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赵太后的目的
“父亲。”
宋文政恭敬的来到书房叩见宋天青。
宋天青正在喝茶,看了一眼宋文政,慢条斯理的说道:“去见过你的儿子了?”
宋文政道:“已经见过尚书大人了,他很不错。”
听到这个称呼,宋天青微微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道:“看样子结果如我猜测的一样。”
“说起来,你也不要怪他的态度有问题。宋家若不是他力挽狂澜,如今早已崩盘。”
“而你,这位所谓父亲,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什么,说过什么,给予过任何帮助。老爹自然明白你,刚正不阿,不愿意同流合污,更不愿意以权谋私,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予宋家帮助,这是你的为人和性格,没有错,可也不要觉得人人都应该如你这般才是对的。”
“宋琦依靠自己的本领和能力,依然做到了风生水起,且达到了你想不到的高度,这也是他的行事风格。”
“而他无论对内什么态度,对你什么态度,但至少在外人眼中,你是一个好父亲,还时常对外人说你十分惦记他,给他来信,父慈子孝的脸面是他留下的最后台阶。”
宋文政苦涩一笑,起身坐在一旁,道:“我都明白。”
宋天青道:“你怎么想的?”
“他没错。”
“若非说错,错在我。”
宋文政叹了口气,神情没有了在宋琦面前的冷峻,只有说不出的复杂,有懊悔,有自责,有缅怀,有愧疚,还有苦涩。
对于这个儿子,宋文政是充满了愧疚的。自幼时起的神童宋琦开始,他就多以打压教育,在他看来聪明不过如此,若是骄傲狂傲会引来自负,导致做出诸多错事,如此行径也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自负狂傲的人,哪怕宋天青教诲也不听,后来不断碰壁吃亏才知道多重要,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自己的老路。
可是谁又曾想到老天给宋琦开了个玩笑,直接成了痴傻孩儿,而他又遭遇秦家的迫害引导,政治的局面堪忧,再加上大殷王朝边境出现危机,他不得不离开家去往边境。
他是很想带走宋琦的,可是身为军人,以保护王朝和守护手下士兵为准则,照顾孩子的事情排在后面,所以他选择了放弃,让宋天青照顾,可没想到这一晃就是十年。
宋琦恢复了痴傻,展现出了天赋和聪慧,也带着摇摇欲坠的宋家重现辉煌,达到了他曾经都达不到的高度,还把他十分头疼的对手秦家,以一己之力赶下神坛,全部出掉。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事情往往都是要付出代价才能换取的。
他得到了名誉、声望、地位,保护了王朝边境,但却永远失去了自己儿子对于父亲的尊敬与喜欢,这是可悲的,也是必然发生的规律,这让他很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换位思考,他也能够理解宋琦。
因为自己这个父亲确实不称职,换做自己恐怕都不能原谅。能够称得上自己一声父亲,还能够管理好宋家,做好面子工程,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我倒是很想劝他,但是都不知道从何处劝起,这个孩子自从恢复正常后,就比幼时展露的能力更加聪明。”
宋天青叹了口气,道:“所以,任何方法的劝阻,都不如实际去过更有效果。”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真想改变,那么从眼下开始做一个好父亲,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不会把你当父亲,但至少会把你当一家人。
很显然宋文政并不能理解宋天青的意思,只是笑道:“我又能做什么呢?我能够做好我该做的就已经很好了。何况,我就只有您和他两个亲人,你们能够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宋天青还准备说话,宋文政站起身,道:“好了父亲,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接下来几天,我陪你好好下下棋,婚礼结束我就又要回去了。”
宋天青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是说道:“那几个臭小子呢?”
“搬出去了。”
宋文政耸了耸肩,“我虽然没有直接表达宋琦的意思,可他让宋金传达了态度,怎么还有脸住在宋府?这样也好,省了闹腾。”
宋天青一怔,忽然道:“文政啊,你果然还是适合进军营,而不适合官场。”
“什么意思?”
“朝廷为官这一块,你和你的儿子比差远了。”
“我,不太理解。”
“我的这位小孙儿,用自己的方式,再度拯救了宋家。”
……
皇宫,御书房。
闻东莱走进来,微微躬身后,道:“陛下,宋府的宋文政将军等其余宋家人都回来了,只是……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殷尘轩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除了宋文政外,其余人都在进了宋府后,第一时间搬了出去。”
闻东莱道:“据西厂卫的人说,宋琦让管家传了一句话。”
“噢?”
“宋琦说,我痴傻十年,无一人理睬,帮衬。如今我宋琦,已经不是小孩,自然不会在意过往种种。可是不在意不意味着我会遗忘,不在意,不意味着过往的一切就可以烟消云散。”
“若想让本少爷迎接他们,那么还请他们先到我门前长跪几天再说。若不是陛下有请,若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他们连踏足宋家的资格都没有。”
“原话相告,恕不奉陪。”
殷尘轩饶有兴趣的笑道:“当真?”
“只字不差。”
闻东莱苦笑一声,道:“这个尚书少爷,还真是果断冷静。本以为至少会看在老丞相和他父亲的面子上,客气客气,没想到这么简单直白,搞得那些家伙都不敢待在宋府了。”
殷尘轩摇摇头:“这个结果朕倒是早已了然。那家伙哪里受得了气,这也幸亏是宋家自己人,换做旁人,恐怕都已经人头落地了。”
“他和宋文政的关系如何?”
“暂不知晓,根据西厂卫汇报来看,宋文政亲自和宋琦详谈了一会儿,大约一刻钟左右,就离开去见了宋老丞相,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别的相见。详谈期间谈了什么不太清楚,不过房间安静的可怕。”
殷尘轩嗯了一声:“那就对了,父子二人关系应该也不合。”
“容老奴多嘴,陛下,既如此,那又为何让他们都回来呢?仅仅是为了婚礼吗?”
见到闻东莱想询问,殷尘轩笑道:“自然不是。朕是准备提拔这些家伙。”
“老奴有些不解。既然他们彼此关系不好,那么提拔这些宋家人,有什么益处?”
闻东莱说完,连忙低头道:“老奴不该多嘴,陛下想必有您自己的打算。”
“到无妨。”
殷尘轩摆摆手,道:“就是因为和宋琦关系不好才要提拔,简单来说两个目的。第一,既然不合,那就更要培养。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和宋琦斗一斗,给宋琦找点麻烦无疑最好,找不了麻烦也能提防宋琦,暗中多一个人看着宋琦,对于朕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二,壮大培养一下宋家,将宋家一拆为二。秦家在前,历历在目,一个家族的强盛,一旦内部铁板一块就很难分离。就像现在的宋府,在宋琦的治理下,莫要说你的西厂卫,就算是朕,都插不了手不是吗?”
“现在一个多么合适的机会将宋家一拆为二,自己人斗起来岂不是更有趣?”
闻东莱竖起大拇指:“陛下深思熟虑,老奴万万不及。”
殷尘轩笑着摇摇头,实际上还有第三个目的,那就是尝试。
如果宋家这样做能够合理合适,日后可以运用在其他家族身上。可以除掉,但是他们又不能真的死绝,因为很多事情还需要这些家族世家来完成,哪怕是除掉了一个,还会有新的出现,既然如此,那不如稳定的掌控好某个家族,但是家族内部是分裂的,如此一来,这个家族又能帮着朝廷做事,又不会成为朝廷的负担和潜在威胁,如此最好!
当然,这些事情自然用不着和闻东莱说。
闻东莱见到殷尘轩准备看书,忽然欲言又止,殷尘轩道:“有话直说无妨。”
“赵太后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日日失眠,夜晚泣不成声,您看……”
殷尘轩皱起眉头,道:“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老奴不敢……”
“不用在朕面前演戏,直说赵太后想要通过你给朕传达什么意思。”
闻东莱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老奴,老奴的心一直都是陛下的!如果没有陛下,老奴也不会有今日,我……”
“好了,不用宣扬你的忠心,朕都明白。”
殷尘轩摆摆手,道:“直接说。”
闻东莱颤抖的说道:“赵太后说,如今国内灾荒不断,祸乱丛生,外有敌,内有患,时局动荡,您让驸马爷迎娶公主是一个好兆头,所谓冲喜辟祸,也能早点更改身份,早日为朝廷建功立业,但是,也由衷的希望您,能够早日迎娶皇后。”
“皇后乃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若能够早日确立,才能够国泰民安,也能够辅佐她管理好后宫,她年级也大了,无心打理硕大的后宫,需要有皇后来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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