷，"等我杀进皇城，定要让陆渊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赶路之时，陆文程已整理出四套毒计。
藤原家主的赌瘾是最好突破口。
他特意准备了大夏刑部特制的"千面牌"——这种浸过曼陀罗汁的骨牌，稍加摩擦就能令人产生幻觉。
源氏长老的癖好更是绝佳把柄。
陆文程抚摸怀中那叠春宫图，画中男宠眉眼都与源氏嫡孙相似。等这些画作丢在源氏家族面前，不怕那老东西不乖乖配合。
其他……已有应对之法！
陆文程有无比狠毒的手段，消息也算灵通，在赶路的过程中就收到了陆渊微服私访的消息，如今朝堂大乱，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月光透过舷窗洒在他扭曲的笑脸上，怀中的地图已用朱砂标出陆渊大概会走的路线。
扬州瘦西湖的画舫，金陵城的夫子庙，苏州虎丘塔……每个红圈都对应着三种以上的刺杀方案。
陆渊，这是你自找的下场！
只可惜，陆渊并不知道有人恨他入骨。
掀开车帘时，黄土夯的城墙正簌簌掉渣。官道两侧的麦田蔫黄卷边，几个老农蹲在田埂啃黑馍，见到华贵马车吓得直往草垛钻。
"陛下，扬州瘦西湖的莲藕宴，臣早就给您备下了，您偏偏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和珅话没说完，就被陆渊踹下马车。
"这地儿多好。"
帝王踩着车辕张开双臂，惊飞枯树上两只乌鸦，"瞧瞧这破落劲儿！"
和珅拍着锦袍上的灰，偷摸给侍卫使眼色。
趁着陆渊蹲在茶摊啃炊饼的空档，八匹快马悄无声息散入荒山——昨儿工部说谯郡可能有金脉，难不成陛下是来......
"听说本地赵员外有万亩良田？"陆渊突然吐出半口砂砾炊饼，吓得茶摊老板直哆嗦。
和珅眼珠一转，竹筒倒豆子似的汇报："赵家三代经营，修桥铺路素有贤名……"
"贤名顶个屁用！"陆渊摔了粗陶碗，"去，叫他带着地契来见朕！"
"陛下圣明！"
和珅激动得发颤——陛下，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私敛油水这事儿都让他去做！
他连夜翻了这小小谯郡的乡珅名单。
翌日陆渊见到赵员外时，差点把茶喷出来。这老头粗布衣裳打着十八个补丁，张嘴就是"老朽每日稀粥度日"，偏生指甲缝还沾着胭脂楼的茉莉头油香。
"混账！"陆渊突然掀翻桌子，"当朕瞎吗？你鞋底用的可是扬州云锦丝线！"
赵员外当场尿了裤子。
和珅望着被拖走的肥硕身影，突然醍醐灌顶——陛下哪是要查抄家敛财，分明是查贪腐！
他连夜给各地知府传书："速将劣绅绑送谯郡！"
蝉鸣撕破夜色。
陆渊正蹲在客栈后院数蚂蚁。
唉……果然他没什么福气。
来这地方三天了，也没遇到命中注定那个“他”，明日便启程，再换个地儿吧。
怎么当亡国之君就这么难呢？
青石板上忽然投下一道瘦长人影，来人广袖飘摇似鸦羽，腰间玉珏撞出清越声响。
"公子夜观天象，可是在等荧惑守心？"
陆渊抬头撞进双狐狸似的细长眼。
那人约莫三十出头，黑发用木簪随意绾着，几缕碎发扫过微凹的颧骨，倒显出几分落拓风流。
"等个屁。"陆渊踹飞石子，"等贪官等贼人，实在不行来个刺客……"
"公子说话倒是有趣。"那人撩袍坐在石凳，"然公子可知，昨日来了这客栈一趟，赵家米仓开闸，三万石陈米正喂猪？也是一招妙计！"
他说话的时候不带鄙夷，反而对此等做法有种有趣的观感。
陆渊突然眯起眼。月光掠过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虎口处有道陈年箭疤——这握笔姿势，分明是常年持槊留下的！
"敢问先生......"
"乡野村夫，叫我阿瞒便是。"男人屈指弹飞爬上书卷的蚂蚁，"倒是公子，怎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见了乡绅之后又……"
"操！"陆渊猛地拍案而起，"你是......"
阿瞒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大名，也就忘了自己想问的事，起身时玄色大氅翻涌如乌云压城：“在下谯郡曹操，曹孟德，见过公子。”
他抬脚碾死地上蚂蚁，笑得人畜无害："刚被举为孝廉，正要去洛阳谋个差事。"
听到这话，陆渊喜不自胜。
来了，曹操来了！！！
有此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物存在，他现在身边只有几个侍卫，一个遇到危险时恐怕比他跑的还快的和珅，最适合做人质不过。
陆渊微微一笑，"先生果然好魄力，敢问洛阳何处可谋高就？"
曹操突然觉得面前公子笑得很瘆人。
他搓搓鼻子，“在下亲朋好友皆是谯郡之人，手下虽然有些小财，倒也没有与权贵结交……”
曹操忽然顿住话头，抬头打量眼前人的气度——一身素服虽是布料下乘，但剪裁合身，衣襟上的绣花虽不张扬却暗藏华贵。
尤其是腰间那块玉佩，成色质地都属上乘。若非富贵人家，谁能有如此财力?
"公子可是……皇城中人？"曹操试探着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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