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发了条微信给张坤：“你现在到市局门口的新华书店来，我有事找你。”
张坤马上回复：“我约了美女了，改天行吗？”
“可以，不过我会在校园大喇叭里说警察找你。”
“别介，我马上就来。”
我在新华书店见到了张坤，他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皮草和紧身黑皮裤，脖颈上还系着一条紫色的丝巾，我的个神啊，好在书店里人来人往，我们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对情侣。
我们找了一排塑料椅子坐下，身边坐着很多蹭书看的书虫。
“你再说一遍，周一晚上你和吴可欣吵完架后，你去了哪儿了？”我小声问他。
“我回宿舍了呀。”他比我还怕丢人，声音比我还小。
“放屁，你明明跟着吴可欣进了家属区，然后吴可欣就被人杀了，我告诉你，她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什么？她……死啦？”张坤说完就开始哭天抹泪，劝都劝不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没想到他会情绪失控，急忙把他带到了隔壁的一家快餐店，快餐店老板认识我，我们有时候会来这里换换口味。
张坤坐下后接着哭，身上带的纸巾和我的都不够他用，他只好把桌上的卷筒纸拿过来，看了两眼，可能是嫌脏，让我等他一会，他出去买了一大包抽纸回来。
他又哭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是跟着可欣去了家属区，因为她说要去王老师家做家教，我就想看看是哪个王老师，结果发现她进了一个单元门后就没出来，我等了十多分钟都没出来，就打车走了，约了朋友去酒吧。”
“走，去家属区。”我拉着张坤出了小店。
我坐着张坤的车来到了师大家属区，下了车，我问他：“那晚吴可欣进的是哪个单元？”
张坤想了想，把我带到了11栋的面前，指着二单元的门说：“就是这个单元。”
“你当晚打的什么车？从哪个门离开的？你坐在前排还是后排？”
“从南门出去的，我叫的是网约车，我坐在后排。”
我记下了网约车的信息，立马发给了雪糕。
就在我和张坤说话的时候，一旁突然响起了几声狗叫声，我寻声望去，在隔壁12栋1单元大门对面的绿化带里，有一条白色的小狗，一看就是个串串，它警惕地看着我们，不停嘶吼着。
“它叫小不点，是只流浪狗，可欣很喜欢它，经常喂他吃的。”张坤哀怨地看着小不点。
我慢慢走近小不点，它一点点的往后退着，但并没有跑掉。
我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蹲了下来，喊着它的名字，它不再害怕，小尾巴摇了起来，欢快地跑到了我的身边，可惜我身上没有吃的，只好摸了几下它的小脑袋，它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变得极为温顺。
我小时候养过狗，那是父亲带回来的一只退役缉毒犬，是一只德国黑背，在警队服役七八年了。所以我对狗比较有感情，也很了解狗的习性，在我心里，狗是动物里最通人性的，也是最忠实的。
我不太理解“狗奴才”一类的词语，我不否认，即便主子是坏人，狗也会忠心耿耿，但是就算主子是个乞丐，狗也会不离不弃，这是狗的特性。
难道就因为这样的特性，就要把“狗汉奸”、“狗奴才”等等黑锅都扣到狗的身上吗？
在我眼里，汉奸和奴才连狗屎都不如。
等我回到市局，雪糕说网约车司机那边已经核实了，他当晚去了一家酒吧，他是那家酒吧的熟客，酒吧老板认识张坤，证明他当晚确实去了酒吧，时间也能对上。
我来到法医室，林妹妹还在忙着，他见我来了，停下手中的活，说：“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死亡时间在周一晚上十一点到次日凌晨一点之间，尸体在河里浸泡过，没法太精准。另外，吴可欣也是被掐死的，体内也有安眠药的成分，而且她的尸体上也发现了和孙莉莉一样的创口，对称的细小锐器伤，但辨认条件比孙莉莉好太多了，你再给我点时间。”
我叫上雪糕，开着警车出了市局。
碧水河是东西走向，由西往东流入东江市。碧水河将碧水市一分为二，北边为老城区，南边为新城区，沿着碧水河是两条大道，分别是沿河北路和沿河南路，整条河在市区部分有三座大桥。
我先把车开到了家属区，然后打开手机导航，找到一个离碧水河最近的点设为目的地，便朝那里开了过去，我边开边对雪糕说：“你注意沿途走过哪些路，回头调下监控，凶手抛尸肯定得开车。”
“万一第一现场不在家属区呢？”
“有这可能，但是不大，因为从第一个案子来看，凶手应该就住在家属区。”
“不一定吧。”
“你先不要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做。”
“对了，两个女孩的通话记录我都查过了，但是其中有两个IP电话没法查，服务器是国外的，我觉得这两个电话非常可疑。”
雪糕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服务器在国外的IP电话常被犯罪分子利用，很多网络诈骗都是这种电话。
我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又顺着沿河南路开到最东边一座桥，穿过大桥到了沿河北路，一直开到了最西边，把余下的四座大桥也走了一遍。
通过实地调查我发现，抛尸地点实在是太多了，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监控，想通过这条线索查到凶手的难度太大。
思来想去，还是得从源头，也就是家属区查起。
回到市局，我召集队里的所有人到小会议室开会。
在听完大家的发言后，我说：“凶手有几个人现在还不好判断，这个可以先放一放。重点是找到两起案子的重合点，两个女生认识的人、去过的地方等等，我提醒大家一点，这些重合点里面最重要的是谁住在家属区，因为我认为第一现场就在家属区。从吴可欣的情况来看，凶手有车，但是孙莉莉为什么被丢在了家属区的窨井内呢？最大的可能是，凶手的车平时晚上不出去，他知道三道大门都有监控，怕自己的反常举动引起警方的怀疑，所以选在第二天早上抛尸，那样比较自然。大家都知道，远抛近埋，凶手第一次之所以违反常理就近抛尸，或许是因为初次作案，过于紧张，不敢把尸体留在家里过夜，第二次他的心里素质明显提高了。所以周二全天从三个门出去的车，一辆都不能放过，每一辆都要落实到位。”
散会后，大家按照我的部署开始了调查。
晚上开会的时候，结合现有情况，大家讨论分析后得出了初步的结论，重点嫌疑人有三个。
嫌疑人之一：尹健，男，32岁，未婚，蓝色休闲服装店的老板，店址在师大南路，有前科，住在家属区11栋2单元102室，房子是租来的，做为仓库和住所，平时就他和一个小工住。
尹健半年前还被锦绣湖派出所处理过，一个师大的女生在他那里打工，被语言调戏，还被摸了小腿，因情节较轻只是口头教育了一下。
两个女孩遇害前都在尹健的店里打过工，他本人有一辆银灰色的现代伊兰特轿车。
嫌疑人之二：王可，男，41岁，已婚，私人牙科诊所老板，店址在师大北路，住在家属区9栋1单元402室。
父母都是师大的老师，已退休，他自己的房子离诊所较远，现在是父母住在他的房子，他住在家属区的父母家。
王可夫妻二人的感情不好，有个小孩，他爱人两个月前已带着孩子回娘家居住。两个女孩遇害前都到王可的店里面试过，不过都没有通过，他本人有一辆白色的大众越野车。
嫌疑人之三：张坤，男，20岁，师大三年级学生，住在男生宿舍，富二代。
曾经和孙莉莉好过，但很快就分手了，案发前一直在追求和纠缠吴可欣，吴可欣失踪前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他打的，他本人有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
我说了自己的看法：“张坤随后再说，先查王可和尹健，在两位受害女生的体内都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所以这两个人在医院的开药记录也要查，安眠药是处方药，外面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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