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南拎着零食回来时,许晨林刚走几分钟。他把袋子放在蓝色塑料椅上,瞥了一眼林意眠。她挺着腰板,纤细的眉毛像中间靠拢,微挺的鼻梁宛如小孩玩的跷跷板。那头乌黑长发松散的扎着,披在单薄的后背。
“怎么了?”楚怀南给她打开了一瓶酸奶,递给她,低声问道。
林意眠被惊了一下,下意识把手机往自己胸口按。
“没什么。”她看到楚怀南后,指尖按了下侧边键,关上了屏幕。刚才许晨林的话在她心里留下了个种子,她打算去查查这件事。
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她谁也没说。
楚怀南看见她的小动作,眼神一暗。林意眠接过楚怀南递过来的酸奶,意思意思喝了口,又放到一旁。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了,今晚折腾了这么久,盛母还在挂着水,肯定是回不去了的。林意眠抬头看了眼病房内,盛父给盛母盖好被子后,从角落拿了个折叠床,打开放在盛母床边。
高大魁梧的男人缩在小小的折叠床内,看起来委屈又可怜,他表情却十分满足。他这副模样让林意眠不由自主想到了盛民,在她受伤的那段时间,盛民也是这样。刚开始两人还没确定关系时,盛民就窝在沙发上,两人确定关系后,盛民特意在她旁边置办了一个折叠床。
说是这样能离她近一点。
林意眠捂了捂眼睛,缓了会眼睛的酸涩,才又转回头。
她拿出手机,找到之前没翻完的翻译,努力睁大眼睛看了起来。
心里烦乱时,只有工作才能让她稍微静下心,让她变得冷静。
楚怀南一直跟着她的视线调转,看见林意眠情绪微微有些不对劲后,心下一愣。他是没想到林意眠对盛民有这么深的感情,他低估了盛民在林意眠心里的位置。他以为只有宋温礼才能引起林意眠的情绪波动,所以才没阻止盛民对林意眠的接近。
甚至还有意撮合过。
现在看来,真是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少顷,林意眠对着手机的头一点一点的。按动键盘的手像是自动生成的机械,麻木的在自动敲击着。楚怀南凑过去一看,上面翻译的还都是正确的,再扭头一眼,林意眠的上眼皮已经耷拉下来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把手机从林意眠手上抽走。刚一动,林意眠歪在一旁的脑袋蓦然直了起来,像是精神抖擞的大鹅,脖颈向上延展,伸的很长。
“别动!”林意眠眯着眼睛,意识还没清醒,手条件反射似的就抽了过去。
啪——
楚怀南手背上立马浮现出了一片暗红。
拍到肉的痛感和声音让林意眠清醒了几分,她用力眨了眨眼,才在逐渐清晰的视线中看见楚怀南。
楚怀南一手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垂着眸,看上去有几分委屈与难过。
“抱歉。”林意眠揉了揉太阳穴,余光扫了一眼楚怀南的手背。嚯,红得有些过分了吧。楚怀南的皮肤原本也就不黑,被她拍了一下后,红得跟熟透的樱桃一样。
林意眠不禁反思了下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那么用力。
“没事。”楚怀南向后遮了遮手,像是不想给林意眠看见似的。林意眠把手机收起来,走到服务台问护士要了个冰袋。
回来后,楚怀南靠着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盯着空中的某一处。
“敷一下吧。”林意眠把冰袋放在楚怀南的手上,坐在他旁边说。
楚怀南拿起冰袋,敷在自己手上。冰袋散发的冷气,飘散在空中,林意眠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瞌睡走了一大半。
“等阿姨出院了,盛总他们就回去了,你还要跟着过去吗?”
“嗯。”林意眠不假思索道。
“你这又是何必?”
“总不能留着两个老人自己过日子吧。”林意眠扯了扯嘴角,道,“更何况盛民也是因为我才……”她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也不用这么自责,这件事毕竟是个意外。”
林意眠抬眸,有些诧异的看了楚怀南一眼,她没想到楚怀南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楚怀南转头咳了一声,又道:“我也是担心你,没有其他意思。”
林意眠这才移开目光。
应该是想多了,楚怀南不是那种冷酷无情之人。
而后两人又说了些其他的,中途楚怀南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谈起了中英文化街的项目。
“现在盛氏肯定得另外找人对接,到时候你多留意一下。”楚怀南说,“你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跟盛总和阿姨交流。”
林意眠听后,松了口气,有些感激的看了楚怀南一眼。
现在盛父不待见她,盛母其实也差不多的。之前还能对她和颜悦色是因为盛民还在,现在盛民不在了,他们自然不会对她有好脸色。没人会对一个间接伤害了自己儿子的人,还能一如既往的和善可亲。
*
盛母第二天就出院了,如她所料,盛母虽然不像盛父那样对她那么排斥,但终究是态度没那么好了。
“林小姐,昨天谢谢你帮忙,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天就不麻烦你了。”盛母靠在盛父身上,眼中有淡淡的疏离。她对林意眠点了点头,而后跟盛父上了车。
从“绵绵”到“林小姐”,亲疏有别,肉眼可见。
医院人来人往,车子行驶的很慢。林意眠追了几步,车刚好过闸门,盛父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踩了油门。
楚怀南说的没错,盛氏在隔天就换了人来对接中英文化街的项目。
因为之前工地上高空坠物的事,现在管控很严格。先是停休了几天,而后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所有基础设施。那个失手把东西砸下来的工人,被告上了法庭。
开庭那天,林意眠去看了一下。那个工人长着一张淳朴脸,看起来老实又胆小。在法庭上不停的忏悔自己的过错,但最后也没能避免牢狱之灾。想来也是,盛氏集团不可能放过他的。
离席时,林意眠多坐了一会,平复心情。刚才呈堂出现的证据中,有盛民抱着她在地上翻滚的那片泥地的照片,那照片是事情发生后不久拍的。泥地里甚至还有盛民的血。
片刻后,林意眠起身,刚准备离开。忽地看到了最前排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那男人脸侧有道狰狞明显的疤痕。
林意眠一愣,蓦然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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