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吕布在听到宇信欲调孙策入北营的话后便坐不住了:“陶公,布长途跋涉至此,已然有些疲惫,加之方才又饮了不少烈酒,竟来了困意。布先告辞回驿馆,若是有用着得布的地方,但说无妨!”
陶谦不明其中真相,当下相邀道:“温侯光临徐州城,老朽甚感荣幸,今晚便由老朽做东,为温侯接风洗尘,略尽地主之谊!”
“多谢陶公美意,今日布确实有些乏了,改日……改日布一定与陶公一醉方休!”孙策的本事,旁人不清楚,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的吕布最是心知肚明,若让他进了北营,那还会有曹豹煽风点火的机会吗?
“陶公不必焦急,温侯还要在城中逗留一段时日。”陶谦还准备盛情挽留,却被宇信拦下,“既然温侯今晚不方便,那就改日再饮吧!”
吕布总算松了一口气,当下起身还礼道:“告辞!”
吕布风风火火而来,又匆匆忙忙而去,令人难以琢磨:“人言温侯喜饮酒,今日见之,方知传言有误!”
“哈哈哈!”宇信闻言,不由仰头笑道,“陶公当真以为温侯不胜酒力?”
“贤侄此话何意?”陶谦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宇信的模样不似在说笑,“难道堂堂并州飞将还会装醉?这……有必要吗?”
“陶公就是太善解人意了,因此看不透他的奸计!”宇信当下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吕布忽然降临徐州城,陶公不觉得蹊跷吗?”
“这……贤侄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听宇信这么一提醒,原本就有些疑虑的陶谦瞬时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莫非他是来闹事的?”
宇信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陶谦的猜测:“徐州城的叛乱已经平定,他还带着大队人马赶来,其心必异!而且前些日子我得到密报,吕布之所以不请自来,是受到了某人的邀请!”
“谁?”陶谦闻言一惊,若果如宇信所言,那么此人必是唯恐天下不乱,“何人如此胆大!”
“这人陶公心里应该有数,我就不说明了!”宇信望着一脸诧异的陶谦,忍不住长叹一声,“唉,也许陶公真应该对糜家网开一面。”
宇信所说的对糜家网开一面,不就是指要留下糜家吗?这一刻,陶谦发觉事情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事实上,自陶谦出任徐州牧以来,徐州城中便有两大世家——糜家和曹家,也多亏了两家的鼎力相助,才使得徐州日渐富庶。
前番因刘备叛逆一事,使得糜家的声望在徐州一落千丈,而平日里被糜家压制的曹家则强势崛起,俨然成为徐州城的独霸!
如今宇信旧事重提,毫无疑问,其矛头指向的是曹家:“贤侄是说这阴险小人是曹豹?老朽自认待他不薄,他也没理由和外人串联起来坑害徐州,不可能……”
“不瞒陶公,在查抄糜府时,我曾与曹豹发生过摩擦。”说到这里,宇信不禁长叹一声,“这厮不仅私下对糜竺用刑,还趁机搜刮了大量的糜府珍宝!令人忍无可忍的是,他竟然以糜家上下百余人的性命来逼迫糜家大小姐……”
“贤侄做得对,这等恶行若是传了出去,怕是全徐州城的百姓都要骂老朽昏聩。”虽然宇信没有把话说完,但陶谦心里十分敞亮——曹豹垂涎糜环一事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卑鄙。
宇信闻言,也是义愤填膺地说道:“依大汉律,本应对其杖责四十以示惩戒,但后来考虑到他刚立下大功,我便作主给他减免了二十军棍,并暂时收缴了他的兵符,以免他伺机作乱!”
北营的兵符宇信已经交还给了陶应,这事陶谦是知道的:“虽说曹豹颇通兵法,但他的心胸的确有些狭隘。眼下正是非常时期,贤侄如此行事是对的!”
“唉,我还是太欠考虑了,这吕布就是曹豹请来的!”宇信无奈地说道,“他必是怀恨在心,想借吕布之手一雪前耻!”
“听贤侄这么一分析,确有几分道理。”陶谦当下附和道,“如此说来,吕布急着入城是为了打探城中虚实?”
“应该是的!如今城中兵权皆系陶公之手,曹豹已经势单力薄,吕布要与他合作自然要做一番考量。毕竟强取徐州不仅难度大,而且名声也会受损!吕布不傻,他不会干这种有害无利的蠢事。”宇信点了点头,“一开始吕布还寄希望于曹豹对北营的控制,后来听我说要调孙策前往北营,他便按捺不住了。”
“原来如此!”陶谦当下恍然大悟道,“难怪他急于离开,当是发现情势有变,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陶公所言极是!”宇信适时奉承了一句,“若我所料不差,今夜吕布便会登门曹府,和曹豹商定夺取徐州的计划!”
“他公然拜访曹府,就不怕引起老朽的怀疑?”陶谦甚是不解地问道。
“陶公莫不是忘了,吕布还有另一个身份做掩护?”宇信皱了皱眉头,甚至有些怀疑,“早在半月前,吕布便迎娶了曹豹的女儿,他们现在可是一家人!”
陶谦闻言,当下拍着额头说道:“老朽一急,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难怪他会有恃无恐地住进驿馆,原来是为了接近曹豹!”
“要知真伪,只需派人盯住驿馆即可!”宇信微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无意外,今夜便可见分晓!”
“来人!速派人告知驿馆差役,暗中盯住吕布!”陶谦丝毫没有怀疑,当下传令道,“一有情况,立即回报!”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要弄清吕布的打算!”宇信托着下巴,兀自说道,“眼下曹豹基本不具有威胁性,他只能依附于吕布!”
“贤侄切莫大意,曹家财大气粗,曹豹又在北营经营多年,营中必有不少他的心腹!”陶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下反过来提醒宇信,“咱们还是有必要盯住这些人,否则到时闹起来不好控制。”
宇信闻言,不由淡然一笑:“陶公不必担心,我已掌握曹豹在军中培植的党羽,并做了周全的安排!呵呵,只要他们敢出来生事,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哦,方才就听贤侄说有眼线,不知此人是谁?”陶谦最后还是忍不住询问道,“想来应该是曹豹身边的人,对否?”
“陶公所言不差,这人的确算是曹豹的‘心腹’!”要对付吕布和曹豹,离了陶谦的支持是万万不能的,“不知陶公可知曹豹有个表弟,唤曹宏?”
“是他?”陶谦简直不敢相信,宇信的眼线竟然是曹家人!
“嗯,就是他!”陶谦的反应早在宇信的预料之中,“曹豹成为曹家家主过后,对曹家人颇为严酷,这才让我有了可趁之机!”
“哈哈哈,人言宇子贤乃当世奇才,今日老朽算是大开眼界了!”陶谦不仅没有怪罪,反而笑着问道,“那你是如何说服他与曹豹作对的?”
“这个不难!”宇信一脸轻松地说道,“曹宏虽不贪财,却是个看重名利的人。因此,我承诺他只要曹豹倒台了,便由他接替家主之位!”
“利而诱之!贤侄不愧是本朝的常胜将军,竟然将兵法运用得如此娴熟!”陶谦捋着胡须,大加赞赏道,“想必吕布意欲何为,贤侄心里也有底了吧?”
“事情还未发生,我不敢断言!”宇信没有骄狂,镇定地回答道,“只知道吕布不会轻易收手!”
“是啊!”陶谦闻言,当下感慨道,“这家伙向来唯利是图,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劳师动众!”
“不过也好!”宇信突然笑道,“若是吕布不反,一直卡在泰山郡,我还真没办法收拾他。现在好了,他主动跑到徐州城来送死,倒是给了我一个除掉他的好机会!”
震惊!杀吕布,这种事儿陶谦想都不敢想,而从宇信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是一件很轻松的事:“贤侄莫冲动,徐州军有限不说,战斗力也远不及北方兵马!”说起这个,陶谦就是一阵心酸——当初张辽引兵来犯,徐州军在占据兵力优势的情况还遭逢大败,只一战便丢了大半个泰山郡!
“兵不在多,在于调度也!”宇信平静地说道,“吕布军虽强,但只要我等安排得当,要打败他们并非难事,更何况咱们还有徐州城这座坚城可以依靠!”
“贤侄既然如此有信心,那一切就拜托给你了!”如今的陶谦,除了和宇信共同进退外,再无退路。
“陶公只管坐守府中,等待我的好消息!”宇信拍着胸膛保证道,“但糜家参与叛乱一事,我还是希望陶公能够从宽处理!”
“糜竺对老配忠心耿耿,老朽也不愿杀他!”说起糜竺,陶谦依旧很欣赏,“这样吧,除主犯糜芳及参与围攻陶府的奴仆处以极刑外,其余人可以免除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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