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抓紧时间赶路，除了睡觉之外再不停留，连带着后勤部队也不得不加快进度，尽可能保障军队的需求。
军队只需全力前进，那些军备粮草就全落到了后勤手中，他们这段时间可累的不轻。
“哎，你哥不是说他去过边疆，认识那边的路吗？咱们还有多远才能到啊？”
“一直认路的又不是我，我咋知道，你问老五呗。”
“少发疯了，咱们才出城几天啊，哪有刚上路就抵达的。”
甲碰碰乙，乙又把锅丢给丙，个个都是怨气沉沉，恨不得现在就把东西撂了。
看看那领军的旗帜，又看看他们带着的货物，最终也只能无奈叹气。
“走吧，收拾东西去。说再多抱怨的话还不如赶紧把东西送过去，早点解决，咱们也能早点定下来。”
他们是去帮忙的，到了边疆也肯定不会多闲，但总好过如此奔波不定的生活。
几人说着闲话回到马车边上，一人去牵马过来套上绳索，另外两人就站在麻袋边上，边聊天边整理。
“这东西拍着声音怎么不对啊。”
甲捏捏手里的袋子，转头看他兄弟的眼睛，“你抬一下，看看重量。”
粮草的重量不轻，但拎起来的时候质感不同。
手里这个嘛……
“不对劲，开一个看看。”
甲越想越觉得这细腻的感觉不对，掏出防身的匕首挑断麻袋上的系绳，手往里一伸。
拳头再拿出来，张开手掌，掌心出现的是一把沙子。
“这什么？不是，娘啊！”
乙从茫然到骂娘只用了半秒，慌乱地把手里的东西一撂，赶紧去检查他们这一车的其他袋子。
丙正在安抚马驹，听见后头的吵闹声，还多嘴骂一句：“有没有素质？”
“滚！别他娘说风凉话了！赶紧滚去报信！”
“咱们的东西被人调包了，我这拆了好几个袋子，里头装的都是沙子！”
他们这么大群人一起行动，若真有人有意调换，绝不可能只换这么点儿。
最差的情况是他们这一趟白跑，全给外人送了物资。
不到一盏茶，这种恐慌席卷了整支队伍。
“大家不要慌！”
领头人强装镇定，面对那么多双殷切的眼睛，连着咽了几口唾沫，最后也只能挤出来一句，“先写信，把事情报上去再说！”
得益于他们离京城并不远，其中一个伸手矫健的士兵拉出一匹爆发力强的马，在其他人清点好数据写好报告后，抓紧时间奔赴京城。
不过半天，这消息直接送到兵部，一路进宫，直达御书房。
萧秉文手头的事情已经够多，双方距离注定让他没办法第一时间得到边疆的消息，他本就因此而烦躁，看到有人慌慌张张闯进来，他都恨不得直接拖出去砍头。
“陛下……大事不好啊陛下！”
兵部尚书直接往地上一跪，“粮草刚送出城没几天，手底下的人就传来消息，东西被人全换成了沙子！”
“什么！”
这才是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情还没做成几件问题，倒是出了一堆。
“此事不是那些孩子们的错……”
兵部尚书是个年纪偏大的长者，试图在陛下震怒的时候为犯错的人争取。
却不想，萧秉文直接挥手将其打断。
“朕当然知道。”
他面容黑沉，“去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上来，明日早朝时朕要看到。”
后勤部队也是分小单位行进的，要说其中有一两个小队的人心思不够细腻，让哪里的山贼也钻了空子，那他可以相信。
但若猖狂到直接将全部粮草换走，对方就必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了。
等兵部尚书起身离开后，萧秉文才回头去找贴身太监，让其立马派人准备新的粮草，物质的运送绝对不能断。
只是这一次，要尽可能避着他人，事情越隐蔽越好，连本朝官员也别告诉。
等到早朝时间，这件事以严肃的口吻被宣布，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萧秉文照例询问各位官员有何意见，不出意外的看到几个熟面孔站出来表示需要尽快补上军需，并转身就推荐自己的人上位。
视线在那些人身上停留一会儿，萧秉文藏住眼里的失望，转头去看另一边的李徽一。
“李爱卿，之前的调查做的很不错，大理石对你的评价越来越高，如今朕希望你能重新担起大任，不知你可有想法？”
李徽一出列行礼：“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怕他一个人处理不好，萧秉文又将他那几个朋友给点出来，以为家乡办事的名义，让他们一起去查这件事。
同时他的人也会在暗地里协助。
这件事后来说给林锦云听，两人的态度都是事情可轻可重。
“情况尚不能乐观……最好的结果也是有人贪污。”
林锦云拍拍萧秉文后背，“查吧。”
一语成谶。
两天后，李徽一等人带着最新的报告赶回来，进御书房汇报。
“启禀陛下，臣等在调查后发现，换沙子这一行为有军队中人的参与，在进行审讯后也抓出了其身后的人，但那些被换走的粮草，如今还不知所踪。”
“身后之人？”
“是，那二人声称，是兵部有位员外郎指使他们做的这一切，并且也是员外郎安排人接应的粮草。”
萧秉文心思彻底沉入谷底。
他将那员外郎召进来，先是留其在宫中休息了一夜，又让其一起上早朝。
朝堂上才用粮草的事情压他。
员外郎眼神躲闪，垂着脑袋说他并不知道什么粮草的事情。
“从五品的官也不低了，怎么就是喂不饱这份贪心呢？”
萧秉文站起身，猛将刚得到的证据甩出去，“小李大人亲自在你府中查出来的，通敌叛国，转送粮草。拆朕的物资去济外人，你好大的胆子！”
员外郎这才扑通一声跪下，人抖如糠筛，磕头说他也不想这样的，他是受了威胁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萧秉文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
“来人啊，直接拖出去！”
视线再回到这些大臣脸上，萧秉文只觉得心中发寒。
“小小从五品尚能做出这番举措，朕不敢想这朝廷……查，给朕从上到下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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