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帐之后,众将都向杨奉表示祝贺:“恭喜杨校尉,若说得偃师禁军来降,必为此次出征雒阳的头功!”
久被闲置的杨奉能够重获重用,自是十分欣喜,一一还礼道:“主公此番用兵,是抱着平定西北的决心,这往后有的是大伙儿立功机会!”
作为杨奉曾经的下属,徐晃也替杨奉高兴,本打算上前说几句恭维的话,却无意中发现贾穆在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声张。
“军师唤晃前来,有何要事?”徐晃悄悄退出人群,跟着贾穆来到一块僻静处。
贾穆望着不远处得意洋洋的杨奉,沉声问道:“公明,你是主公麾下少有的大将之才,可知此次驰援偃师的厉害?”
徐晃闻言一怔,当下抱拳问道:“还请军师赐教。”
“我军要想进入雒阳城,就必须在偃师解决禁军这个隐患。”贾穆回头盯着徐晃,郑重地说道,“主公以杨奉为先锋,实属不得已而为之,你可明白?”
自家事自家知!杨奉的治军本事,徐晃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既然如此,为何还……”
不待徐晃说完,贾穆挥手打断道:“他好歹担任过五年的南宫校尉,相信也在禁军里培植了不少心腹。主公要想兵不血刃地收降禁军,没有他不成,这也是穆举荐他出任先锋的根本原因。但……他终究没有领兵的才能,而钟繇又非等闲之辈,若让他独自前往,难保遭遇不测,因此……”
徐晃点了点头,小心问道:“军师让晃与许将军相随,是为保护杨校尉的安全?”
“不错!”贾穆拍了拍徐晃的肩膀,不无忧虑地说道,“郭军师曾在信中提到主公的授业恩师童渊也在偃师,文远倾尽全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十名暗卫精英转眼之间即命丧黄泉,此人之勇……实不可小觑!”
说起童渊之勇,徐晃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文远都不是他的对手,晃便更不敌了……”
贾穆深受贾诩的影响,为人处事向来小心翼翼:“不瞒公明,穆也很是忌惮这个童渊,所以才派你和许将军一同前往!若真有个万一,也好联手应付!”
对于贾穆的安排,徐晃是一百个放心:“军师放心,晃定与许将军一道保护好杨校尉。”
“收降禁军之事,由杨奉全权负责,但行军打仗,万万不可听之任之!”贾穆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他的令箭,“这是穆的令箭,公明可收好!”
“军师,这是何意?”这回徐晃不明白了,“莫非要晃……”
“公明切莫多心,穆只是有些担心罢了。”贾穆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杨奉遭钟繇算计,险些丢了性命,加之他急于在主公面前表现,穆怕他立功心切而坏了主公大事。这令箭交给你,是因为穆深知你的为人,相信你会用好它!”
贾穆的一番良苦用心,令徐晃甚是钦佩:“晃定不负军师厚望!”
当日午时,杨奉辞别宇信,以徐晃、许褚为副将,引兵三千先行。此时,远在偃师的钟繇也得到了夏侯杰兵败的消息,正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诸位,方才探马来报,宇信已突破夏侯将军的防线,正朝此处赶来!”虽然情势紧急,但钟繇面色如常,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钟繇之所以冒着动摇军心的风险,将夏侯杰战败之事公诸于众,非是慌了手脚,而是刻意为之!眼下军中将士以禁军为主,在钟繇看来,这些人并不可靠!为了应付尾随而来的宇信,他不得不提前清理一些异己分子,以实现对禁军的绝对掌控!
果然,当众人听说追兵即至的消息后,人心就开始浮动了:“都督,骠骑将军携大军前来征讨,我等不如……”
“不如怎样?”钟繇平静地问道,“李副将有话但讲无妨。”
这李副将正是当前禁军的统领,他对钟繇逼走朱俊一事颇有不满,若非看在圣旨的面上,恐怕早和钟繇翻脸了:“不如和骠骑将军讲和!末将听说骠骑将军向来仁义,想来他不会为难我等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李副将的考虑是非常理智的。如果禁军选择投降,那便合了宇信的心意,届时不仅不会被追究责任,反而还会受到嘉奖。只是,禁军能避开惩处,但作为挑事者的钟繇就难逃一死了!
坐在帐中的众将自然清楚当前的形势,对于李副将的建议,他们打心眼儿里赞同。继续和宇信对抗下去,除了失去现有的一切荣耀以外,便再没别的收获了!
出乎意料的是,钟繇并没有驳回李副将的提议:“李副将所言有理!不知李副将可否担当这讲和使者,去宇信大营走一趟?”
钟繇的话无异于久旱后的甘露,令李副将恍若置身于梦境一般:“末将愿往!”
“好!”钟繇见状,顿时拍案而起,“如此,就命将军为使,前往说和!”
李副将连忙与诸将告别,兴冲冲地出了大帐。遗憾地是,他最终也没发觉钟繇嘴角处浮现的那一抹冷笑——那笑容饱含了一个高高在上的智者对一个庸庸碌碌的愚者的鄙视!
不待众将向钟繇道喜,大帐的帐帘便被人撩开了,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走了进来,此人正是曹操的得力干将曹洪:“曹……将军!”
按理来说曹洪的突然出现,并不值得众人大惊小怪,可曹洪手里偏偏提溜着一个玩意儿,那玩意儿视之甚是令人心寒!
曹洪目不斜视,当众禀报道:“军师,此贼意欲投敌,已为末将斩杀!”
“李将军?”众将哪能认不出那首级的出处,分明就是刚出帐不久的李副将的头颅!
钟繇闻报,得意地点了点头——这曹洪办事就是利落:“好!曹将军杀贼有功,赏金百两!”
杀贼!对,你没有听错,钟繇说的正是杀贼!前一刻还是自军的说和使者,转眼之间便成了贼人,这变化未免也太快了,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都督,这……这是李将军……”脑子转不过来弯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往刀口上撞,“曹将军是否弄……错了?”
站在道中的曹洪微眯着双眼,冷声反问道:“你认为本将杀错了人?”
曹洪话音刚落,帐外便涌进一队顶盔贯甲的兵士:“诛杀叛贼!诛杀叛贼!诛杀叛贼!”
“都督,这是何意?”种邵见状,吓得连忙站起身来,“这里都是自家人,何必刀兵相见?”
种邵是皇帝的使者,钟繇不能不给他几分薄面:“种大人勿惊,繇自有分寸!在座的方才也看到了,李副将食君之禄,却不思报国之事,反而伺机动摇军心,罪当问斩!”
钟繇刚说完,曹洪便拔出腰间配剑,大喝一声道:“还有何人想去求和,尽管站出来!”
这不是开玩笑吗?曹洪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谁还敢站出来当这出头鸟?骨头再硬,也硬不过宝剑啊,李副将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帐中一时陷入沉寂当中,众人吓得都不敢直视钟繇,唯有种邵出来打圆场:“都督息怒!我等愿听都督号令,齐心协力,共讨国贼!”
“我等愿听都督号令!”识时务者为俊杰,众将虽有不甘,但也只能委曲求全。
种邵之举纯属好意,钟繇也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如此甚好!”
种邵见曹洪收了甲兵,这才松了一口气:“如今前有偃师阻隔,后有追兵逼迫,我军应当如何应付,还望都督示下!”
事急从权,钟繇没功夫和这些人啰嗦,当下独断专行道:“眼下情势确实凶险,一方面我军必须加紧攻城,另一方面还需有人前去阻挡贼军!”
“报!”就在这时,一名哨骑飞马来报,“军师,贼军前部距此已不足三十里!”
“什么?”种邵闻讯,吓得险些跌倒,“来得好快?”
钟繇瞥了种邵一眼,旋即问道,“可有探得何人为先锋?”
那哨骑未有半分迟疑,当即回禀道:“是前南宫校尉杨奉!”
钟繇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何以如此肯定?”
哨骑见状,并不惊慌,据实答道:“军师,小的曾在洛水截杀过此人,故而认得他!”
钟繇木然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哨骑退下:“下去领赏吧……”
旁人不知杨奉的厉害,种邵却是再清楚不过了:“都督,这杨奉引军前来,是何居心?”
钟繇闻言一惊,正欲开口作答,又见众将翘首以盼,顿时起了疑心:“众将且回营收拾兵马,随时听候本督调遣!”
种邵虽不谙兵事,但也明白隔墙有耳,何况当前禁军本就人心不稳:“都督可知杨奉此来的目的?”
眼下没了外人,钟繇再无顾虑:“种大人,实不相瞒,此为贼人奸计!若繇所料不差,杨奉此来,必是想劝降禁军,彻底断绝我军的退路!”
“这可如何是好?”种邵心里十分清楚,钟繇绝不是在危言耸听,“都督,绝不能让贼人的奸计得逞,否则我等危矣!”
“为今之计……”钟繇盯着种邵良久,忽然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只有请童老出马,将此人……”
事到如今,种邵别无选择,只能应允道:“就……依都督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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