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往事已矣
“彼时，已经是城破人亡，江山易主了。”
“那你怎么去牢里了呢？”齐风追问。
“大宁的皇帝要我投诚，我不愿意，就把我关起来了。一关，就关到了……你来。”沈猛看向齐风。
齐风眼角微微抽搐。
看来他能进那个牢房，也是宁琳琅故意为之的。
“那你说的那个什么，鬼画符，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知道了那个之后，就能有实力争天下了？”
沈猛盯着齐风看了一会儿，盯得齐风都有些发毛了，这才说道，“我不能告诉你。”
齐风翻了一个白眼。
“不能说就不能说呗，你直接痛快的说，干嘛这么看着我，我都以为你要扑过来干我呢。”
马车摇晃，沈猛想了想说道，“我早就听说，沈家军的精锐被我大哥藏了起来，我以为他们早就四散，结婚生子了，不想竟然还守着当年的情谊，不肯离开。”
“哎，什么情谊，就是执念。”齐风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江山又不是你们的江山，皇帝换就换呗，死了的皇帝都不说啥，你们在这里干守着，闲得慌。”
“你知道什么？”沈猛说道，“沈家军不认别人，也不认什么皇上，只认我大哥。他们 守着的，不是前朝皇帝的江山，而是我大哥的遗志。”
齐风眼角微微抽搐。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他是不能理解。
人活着，就是为了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什么遗志不遗志的，浪费时间。
“不过，我不能跟你去见沈家军的人。”沈猛说道，“他们不会原谅我的，当年，因为我，死了那么的兄弟，我确实是个叛徒。”
“那你就一直这么逃避？逃避他们的审判，你就不是个叛徒了？”车帘外，响起沈红菱的身影。
齐风皱眉，拉开车帘，果然看到沈红菱就在外面站着。
“你这人，怎么偷听呢？”
沈红菱瞥了齐风一眼，“我大大方方站着听的。”
看着沈红菱这么理直气壮的，他真的是哭笑不得。
沈红菱看着沈猛的脸，似乎在辨认什么，许久才迟疑地说道，“你能认出我来，我却是一点也认不出你了。当年人称兵神鬼莫测的鬼眼沈猛，现在居然这么狼狈撩倒。”
沈猛不敢去看沈红菱的眼睛，眼神闪躲着。
“嗯，是挺狼狈撂倒的。”齐风看着沈猛认真的评价道。
说完，他指了指沈猛，对沈红菱说道，“听你这么说，他还挺厉害呗？你们沈家军的狗头军师？”
沈红菱说，“当年，除了我爹，他的威信最大，所以当年，他背叛，兄弟们才会那么激动和生气。”
被一个自己本就不信任的人背叛，其实还好。
但是要是被自己视作兄弟的人背叛，那种冲击从，才是最大的。
沈红菱对沈猛说道，“我听人说，当年，你知道是因为你的那个表妹，才会导致原本可以支撑十日的谷城，被镇南王一天就攻下之后，你想要死在那里，却被我二叔用命给换了下来。”
沈猛想起那段往事，忽然头疼欲裂，身上一阵阵的阵痛感传来。
这么多年了，他都不知道，这痛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因为他的愧疚而产生的幻觉。
“你知道吗，我二叔被镇南王的人抓住之后，他们把他放进了蒸笼，一点点蒸熟，最后……让他手下的人把我二叔的肉剁碎，做成包子，送了回来。”
“我爹当时看到那些肉包子，直接就吐了血。都是因为你！”
沈红菱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带了哭腔。
“啊！”沈猛忽然高声大叫起来，一个起身，却从马车上给直接栽倒了下去。
“哎！”齐风连忙下车。
沈猛却像是疯了一样，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翻滚着。
沈红菱在一旁冷眼看着，眼泪却是不住地流。
齐风上前，伸手按住沈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控制住。
身边的影卫往他的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沈猛这才喘着粗气，渐渐地平息下来。
随后，他忽然推开齐风，踉跄着朝沈红菱走了过去。
“小心！”齐风害怕沈猛对沈红菱做出什么伤害之举，连忙抢在他之前，将沈红菱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谁知道，沈猛却顿了一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我兄弟，我对不起沈家军，我对不起我大哥，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
沈猛一个劲儿地在地上磕头，几下就这头上就见了血。
沈猛额前血肉模糊成一片，砰砰砰地磕的地好像都在震动。
齐风想要去拦，却总是被他给推开。
“在这么磕下去，命就没了！”
沈红菱吸了吸鼻子，仰头长舒一口气，随后缓步走到沈猛跟前。
身前投影下来的黑影，将沈猛笼罩于其中，就像是当年的那张战争一样，这些年来，一直包裹着他，让他至于无尽的长夜里。
“但是，我爹说，他不怪你，他说你永远是他的兄弟。”
沈猛磕头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一颗眼泪啪的一声砸在了他苍老的手背上。
沈红菱缓缓蹲下来，看着沈猛满头的白发，说道，“我爹和我说，要是我最后能够见到你，要我一定不要怪你，还叫我，再跟你说两个字。”
沈猛缓缓抬起头，看着沈红菱。
沈红菱轻笑一声，眼中含泪，“三叔。”
沈猛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痛苦而轻颤。
齐风看着他们，也是叹气。
当年的事情已经都被封锁在尘烟之中，不得而知了。
不过，齐风还是真的挺佩服那位沈将军的。
能让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红菱和沈猛两个人单独聊了一会儿，半晌这车队才重新启程。
沈红菱和齐风在一个马车上，而另一个马车，则是沈猛单独在那边让随行的人处理伤口。
“他答应要一起去了，也该见见当年的兄弟们了。”
“你那些沈家军，不会要了他的命吧？你拦得住么？”齐风迟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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