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弘的逼迫下,陈群最终道出了曹操的行踪。这诡计多端的曹操真是福大命大,数万青州集团军重重封锁都未能将他困住,反让他偷偷溜回了兖州,还暗中指挥军队抵挡住了冀南伏兵的突袭!
“陈长史,若此事属实,我主定与曹公同心协力,共破宇信!”杨弘身为谋士,自然清楚袁术当前的处境,若放任宇信吞并曹操,那袁术决计难逃“唇亡齿寒”的命运,“如若不然,呵呵,只需只言片语,便可令曹操腹背受敌,死无葬身之地!”
“杨长史多心了,我主诚心与将军合作,群岂敢有所隐瞒。”陈群是真害怕袁术倒戈相向,那时曹军便再无翻身之日,“还望将军早日发兵,攻取安城、新蔡二县,配合我主夹击宇信!”
杨弘已替袁术解决了关键问题,至于最终的决定,当然得由袁术亲自拍板:“烦劳陈长史回去转告曹公,就说术答应与他结盟,只是……事成之后,汝南郡得归术所有!”
袁术这要求不低,可也合情合理——与人消灾,自然得拿人钱财:“将军放心,我主不会亏待将军的!只要破了宇信,徐州和汝南都是将军的!”
“痛快!”袁术对徐州垂涎久矣,只因忌惮宇信,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十个陶谦也镇不住袁术,“告诉曹公,只管静候术的佳音!”
事实上,曹操并没有对袁术做出过任何许诺,这些好处不过是陈群灵机一动想出的妙计!徐州,那是天下第一大好人陶谦的治地。陶谦不死,谁敢染指徐州,都将背负千古骂名。曹操向来深谋远虑,岂会自讨苦吃?只有袁术这个白痴,才会不计后果地行事!嘿嘿,宇信败后,若是袁术敢打徐州的主意,曹操不介意出兵主持公道……
送走了陈群,袁术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狂喜,对杨弘说道:“子归,不想这宇信一世英明,竟然会犯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此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此战之后,中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动,曹操北夺青、冀、幽三州,而术则趁机收取豫、徐、扬三地,可谓皆大欢喜!”
杨弘对袁术的夸夸其谈不甚在意,反倒觉得陈群在耍花招:“主公不可大意,那陈群明显没有说明实情,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哦,此话何讲?”袁术闻言,当即收起笑容,“难不成这陈群……又出诡计?”
杨弘思绪不宁,寻思道:“弘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宇信向来行事谨慎,这回他却敢孤军深入,未免……不合常理!仅观运粮一事,便见端倪。试问主公在同等情况下,会放任粮道不管吗?”
粮是兵之心,在这个问题上袁术可不敢马虎:“子归所言有理,若是术用兵,怎么也不会将粮道暴露于荒野,这不是开门迎盗吗?”
“不错!”杨弘接过话由,继续分析道,“不仅是宇信处有诸多疑点,曹操那里也颇有玄机!方才陈群说了,曹仁是受曹操调遣才离开的汝南,那他现在何处,又身负何命?这些咱们都不得而知!万一……弘是说万一宇信败后,曹操翻脸不认账,派曹仁杀至我军后方,断我南归之路,届时如之奈何?”
袁术闻言一怔,随即汗流浃背,若果如杨弘所言,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子归之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曹操也算是重义之人,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杨弘盯着袁术,有些哭笑不得:“兵者,国之大事!主公,这自古只有兵不厌诈一说,可没妇人之仁之理啊?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切莫中了曹操的奸计,那吕布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当初曹操割济北,与吕布结盟,换得吕布在北拖住宇信数月,助他顺利夺取豫州!最后曹操是满载而归,而吕布的结局就没那么美好了,被宇信打得是满地找牙,差点连平原都回不了!可结果呢,曹操回来就和吕布划清界限,还联合多家诸侯落井下石!
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曹操有这方面的前科,令袁术不得不防:“多亏子归提醒,术险些上了陈群的当!那依子归之意,咱们应当如何行事……难不成,真放出消息,道曹操在汝南城?”
“不可!”杨弘当下摆了摆手,“咱们必须和曹操结盟!如今的宇信已非曹操一人之敌,中原若为他占据,则长江以北再无人能与之抗衡。”
注意,杨弘说的是长江以北!整个九江郡和庐江郡都在长江以北,而袁术的大本营寿春更是毗邻汝南郡。一旦宇信南下扬州,那寿春便是首当其冲!即便袁术对中原战事放任不管,也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成长为足以和宇信对抗的江南霸主!
“那万一……”袁术怕了,大业成不成倒是小事,保全性命才是王道,“那可如何是好?”
“主公无需担心!”杨弘指着安城、新蔡二县说道,“主公可依计攻取二城,但不可再往前行。曹操要置宇信于死地,便让他一个人去好了。主公只需守好二城,就算兑现了盟约,曹操即便得手,也不敢公然反悔!最好,二人打个两败俱伤,主公便可从中渔利!”
杨弘的话无疑是在劝说袁术不要贪图整个汝南郡!曹操,比宇信更难对付。因为前者是伪君子,而后者却是真小人!
“要不得汝南,至少得把徐州拿下!”袁术算是认可了杨弘的提议,但对徐州依旧念念不忘,“徐州可比汝南富庶多了,只要攻下徐州,还怕没有粮食招兵买马吗?”
在陈群提及“分地而治”时,杨弘便起了疑心。徐州陶谦暗弱无能,近在咫尺的曹操却守着肥肉不张嘴,这难道只是巧合?非也!徐州就好比一块烫手的山芋,能看不能吃。谁要把它放进嘴里,怕是也难下咽,说不定还会烫得满嘴是泡!
只是,望着袁术势在必得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杨弘又给咽了下去。给主上泼冷水这事儿,也得看准时机,否则必会引火自焚!
陈群离开寿春后,没有立即赶回汝南城,而是继续南下,往庐江郡而来!不错,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干,那就是说服庐江太守刘勋暂时依附袁术。这一来可以为袁术提供助力,支持他北上夹击宇信;二来可以在必要时牵制袁术,防他背信弃义!
事实上,宇信出兵豫州的消息也惊动了刘勋,他正在琢磨应对之法。唉,谁叫宇信这般厉害呢,旌旗所向,势如破竹,连袁绍、吕布这等英雄豪杰都被他轻而易举地灭掉,何况只求偏安一隅的张温?
“启禀太守,府外来了一人,自称是兖州牧曹操的使者!”一名侍卫打断了刘勋的沉思
“哦,是曹公的使者?快,快请他进来!”不想事隔多年,还能再听到老朋友的名字,刘勋不免有些激动。
陈群刚进前院,便见刘勋在厅堂大门处迎候,当即施礼道:“有劳太守相迎,群不胜惶恐。”
刘勋上前握住陈群的手,兴奋地说道:“曹公如今安好否?勋听闻曹公于平原城一役失利后,便被困在青州,不知当下处境如何?”
陈群没有正面回答刘勋的问题,而是扫视了一番周遭情况,低声应道:“太守大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刘勋当即会意,屏退左右道:“尔等暂且退下,无令不得靠近厅堂。”
陈群与刘勋相邀进入厅堂,各自坐定:“不瞒太守,我主早已返回兖州,眼下正在汝南城督战!”
刘勋闻言,甚是吃惊:“那青州大营的那位……莫非是……”
“那是我主于军中相中的替身!”陈群耐心地解释道,“平原一战,十万精锐受制于人,我主本已心灰意冷,但军师千里来信,以项羽之事相勉励——西返兖州,未尝不能卷土重来!于是,我主乔装打扮,趁乱逃出了青州。”
“曹公才智过人,必能逢凶化吉!”刘勋听后,不由松了口气,“勋听说宇信西进汝南,意图吞并豫州,不知曹公有何打算?”
“此前兖州只是三面环敌,尚有豫州可以支撑!”陈群长叹一声,摇头说道,“不想宇信动作如此之快,竟然四路齐出,迂回到我军后方,企图对兖州形成合围之势!仓促之下,我主不得不将兖州战事托付于军师,亲赴汝南实施‘擒王’计划!”
“擒王?”刘勋大致猜到了曹操的想法,“曹公是想在豫州解决掉宇信?”
“正是!”陈群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如今中原各处皆有战事,即便宇信兵多将广,亦有捉襟见肘的时候!此次他引五万徐州兵深入豫州腹地,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杀了他,必能扭转乾坤!”
“原来如此!”刘勋恍然大悟,当下拍案而起,“不知勋能否出力一二?”
“将军若能相助,则我主胜算更大!”陈群亦起身相迎,“目前,群已说服后将军袁术北上增援,但恐其心有余而力不足,故想拜托将军助其一臂之力!”
刘勋闻言,抱拳应道:“先生放心,勋肝脑涂地,愿为曹公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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