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亲眼看到楼上楼的楼主，对于陈老来说，算是很大的欣喜了。当年在协会中工作时，对执能者和协会之间的矛盾只有部分的印象，其中的原因其实并不算多清楚。
当做是规矩守着的条例，脱离了那些，概念就变得模糊。
陈老望着齐封原看起来依然还年轻的脸，岁月的痕迹留下的太少。
“一个多月前有人来过，不知道对这树做了什么，那时候我没看清，只发现了光亮，后来那些人就走了，要说变化，我真的拿不定。”陈老有些为难，他之前跟黎副说的是同样的话。
当时外边的人，陈老远远看了一眼，直觉不好惹。
齐封原没再看他，重新把视线放在这颗树上，如今翟希的灵魂早就应该脱离这里转入轮回，所以那之后他不过来，也是知道睹物思人没什么用处。
更何况，那时候师傅对他严厉的教导了整整月余，再从楼上楼出来，外边简直翻天覆地。
时间一分一秒走着，正午时分，叶晓忽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
灵魂都是凉了，发热这种事情在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
叶晓有些惊讶的左右看看自己的手，毫无疑问，它们在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那感觉像是被太阳烤化了。
齐封原注意到她，迅速用灵力覆盖在叶晓的灵魂上，然后只能找陈老借地方，把叶晓先带进去休息。
他们此时都没有想到，叶晓的问题会和那棵树有关。
陈老着急忙活地把他们领进门，又要去忙着倒水，沈博雅礼貌地拦下，他们就打扰一小会，等叶晓的情况好点，自然离开。
叶晓坐在沙发里大喘气，她此刻是有点心有余悸，后怕的，一想到刚才很可能在外头灰飞烟灭了，再也看不到齐封原他们，她就难受。
沈博雅道：“齐哥，我再出去检查一下那棵树。”
屋里的陈老看不见叶晓，但他可以确定有个灵魂在，屋里的温度很能说明问题，他立在里头，看起来像个外人，齐封原他们反而像是屋子的主人。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齐封原问她。
叶晓闭着眼睛，有模有样的感受了一下，摇摇头，齐封原无奈地看着他，自己动手用灵力给她做检查，叶晓偷眼看他，其实自己挺享受这感觉。
之前齐封原给他检查过很多次，每次都没问题，但这次……
叶晓眼看着他的脸色产生了变化，可以说是瞬息万变，她惊讶地想，就算我身体里有头大象，也不至于这表情啊，怪吓人的。
“你发现什么了？我还能活多久？”
齐封原瞪她一眼：“你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活不活的说法，只是……”他顿住，叶晓的灵魂中，有异物，他抬目看向窗外的树，这异物的感觉就和那树一样。
奇怪了，之前怎么没发现过，齐封原心中生出几个猜测，最大的可能是叶晓灵魂里的东西和树里的产生反应，它们很可能是同样的东西。
相较于先证明这个东西，齐封原更要把叶晓灵魂中开始溃散的趋势制止。
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严肃，叶晓和齐术因为他的态度，不自觉得察觉事情有些严重，叶晓最难熬，身为当事人，她只想听一句痛快话。
齐封原的灵力在她的灵魂中四处寻找缺口，刚在外边时候的烟雾不是错觉，那就是叶晓的灵魂正在消散。
而且，直到前一刻，齐封原才发现，这种消散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震惊中包含着对自己失职的自责，叶晓完全不清楚发生的事情，齐封原深吸一口气，尽力在自己所能做到的部分把叶晓保护住。
齐术的眼睛一直看着齐封原，他的感觉最敏锐和直接。
“喂……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叶晓十分想知道。
“可能感冒了吧。”齐封原非常不负责任的说，把叶晓气得一噎。
胡扯什么也不能扯感冒呀，叶晓抓住他胳膊，瞪着人让再说一遍。
齐封原现在恢复惯常的风格：“外边太热了，我的伞可能有点漏，回去补补，你嘛，被我疏忽大意差点给点化喽。”
一段话说得真假参半，最容易令人相信。
叶晓将信将疑，虽然心底真的信了，可齐术知道他师傅没说真话，不过他好歹学会了眼力价，知道不该问的时候，不随便问。
沈博雅进来把齐封原单独叫出去，两人站在树荫下，沈博雅的眼睛和手都是紧紧贴在树干上。
“那团阴影越来越看不清，就好像刚才感受到我们的怀疑，它很快就变了种形态，齐哥你看。”沈博雅的手指在树干上滑动，齐封原眼中的橙色闪现随着他的动作流转。
接着两人的神色都为之一动，前几分钟观察过的阴影，这时候变成了一团和刚才明显不同的阴霾。
如果说之前是乌云，那现在就是深渊，藏得更深了。
树的古怪在于里头这东西，可这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们都说不清，齐封原尝试着把阴影从树干中吸取出来带走，结果当然是徒劳。
以防万一，齐封原给树的周围重新画下几道符，把灵力打入石头中，每一块石头都埋在树的周围，确保稳固，沈博雅也没闲着，难得看到齐封原亲自动手。
这等场面，不好好用心看着，还能睡过去吗？
叶晓在这个过程中就是在屋里待着，外头艳阳高照，她可不想早早地化成轻烟。
齐术被叫出来学习，还用自己尚不完善的储备边学边练，自己也在里面弄了个小小的阵法。
齐封原想，这地方他以后会常来了。
叶晓经过刚才那下，现在差不多缓过劲来，可是灵魂深处的无力感，却比以前要沉重。
她自己默默忍受没有说出口，齐封原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可能会有的感受，因为灵魂的缺失不可能毫无所觉，之前还可以说是没有大范围的触发，如今完全被触动，就藏不住了。
齐封原让她多休息，还提醒她，以后晚上能睡就睡，少跟着他们出去熬通宵。
“我说老齐，你这话里有话，感觉就像是提醒一个来大姨妈的女朋友多喝热水。”叶晓特别无语，说的是大实话，齐封原那态度十足十就这味道。
他好笑地看着她：“我这是正经关心你，少得寸进尺啊，要知恩图报。”
说是这么说，回去的路上改成沈博雅开车，他有更多的时间把自己陷在车座中分析叶晓身上的怪事。
先不提叶晓灵魂流失的原因，单论影响，就很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黄泉路。
灵魂不完整无论轮回，而不完整的灵魂又几乎没有补救的措施。
可换句话说，倘若叶晓的灵魂从最初就是残缺的，那也不可能推开楼上楼的门。
齐封原越发看不透了，自从叶晓出现，他的生活完全被打乱，先是叶晓总是机缘巧合的各种送不走，接着他又收下齐术，现在更是帮起白夜做往生者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源头都来自叶晓，可叶晓却是其中最无辜的人。
他确信，叶晓是被别人利用了，而那个人……会是权猛吗？
不，权猛和叶晓的事情应该无关，那叶晓身上的秘密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封原悠长地叹了口气，自己最近不仅缺乏睡眠，还缺营养，得花时间好好补一补。
奈何近期唯一可以期待的小长假就是五一，不过这话说出来，他一定会受到反驳。
毕竟公司对他而言，还不是每天都相当于假期嘛，想休就休，上头还有集团老总的幕后背景。说起来这生活过得很滋润，他该知足。
叶晓眼看着他那脸色瞬息万变，心里头好奇：“你想什么呢，一会笑逐颜开，一会愁眉苦脸的。”
齐封原笑道：“笑我现在的生活，愁你。”
“你抓紧把我送走就可以啦。”
“我也想啊，尽力吧，最后实在那你没辙，我就要动粗了。”
叶晓切了一声，把这话当做耳边风，齐封原深刻发觉，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战，一路上为了缓和气氛，和叶晓吵起嘴来。
前头坐着的齐术和沈博雅对视一眼，均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着，那俩人这是日常的固定工作，俗称不吵不舒服斯基。
沈博雅偶尔还笑他们感情真好，惹来叶晓的强烈反对。
齐封原打个哈欠，抬腿踢踢他的座椅：“哪那么多话，这可是高速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好好开车。”
回了楼上楼，齐封原主动提出做东，今晚把黎幸一也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沈博雅听到后像活吞了一只苍蝇，他没听错吧？齐哥主动请人吃饭？
结果齐封原说：“在家，我亲自下厨。行啦，我去买菜，你陪叶晓在家，齐术，跟我走。”
齐术懵懵懂懂地跟着师傅后边，他们没去远，别墅区的山脚下就有家超市，东西很齐全，完全足够平日里的需求。
黎幸一过来的晚，齐封原忙着准备晚餐，就给白夜发信息请了一天的假。
今晚，可是有正事要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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