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丛林法则
三日后，流民的大部队达到了城门外。
看着聚集在那边的百姓，城墙上驻守的士兵更是不敢放松了，一个劲地盯着他们，唯恐一个不小心，让他们偷爬进了临州城。
萧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叫人把聂云给叫了过来。
他望着外头。
这几日天气不错，土地中积攒着的湿气也渐渐消散，那群流民不至于冻死。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您找我？”
人到，声音也刚好传到。
萧麟瞧了聂云一眼，“聂统领这几日没休息好吗？”
“属下不敢休息。”聂云如实回答：“西北处有流民在游荡，水源交给旁人守护，属下不放心，便自己去了。”
“可有发现他们当中，有人有异样吗？”
“不曾。”
“那行，你等会去厨房领粥，给他们送过去吧。”萧麟提醒道：“不要和他们有接触，送过去立马回来。”
聂云不理解萧麟的做法
“殿下，您不是说他们会有瘟疫的可能吗？为何这会又要属下去送吃的？”
“本王只是说了有可能，但也并非是绝对的，这估摸着也有五六天的时间了，给他们点东西，要是再过几天没人有问题的话，想来是问题不大了。”
少说七天，多说十四天。
但考虑到古代环境条件不好，这发病的概率可能是要现代高的，如果七天内没有人有异样，多半是没啥问题的了。
萧麟突然觉得，之前居家生活，倒是教给了自己不少保命的小知识。
“不过，还是不能让他们进城，布施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走，再待下去，本王可就不是那么好心了。”
隔离虽然是能帮他避免一些具有传染性的病毒，但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古代的瘟疫之所以每次都能很好的解决，是因为地广人稀，病毒得不到传播，一旦发病了，全村说没就没了，之后就是地方政府负责焚烧的工作。
高温之下，自然是没有病毒能跑出来。
可这并不能排除，没有超级病毒的存在。
做人还是小心点、惜命为好。
……
聂云领着人是从暗道中出城的。
走了好一段路之后，才看见在城外游荡的流民。
他们看见有人从城里走了出来，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看着聂云等人。
饥饿激发了他们求生的本能，提防聂云的同时，也想要吃了他们。
但下一刻，他们就被飘香的米粥香给吸引住了。
“是粥！”
有个人大喊了声。
那人的声音中蕴含着激动，把周围些嗷嗷待哺的狩猎者全都吸引了过来。
聂云一行人身穿着铠甲，手中拿着精良的武器，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凌然的寒光。
“站住，你们若是上前一步，我便会杀了你们。”
聂云持着枪，在空中画了个满月，把枪尖指向了面前的流民。
“只要你们规矩点，这粥，大家都能领到。”
“可要是你们没了规矩，那就看看，是你们的胆子大，还是我手中的枪硬。”
聂云的话吓住了他们。
他们一群人本想着哄抢而上，但在看着士兵们时，他们退却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怕死的。
不一会儿，他们自觉地排起了队。
聂云把粥摆好之后，不忘萧麟的嘱咐，把他的命令重复了一遍。
“秦王殿下宅心仁厚，不忍诸位受苦，特地派我等来行善布施，但五天后，还请各位另找出路，秦王府会给各位提供少量的干粮，烦请各位回去了，奔走告知一番。”
说完，聂云等人没从刚刚出来的密道回去，而是走着城门进去。
往后几日，也是从正门进出。
为了提防意外的发生，每次出去都是武力压制，等到他们安静了，布施的队伍才走了出去。
但步骤和前几日一样，摆完之后，就立马回去，绝对不和流民多接触一分，就连送出去的锅碗瓢盆也都不要了。
流民看出来了自己是被嫌弃的那一方，尽管如此，他们吃完之后，还是把东西洗干净了，晾晒到了一边。
哪怕聂云等人不收，他们依旧是如此做的。
几次之后，城门外整整齐齐叠满了几个木褐色的器皿。
“倒是懂规矩。”
萧麟看着他们的模样，觉得心里的那一抹揉软被触及了。
人还是分很多种的。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有些人身来就是就向恶，对于这种流民的礼貌，萧麟自然是送给了他们一些临走前的小礼物。
说好五天就是五天，他们没死皮赖脸的在城门前蜗居着。
吃完了最后一顿带肉味的米粥，他们如往常般端着自己吃过的碗，去附近的溪流里，把器皿洗干净之后，带着王府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干粮，趁着蒙蒙夜色，踏进了漆黑的森林中。
萧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们的形象在自己的心中赫然变得高大了起来。
这些日子下来，他能断定这些人基本上是身体健康，没有传染病之类的，不过，他并没有去留住他们。
毕竟在这个乱世之下，本来就是受制于丛林法则的限制。
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他能帮得了他们一时，但帮不了他们一世。
而且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面，同情心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害了他们的同时，说不定还会害了自己。
萧麟始终坚信，农夫与蛇的道理。
毕竟……被反咬一口的感觉可不好。
流民的事情只是个小插曲，没多久，萧麟就从慕倾宛那收到了京城的消息。
听说，老皇帝醒来了。
不过大病一场之后，他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甚至把早朝都免了，批阅奏折，听取政事的地方也从江山殿移到了寝殿。
由五皇子在旁边辅佐。
此举，引得了朝野上诸多人不满。
萧钧一来不是太子，二来也并非是长子，于规矩于礼都不妥，不少人觐见的时候想着和老皇帝提这件事情，结果却被皇帝给反驳了回去。
见状，朝廷上的各方势力皆在暗波涌动。
老皇帝的偏心，还真的是昭昭在目，但皇帝终究是老糊涂了，忘记了皇后背后，有护国大将军的父亲作为倚靠。
萧麟笑了笑。
看来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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