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相处的一年,花花草草都是顶好看的。
齐封原在翟希的心目中同样,翟希看到的,是齐封原对栗田的毫不畏惧,表现有度,这在当时的环境中难得可贵。
可如今再想想,翟希发现,齐封原不怕因为有底,就算栗田对他做出什么威胁到生命的情况,齐封原照旧能化险为夷。
她记得以前有一次栗田差点怀疑他,他就正正经经说自己的事情,栗田的枪指在脑袋上,他还能悠闲的喝茶。
再上一次,栗田带着商会的人一起看戏,当时戏场出现枪战,他和商会的人保护在一起,对枪声丝毫不怵。
曾经的种种拿到现在,全部能说通了。
不是不怕死,是死不了。
死不了就无所畏惧,当然会显得异常沉稳。
翟希轻笑,透出苦涩的味道:“你真的变了,不,怪我,怪我曾经给你在心里建立了一个过于完美的形象,根本全是笑话,我曾经看到的你,不是真实的你,对吗?”
齐封原疑惑地看着她的眼睛,她话中想要表达的意思,齐封原不确定具体是哪一种,索性干脆就不说话。
可楼上楼没工夫等他,这个时间有怨灵接近,他垂下头,抬眼道:“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如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看。”
他们都是成年人,不会因为没有说清楚的事情闹脾气耍态度,翟希深吸一口气,决定去亲眼看看。
二层洋楼,藏在郁郁葱葱的树荫后,月光下黑暗暗的沉闷。
欧式风格伴随着中式的结合,庭院中简简单单并没有人打理,整体看着这就像个荒废的地方,如果不是房子还新,翟希真的会如此怀疑。
“你平时就住在这?”翟希问道。
她跨过一方陈旧的木头,在石板地面走着转着,眼神扫向他。
齐封原对她露出个笑容,招招手。
翟希盯着他的眼睛走到面前,齐封原抬起一根手指,先指指前边的别墅:“待会你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我帮你。”
声音的安抚和熟悉,令翟希很快接受齐封原的触碰,他的手指触到翟希的太阳穴位置,翟希感觉到凉丝丝的气息透过那个点传入眼眶,整个脸部都能感觉到寒意。
眼睛周围在凉过之后变得暖洋洋。
“睁开吧。”齐封原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翟希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接着齐封原侧身指指二层小楼,“再看。”
翟希转脸,眼睛瞬间瞪大,原本的二层小楼变成三层,而且似乎本就该是三层。
她诧异的瞪着面前的三层楼,重新看着齐封原。
“你一直能看到……我必须在你的帮助下才行,那你说的能看见鬼……”
齐封原道:“你现在也能看见鬼了。”
他环视一圈,楼上楼周围很少出现这些,还是进屋里吧。
可当他想到,自己也没确定那个等在楼上楼的怨灵长什么样,一时间又犹豫了,穷凶极恶吓到翟希可不太好。
翟希观察着他的脸色,说道:“我现在平静了,你再拿什么东西来吓唬我,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鬼,冤魂怨鬼,你真的准备好了?”齐封原坏笑着勾唇。
刚要拉她的手,翟希就不着痕迹地避开,两人一前一后,齐封原侧目看看她,捕捉到她偷看自己的眼神。
明明是在意的,偏偏否认。
齐封原推开门,眼前比他想象中的好许多,屋中站着的是个满脸茫然的青年,他还保持着重新拉那扇门的动作,突然见到有人进来显得略微惊恐。
还好,翟希是个美女,而且是个怎么看都十分温和阳光的美女。
“欢迎光临楼上楼。”齐封原的开场白底气十足,沉稳有力,翟希在后边看着听着,不由自主被带入了环境。
“我是这里的楼主齐封原,推开这扇门,你就等于默认了楼上楼的规矩,给我你的一片灵魂,我破除你的执念,送你入黄泉。”
青年很懵,花了点时间消化这段话,齐封原耐着性子简单的解释一些。
要不是因为翟希在眼前,齐封原真不敢保证自己能这么有耐心。
她很安静,就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做工作,那是齐封原始终瞒着自己的工作,面前这个叫阿龙的青年是个鬼。
原来鬼,是这样的。
安排好阿龙的住处,齐封原领着翟希出来:“有什么想法?”
“鬼和人原来竟是一样的。”
这是翟希的原话,齐封原对叶晓复述这句话时,叶晓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反而令齐封原不解了,当初叶晓推开楼上楼,听到齐封原的解释,和翟希的反应有异曲同工之处,她们同样镇定,同样接受度高,同样问出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总之一句话,脑回路非常相似。
如果是普通人,基本应该走的是吓傻的路子。
再另类一点的就是惊喜,毕竟在那个年代,触及玄玄妙妙的东西总归是令人羡慕的。
齐封原脑海中,翟希的脸和现在叶晓的脸重合。
她们其实没有相似之处,然而正因如此,两人性格上的相似和行为上的类同,才是最近总使齐封原感到迷惑和晃神的原因。
他忽然想通了这点,再次仔仔细细看着叶晓,心境就和之前不同了。
叶晓奇怪地问他怎么用这种眼神,他笑了笑说道:“难怪我当初和你成床伴,都是有原因的。”
“切,你无非是想说冥冥中注定呗,不新奇。”
说回那个阿龙,叶晓估计阿龙肯定不简单,因为之前的叙述中,齐封原都不会详细的说楼上楼处理灵魂的情况,这是头一个点名道姓说出来的家伙。
齐封原露出赞许的目光,没错,阿龙的确是后边一系列事情的导火索。
他沉思片刻,叶晓赶紧打断:“喂,别想现在打发我,都讲到这个程度了,而且你能这么平淡的讲出来,多半是放下了吧。”
叶晓说完,又补充自己知道这种私事最好还是不应该插嘴,不过齐封原肯说这么多,是不是意味着把她划归到自己人的行列了。
齐封原仰头看看天花板:“我是看在你过个十天半月就要去投胎,一碗孟婆汤下肚,什么也不记得。”
“诶,说到这个,孟婆汤究竟什么味道呀?”
“不知道。”
叶晓失望,一个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孟婆汤的味道,以前问不说,现在这个交情了还不肯说。
他叹息,解释道:“每个人喝到的味道是不同的,所以我当然不知道那玩意啥味,以前不是说过吗?我没喝过,就算喝过了,到时候你再喝味道也不同。”
他们在交谈之余扯了些别的,缓和了齐封原不少杂七杂八的情绪。
他看着叶晓滔滔不绝上下动作的嘴唇,笑了笑,之前没发觉她这么能说,就知道是个问题多的女人。
画面重新回到民国时期,翟希在楼上楼住了一天,第二天陪着齐封原去帮助这个叫阿龙的人,查找执念的源头。
栗田在那一年充分掌握上海的局势,对齐封原始终半信半疑,生意场没问题,私底下从没放松对他的监控。
这些事情,齐封原在第二天全部告诉了翟希,翟希表示她老早就清楚了,也正是因为栗田的行为,才使得翟希对齐封原的怀疑放松。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齐封原长叹一声,原来这一年的时间,他和翟希两个人互相都戒备着,却又相爱。
翟希经过一个晚上,其实想通了许多问题,她猜到了之前每次执行任务时,总能感觉到有人的帮助是为什么了,因为齐封原一直在她的身边。
谢字不曾说出口,不能说,不该说,显得生分。
时至今日,她和齐封原之间的差距更大,就算显得生分又能如何,本来就生分了。
翟希内心纠结,一路看着齐封原在人群中走过,打着伞走在太阳底下,为那个灵魂撑伞。她走在后边,许多路人看到纷纷奇怪,在大家眼中,翟希和齐封原更像一对情侣。
情侣之间,哪有男的独自打伞不管后边的女朋友的?
这样子过分了,齐封原拐进弄堂,这里比较阴,阳光被旁边的房子遮住,有大片的阴影。
阿龙从伞下脱离,前边带路。
齐封原回首对翟希小声道歉,翟希摇摇头,这种小问题没什么。
两人跟着阿龙左拐右拐,还以为会在哪个院子门口停下,结果阿龙走到底居然绕出这个弄堂,面前的视野忽然开阔,他们到了北楼的正门口。
翟希愣了愣,齐封原问她怎么回事。
她说,北楼是日军情报部门的一个秘密据点,但是不算多秘密,周围许多日军把守,这条巷子按道理应该有重兵,怎么她们一路走来竟然没看到一个暗哨。
齐封原笑了,他用障眼法护住翟希,所以就算有暗哨也看不见他们,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反被翟希发现。
“之前在街上我们还是普通的,后来进入巷子,我察觉到异常就趁你没注意动了点手脚,现在问题是,阿龙为什么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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