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能让孩子在幼儿园躺一晚上，齐封原面对一地的娃娃和倒出来的骨头皱皱鼻子，这种麻烦继续扔给警察吧，让高洋文有点正经事情做，免得一直追着自己查东查西。
找保安过来还是用点小计谋把那边现场守夜的警察引过来，齐封原选择后者。
看看面前老弱病残的阵容，他实在走不开。
叶晓和李树建单独留下肯定危险，派他们去更麻烦，一个控制失误再把守夜的无辜人搭进来，那罪过可大了。
齐封原这时候想起了该出现却没出现的黎幸一，掏出手机给他发去一个短信。
“如果你在这附近就去把隔壁守夜的警察引过来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别耽误时间。”
相信对方应该能看懂，就算没有标点符号。
发完短信，他还真就直接坐地上等，对叶晓说：“你去保安室，把保安吓出来吧。”
叶晓惊呆：“你疯了吗，我不知道怎么吓人。”
“随便弄点电流的刺啦刺啦或者钻到他电视机里、手机里，如果他在看什么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估计你可以把他吓出终身残疾。”
“你在开玩笑。”叶晓摇摇头，才不要听他的话。
李树建耿直，毛遂自荐：“我去吧，我有点经验，知道怎么吓唬他。”
齐封原轻哼：“别吓出毛病来，最好是能引他到这，让他发现这个小女孩。”
有时候齐封原非常不理解，鬼其实并不会主动吓唬人，对他们而言刚刚成为鬼，反而是最无助的时候，可那些传言总是喜欢把鬼描述成吓唬人的恐惧，出场都要先来段装神弄鬼的桥段，这样最没意思，一个恶鬼真想害人，那人根本就来不及叫喊。
总之，不知道那名保安经历过什么不可言喻的恐慌，李树建离开没两分钟，保安就哭喊着叫着妈跑了出来。
李树建回到这里时，满脸无措：“我没想到他这么胆小，只是搞灭了他的灯，吹开了他的门，然后制造点阴风的效果，还把一只手伸到他的手机里。”
大哥，这就已经很吓人了。叶晓嘴角一抽。
保安疯狂地跑向这里，突然看到地上的孩子和骨头，二话没说，直愣愣地吓晕了。
最后还是有警察发现了这，齐封原估摸着应该是黎幸一出面帮的忙。
幼儿园的发现在第二天就登了报纸，上了各大社交媒体，被人疯狂转载。公司里面，大家也在讨论这个事，齐封原听着他们各种猜测直觉得好笑，一个个猜的有因有果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黎幸一今天没有来上班，听说是请假了。
齐封原在中午抽空又出现在幼儿园的范围，果不其然看到高洋文队长已经组织警员对幼儿园进行调查取证了，为了避免吓到孩子们，还在游玩设施的现场搭了简易棚子遮挡，选的警员也多是女性。
他抬头看看天，中午太阳最凶，魂魄还是少出现为妙，没有阴天，就只能干看着，实在降低效率。
齐封原的手放在蛇皮本上，默念：“叶晓，一会你出来，上个女警员的身，我需要你进去帮我确定一下他们的搜查询问进行到了哪一步。”
然后守株待兔，等着警员能路过这里。
他在树荫下坐着，这里靠近后门，还是经常会用走动的。叶晓现在也从本子里出来躲在树荫里，时不时吐槽一下齐封原。
结果还没有女警是来了，同时还有领头的高洋文。
齐封原侧首对叶晓动了动嘴唇：“待会你直接上身，不用管姓高的，机会就这一次啊，办完事回来，我到这接你。”
高洋文毫无所觉地带着人上前，他狠狠瞪着齐封原，意思不言而喻。叶晓看着女警员靠近，就轻手轻脚贴过去，齐封原看着直皱眉，内心：大姐，这没人看得见你，你那么小心干什么，别浪费时间啊，上人身总不至于还要我教吧！
叶晓真的不知道怎么附身在人身上，她尝试了几次，看起来特别怪异。
从女警员身上穿过再穿回，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倒是让女警员感到奇怪了，她左右看看，然后紧了紧袖口。
齐封原一边听着高洋文的老三样训斥，一边想办法帮叶晓。
灵机一动，他说：“高队长，你说这会不会是鬼上身啊，都说这鬼只要想一想就能上别人的身，根本不用多费力气。”
叶晓眨巴着眼睛，心领神会。
高洋文没好气地说：“你高中没毕业是吧？回去好好读读马列主义，就你这个思想觉悟还给报社投稿，去写灵异小说吧！”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齐封原总算送走了他，顺便叶晓也成功附身在女警员身上。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女警员走回这个地方，叶晓顺利脱离。
女警突然回神，还有点恍惚，齐封原好心地扶她坐下：“警花女士，您坐好，可能是太阳太大中暑了，坐着休息一会就好”
叶晓无语：“这才三月份，中的哪门子暑！”
齐封原拿出蛇皮本，让叶晓重新进去。
下午照例请假，他回到家单独问了叶晓情况，整合好信息后才去找李树建一家核实，尤其是问问那个孩子。
孩子对此很是茫然，那个母亲也一无所知。
“我就是接到他的班主任电话，说是今天提前放学，之后学校搞个小装修，让孩子休息5天，其他的我不清楚。”
李江帆歪着头：“终于放假了，我超开心的！”
齐封原看着他：“幼儿园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比如会飘着的蓝色火焰。”
李树建顿时紧张，看了看孩子。
“真的有一个，就飘在滑滑梯那里，我们好多小朋友都看见了，可是老师不相信我们，非说我们是撒谎。”李江帆很委屈，“一开始是一个，第二天又多了一个，我看到果冻盯着火焰，然后就突然睡着了。”
“果冻？幼儿园的小朋友吗？”
陈娜摸着儿子的头：“果冻是小帆的好朋友，他们家就住在我们巷子另一边的小区，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原本只是一个三口死亡的事情，怎么牵扯到这么多人。
他长叹一声：“如果你们想到任何让你们产生怨气的东西，一定告诉我。”
陈娜神色有些落寞：“我们哪敢怨呢，都是我们穷，小帆在幼儿园也会被人嘲笑，果冻他们家虽然和小帆关系好，但是比我们有钱，经常不让果冻跟小帆玩。”
齐封原心道，这个也有可能会成为怨气结成的原因，不过很难说，还得看看那家人具体怎么回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就知道突然接三个魂，不，四个魂，背后的原因肯定不简单。叶晓还在楼里跟着他四处晃着，自己完全没时间管她的因果，这么想想对她挺不公平的。
叹口气想到曾经，楼上楼的位置是古代某个国家的祭祀台，后来成为祭祀时候专用的弃尸处，严格说起来这里的脚下才是冤魂无数。
一千多年前，哀鸿遍野，冤魂怨鬼自相残害，生生造出一支鬼军鬼阵，很长一段时间里搞得生灵涂炭。
历史难留痕，如今存在于记录中的只有一句“怨声载道”就再无其他。
叶晓在今夜首次尝试睡觉，她躺在床上，真切地感受到身体触碰被褥的感觉，闭着眼睛却体会不到困倦。
尝试着回忆以前的时打发时间，反正前几天也是这么过来的，她倒是真想在晚上出去跑跑，不用面对免于睡觉的事实，心里还好受点。
叶晓隐约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楼上楼”“……必须去楼上楼”，随后许多画面就在脑海中展开，她走过每一个年龄段的自己，看着她们长大，然后在某一年遇到齐封原，那时候齐封原还是个编辑，她好笑地看着齐封原在自己面前伪装。
一幅幅画面连贯着，直到最后和齐封原的分别，戛然而止。
就好像有人关掉了整个房间的灯，周围再次变成黑暗。
都说人死后有走马灯，回顾一身的经历和故事。
叶晓猛然惊醒，恍惚地回忆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她瞬间想到走马灯，自己没法确定，跑下楼再次闯进齐封原的卧室。
“你……”齐封原真是有气无力了，“你别总是闯进一个男人的屋里。”
叶晓没好意思说，两人之前该做的不该做都有过，再说自己现在她就是个灵魂，还能怎么样。
“我刚才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里看到许多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
齐封原怼她：“你知道走马灯长什么样吗就乱说，八成做了个梦，你又不是第一天死，走马灯怎么可能现在出现。”
“我还是第一次在灵魂的状态下睡着呢，我哪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你是负责我们的，我有问题不问你问谁。”
齐封原无奈：“别总这么任性，今时不同往日，我但凡有一点机会，都会选择先解决你的事。”
“你是说我故意找你，就为了逼你先把我送走？”
“不是吗？”
叶晓气恼，瞪着他说不出话。
僵持了几分钟，齐封原投降：“对不起，你回去吧，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尽快帮你。”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卧室，走到客厅的时候，迟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直接出门。
留在卧室的齐封原察觉到叶晓的阴气消失，只当她是上了楼上楼。
可事实是，叶晓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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