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牛奶吗？”
“不用！”
“晚上吃什么？”
“什么也不吃！”
“那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
“从前呢，有个少年，他十八岁的时候，以旅游的名义跑到国外，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亲人，每天东躲西藏，怕被遣送回来，白天就去黑市打黑拳，晚上就睡在街边……”
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芊然觉得好笑，烦躁的情绪竟也渐渐平息。
“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个秘密……”
这家伙，干脆去说相声算了……
芊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手机铃声愉悦响起，芊然睁开双眼，摸起手机。
“芊芊，到哪儿了？”清亮高亢的声音瞬间穿透芊然的耳膜。
芊然立马清醒过来：“哦，还，还没出门！”
“咦，你这丫头，一到放假就懒得不行！十点半之前，我一定要见到你，听清楚了没？”
“嗯！”芊然答得弱弱的。
“打扮漂亮点儿，别给你干爹干妈丢人！”说完，一下挂断电话。
芊然叹了口气，刚挪了挪，立马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腹中往下涌。
“糟，糟了！”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Teacher穆，不是你糟了，是这套床单糟了好不好？明明雪白的一条，都快被你染成全红了！”莫云扬表情复杂，“真是不可思议，流这么多血都能活着，女人真是种可怕的生物……”
芊然脸上一红，赶紧低头看了看。
莫云扬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床单上到处都是大坨大坨鲜红的血液，看上去十分刺眼。
“嗯，这一幕怎么看着眼熟呢？”莫云扬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很多小说开头都是这样的吧，女主献身给男主，第二天床上血迹斑斑……”
“莫云扬！”芊然气得大吼，“你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我看的，是彤彤！”莫云扬特意强调，“她的中文，都是从小说里学的！”
凭心而论，黎彤彤的中文水平挺不错的，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那芊然肯定要开始重新审视网络小说的意义……
“这床单……”芊然一咬牙，不知道该怎么说。
“扔了吧！”莫云扬嘴角抹笑，“你高兴就好！”
“又扔？”
“我们家新床单多得是，至少能让你应付半年吧！”他说得一本正经。
芊然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换洗的衣物，冲进了浴室。
自己只带了几条内裤过来，现在已经丢了两条，万一没得换，那不就糗大了？
左思右想，芊然终于决定还是洗洗晒在阳台。
反正在那家伙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了，也不外乎多加一条，怕就怕那家伙太多嘴。
果然，当芊然收拾一新，硬着头皮把洗好的衣物晾起来的时候，莫云扬就跟搞视察似的，跟在她屁股后面。
“Teacher穆，你怎么还留着深色的小内内？”他语气夸张地叫出声。
芊然又气又急，只能狠狠地剜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走到一楼，见桌上有张新的字条，是黎彤彤留下的。
“你的痛，我懂，所以暂时就不为难你了！这两天我会自行安排，就这样！”
芊然欣慰地笑了，这丫头，还是蛮善良嘛。
虽然腹痛难忍，可芊然还是捂着肚子出门了。
“你真打算去啊？看你这样子都快倒下了！”莫云扬皱着眉头，很自然地扶住她的胳膊。
有了这个支撑点，芊然觉得好受了些，下意识地把身体往他那儿靠了靠。
“都已经约好了，我总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爽约吧！”她咬牙回答。
“唉，你这女人，就这么好强呢！”莫云扬微微叹息。
话虽这么说，一路到秦家的路上，莫云扬还是对她照顾有加，这也让芊然心中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在超市胡乱捡了几个礼盒，芊然一眼瞄见有原色的内裤在花车售卖，她偷偷瞄了一眼莫云扬，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鬼使神差的，便拿了一包，藏在了购物篮最下面。
秦以轩父亲的家在S市一处比较僻静的联排别墅里。虽然从前踏入这里有如出入自家一样轻松随意，可是今天，芊然却觉得这里有如地狱一般，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都不敢进去。
“唉，芊芊，你没事儿站在大门口干吗？”吴丽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看到女儿，倒是一脸惊讶。
她的身材十分苗条，从背影来看，根本就不像接近六十的老人，眉宇和芊然很相似，年轻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芊然正想回答，可一直抓着自己的胳膊却松开了，她大半个重心都在上面，险些摔个跟头。
扶得好好的，这家伙到底在干嘛？
芊然一脸怨恨地瞪向莫云扬，却发现他像失了魂似的，呆呆地望着吴丽，那表情完全就不像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是畏惧？是害怕？芊然说不清，只是觉得此时的他格外怪异。
“芊芊，妈妈问你话呢！”吴丽眼神闪过一丝担忧。
“哦，妈，我这不在外面等你一起进去吗？”芊然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忙不迭地解释。
吴丽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倒也没再追问，指法相当熟练地按开了大门前的密码。
见芊然仍旧磨磨蹭蹭，吴丽白了她一眼：“进去呀，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这会儿跟个傻子一样！”
芊然见躲不过，只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跟在了吴丽的身后。
一进门，便望见秦以轩的父母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就连从来都不下厨的秦父都系上了围裙忙里忙外，看到他们脸上喜气洋洋的模样，芊然多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哟，都来了啊，吴丽，快来给我搭个手，你这个拜把子大哥还真不适合在厨房里混！赶紧把他给我换出去！”秦母一边炒着菜，一边数落着老公。
“今天你说了算！”秦父一脸乐呵，他解开腰间的围裙，递到吴丽手上。
“芊芊，早就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买那些没用的补品，你挣钱也不容易……”见芊然手上又大包小包地提着一堆东西，秦父不禁皱起眉头。
“哎哟，干爹，我挣钱还不是为了孝敬你们三位老人的吗？”芊然倒也不客气，干脆将所有东西挂在秦父的手上，嘟着嘴开始撒娇。
“呵呵，看你这张小嘴甜的！如果以轩有你一半懂事的话……”
“那小萱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回来了！”关键时刻，秦母突然插了一句话。
听到他们如此亲昵的称呼，芊然原本刚刚好转的心情顿时又低落下来，她勉强笑了笑，环顾了一下四周，“以轩呢？”
“哦，他在书房里！”
怕被他们看出异常，芊然赶紧点了点头，朝着书房走去。
秦家的书房在二楼正对楼梯的房间，芊然一上楼，便望见半掩的房门里，秦以轩正坐在书桌前，埋头整理着面前的文案。
淡橘色的灯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是看得清晰，微蹙的眉头、认真的眼神、轻抿的嘴唇……
芊然不觉停下脚步，痴痴地看着这副美好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样的秦以轩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可为什么就是觉得看不够呢？
莫云扬看着她痴痴的表情，不觉皱起了眉头。
芊然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继续前进，打算像往常一样，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可手刚一触到房门，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却见苏铭萱捧着一杯咖啡，走到秦以轩面前，脸上满满的笑意。
她躬着身体，将咖啡放到秦以轩的身边，又指着他面前的文案，像是对秦以轩在说着什么，可秦以轩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痴痴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冷不丁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苏铭萱愣了愣，倒也不含糊，勾起秦以轩的下巴便吻了下去。
两人缠绵的画面深深定格在芊然的瞳孔里，她抽回自己的手，默默地转身下楼。
学了十多年的国语，又教了几年的语文，芊然这才第一次体会到“心如刀绞”的真正含义。
全身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抽空，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双手扶住楼梯，小心地一步一步向下挪去。
腹痛加上心痛，让她摇摇欲坠。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心，可看到心爱之人和别的女人缠绵，她这才发现，“放下”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
芊然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着自己，内心的悲痛却已经决了堤，难言的压抑正慢慢地侵蚀着她的身体，从心脏开始，慢慢向外延伸，直到抵达她的泪腺……
“穆芊然，我警告你，千万别哭哦！”莫云扬似乎有些紧张，“不就为了个男人吗？我告诉你，以后被男人伤的日子还多的是，有大把的机会让你哭！”
“你懂个屁！”芊然恨恨地瞪他一眼，“以轩是我初恋！那时候，如果不是他……”
“芊芊！”
芊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苏铭萱朝她走了过来，于是赶紧镇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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