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默默有点急了。
陆曾霆烦躁起身，抓一把头发。
是不是所有叫momo的，都不打算让他安心？
门外。
狂风呼啸。
林挽墨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
风一吹过，睡衣就跟着猎猎抖动。
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关于陆曾霆的气息渐渐消失了。
她深呼吸一口，用力感受着这个世界带给她最后的冰冷。
随即，她站到了围着锦鲤池的石头上。
林挽墨张开双臂，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冰面碎裂，林挽墨沉了下去。
冰凉刺骨的水，是她最后的感觉。
林挽墨选择了自尽。
她无法选择让这个孩子离开，却也没有办法面对以后的陆曾霆。
她是所有一切的根源。
只要她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至于陆曾霆，他也许会难过吧。
可是再难过，也总能走出来。
她已经太累太累了。
她的人生，从没有往她的手里塞过什么礼物。
也许，她就是那种，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的人。
既然这样，那她就不要再挣扎了。
她可以带着她的孩子，选择去另一个世界。
冰凉的水，彻底淹没了林挽墨。
雪花，又从天上飘落而下，好像是在挽留着什么。
意识，渐渐脱离林挽墨的身体。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世界。
突然。
“林挽墨——”
她好像听到了陆曾霆的声音？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吧。
陆曾霆此刻，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他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今晚太冷，林挽墨能感觉到，在自己跳下去之后，水面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陆曾霆……
她在心里，念出了陆曾霆的名字。
陆曾霆，离开我，你也终于可以释然了吧。
哗啦一声脆响。
有人跳进了锦鲤池。
即将沉下去的林挽墨，被一双温热的手紧紧抓住。
“林挽墨！你不许死！我没有同意你离开！你不准死！”
好像……真的是陆曾霆的声音。
是不是，已经无所谓了。
林挽墨闭上了眼睛，她已经，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
“林挽墨！”
陆曾霆牙齿疯狂打着颤，他将林挽墨从水里捞了出来。
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默默不安地乱叫，他就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去卧室，果然没有见到林挽墨，出来后，他顺着雪地里的脚印走，就发现林挽墨已经跳进了锦鲤池。
他用力按压着她的胸口。
为什么？！
为什么？！
他都已经愿意放她走了，为什么她还是要选择最不该选择的路？！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林挽墨！”
林挽墨双眼紧闭，脸上已经失去了所有血色。
一股鲜红，在她的身下蔓延开来。
陆曾霆下意识去试探，摸到了一手的温热鲜红。
他顿时慌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叶檀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落魄的流浪汉。
陆曾霆用几条毯子裹着林挽墨，自己湿漉漉的衣裳却没有换。
陆曾霆嘴唇都冻得青紫了。
他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救救挽墨……求求你，救救挽墨！”
从不会对谁说一个求字的陆曾霆，此刻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坚持。
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心慌过。
他进拉着叶檀的手，求他救救她。
只要他能救她，他什么都愿意付出，哪怕是自己的命。
在确认医生赶来之后，陆曾霆冲上前就要陪着她。
叶檀一把拉住他，随即就对上了他那双通红，像是野兽的眼睛。
他心底一颤。
就算是做了多年的好兄弟，他也还是不敢招惹这时候的陆曾霆。
但他必须拽住他。
“想让她平安，你就别去添乱。”叶檀拽紧他，“这里有最好的医生，哪个都比你去添乱强。”
陆曾霆不肯。
叶檀蹙眉，放了大招，“你确定她醒来以后想看到你？”
陆曾霆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僵住了。
叶檀趁机把自己的衣服塞给他，“去洗个热水澡，换上衣服，如果你现在冻出问题，医生还要分心救你。”
病房里。
林挽墨能感觉到，呼吸罩戴在脸上的感觉。
那种浑身刺痛的冷意，已经褪去了。
她现在身体很温暖，只有小腹处，还是一团冰凉。
她这是被人救了吗？
那……
她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也会被人救过来吗？
林挽墨紧闭双眼。
两个小时后。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叶檀从病房出来，对守在门口的陆曾霆说。
陆曾霆沉下脸。
他以为自己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吗？
如果不是对叶檀足够了解，他现在就该给他一拳了。
“好了，别这么紧张，我就是帮你舒缓一下。”
叶檀说。
“好消息，是挽墨没事，她只是呛了水，又冻僵了，过后可能会发烧之类，不过她的小命保住了。”
陆曾霆悬着的心，放了回去，“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孩子也保住了。”叶檀耸耸肩。
虽然他不清楚这其中具体的经过，不过他可以肯定，这个孩子的存在，未必是一件好事。
看到陆曾霆用想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叶檀举手挡住自己，“别急眼，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进去吧，人不一定什么时候醒。”
陆曾霆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进了病房。
林挽墨躺在病床上，发梢还有些湿漉漉的。
她整张小脸都惨白着，一丝血色也没有。
陆曾霆抓起她的手，紧握在掌心。
好险，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
如果他再晚到一步……
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挽墨的指尖动了动。
陆曾霆立即打起精神。
然而，病床上的人，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叶檀说，她现在怀有身孕，不能乱用药。
所以什么时候醒来，就看她自己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
“为什么她还不醒？”陆曾霆有些急了。
叶檀也不明白为什么。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醒了才是，但她始终都在睡，眼睛睁也不睁。
“也许……”叶檀蹙眉，“也许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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