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李儒是董卓手下数一数二的谋士,当下笑道,“曹孟德此举,可有讨好太师的意思?”
曹操和董卓之间的过节,陈群有所耳闻:“昔日太师执政,行事过于狠毒,天下人恨之入骨,敢怒不敢言。时我主人微言轻,却肯舍弃个人性命而为天下人。所图者,大义也!今我主奉命调任汉阳群守,理应守土为民,无奈碰上太师与韩、马二人刀兵相见,作为居中者,难免左右为难。”
面对李儒的刁难,陈群的答复很有意思。避开私人恩怨,而以公事相论,叫李儒抓不住把柄。不仅如此,还间接地夸赞了曹操一番,无形中抬高了谈判的筹码。
李儒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道:“儒听说韩遂、马腾有派人联络过曹孟德,并以资助粮草为条件,欲与曹孟德结盟,不知可有此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想李儒已经知晓了韩、马寻求结盟一事,这对陈群此行极为不利:“不瞒文优先生,确有此事!韩、马二人虽为西凉豪杰,实力却不如太师。今闻太师出兵相讨,岂能不惧?之所以前来拜托我主,不过是看中地利的原因!当然,我主之最终决断,先生自有计较。”
李儒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掌握到汉阳城里的情况的,陈群无从知晓,但很有可能是韩遂、马腾故意散播出来的,目的自然是绝了曹操向董卓妥协的念想。
陈群的到来,无疑表明了曹操的态度,这一点李儒心知肚明:“曹孟德既然清楚太师的实力,何不与太师联手,共伐韩、马逆贼?”
按照戏志才的分析,曹操眼下的处境非常微妙。不论是董卓,还是韩遂、马腾,曹操都得罪不起。中原一战,令曹军元气大伤,加之周边的地形陌生、治地的民心不附,这些都将制约曹军的发展。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缺,如果此时出战,无异于自取灭亡!
陈群非常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但他不能这般向李儒解释。因为以李儒之睿智,必能判断出曹操与韩、马二人的威胁性孰轻孰重,说不定会劝董卓临阵变卦,先灭曹操!
“太师与韩遂、马腾皆为汉臣,如此不顾朝廷颜面,大打出手,我主岂能倒戈一方?”不管李儒如此发问,陈群的答案永远不偏不倚。
事实上,李儒确实在引诱陈群:“曹孟德不愿相助,儒也能理解,但我主伐凉之心坚决,此战不可避免。长安至西凉,路途何止千里!因此,胜负之关键在于粮道。只要粮道通畅,韩、马授首,只是早晚的事!曹孟德既然有心示好,何不打开汉阳郡大门,放我军通过?”
听完李儒的话,陈群脑子闪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开门迎盗——放董卓军入城,那和自缚请死有什么分别:“文优先生说笑了,群孤陋寡闻,尚知虢、虞之事。太师心性,本就难以琢磨,加之又与我主有隙,我主岂敢开城相迎?”
陈群的担忧不无道理,天下诸侯追名逐利,不可轻信!即便董卓原本没有消灭曹操的想法,但如果条件允许,董卓肯定不会介意顺势而为,“假途灭虢”便是先例!
说到董卓的人品,李儒就有些理亏了:“敢问先生,这陇县—阿阳的守备如何?”
陈群的随机应变,显然已经得到了李儒的认可。与其继续纠缠于结盟问题,不如考虑一些更为实际的东西,比方说打通陇县—阿阳这条粮道需要多少兵马!
陈群暗地里松了口气,接下来才是谈判的正式内容:“陇县—阿阳,沿途不过三、四座城,城防破旧不说,各座守军不过百数,以凉州军之骁勇,不需三日,便可打通这条生命线!”
李儒问得直接,陈群答得更露骨!什么叫城防破旧,守军不过百数?这是明摆了告诉李儒,这条线上基本没有防备,是曹操专门腾出来给董卓充当粮道的。什么叫生命线?那是提醒李儒在攻下这些城池后,一定要严加防守,防止韩、马来搞破坏,挑拨曹操与董卓之间的关系。
李儒何其机智,当即听出陈群的话外之音:“有劳孟德费心了,儒定会在太师面前言明孟德的好意。”
陈群闻言,当即起身道:“既如此,群就不叨扰文优先生。因太师出兵之事,致我主夜不能寝,今得文优先生许诺,我主无忧矣!”
陈群前脚刚出前厅,后堂便走出一人,细看之下,不是华雄又是谁:“军师,这陈群之言不可轻信。曹操乃世之枭雄,今败北而来,必不死心,我等当小心防范!”
李儒望着陈群远去的身影,淡然一笑:“曹操在打什么主意,儒岂能不知?如果可以的话,儒倒希望主公能够先取汉阳!”
华雄颇有自知之明,论算计,十个他都不是李儒的对手:“那军师准备如何向主公回复?难不成真劝主公出兵西凉?这……我军刚恢复元气,钱粮储备尚不充足,一旦起兵,胜负难料啊!”
连华雄都知道此时用兵胜算不大,试问李儒又如何不清楚当前的状况?无奈的是,董卓执意报仇雪恨,他也无计可施。既然终究难逃一败,那就得把损失降到最低!
李儒有些惆怅地说道:“元威所言极是,儒方才所问也正是出于这个顾虑。曹操主动让出陇县—阿阳一线的城池,虽非好意,但也不是歹意,只希望主公能够接受,不致于自陷绝境!”
不光曹操担心董卓玩“假途灭虢”的把戏,李儒同样也担心曹操耍“开门揖盗”的伎俩。董卓军远征西凉,必成疲兵,稍有不慎便会无归而返,若届时曹操关闭陇县—阿阳的通路,那董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正因如此,李儒不敢对陈群逼迫得太紧!
曹操有野心,这是坏事,也是好事!如果此次他帮助韩遂、马腾围攻董卓,董卓的处境固然凶险,但立足未稳的他又何尝不是?只有董卓和韩、马并存,曹操才有崛起的机会,否则难逃唇亡齿寒的命运!
李儒料想得一点都不差,曹操此时正在和荀彧、戏志才等人商议复兴之事:“诸位,我军新入凉州,根基薄弱。然而,眼前的局势却不乐观,前有董卓虎视眈眈,后有韩、马伺机而动,我军应当如何应付,才能化险为夷?操与宇信约定三年为期,三年之后,若操不出关中,则他必挥师西进!”
“凉州豪强虽众,却不齐心!按理来说,此时正是幽州军吞并关中的最佳时机,那宇信却按兵不动,何也?”曹营上下,分析时势,无人可出戏志才之右,“一来,中原大战方息,幽州军人困马乏,实难再战,故而宇信与主公约定三年为期,此缓兵之计,亦有‘驱虎吞狼’之意;二来,当今天下,可与宇信争锋者,非董卓莫属,其地不过一州,兵众却超过二十万,又兼潼关险要,宇信要想西进,绝非易事;三来,韩遂素有远见,若知宇信犯境,必与董卓冰释前嫌,共退强敌。因此,主公方才所言三年之约,既是我军重整旗鼓的期限,也是幽州军休养生息的时间。时不待我!时不待我啊!”
戏志才一针见血地道出了宇信的意图,引起了众人的高度重视。发展!对曹军而言,必须抓紧时间强大起来,否则难逃二度覆灭的结局!
“志才说的有理!”曹操拍案而起,对着众人一揖到地,“望诸位能够不吝赐教,共渡难关!”
荀彧闻言,当即出列道:“昔日宇信入主幽州时,曾施行军队改革和民政改革,天下为之哗然,彧却以为甚是必要!如今我军根基不固,正可仿效其法,推行变革!”
曹操点了点头,诚心请教道:“还请文若详细道来。”
荀彧一步一顿,侃侃而谈:“军队改革,主要分为五条。一是兵分两类,一类负责作战,一类负责戍城;二是抽丁入伍,按每户五人抽一丁,鉴于凉州贫瘠,可调整为每村十抽一;三是按时发放兵饷,步兵、骑兵饷钱分开;四是抚恤阵亡者家属;五是实行军屯,实现军队自给,减轻地方压力。民政改革,亦主要分为四条。一是下调丁口税,鼓励百姓多生多育,凡生男子超过三人,可给予减免赋税的奖励;二是鼓励百姓开荒,开荒所得者六成归官府,四成归开荒者,这一条尤其适合凉州,可将分成提高,如五五开;三是实行民屯,招募地方无地百姓耕作官地,按产量发放工钱;四是鼓励经商,减免商人赋税,汉阳连接西北与关中,又毗邻汉中,可作贸易中心,有利于发展商业!另外,针对西北的特殊情况,也可鼓励百姓饲养牲畜。”
“以上十条,以何为先?”曹操觉得荀彧的建议非常实用,但凡事讲求轻重缓急,不可主次不分!
“尤以民屯为重!”荀彧不加思索地回答道,“民富则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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