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半天的沈博雅，渐渐觉得秋临风身上有股子执能者的气儿，可以前确实没见过，要是身边的执能者有这种气场，不可能一点印象没有。
唐乔主动给他们互相之间做了个介绍，沈博雅一听秋临风这三个字，瞬间明白。
以前是齐封原不会提，所以沈博雅也就没主动说。
秋临风算起来是和齐封原差不多时期的名人，一直没有轮回转世的少数人之一，同时能力极强，后来只知道消失了，也不懂活着还是死了。
阴间挂着名，但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了。
沈博雅能有印象全赖于秋临风的名字早期经常和齐封原并在一起被人提到，传说中的“秋风燎原”指的就是他们，可谓让恶灵们闻风丧胆的人物。
后来齐封原做教官，学生们还会问上一问，齐封原从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把两人当年的事迹聊给他们听。
唐乔那时候在阴间也有名声，但是因为他轮回转世回归生活，关于他的版本就极少再有人提。
执能者轮回比较快，互相之间不认识正常，但要说谁没见过谁就很少了。
沈博雅对于自己能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是完全不敢置信的。
黎幸一的反应倒很奇怪，唐乔一眼看出黎幸一应该是对秋临风有所了解的，可是这就不合理了。
他所知道的关于黎幸一的信息，全部证明这是个一心要进山海协会的青年人，正常情况下是没机会接触到执能者的个人信息的。
但唐乔阅人无数，对于黎幸一本能的反应，在短暂也能捕捉到。
黎幸一反应能力快，被唐乔察觉到异样后就没露出什么破绽，这也是唐乔忽然拿不准自己想法的原因之一。
可能……是看花眼了呢？
秋临风和黎幸一之间有某种敌对的火花存在是不争的事实，这在四个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时体现地淋漓尽致。
这两个人就算没有交流，从肢体动作上也能看出端倪。
问原因必定是无效的，唐乔干脆和沈博雅聊起近况。
“我上次没能第一时间帮到齐哥，心里放心不下，就跟那边商量，每天抽出几个小时过来。”沈博雅愉悦地说，“真是惊喜，居然能见到秋临风前辈。”
“我不算什么前辈，撑死一个老不死的怪物。”秋临风开着玩笑，表情却没什么笑意。
沈博雅暗暗觉得有点尴尬，总算是问到重点：齐封原哪去了？
黎幸一同样想知道这个问题，两人刚才在外边，打电话不接，敲门没人应，要不是沈博雅感应到齐封原的确在里面，他还真要以为那人不在呢。
唐乔说：“昨天和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慢慢告诉你……们？”
他看着黎幸一，其实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告诉黎幸一的，说到底黎幸一不仅仅是外人，更是个潜在的敌人。
对此，秋临风从刚才表现出的敌视终于说出了口。
“你一个山水协会的预备役，为什么始终贴着楼上楼，我看你不像个普通人，反而经验丰富得很。”
“抱歉，我是研究微表情的。”黎幸一的语气毫无波澜，“可能会让你产生老练的错觉。”
两人的眼神剑拔弩张，明明表面上各自压着。
黎幸一看到的秋临风，表现最多的是伪装，总之从第一眼见到秋临风，包括后来的对话，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秘密过多、藏得深。
“你和齐哥是朋友，我无权说什么。”秋临风身体向后倚倒，“等他出来，我们再做定夺。”
直到第二天中午，齐封原才从楼上楼走出来。
换句话说，他从昨天上午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吃过东西，状态非常差。
嘴唇微微发干发白，脸色憔悴。
唐乔快走两步过去要扶他，他摇摇头，示意自己能走。
坐到沙发里，他缓缓看看这一屋子的人，眉毛不自觉地抬起来，嘴角染上笑意：“大家都在。”
“先喝点东西。”秋临风把一把刚备好的果汁推到他面前。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先给自己整得状态好点了，再开始说话问问题，齐封原当然知道。
于是他慢慢喝着果汁，主动交代。
“我把翟希送走了，没事。”他低下头，再起来时问道，“叶晓怎么样？”
秋临风说：“十天，十天之内没有方法帮助她，她就会灰飞烟灭。”
“前几天我从白夜那里回来，给了她一块玉佩，那个会在这几天让她好受点，不至于太难受。”
齐封原现在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沉静了许多，黎幸一始终不动神色地观察着他，试图获取一些信息。
沈博雅把昨天没机会说的事儿趁着现在告诉他。
阴间终于是出了乱子，之前只是小规模的有人做些手脚，现在全部拿到了台面上。
好几个往生者站了阵营，他们的理由都是一个。
死人太少，无法生活。规矩要改，人在阳间活着，他们也要在阴间活着，如果对阳间大批减少死者的情况不作出改变，那么往生者只能面临死亡。
对此，秋临风说道：“我这次回来有这部分的原因，不止国内，国外也有这个情况，所以我想到这边可能会有动静，就回来看看。”
齐封原点了点头：“我也应该早有察觉，从那次有人在幼儿园炼魂，到最近的耳机杀人夺魂，还有这突如其来的30个鬼，是我大意了。”
唐乔不赞同他的话：“这和你能有多少关系，你本就不属于他们的系统内，你和市易者，做的是自己的手头的事。就算你知道了，比如现在，你想怎么做？”
“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会帮忙。”齐封原看向沈博雅，他是说给沈博雅听的，在座的几人中只有他还是系统内。
至于唯一的外人黎幸一，秋临风说到了他。
“齐哥，黎幸一终归会是协会的人，我们的事情全部让他知道，对大家没有好处。”
黎幸一淡然地抿唇带笑，等着齐封原说话。
“就算协会的人知道阴间的动静，他们能做的也是管好自己，反而对我们有好处，单凭阴间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
人间的死者减少，会影响到所有往生者，也就是现在还没有全员暴动，一旦大家都觉得应该增加死者，那才是最大的危险。
有协会从中阻挡的话，还能起到一些平衡作用。
秋临风看着他：“封原，如果你是往生者，你会帮人，还是帮执能者。”
齐封原一愣，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可问题摆在面前了，他也不得不思考。
然而答案是空白。
“我没有立场帮人，也没有立场职责执能者。”
“那你是要中立？”秋临风说，“自古以来，中立都没有好下场，也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齐封原当然知道，他这个楼上楼，一旦中立，势必成为两边都想要得到的，楼上楼的秘密看来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的沉默，导致全员集体沉默。
各怀心思想着这件事，秋临风看起来要悠闲很多，似乎是最无关的局外人。
沈博雅要紧张地多，这关系到他自己，关系到整个往生者和执能者系统。
而唐乔，应该是最不相关的人，却深明其中无论哪一方出现问题，总会影响到现实，他的担心有对齐封原的，有对阳间的。
同样的问题，落在每一个人头上。
他们自己会选择哪一边？
黎幸一内心感叹，真希望还是最初那样，解决解决灵魂的怨气，过过日子，和平度过比什么都强。
“我之前说那边安排任务忙，也是突然的增加了很多死者，不止楼上楼出现的情况，好多人的辖区里面，差点忙不过来。大家基本会……很乐意，活多，报酬就多。”
所以，这就是他们担心的地方，死者增加对于往生者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谁会不喜欢自己的报酬增加呢，在这个情况下，就算觉察到异样，很多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有谁会主动指出问题？
齐封原如果这时候出头，最大的可能是成为所有人敌对的那面。
到时候会孤立无援孤军奋战，还是成为炮灰？
齐封原想到那个背后的势力。
阴间有这种动静当然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那个势力一定蛰伏了很久，暗暗埋线，静静等着收割的那一刻。
另一方面，齐封原意识到，对方一直在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把叶晓送到他面前的是那个势力，把30个鬼送进楼上楼的也是对方势力。
他说：“我好像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秋临风侧首：“我也知道，他们吸引你的注意太明显，楼上楼，各方势力应该都想得到。”
齐封原略一皱眉：“临风……”
“我知道。”秋临风微微一笑，“我在国外时候遇到了一些人，从他们那里，我知道了楼上楼的秘密。”
始终没有说话的黎幸一终于在这时候开口：“如果我说，协会的人已经了解这些，也有意和齐楼主合作……齐楼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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