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长挂印离开了颖川?”曹操闻报,当场拍案而起,“可知其去向?”
先前曹操之所以派曹仁去汝南,一方面想探探韩馥军的虚实,另一方面则是想解决掉刘备。不料曹仁大意,中了陈登的诱敌之计,结果大败而回。
既然曹仁都无法战胜敌人,那么纵观曹营其余大将,恐怕再难有人胜任这一差事,因而曹操决定亲自领军前往破敌。
曹仁大败产生的影响不仅仅是军心上的动摇,而且也将刘备入豫的消息带了回来。曹操深知关羽脾性,料其必会辞官而走,故而出发前未通知关羽随行,而将他独自留在了颖川。
“不知其所踪。”负责监视关羽的侍卫回禀道,“主公,这是关将军留给您的书信。”
“哦?”曹操当即离席上前,接过关羽的书信,“云长既走,也应先向操辞行,为何不辞而别?”
侍卫听后,尴尬地回答道:“关将军确有登门拜别,却被主公府上仆人拦于阶下,故而不知主公去向。”
曹操一目十行,迅速将信中内容扫视完毕。果如侍卫所言,关羽在信中先是感激曹操对他收留之恩,随后说明了不能见曹操面而擅自离开的愧疚,最后收尾表明了再续兄弟情缘的决心,令曹操感动不已:“云长重情重义,恨不能为我所有!惜哉,痛哉!”
谁说不是呢?关羽归顺不久,曹操见其坐骑瘦弱,便将爱驹绝影赐与了他。关羽也没有辜负曹操的厚爱,在平定兖州黄巾贼患时,关羽乘绝影而出,单骑杀入敌军阵中,当场斩杀了贼首白绕,吓得数万黄巾贼寇跪地求饶。
曹操心疼关羽的离去,这却让典韦看不下去:“主公勿忧,韦愿率百骑人马前去追赶,必将其生擒回来。”
众所周知,曹营上下能与关羽一决高下者,唯典韦一人!曹操闻言,不由眼前一亮:“义先愿往?”
戏志才瞧了瞧曹操,复又看了看典韦,最终还是出列劝说道:“主公,请恕属下直言,典将军若去,非但‘请’不回关将军,还可能导致……不愉快的事发生。”
曹操也是关心则乱,如今听戏志才一言,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关羽孤傲,而典韦刚直。若典韦追上关羽,关羽不肯就范,那么必会引发一场血战。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不是曹操想看到的结局。
荀彧虽来曹营不久,但他与戏志才同窗数载,深知其人眼光独到:“主公,志才所言有理,若派典将军前去追赶,必引关羽敌视,这不是有违您的初衷吗?”
“罢了,人各有志,既然云长不肯留下,操便要遵守昔日诺言,放其归去。”曹操点了点头,示意典韦暂且退下,“子廉,你持操兵符,速去传令沿途守将,不得阻挠云长南下。”
“诺!”当初关羽答应暂居曹营,便是曹洪牵的线。今日关羽不辞而别,自然也得由这个中人前去相送。只是,身为中人的曹洪却有些为难,这放关羽走,必令曹操痛心;不放,则坏了曹操名声,真应了那句老话“做中不做保,不做中人没烦恼”!
解决关羽之事后,曹操才回过头来问计戏志才:“志才,如今韩馥有刘备相助,要取豫州恐怕没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我军应当如何行事,方可趋利避凶?”
陈登的出现,让曹操多少有些心悸。为何?曹仁的本事旁人不清楚,曹操却是心知肚明,能够轻易挫败曹仁的人,能是一般角色吗?
果然,戏志才也有这种顾虑:“主公,子孝将军精通兵法韬略,其败固有轻敌之嫌,却也可以看出这个陈登的智谋不同寻常。我料此番汝南之行必定艰难,若执意强为,恐徒增军中伤亡。主公不如暂缓南下,派出一支偏军先行占领陈国、梁国和沛国,以对汝南形成合围之势。届时再多路南下,当可一击而成!”
曹操思虑再三,也觉得戏志才此计颇为妥当,于是开口问道:“诸将谁愿去取陈国?”
曹操话音刚落,就见曹仁抢先出列道:“主公,末将愿往!”
“好!”曹操见状,当下大手一挥,言道,“古人言‘知耻而后勇’,子孝有此决心,操甚感欣慰。着你领兵两万,克日启程!”
曹仁心中自是感激不已:“多谢主公,末将一定将功补过!”
曹操这边攻击不顺利,他的盟友吕布也陷入了进退为难的境地。的确,对袁战役一开始,吕布军前锋高顺势不可当,连破袁绍军张南、焦触二部,顺利攻克了渤海的南大门东光县。
吕布得报高顺进展顺利的消息后,不顾主力尚未进入渤海境内,执意传令高顺,命其继续北进!吕布没想到的是,他这一道命令险些置高顺于绝地,若非陷阵营死战到底,这前军恐怕早已全军覆没!
事情是这样的,高顺在收到吕布的进军命令后,因所部兵少,便没有在东光县留守重兵。也就是出于这个原因,高顺的好运用完了!
首先是张飞军突然出现在东光县城下,仅一个时辰便攻破了东光县东门,成功切断了高顺军的退路。紧接着,沮授命张飞率两千长枪营北上追击高顺,并以李典所部轻骑南下骚扰吕布军粮道,迟缓其北上的行军速度。
高顺后路被截断,自然不敢再孤军身入,连忙率军折回,企图夺回东光县城。这一下正好撞到张飞的枪口上,双方一场血战,互有死伤。
就在两军胶着对峙之时,袁绍麾下大将文丑突然率部而来,与张飞军前后夹击高顺,瞬时大败陷阵营。高顺力战不克,再次含恨突围,陷阵营第二次被文丑逼上绝路。
吕布遥闻高顺败报,不禁火冒三丈,急忙催军前行,要去找张飞、袁绍算账:“张飞小儿,着实可恶,屡次坏布好事,本侯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袁绍居然主动和宇信结盟,看来他确实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只是,这二人一经合力,吕布要想再夺取渤海,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头脑清醒的陈宫自然知道袁绍与张飞联手的可怕,当即劝说吕布改变作战方案,转攻青州,以求分化二人:“主公,如今袁、张二人合军一处,我军若再北上,恐难占便宜。不如……改道青州,全力攻击北海,迫张飞回援,先行击溃其部,届时再回攻渤海,必能一举成功。”
“孔融小儿不足为惧,何需本侯亲自出马?”计是好计,无奈吕布怒火中烧,早已丧失了理性。眼下他只想与张飞一较高下,以报前仇,根本听不进陈宫的劝诫,“魏续何在?命你领兵一万,攻打北海!”
陈宫闻令,不由大急:“主公万万不可大意,先不说北海城坚墙高,其太守孔融深得民心,魏将军此去恐难有作为,不妨调夏侯渊同往,以防不测!”
这吕布犯起浑来,亦是无人可比!此前袁绍亲率六万大军尚不能攻克北海城,魏续才能不及袁绍一半,单凭一万人马,焉能取胜?简直糊涂,糊涂透顶!
早在起兵之初,吕布便与陈宫定计,要借机削弱曹军势力。既然北海城易守难攻,不妨让这个夏侯渊去打头阵:“既如此,便令夏侯将军同去!”
安排完夺取青州的事宜后,吕布又旧事重提:“传令三军,克日出发,攻打东光县城!”
陈宫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想用青州之事打消吕布北上的念头,不想却没能成功:“主公即便要北上,也得先解决眼前的癣疥之疾。”
吕布闻言一愣,旋即醒悟过来。正如陈宫所言,近日以来,张飞军李典部不断骚扰大军的粮道,虽未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但终究是个隐患:“曹性,命你率军三千驱逐李典。”
曹性,演义中为吕布麾下八健将之一,颇有勇力,尤其精通箭术,曾一箭射瞎夏侯惇的左眼;正史中曹性的上司郝萌反叛,他怒而杀之,被吕布称为“健儿”。总而言之,其人勇武不凡,深得吕布器重。
过了三日,曹性果然击退了李典,并中其一臂。吕布得报,大喜道:“将军勇武过人,真布军中之‘健儿’!”
至此,吕布再无后顾之忧,当即整军北上,兵临东光城下。吕布军五万,主攻;张飞、文丑军两万,主守,双方展开激烈的城池争夺战。因沮授布局有方,致使吕布军不能如愿。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远在蓟县的宇信一方面借朝廷之口,让冀州别驾闵纯出面调停;一方面又让贾诩出动暗部给闵纯带信,要他暗中帮助袁绍排挤吕布。
在宇信看来,只要激怒了吕布,便可使其猛击袁绍。而袁绍眼下缺兵少粮,根本抵挡不住吕布的进攻。如此一来,袁绍必会求助于主动示好的宇信一方,这就给了宇信兵出幽州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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