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金秋,市上出了不少时令蔬果,术雅苑的伙食进来也好了许多。
姚珞珞和冬青都长肉了。
徐湘祈也不是追求细柳扶风之姿的人,有时馋了,还会主动提出同姚珞珞交换,自己出来尝尝味道。
只是近来,姚珞珞已有好些日子没能好好吃顿饭了。
“冬青,距离陛下秋猎还有几日?”
“回小姐,三日后便是秋猎第一日。”
历年皇家围猎,需封山围路,不许百姓任意进入封禁区域,以防有心者浑水摸鱼,对陛下不利。
因此每每秋猎开始前半月,皇城会放出风声,以便一些靠山吃山的猎户和农民能提前做好准备。
除了他们,京中最关心此事的恐怕当属姚珞珞。
皇帝坠马,是原文中出现的情节。
文中描述,秋猎开始之前,皇帝得知四皇子身世,而后震怒。下旨杖杀四皇子生母岚贵妃,赐四皇子绞刑。
按照书中轨迹,现在四皇子应当已经逃出皇宫,独自南下了。
因为这件事,皇帝才会在秋猎时心神不宁,一时不察,意外坠马。
姚珞珞要等的,就是这场意外。
五日之后,果真如书中所说,禁卫护送皇帝匆匆回宫,次日便传出太子监国理政的消息。
姚珞珞近来听从徐湘祈的建议,还是学习围棋。
冬青进来传话时,姚珞珞正在同最简单的一篇棋谱较劲。
“小姐,路封撤了。”
“唔。”姚珞珞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通知咱们安排的人,开始吧。”
钟文骞顶着炎炎烈日,唉声叹气地下了马车。
府门一开,迎上来几位争奇斗艳的姨娘,哭哭啼啼告状,今日谁又折了谁的簪花,谁又打了谁的巴掌。
钟文骞一巴掌将缠上来的美妇扇倒在地,怒喝一声:
“都给老子滚!”
众人立时噤声,方才还口口声声要状告受伤姨娘的女子,甚至将她扶起,一同带走了。
唯有近侍南风能同钟文骞说上话:“老爷,姨娘们也是惦记您。”
“唉。”钟文骞又是一声叹:“太子监国,大刀阔斧砍了许多闲差,我尚且终日惶惶度日,她们倒是舒服,还有闲心争风吃醋。”
南风安抚道:“老爷身在户部,理百家供奉,不会轻易被贬。”
进了卧房,南风伺候钟文骞更衣。
钟文骞双眼放空:
“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早缴了孝敬,在太子身后占个位置,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日日提心吊胆,生怕被人随意抓个把柄,脑袋不保。”
只可惜,世间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南风不知如何回答,房间便安静下来。正在此时,突然听到房后窗下传来窃窃低语。
钟大人原就心焦,路过条狗都能踹一脚。他将南风侍奉的手挥开,大步流星往窗边走。
正要发作,不知为何,推窗的手却僵在半空。
南风见状,连忙跟上。
“……那借运的邪术竟有如此邪门,将真龙陛下的运势都借走了?”
“否则咱们陛下正值壮年,怎会突然受伤?外面都传,城中之所以出现那么多起命案,就是因为咱们普通百姓承受不了借运的煞气,才会暴毙而亡。所以唯有天子之威,才会仅仅只是受伤。”
“这……太邪门了吧,以后我再不敢去了……”
钟文骞眉头越皱越紧,一个眼神,南风领命,很快窗外响起两个小丫鬟求饶认错的声音。
“将你们方才在窗外所说之事,完完整整交代一遍!”
府中上下都知晓,钟文骞的性子最是喜怒无常,两个小丫头伏拜在地,抖若筛糠。半晌,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颤颤巍巍道:
“回,回老爷,是,是外面近日都在传,城中满春楼以邪术借运,不仅害了许多人性命,甚至影响国运,这才害得陛下受伤。”
“你们从何得知陛下受伤?”
“外面、大家都这么说……”
事情问清,钟文骞有些失魂落魄,南风见状压低声音对两个丫鬟道:“还不快滚!”
钟文骞赤脚在地上来回踱步,口中喃喃:
“满春楼……满春楼……”
民间尚不知晓,但臣子之间一向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便是陛下极厌弃这些邪术道法。
具体原因不知,似乎是与当年的宋国舅和皇后有关。
如今坊间凭空出现这么一则传言,虽不明个中真相,如今风雨飘摇之际,万不能立于危墙。
无论如何,满春楼,绝不可再踏足。
相似的事情接连发生在各位大人府中,是否冒着冲撞国运的流言满足口腹之欲,任谁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东宫。
“殿下。”说话之人是仙姬桥上侍立太子身侧的那位白衣女子。今日她换了一身飒爽的骑装,仍是炫目的雪白。
“寒霜,你来得正好,看看孤这幅丹青如何?”
寒霜走到公上轩身侧,认真看过,才道:
“殿下此画落笔成韵,浓淡相宜,有大家之风。”
公上轩将笔搁下,取过帕子净手,笑道:“还是你懂,若是让炽焰那丫头来看,便是牛嚼牡丹,除了一个好字,什么也不懂。”
他将手帕扔进水盆,上面的墨迹瞬间晕开,化作一团黑雾。
“说吧,什么事?”
寒霜垂首:“坊间流言,满春楼行巫蛊之事,危及国运。”
房间之中一时静得可怕。
半晌,一声喟叹响起:
“可惜……”
满春楼近来凋落之势,总算引起了陈贵友的注意。
回话的还是上次的账房。因自己一时退却而错失了请辞的时机,如今外面对满春楼的传言愈演愈烈,越传越邪乎,他简直悔得呕血。
再不愿,账房还是捧着账册站在了陈贵友面前。
哗哗声只响了片刻便停住,陈贵友几乎难以置信:
“这边是店中这半月来的营收?!”
账房腿一软,扑通跪倒。
“是,是东家。”
账上的收益,不足满春楼鼎盛时期十分之一。
陈贵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
账房犹豫再三,若对东家据实以告,恐怕这气便要撒在自己身上。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道:
“兴许是天气渐凉……”
如此敷衍的理由,陈贵友怎会听不出来。他眉心紧拧,心中不知为何,骤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你——”
嘭!
房门被人轰然撞开,门外是气喘吁吁的琉羽。
“陈先生!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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